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園是私人園林,雖不比皇宮大氣壯美,卻別有一番精致纖巧,各有各的味道,這次能進宜園先睹為快的,自然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托蘇九和元放的福,孫儀和自然也擁有了進入的權力。孫亦翎看孫儀和在蘇九和元放的陪伴下,就坐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這些區域,都屬於地位較高的人坐的,雖說蘇九、段思成、唐堯等人是江湖草莽,但是他們的產業可都相當厲害,族中人或門裏人也不光在江湖上發展,也有官場的,自然沒人敢小瞧他們。至於元放就更不用說了,人家是射雕的王爺,地位更是尊崇。上一世孫儀和當然沒資格來這兒,事實上那會兒他正在家裏養傷──被段思成一掌打的內傷──不過並不妨礙他得知孫亦翎在會上吟了哪些詩詞,因為那太轟動了,不知道才怪了。說起來也奇怪,這一世他是沒被人打的內傷了,但因為吃了那果子,真氣亂竄,也同樣算受傷了,倒有種殊途同歸之感,讓孫儀和頗有點驚心以後的命運會不會雷同,要真是不管他如何努力,命運都會雷同,那他可真要心驚肉跳了。孫儀和一出現,就吸引了刑天和孫亦翎的注意。刑天留神仔細看了看,發現這孫儀和還真有第二眼美,的確越看越耐看,越看越覺得舒服,暗道這元放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看到了孫儀和的真容,就此戀上了,原來這孫儀和還真有兩把刷子,當下越看越覺得孫儀和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味道,比孫亦翎似乎更有一種讓人過眼難忘之感。孫亦翎雖美雖有風情,但卻少了這樣一種說不出來的讓人看著舒服的感覺。漂亮美麗固然吸引人,但要是能讓人感覺舒服,那同樣吸引人。一邊的孫亦翎也因孫儀和真氣亂竄的事好幾天沒看到他了,所以這時看孫儀和明明還是那個長相,但因為多了幾分靈氣,像是換了個人似的,也不由有些發愣,暗道這是怎麽回事?孫儀和整個人看起來大變樣了……怎麽說呢,讓他想起了一句話:他日頑石成翡翠,這還是他曾經一任喜歡附庸風雅的金主常掛在嘴上說的,跟孫儀和這樣子,可還真像,現在的孫儀和就像一塊從未雕琢過的樸石,突然變成了有靈氣的翡翠那樣吸引人。看孫儀和這樣子,孫亦翎心中的不舒服感更強了,想著孫儀和怎麽會變得好看了許多呢?這太奇怪了。雖然越想越嫉恨,但眼下可沒時間讓他多想,因為不多會在花的海洋裏,詩會便正式開始了,屬於他的秀場來了,他當然隻能拋開所有的雜念,好好打這一場仗,以期在這種大型活動中,讓自己的名氣越來越高。當然,對見識過現代各種秀場的孫亦翎來說,怎麽才能在這種場合引人注目,自然比這些古人手段多多了。詩會之後,接下來幾天還有花魁大賽等餘興節目,到時他還可以參加,將幾首穿越必唱唱一唱,以便更好地擴大影響,提高知名度……接下來的時間,孫亦翎當然不負眾望地吟了幾首讚美花兒的詩,他早想出名了,所以在來之前早就打聽好了花會都有哪些品種的花,他好多想幾首跟那些花有關的詩,到時在詩會上吟起來也不慌不忙些,免得沒個準備,臨到場了別忘詞了,那就要出醜了。此時孫亦翎正在吟誦讚美桃花的詩:“桃花塢裏桃花庵,桃花庵裏桃花仙;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換酒錢。酒醒隻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半醒半醉日複日,花落花開年複年。但願老死花酒間,不願鞠躬車馬前;車塵馬足貴者趣,酒盞花枝貧者緣。若將富貴比貧賤,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將貧賤比車馬,他得驅馳我得閑。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見五陵豪傑墓,無花無酒鋤作田。”──這是唐伯虎最膾炙人口的一首詩,詩詞非常有意境,而且表達了詩人不在乎富貴的情懷,而一般文人最是欣賞這種氣節的人了,所以孫亦翎這首詩一出,贏來了現場一大片喝彩聲。段思成、刑天等人想著隻有高潔之人才會做這樣視富貴如糞土的詩,所以看向孫亦翎的眼神越發激賞,當然這也跟孫亦翎雖然愛慕虛榮,但平常的確沒表現出對金錢富貴有多癡迷有關,孫亦翎是多聰明的人啊!多年混跡歡場的他當然知道人們最討厭哪類人了,所以心中縱然渴望榮華富貴,但怎麽會那麽傻表現出來呢,段思成等人沒發現他的本質也很正常。要不然嘴上說視富貴如糞土,本人卻表現出對榮華富貴的癡迷,說一套做一套,段思成等人此時也不會看他眼帶激賞的。倒是唐堯暗道,真是人可不貌相,孫亦翎這般狠毒,竟然還會做思想境界這麽高的詩!實在很難想像,這太不科學了啊!孫亦翎會背不少詩,還多虧了他前世有個金主附庸風雅,喜歡念幾句歪詩,顯示其品味高雅,不同於一般紈!子弟,為了投其所好,他才會背這麽多的,要不然哪記得許多,能背個鵝鵝鵝就算不錯了。正在孫亦翎因為別人的喝彩而得意、飄飄然,並盡量壓抑著自己對成功提升了名氣的喜悅,免得被人說得意忘形時,場外進來幾個人。[靠,刷了這麽多天,天天進不來,我還以為我的專欄h太多被牆了,原來是鮮搬家啊,還換了地址!幸好有萬能的百度,要不然連門都找不到!1月30日]第61章 剽竊暴露從場外進來的那幾人說來自雅閣書社,受上麵幾位文壇名宿的好友清平山人所托,送幾本雅閣書社前兩天才出的新詩集給好友看看,並一再說,這詩集據說是從海外過來的,但每一篇都是精品,他看了留香滿口,所以忍不住推薦給他們看看。一般文壇上出名的人互相之間都或多或少認識,有些甚至關係不錯的,這清平山人就隱居在青州。這時主席幾位文壇名宿聽對方說看到了一本非常不錯的詩集,推薦給他們看看,對好友推薦的東西他們自然感興趣的,雖也知道多半是這書社為了多賣幾本書,所以求到了清平山人那兒求推薦的,但對方會推薦,那就說明這詩集真的不錯,因為要是一般般,清平山人不會這樣大力推薦的。於是一聽下人報告,幾個文壇大家便吩咐人將詩集拿過來,幾人拿到手裏,本打算隨便翻翻,回去再細品的,畢竟現在正是詩會時分,也沒時間細讀,但一翻之下就發現了好幾首好生眼熟的詩,幾個人互相看了眼,臉色古怪了起來,看向那個被眾仰慕文才的士子包圍著,然後不停地說著謙虛的話,看不出一點得意非凡的人,最終有個老者實在是忍不住,開口了,道:“孫公子,剛才那些詩,都是你做的嗎?”這邊孫亦翎正在跟一個江東士子謙虛著呢,道:“天下第一才子?當不起當不起,我也隻是有感而發罷了,算不得有多好……”正說著呢,陡地聽旁邊一個據說是在文壇地位極高的老頭這樣問自己,不由心下皺眉,想著果然文人相輕,要不是早知道這時空沒那些詩,他還真要以為對方知道是誰做的所以這樣問呢,可因為知道這時空沒人知道這些詩,他就當對方是因為嫉妒自己有才華而找碴了,於是便微微一笑,溫和地道:“當然。”其他手中有書的人看他竟然如此厚顏無恥,也忍不住了,其中一個中年文士拿起了手中的書,向場中眾才子士子道:“我們剛剛收到一本書,是青州雅閣書社最新刊出的海外詩集,這位據說是自己創作了無數好詩的孫公子所寫的詩,這本書裏都有記載,當然還有其他的,不過作者各不相同,並不是孫公子,所以孫公子,你倒是說說看,為什麽你剛創作的詩,人家都已經刊印成書了?”中年文士此話一出,現場頓時一片嘩然,剛才眾人看孫亦翎連做幾首好詩──真是好詩,可以說每一首詩都能流傳千古──雖的確有人嫉妒他的才華,但無論怎麽嫉妒,看人家真有才,那也是佩服有加的,所以大家都圍著他討教,如眾星捧月,現在聽了中年文士的話,能不嘩然嗎?暗道原來什麽天才啊鬼才啊,居然是剽竊來的!而且還能這樣厚臉皮地承認,還說什麽算不得有多好,這得有多無恥才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啊!在一旁一直疑惑孫亦翎怎麽能做出這麽多與他性情根本不符的好詩的唐堯看著這場異變,唇邊綻出一抹諷刺的笑來,暗道難怪了,他說呢,這孫亦翎怎麽做的直抒胸臆的詩跟為人這麽不像了,原來是剽竊的。而段思成、刑天、明鴻!等圍在孫亦翎身邊的人就不由有些尷尬了,他們因為孫亦翎的關係,受到了不少異樣的眼光,顯然大家都在想著,所謂臭味相投,有什麽樣的人就會交什麽樣的朋友,隻怕孫亦翎身邊這幾人也不是什麽好貨色──文人們對江湖事知道的較少,所以並不太清楚段思成等人的身份,所以才會這樣想著。眾人的眼光讓段思成等人好生尷尬,就將視線投向了孫亦翎,期望他有個說法,他們不想承認,他們所喜歡的人竟然是個靠剽竊來裝點名聲的無恥之徒。當下就有人嘲諷道:“這麽好的詩,還好意思說算不得多好,孫公子倒是做一首好的給我們長長眼啊!”“就是啊,孫公子對剽竊的事,就沒什麽要說的嗎?”孫亦翎有什麽能說的?他從未想過這兒會冒出個什麽海外詩集!還刊了他寫的那些詩!不可能,這個時空不可能海外有什麽國,寫這些詩的,唯一可解釋的就是,這兒,還有一個穿越者!想到這兒,他思緒翻騰,眼神在會場中惶惶然地掃視,想知道哪個是那個穿越者。不過他並未想到那人是為了給自己找麻煩,畢竟他想著對方也不可能知道自己今天在詩會上會讀哪些詩,所以那人會刊這個詩集,多半是剛來古代,沒有錢用,所以刊些名詩想賺點錢,所以這時掃過滿場表情不一的人,孫亦翎沒發現一點頭緒後,便想著到時找雅閣詩社的人問問,問是誰找他們刊印的,這樣同是穿越者的人,不能留,留了以後會給自己帶來大麻煩的,不過,要是對方有回去的辦法,他倒是可以問問,隻是想到自己在現代已被人殺了,且就算不死也會被人找麻煩,於是又想著看來不能回去,那就還是將那個穿越者殺了吧。孫亦翎心中思緒萬千,隻是眼下沒時間讓他思考,所以這時聽了這些文壇大腕的詢問,想著當然不能承認,隻能咬牙死扛到底,道:“我怎麽知道這詩集是怎麽一回事,我那些詩早就做了,興許有人偷了我的詩稿呢?”第62章 被趕出場眾人對孫亦翎的無恥程度感到震驚,有人就道:“你有證據證明你以前做過嗎?要知道這書,從書社收到詩稿到刊印出來,可有一段時間了,除非你能證明,你在這稿子之前就寫過,要不然你不是剽竊的還是怎麽來的?”孫亦翎當然沒有證據,他來詩會前雖然在腦中回想了無數首詩,但肯定不會在詩會開始前就寫出來,讓段思成等人看到了,他是想在詩會上再寫出來,好讓段思成等人驚豔的,結果這時就拿不出證據了,除非他讓段思成等人幫他作偽證,不過不說他們願不願意幫他做了,就算做了偽證,估計那幾個糟老頭子也不會相信的,他們恐怕想看書麵證據,而且這書麵證據,他還得拿出這東西是以前寫的證明,要不然他們都不會相信的。雖然知道這些人不會相信,但為了盡量減小影響,孫亦翎也隻能咬緊牙關不承認了,要不然,他一旦承認,就會被人安上剽竊的名頭了,那他以後必將名聲掃地,哪怕江湖人對文壇不太關注,但定州花會影響力畢竟較大,江湖人再怎麽不關注,恐怕還是會有不少人知道他的情況的,所以這時除了咬死不承認,沒別的辦法。於是無論別人怎麽說,他就是咬死了說是他做的,看他們能拿他怎麽樣!眾人看證據鑿鑿,孫亦翎竟然如此無恥,就是不承認,都羞於與他為伍,詩會主辦方甚至禮貌地請孫亦翎等人離開,說是這兒不歡迎小偷,段思成等人臉上又青又紅,但也沒法辯駁,隻得十分尷尬地離開了──這些人都大有來頭,估計還是第一次遭人這樣對待吧,且不少人鄙視地看著他們也讓他們覺得丟臉丟到家了,不尷尬才怪了。不用說了,這事就是孫儀和安排的,他當時易了容,借用海外來客的名義,托印了這個詩集,並讓雅閣書社拿書給清平山人看看,讓清平山人推薦給今天主辦詩會的這些文壇大佬,因為他知道,要是沒有清平山人推薦的話,這些人是不會收一個書社新詩的,然後又讓書社的人在今天這時候過來送書,為的就是趁著孫亦翎剛做完詩就有書揭露那些詩早就出來過了。關於這書的時間肯定得把握的準,書不能早出來,那樣孫亦翎會知道這詩的內容,當然詩會上就不會做了;也不能太晚,太晚的話孫亦翎會說這詩是自己做的然後那些書社拿去印的,隻有在孫亦翎前腳剽竊後腳馬上揭露才有效果。孫儀和上一世雖沒參加這個詩會,但對孫亦翎是哪天作詩的自然知道,因為那時候消息傳回孫家莊,莊裏的下人們各個興奮溢於言表,與有榮焉,那樣一個孫亦翎大出風頭的日子,他記不得才怪了。孫亦翎雖在詩會上抵死不承認,但誰都知道是怎麽一回事,所以段思成等人退出會場後,便大有乘興而來敗興而歸之感,且跟孫亦翎之間也不知道怎麽相處才好了,所以都沒說話,靜默地回了院子。孫亦翎心中恐慌起來,想著自己名聲掃地,段思成、刑天等人要是不理他了,他可怎麽辦,享受了被人追捧的虛榮感,又享受了錦衣玉食的生活,要讓他再被人打回原形,回孫家莊當那個過不了多好生活的二公子,還要麵對勢利眼孫父的不重視甚至責罵──就像先前孫父對落魄了的孫儀和那樣──他如何受的了?可是要怎麽才能讓段思成等人不要拋棄他呢?一直以來對這些古人都覺得遊刃有餘的孫亦翎第一次有了一種恐慌感,說實在的,如果他們因為不滿他剽竊對他產生厭憎而離開,他要想挽回的話,可比勾引一個對他了解不多的男人還要難得多!因為勾引一個對他了解不多的男人並不怎麽費力,畢竟憑著他的長相和床技這並不難,但如果要勾引一個對他失望了的男人再回心轉意那可就很難很難了,這讓他能不恐慌嗎?想到不久前他還在挑剔段思成因為孫儀和的緣故名聲不好所以跟他疏遠了,又挑剔唐堯整天玩毒也打算跟他疏遠一點,沒想到才沒兩天,就變成了他挑剔不了別人,反而別人要挑剔他,且他很難挽回的場麵了,果然世事變幻無常。不說那邊孫亦翎一邊恐慌一邊想著要怎麽留住段思成等人,這邊孫儀和看孫亦翎作惡後果然被收拾了心中大樂,暗道被他欺負了那麽久,從前世欺負到今世,可總算反擊了一次,出了口惡氣。“小和高不高興,你弟弟出了那麽大的醜。”蘇九笑道。唉,真是識人不清啊,一直以來都覺得那孫亦翎是個雅致動人的人呢,結果好嘛,僅從剽竊的事,以及他事後還拒不承認這兩點就能看出來,這人人品有多差了,看來也不過就是個長的漂亮點的俗物罷了,玩玩還可以,要喜歡這樣的人那就是腦子有毛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