那是一個圓柱形的透明容器!


    我剛從蛋裏麵出來,睜開眼的時候,便在裏麵了。


    容器內有著透明的粘稠液體,我被浸泡在裏麵,但卻並沒有不舒服的感覺,相反,在我的感知中,那裏麵和我在龍蛋裏麵,是一樣的舒服。


    透過容器,我可以看到周圍有著好幾座同樣的透明容器,裏麵有的是和我一樣的龍,也有奇奇怪怪的龍。


    我試圖和他們交流,但張開嘴,卻隻有透明的粘滑液體流入到嘴裏,一個音節也發不出來。


    我的心中充滿了茫然和未知。


    不過,那個時候的我,看到他們隻是靜靜的待在那透明的容器之中,便也學著他們的樣子,和他們一樣,安安靜靜的待著。


    這是正確的!


    那個時候,我十分確信這一點。


    不過,我和他們還是有些不同的,他們隻是閉著眼,靜靜的泡在那些液體之中,而我是睜著眼。


    我試圖去閉眼,但是,沒過多久,我還會睜開眼睛。


    是我的錯嗎?


    我曾這樣懷疑過自己。


    但是很快,我就注意到了一道,不同於周圍其他光的光。


    和其他冰冷的光不同,那道光給我一種溫暖的感覺。


    順著那道光,我看到了一片,亮著星星點點光芒的黑色區域,那裏會有規律的,在刺目的白色與柔和的黑色之間轉換。


    不知道是誰,回應了我的渴望。


    有一次閉上眼睛後,當我再次睜開眼的時候,那道帶給我溫暖的光,出現在了我的頭頂上方。


    當然,我很清楚,並不是它出現在我的上方,而是我出現在了它的下方。


    而到了它的下方之後,我才發現,除了那塊區域變成黑色,會有溫暖的光照射進來以外,上麵是白色的時候,那光也是溫暖的。


    外麵有什麽?


    那是我第一次對外麵的世界產生好奇。


    但這一次,沒有誰會回應我。


    時間一天天過去,我一直都待在那座透明的圓柱體容器之中,而我的身體則是越來越大。


    除此之外,我周圍的那些圓柱體容器之中,每天也都在變化著。


    我能夠感受到,他們有一些,會突然失去所有的氣息,在我一閉眼,一睜眼後,失去了氣息的他們,便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枚球狀的東西。


    那東西,也是各不相同,有的裂開後,會有和我類似的存在出現,有些和我大不相同,也有的則是一直沒有東西出現,然後它們會被替換掉。


    我不明白,自己看到的那些,代表著什麽,隻是每當有氣息消失的時候,我的心中都會有一種怪怪的感覺。


    時間在流逝!


    我的身體一直在變大,那座透明容器漸漸的,被我的身體所填滿。


    但在一次閉眼睜眼之後,我出現在了一個,空蕩蕩的,巨大的透明空間之中。


    陌生!


    不知所措!


    好在有一樣東西沒有變,那就是頭頂上空的光芒!


    在看到那熟悉的光芒之後,我很快就適應了,周圍沒有粘稠液體包裹的生活,呼吸略微有些費力,但卻是很新奇的體驗。


    就在我以為,我會一直待在那裏,直到下一次,我的身體快要填滿那座透明空間,就會出現在另外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地方的時候……


    我之前看到過的,和我一樣待在透明容器之中的,和我類似的存在,突然出現在了那片空間之中。


    對方剛一進來,便朝著我撲了過來。


    我下意識的阻止他靠近,但他的身上卻是出現了,接觸之後,會令我很難受的,無形卻又能夠傷害到我的東西。


    我不知道因為什麽,我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在身體逐漸虛弱無力的時候,我下意識的想到了,那種令我感到溫暖的光芒,然後力量又回到了我的身體之中。


    他依舊在用那種特殊的東西在……傷害我,很奇怪,那個時候,我竟然知道傷害的意思。


    為了防止自己被傷害,我選擇了傷害他。


    當他一動不動,沒有了氣息的時候,他終於停了下來。


    沒有氣息等於不會受到傷害!


    這是那一次之後,我明白了的一個道理。


    所以,自那之後,一旦那片空間之中出現另外一個存在,我就會讓他失去氣息,從而避免自己受到傷害。


    直到有一天,當我再次撲向一頭出現在那片空間之中的存在的時候,他躲開了!


    那是我第一次遇上這種情況。


    不知道該不該繼續下去的我,站在原地很久。


    而他則是遠遠的躲著我!


    後來,又出現了另外一個存在,他剛一出現,便再次朝著我撲了過來,遇上了熟悉的經曆的我,再次讓那個存在失去了氣息。


    在那之後,同樣的情況又出現了好幾次。


    終於,他發出了一種很有韻律,給我一種熟悉感覺的聲音。


    我不知道他在做什麽,隻是看著他。


    從那之後,那片空間之中,再沒有出現其他存在。


    而他每過一段時間,就會發出那種,令我感到熟悉,卻又不知道為什麽會熟悉的聲音。


    直到有一次,我注意到他在重複一個聲調。


    下意識的,我跟著他學了一下。


    很輕鬆的,我的嘴裏也發出了同樣的聲調。


    他開始快速飛,雖然不知道他在做什麽,但隻要他不是撲向我,我就不需要讓他失去氣息。


    飛了好長一段時間後,他才停了下來。


    然後他就開始重複另外一個音調,我也跟著學。


    而每當我發出一個和他差不多的音調,他就會改成另外一種音調。


    而且,他開始指著一些東西,說一些複雜的音調。


    隨著時間的流逝,我意識到,自己說的那些音調,其實就是他所指的那種東西。


    終於有一天,我指向了上方。


    他開始重複一個很複雜的音調——夜晚掛在天空上的月亮,照射下來的光亮!


    我感到很舒服,“開心”這個詞,自動出現在了我的腦海之中。


    而我卻顧不上那些。


    因為我終於知道了,那種陪伴了我許久,給我提供力量,讓我安心的東西,究竟是什麽了。


    ……


    維特靜靜的聽著,他的心情很複雜。


    單單隻是聽著,他的心裏麵就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種無力感。


    說實話,也許隻有失去了誕生大部分負麵情緒的多尼塔薩,才能夠如此平淡的說出,這些,沒有太多殘忍字眼,卻又處處充斥著“殘忍”二字的經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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