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火山噴出紅色的岩漿把你淹沒了。  不,那不是火山, 也不是岩漿, 那是一隻完全獸化的王蟲,他的頸部動脈被割破,鮮血正從他的動脈中噴發出來。  褚燃閉上眼, 他的手輕輕撫過幼崽的臉。  在長達兩個月的沉睡中,幼崽的身體發生了一些明顯的變化,他的四肢也變得更加修長了一些,曾經滾圓的琥珀色眼睛微微拉長,變成了稍顯圓潤的杏眼,以前嬰兒肥很明顯的臉頰也變得消瘦很多,展現出非常清晰漂亮的下頜線條。  褚燃靜靜坐在藍澤身邊,灰色的眼眸掃過恒溫床上幼崽赤/裸的身體,這隻幼崽長大了些許,但仍然還是一隻小蟲子的樣子。  有時候真的希望他永遠不要長。  與褚燃一起守著藍澤兩個月的赫爾拿著一隻注射器,他和褚燃都穿著純白色的無菌服,臉上有著肉眼可見的憔悴。  “抑製劑失效了。”  “距離第一次蛻變還有多長時間?”  “23個小時。”  “他現在已經能夠看到過去發生的事情了,這種天賦,上將應該很熟悉。”  “回溯”,褚燃重重的說出這兩個字。  赫爾放下注射器,揉了揉布滿血絲的眼睛:“沒錯,這是光明神蝶的天賦之一,我一直想要毀掉他的基因序列,但是他的蛻變來的太突然,一切都已經晚了。”  褚燃沉默。  半晌,他從藍澤身邊站起,冷漠的說道:“你可以離開了。”  赫爾疲憊的對他鞠了一躬,微微佝僂著一向挺直的脊背,神色消沉的走出了無菌室。  計時器上的時間一分一秒過去,23個小時後。  藍澤睜開了眼睛。  他一點都沒有覺得任何異樣,仿佛先前的疼痛隻是一個噩夢,睡了一覺後第二天醒來一切就好了。  顯然一直陷入沉睡中的他對時間沒了概念,記憶還停留在火燒火燎那一晚,直到他從床上坐起來,發現自己身上連個小褲衩也沒穿,而穿的整整齊齊一絲不苟的褚燃正站在他床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藍澤頭皮一炸,一雙手抓了半天也沒抓到被子,恒溫床上水銀一般的液體隨著他的動作起伏著,昭示著藍澤淩亂的內心。  “衣服呢?”  “我的衣服呢?”  褚燃拿過一條銀色的恒溫毯蓋在他身上,藍澤抓著毯子對褚燃怒目而視,憤怒的說道:“你對老子做了什麽!”  一醒來全身□□,床前還站著一位一臉嚴肅的大漢,擱誰都得菊花一涼。  褚燃默默的看著藍澤,眼神複雜程度讓藍澤汗毛倒豎,他深吸一口氣,憤怒的拿起腿上的毯子想要披在身上,可是後背不知為何忽然一痛,一種皮膚被豁開的感覺傳來,似乎有什麽東西破開他的皮肉竄了出來。  沒有光線的昏暗屋子霎那間被絢爛的藍光照亮,一雙流光溢彩的藍色翅膀在藍澤背後展開。  這是一雙屬於光明神蝶的翅膀,璀璨的藍色如夢如幻,在流光盈盈的翅膀上有金色的紋路閃動著璀璨的金光,彼此交相輝映。  褚燃為這種難得一見的美麗微微窒息了一下。  而藍澤,他整個人,不,現在他是一隻能長出翅膀的蟲了,這隻蟲現在慌亂無比,心裏麵一直臥槽臥槽個不停,整隻蟲一蹦三尺高,然後他就一臉懵逼的飛了出去,像是一枚閃著藍光的炮/彈,劃過一抹絢爛的尾影。  曾經站在食物鏈頂端的藍爺顯然不能接受他能長出翅膀這種違背他生物學常識的事情。  雖然做了這麽久的蟲,還是一點都沒有生而為蟲的自覺。  看見撲棱著翅膀滿屋子亂飛的小蟲崽,褚燃眼眸中的複雜散去少許,心中非常無奈的抓住了藍澤的腰,一把將四處亂飛的小蟲崽按在了自己的懷裏。  幼崽的兩隻翅膀正驚慌的抖個不停,藍澤摸上瑟瑟發抖的兩隻翅膀,拍拍藍澤的腦袋,語氣中難得帶上了一點笑意:“我以為依照你的性格,長出一雙翅膀應該很開心才對。”  藍澤從他懷裏探出頭,驚恐的說道:“我怎麽會長出兩隻翅膀,這不符合常理啊!”  能在黑暗中看見東西就算了,這點比較還可以接受,但是身上忽然長出兩隻翅膀這種事,可真是讓藍澤差點哭出聲。  他哭喪著臉,指著身後兩隻華美璀璨的翅膀說道:“我不會一輩子帶著這兩隻翅膀走來走去吧,能變沒嗎?”  對於藍澤這隻缺乏常識的小蟲,褚燃已經見怪不怪:“它現在剛剛從你的身體裏長出來,要適應幾天才能把它們收回體內。”  “能收回身體就好”,藍澤終於鬆了一口氣。  他一向是混世魔王的性格,被這突然的翅膀嚇了一會後馬上就開始仔細的研究起這雙翅膀了。  這是一雙蝴蝶的翅膀,很像地球上非常漂亮的海倫娜閃蝶,但是這雙藍色的翅膀是半透明的,上麵有許多金色的脈絡,在璀璨的藍色光芒中閃爍著唯美的金芒。  帶著這麽一雙翅膀簡直跟綁了兩隻十萬伏特的電燈泡放在自己背後一樣,簡直閃瞎蟲眼。  藍澤十分好奇的摸了一把,發現翅膀十分柔軟,很像他老媽的那些真絲衣服,隻不過這雙翅膀有著淡淡的溫度,像是溫暖的絲絹。  眾所周知蝴蝶化蝶以前都是毛毛蟲,藍澤一臉黑線的想著:難道他真是一隻蟲?  是人是蟲的問題很快就被藍澤拋在了腦後,他開始帶著這雙新長出來的翅膀滿屋子亂飛。  沒翅膀以前就是一隻不讓蟲省心的蟲,有了翅膀之後更讓蟲不省心了,一不小心這貨就飛到了某個犄角旮旯,幸好他的翅膀到哪都會閃起一片絢爛的藍光,要不然還真不好找。  看見小蟲這麽活潑的樣子,褚燃心中的憂慮慢慢散去了一些,他開始給蛻變後的藍澤煮營養餐。  長出翅膀的藍澤撲棱著翅膀飛在他身後,從料理台上拿起一塊切好的乳酪放在嘴裏大嚼,一雙一米多長的小翅膀來回撲棱,明明是那麽華美優雅的璀璨翅膀,硬生生被他揮動成撲棱蛾子一樣的效果。  褚燃感覺自己的太陽穴又開始有隱隱作痛的跡象。  在接下來的幾天內,褚燃開始追著這隻到處撲棱的幺蛾子滿屋子亂跑。  否則一不留神,這隻氣死蟲的蟲崽子就會‘嗖’的一下彈出翅膀飛出去老遠,然後花屏被撞碎、椅子被掀翻、牆上的掛件七零八落、被撞倒的薯條袋子薯條灑滿一地等等。  要不就是拐彎的時候幼崽控製不好翅膀狠狠撞到牆上,眼淚汪汪的一邊吸氣一邊抖抖翅膀,然後再接再厲的開始撲騰,永遠不知疲憊。  所以他必須時時刻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盯緊藍澤,時時刻刻關注幼崽剛長出來的稚嫩翅膀,那雙翅膀那麽柔軟,任何東西都可以傷害到他。  當藍澤終於能將翅膀收放自如那一天,一位不速之客來到了這裏。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快樂每一天、陌陌的貓胡桃、洛洛洛奈、顧佞、櫻、sunshine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肉緬緬、回憶迷惘殺戮多 30瓶;2333 20瓶;離經素手、愛染晴天 10瓶;自由自在1101、冷冷清清。、陌陌的貓胡桃 5瓶;25274874、37637677 2瓶;r、木子玉三青、靜靜靜靜、兔子玖零九、cara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30章 三十隻小蟲蟲  來者是一隻很美豔的雄性蟲族。  他有著非常纖細的身材和偏女性化的麵容, 有一雙楚楚動人的翡翠綠眼睛和一頭金子般的頭發。  這隻美豔的雄蟲穿著一身淺灰色的風衣和一雙黑色的長靴,雪白的手腕上纏繞著一條色彩斑斕的毒蛇。  這時藍澤正掛在褚燃的手臂上做引體向上, 那雙華美璀璨的翅膀已經被他收回體內, 家裏的健身室也被褚燃列為禁地禁止他踏入一步,但是一刻也安靜不下來的藍澤吵著要鍛煉身體,褚燃隻好麵無表情的伸出一隻手臂作為幼崽鍛煉的設施之一。  對於這隻突然到來的雄蟲, 藍澤充滿了十二萬分踩的驚奇,在他來到星際上這些日子,他度過了此生最宅的一段歲月,見過的蟲也都是一水水的肌肉雌蟲,眼下看到這隻和他同樣性別的蟲, 他立即興奮的在褚燃的手臂上蕩了一個秋千。  “天呐,這居然是一隻雄蟲!”, 他興奮的喊道, 跟那些沒見過雄蟲的雌蟲們一個德行。  那隻美豔的雄蟲露出了一個嫵媚的笑容,一雙波光盈盈的翡翠眼眸看向藍澤,他的唇角微微勾起,移開目光看向褚燃, 用甜膩又溫柔的嗓音說道:“時隔這麽多年,沒想到您又撫養了一隻未成年的雄蟲, 不過最近異蟲那邊很不安生呢, 首領已經決定讓您去攻打異星。”  這隻雄蟲豔麗的嘴唇綻放出一抹妖嬈的笑容,聲音愈發甜膩:“這可是一場為時很久的戰役,至於您撫養的這隻幼崽, 在您攻打異星期間塞繆爾總統會親自撫養他,我今天就是來帶走他的。”  褚燃摟住了藍澤的腰,輕輕撫摸著他的肩膀,這是一種無聲的安撫,但卻讓藍澤心中更加不安了。  這一定跟那該死的基因序列有關,褚燃曾經跟他提起過,基因序列越高的雄蟲就越是沒有自由,八成就跟關在監獄裏那樣。  藍澤一下子惱怒起來,他從小到大順風順水,想要的一切都能得到,從來沒有人能決定他的命運,除了他的老爹,沒有人能幹預他的未來。  他對那隻美豔的雌蟲冷冷笑了一下,但是心中也開始煩躁擔憂起來。  以前花心渣爹慣著他,是因為他是渣爹最小的兒子,而褚燃呢,雖然他是一個很好的蟲,但是他們非親非故,就算朝夕相處過將近7個月的時間又能怎樣,人都是自私的生物,蟲族自然也不例外,關鍵時刻第一時間都會選擇保全自己。  他靠在褚燃懷裏,一顆心七上八下。  褚燃的手掌感受到藍澤緊繃的身體,他神色陰沉的看向那隻雄蟲,冷冷說道:“這是我的幼崽,我是他的監護蟲,就算塞繆爾想要撫養他,那也要由我將他親自送走。”  這隻雄蟲的笑容更加嫵媚了,他手腕上那隻斑斕的毒蛇嘶嘶的吐著芯子,一雙橙色的三角眼盯住了藍澤。  “如果你那條毒蟲再對我的幼崽吐它的舌頭,我不介意讓它和你一起死在這裏”,褚燃冷冰冰的說道,沒有因為對方是一隻稀有高等的美豔雄蟲做出絲毫退讓。  顯然很多年都沒有雌蟲跟這隻雄蟲用這樣的語氣說話了。  這隻雄蟲妖嬈的表情瞬間消失無蹤,臉上露出一絲難堪,隱隱約約還有一絲絲的傷心。  藍澤心裏舒坦了一點,抱著手臂懶洋洋的說道:“好歹是一隻長的不錯的雄蟲,你居然對人家這麽凶,可真是不懂得憐香惜玉啊。”  這奶聲奶氣的嗓音充滿了濃濃的不爽,話裏話外都好似豎起一根一根的尖刺。  褚燃摸摸他的頭,藍澤搖頭躲開,一臉憤怒的伸處手在他的手掌上重重的拍了一下。  一個大老爺們天天被摸頭他不要麵子的啊!  褚燃看著藍澤怒瞪的眼睛,不露聲色的捏住了藍澤的後脖頸,藍澤全身一麻,跟點了穴似的全身都軟了下來。  那隻雄蟲看著他們,豔麗的臉龐越來越冰冷,翡翠色的眼睛似乎浸泡著致命的毒液,幽怨惡毒的看著褚燃,一臉譏諷的說道:“褚燃上將,您撫養我的時候可沒有現在這樣充滿耐心呢,是不是因為我不像這隻幼崽一樣對您有更多的利用價值呢?”  “一隻已經初次覺醒的高等雄蟲,他的種族和鐫刻在基因序列中的天賦可真是令蟲族期待呢”  藍澤:“......”  褚燃繼續捏著藍澤後頸處的那塊軟肉,表情漠然的說道:“他的確是一隻高等雄蟲,但也僅僅隻是高等,我是他的監護蟲,保護他是我的使命和職責,這關乎到我的尊嚴和榮譽。”  這隻雄蟲忽然激動起來,有點歇斯底裏的質問褚燃:“難道我就不是您撫養的幼崽嗎?難道我就不是您的使命和職責,尊嚴和榮譽嗎?”  褚燃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平靜的語氣不帶有一絲波瀾,沒有絲毫猶豫的吐出兩個字:“不是。”  雄蟲的身體搖晃了一下,如玫瑰般嬌豔的臉龐瞬間變得蒼白。  看見一個比妹子還要美麗的男人露出這樣的神情,藍澤反而覺得沒有什麽必要了,他心裏的怒火熄滅了不少,暗暗想著自己可是一個糙老爺們,幹嘛跟一隻嬌滴滴的雄蟲較勁。  那隻受到巨大打擊的雄蟲拖著搖搖欲墜的身體走出了屋子,纖細單薄的身體仿佛一塊脆弱的紙片。  金屬門再次關閉,隔絕那隻雄蟲的身影。  屋子裏靜悄悄的,兩隻蟲誰都沒有說話。  跟一隻活了一百多年的褚燃相比,滿打滿算也就活了27年的藍澤還是不太能沉得住氣。  他捋了一下頭發,一雙金光璀璨的眼睛看向褚燃,裏麵的光芒相當刺眼,如果眼神能夠化為利劍,現在褚燃的身上得全是窟窿,稚聲稚氣的小奶音也炸了,幾乎是用吼的問道:“你以前還養過別的蟲?”  這跟他那兒子女兒一籮筐的花心渣爹有啥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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