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仲景在炸丸子準備做紅燒獅子頭,耳朵卻一直聽著他們說話呢,聽到褚彥的話就笑了。  “你彥哥前段時間腦子燒壞了,以後學習可能還沒你好呢,你再努把力,爭取把你彥哥就能把你彥哥甩老遠。”  褚彥被他拆了台,惱羞成怒的伸手擰了一把顧仲景的後腰,咬牙切齒道:“顧大頭,你說誰腦子燒壞了?”  顧仲景倒吸一口涼氣,疼得嗷嗷叫:“嘶!我我我!是我是我,我腦子燒壞了!”  王宇東在一旁看著兩人的相處,覺得有些怪怪的,怎麽感覺景哥和彥哥之間的氣氛那麽讓人噎得慌呢?  明明他隻吃了一口彥哥夾給他的肉,怎麽就有一種吃撐了的感覺?  打打鬧鬧間,一頓飯也做的差不多了。  顧仲景指揮著孩子們把菜全都端了出去,他一共做了八菜一湯。  東坡肉、黃陂三合、抓抄魚片、京醬肉.絲、鬆鼠鱖魚、紅燒獅子頭、素炒苦瓜、雞絲涼麵、蓮藕排骨湯。  因為人多,除了鬆鼠鱖魚做了五條以外,其他的菜全都是用盆裝的,就放在打菜窗口,孩子們想吃什麽菜就自己打。  今天打孩子們放假了,自覺自發的照顧起了更小的孩子,大人們都鬆了一口氣,終於能夠和他們一起同步吃頓飯了。  齊老也不知是不是算著時間來的,他到的時候孩子們剛好把大人這一桌的菜端上桌,他走進來的時候穿著一身中山裝,倒是比之前唐裝多了點威嚴的氣質。  他後麵還跟著兩個人,一個是之前那個清麗女子,貌似是齊老的女兒。  還有一個是個年輕人,二十三四歲的樣子,一身衛衣牛仔褲,看起來很是青春帥氣。  這兩人都是上次來接齊老的小輩,這次怎麽也跟著來了?  顧仲景心想不管是什麽人,吃了我的飯菜就是我的客戶了,可得招待好。  他當即又加了兩副碗筷,招呼道:“齊老來了?這兩位是您的?”  齊老指指青年介紹道:“這是我大孫子齊徽揚。”  齊徽揚笑出八顆白牙,跟眾人一一打過招呼後,齊老又指著女子道:“這是我小閨女傾然,你們這些小家夥可以叫聲姑。”  齊傾然侄子多,也不在乎多幾個,帶著清淺笑意跟顧仲景一行人打招呼。  簡單寒暄後,才終於上了桌。  齊老看著這一大桌菜眼睛都在發光,不自覺咽了咽口水,天知道他都多少年沒幹過這種失禮的事了。  齊徽揚坐下來後才仔細的看了一眼桌上的菜,心裏難免有些驚訝。  本來他今天是要去全味齋總店請客吃飯的,都是一些經常在一起玩的朋友,他一早就約好了的。  誰知道他爺爺今天不知道怎麽了,非要拉著他來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孤兒院,說是讓他嚐嚐真正的美食。  講真,不是他齊徽揚自傲,現在在華夏,提起美食,他的全味齋妥妥排進美食榜前十好嗎?  他壓根就不把齊老說的話放在心上,什麽真正的美食,他爺爺怕不是吃多了山珍海味,迷上了清粥小菜吧?  真不是他吹,自從五城區的孫秦找到了那個叫顧什麽的蔬菜供應商,來他店裏的老饕都翻了好幾倍了。  各種美食評論更是一水兒稱讚,唯一幾條差評還是來自於店裏的肉食,齊徽揚早就想叫他爺爺再去店裏嚐嚐了。  可是齊老那個倔哦,不管他怎麽說都不肯去,認定了他那店就是專門打著噱頭騙人的。  齊徽揚今天也是帶著氣來的,他非要看看這小小的孤兒院到底在搞什麽鬼,短短十幾天就把他爺爺給收買了,可別是用了什麽不入流的手段吧,他可不相信這小地方還能藏龍臥虎。  不管他心裏是怎麽想的,此刻看到桌上那些菜的第一眼,他還是暗暗點了點頭,作為一個資深吃貨,也算得上是個老饕了,他的眼光可是毒辣的很。  桌上那些菜不說別的,就說那東坡肉,紅亮的肉皮被醬汁包裹著,看起來就跟果凍似得,仿佛輕輕一碰就會晃動起來,賣相倒是非常漂亮,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了。  其他的菜看起來也很不俗,各種肉類看起來就很嫩,丸子也很緊實,蔬菜也很清脆看起來就有食欲。  在孟從玉動了筷之後,齊老迫不及待的夾起了東坡肉,而齊徽揚的第一筷卻伸向了獅子頭。  咬一口大丸子,肉汁四溢、香嫩彈牙,嗚……好好吃!!  齊徽揚已經忘了他來之前的各種陰謀論,滿腦子都是彈幕。  “好吃,好好吃!”“就是這個味,他到底加了什麽?為什麽會有股特別的清甜味?”“紅燒獅子頭真的有這麽好吃嗎?難道我以前吃到的都是假的?”  一個丸子吃完,他克製住再夾一個的想法,把筷子伸向了素炒苦瓜,他要清清唇舌再去嚐其他的肉菜,不然會影響判斷。  苦瓜入口那一刻,齊徽揚愣住了。  這味道……  好熟悉!  這不是他店裏苦瓜的味道嗎!一點都不苦反而帶著清香,隻剩下苦瓜特有的口感,味道非常的特別,讓人吃了還想吃。  他又夾了一塊細細的品了半晌,齊徽揚確定了,和全味齋的苦瓜就是一個味!  他心裏陡然冒出怒火,這供應商可真夠可以的,說好的隻供應他全味齋一家,卻偷偷摸摸的零賣!  他抑製著怒火抬頭看向孟從玉,禮貌的問道:“院長,我能問一下這苦瓜貴院是從哪裏買的嗎?”  孟從玉隻以為他吃了好吃,隨意答道:“哦,這苦瓜啊,是我們小景自己種的,也不是什麽好東西,你要是喜歡吃,等你們走的時候帶點回去。”  齊徽揚呆住,這是……自己種的?!  顧仲景……  姓顧的供應商?  所以……  顧仲景該不會就是全味齋的供應商吧?  他眼睛猛的轉向顧仲景,問道:“顧兄弟,你是不是一直在給全味齋供應蔬菜?”  顧仲景看他那激動的樣子,心道我的菜果然牛逼,吃過就忘不了。  他淡然道:“嗯,怎麽了?”  齊徽揚眼睛更亮了:“猿糞啊兄弟,全味齋就是我開的。”  這下全場的人都楞了。  居然有這麽巧的事!  齊老更是震驚的不行:“什麽供應商?小顧?你給我孫子的餐廳供應蔬菜了?”  一旁一直埋頭苦吃的齊傾然也抬頭看來,嘴裏還在嚼著菜:“這是什麽劇情?”  褚彥和顧仲景一樣驚訝,他扯扯顧仲景的衣袖,問道:“怎麽回事?”  顧仲景懵逼臉悄悄回他:“我也不知道啊。”  桌上埋頭狂吃的氣氛被這個奇妙的巧合一下就打破了,大家都顧不上吃了,一個個七嘴八舌的問了起來。  齊徽揚也瞬間就覺得顧仲景順眼了起來,他心情一好,當下轉回車上拿了他原本準備聚會開的好酒,說要和顧仲景好好喝一杯。  齊老原也是個愛喝酒的主兒,隻是年紀大了一直被家裏人拘著不讓喝,這下聽到齊徽揚那裏有好酒,也跟著起哄起來。  一頓飯下來,齊徽揚儼然已經把顧仲景當成朋友了,哪還有來時那若有若無的傲氣。  院長和阿麗嬸看他們喝酒吹牛也插不上話,吃完飯就收拾了一下桌子,去廚房又炒了花生腰果等下酒菜來,讓他們好好說話。她們則去洗碗刷鍋照顧孩子去了。  “我說顧兄,就咱倆這關係在這裏擺著,你說你是不是得給我再把菜的供應數量往上提提?你每天給我送的那點菜都不夠全味齋塞牙縫的。”  齊徽揚對看的順眼的人格外的自來熟,這會子幾口酒下去已經自然而然的提起了蔬菜加量的事。  顧仲景笑著給褚彥撿腰果,邊撿邊道:“那不行,我每天給你供應那麽多都快把腰累斷了,你當那菜是好種的?齊兄可別為難我了。”  顧仲景壓根就沒想過加量,那菜就像顧仲景說的,耗時又耗力,種起來根本就不劃算。  他每天都要在空間裏勞作許久,又沒有農用機械,每次種菜收菜都是他一個人,看似他兩天送一次菜,其實他每次送菜都要在空間裏忙活一天,著實累的慌。  齊徽揚也隻是隨口一提,見他不答應,也就沒有再多說,成年人的試探點到即止,過了就不好了。  幾人說著話喝著酒,天南地北的聊,隻花了一晚,齊徽揚就對顧仲景另眼相待了起來。同齡人裏他從沒見過像顧仲景和褚彥這麽學識淵博又眼界廣泛的年輕人,麵對他們也沒有任何局促,總是不卑不亢的相處起來很舒服。  齊徽揚自覺跟他們很有共同語言,心裏已經把他們分到了可以深交那個行列。  更何況他作為一個吃貨,顧仲景的廚藝實在是太好,一頓就把他給征服了。  這要是成了好友,以後還不得想吃什麽就吃什麽?真是想想就美滋滋。  齊老也樂得見他孫子跟顧仲景多相處,他這段時間和顧仲景接觸下來,知道這小夥子不是池中之物,自家孫子多跟他相處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隻是這裏畢竟是孤兒院,孩子們睡覺睡的早,幾人到底是沒能盡興,喝了個半醉就停了下來。  臨走的時候,顧仲景回到房間把齊老的寶貝蘭花從空間裏拿了出來,空間裏長了接近兩個月下來,那花已經生機勃勃的再無一絲頹勢。  寬寬扁扁的葉片青翠碧綠,比齊老當初買來時品相至少拔上去一大截,現在要是給這花估價,兩百五十萬都拿不下來。  齊老看見花的那一秒就震驚了:“小顧,你是不是給我換了一盆兒了?我記得兩天前我的鳳翎還不長這樣啊?”  顧仲景麵不改色道:“之前顧老不是答應我可以分株嗎?我自作主張已經分了,所以看起來變了些。”  齊老喝了些酒,這會子不但不醉反而腦子清醒的很,他狐疑道:“這分株之後花不是會有一段萎靡期嗎?這怎麽還變精神了?”  顧仲景神秘眨眨眼:“齊老就別問了,問我有不會說,這是我的獨家秘方。下次齊老要是還有什麽花要治隻管來找我,隻要還沒有枯萎我都能給您救回來。”  齊老這下也不敢說顧仲景說大話了,他手裏還捧著一盆現成的證據呢。  齊徽揚和齊傾然在一旁也很驚奇,一開始齊老說是來這裏治他的寶貝鳳翎,他們都覺得齊老肯定是被騙了。  畢竟他們都見到了之前那花的慘狀,沒組織老爺子到處找人救他的花也隻是不想潑老爺子冷水罷了。  可誰知道這花還真被顧仲景給救回來了,所以顧仲景到底是有多少才藝?  說他是個廚子吧,他種的菜賊好吃。說他是個菜農吧,他還會養花治花。  更何況今晚從顧仲景話裏話外的博學來看,他會的更多,表現出來的隻是冰山一角罷了。  顧仲景嗎?真的是個有趣的人。  齊家一老兩小都對顧仲景非常好奇,但現在也夜深了,不好多說,齊老隻好道:“顧小子,你不是說你想開個民宿嗎?老頭子先跟你這裏預約個房間了啊,等你建好我就來這邊養老了。”  顧仲景巴不得呢,答應道:“一定,齊老到時候可一定要來。”  齊徽揚和齊傾然對視一眼也道:“還有我們呢,我們也要預約,顧兄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顧仲景:“那要不這樣吧,我到時候專門蓋個小院兒,到時候齊老可以帶著齊兄齊小姐一起來住,怎麽樣?”  眾人齊聲道好,都覺得這主意不錯。  眼看著幾人都要走了又在大門口聊上了,院長不幹了,在她眼裏沒有什麽是比孩子還重要的,攆人道:“孩子們都睡了,要不你們改天再聊?”  齊老這才訕訕的帶著齊徽揚齊傾然走了,走時還一臉的意猶未盡。  顧仲景鬆口氣,轉過身來關好大門,跟院長道了晚安後牽著褚彥的手回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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