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晃?”


    爭執中的王大眼和林青之俱是一愣。


    這個名字他們太熟悉了,說恨之入骨可能有點過,但說一句厭惡至極絕對沒毛病。


    那徐晃本是河東郡一郡吏,是他們最厭惡的官僚,月初竟搖身一變,成了楊奉將軍手下大將,還奪走了他們頭號大將的寶座。


    這次王大眼他們認為自己遭到伏擊也同與徐晃競爭攻略界休縣城,急於行軍疏於防範脫不開幹係。


    “搖身一變?”


    蘇曜好奇。


    玩三國遊戲怎可能不認識徐晃,那可是未來在正麵戰場上擊敗過關羽的男人,曹魏五子良將之一,出身於河東白波軍的徐晃徐公明。


    此人也是蘇曜先南戰略的又一大考量!


    這可是前期打野就能收到的史詩級npc隊友,他既然出生在並州,那不收簡直天理難容。


    不過意外的是聽這些人說法,此人竟還是官兵出身了?說來他還確實沒細究過這些人過去的背景。


    “是的,楊奉將,呸,賊酋楊奉月初寇河東,在那徐晃手上吃了個暗虧,便想了個法子請去了……


    呸,擄去了徐晃在洪洞縣城的老母,以其母為餌,誘其出戰,將其捕獲納入麾下。”


    “還有這故事?”蘇曜眨了眨眼。


    “將軍可是與那徐晃有舊?”王大眼小心的瞧著蘇曜。


    “舊倒沒有,不過我聽說這徐晃可非常人,使一把開山大斧,作戰凶猛,有不亞於奉先之勇。”


    “誰?奉先(徐晃)?!”


    聽得眾人詫異驚呼,蘇曜輕笑一聲


    “呂大人您還在呢。”


    “臭小子,要不是稚叔讓我盯著你,怕你亂來,你以為本大爺喜歡在這聽你胡扯呢。”


    呂布咚咚地走過來,方天戟往地上一插,瞪眼道


    “你那點激將法還想唬我呢,一個河東鼠輩,他也配?


    我看你就是又想去搞事情了。”


    蘇曜扭過頭去,暗暗嘖了一口,這呂布智力值好像也不是很低嘛。


    “賢弟,你可別忘了,丁使君的軍令是讓咱們限期回晉陽集合,失期可是要問罪的!”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們總不能知道有人去打縣城而不去救吧,咱們都到這了。”


    “那你先當了將再說,咱們兵就是要服從軍令。


    再者說,縣令一樣有保境安民的職責。”


    “你當真如此認為?”蘇曜麵露詫異。


    “什麽?”


    “我認識的呂奉先可不是如此死板天真的人吧。”


    死板天真?


    呂布被一句話堵的是麵紅耳赤,頓了頓才說


    “我當然知道他們守不住。”


    呂布敲了敲方天戟


    “但你怎麽就不理解稚叔和呂某的苦心呢?


    你此番立下奇功,隻要老老實實等著使君勘功封賞,那這路就是順順當當的,前途無量!


    可你如今一意孤行,非要去那界休縣城。


    且不說我等現在帶著這幾百號俘虜怎麽處理,或者伱打不打的贏。


    一旦回師慢了,被判了失期,不但你救援的功勞會被抹消,在上官那裏還會得一個桀驁不馴,不服軍令的評價。


    對你前述的論功也會造成影響!


    孰輕孰重蘇小子你就拎不清嗎?”


    蘇曜挑了下眉毛,頗為意外,沒想到要去抓徐晃還要先舌戰呂布。


    這呂布何時有如此口才度了?還說得這些大道理。


    實際上這確實不是呂布的意思,而是他們出征前張揚特意交代的,讓呂布看好蘇曜莫要亂來,才把此中厲害講了清楚。


    對呂布的說辭蘇曜想了一下,他目光掃過周圍侍立著的將士們,慢慢說道


    “大家最初都是為何參的軍?”


    這話問的眾人一愣,但倒也沒毛病。


    後漢行募兵製,他們這些職業軍人並非那些臨時征召的農兵,確實都是憑自身意願拿起了武器。


    但為了什麽?


    是出人頭地封候拜將,還是混口飯吃?


    “我蘇曜很簡單,見不得那些胡人撒野,不,不隻是胡人。


    所有的,妄圖憑自身暴力為一己私欲,欺壓良善荼毒百姓的混蛋,我都通通都看不過眼。”


    蘇曜激動地握緊拳頭,沉浸在背景之中:


    “如各位所見,蘇曜我有力量。


    那我便要用此力量去糾正錯誤,打擊邪惡,懲治不法,以使百姓能安居樂業,還大地以朗朗乾坤!”


    這句話一下子說到他們大多數人心裏了。


    邊郡子弟沒有內地百姓的好命,他們從小見的都是殺戮,暴力,掠奪與死亡。


    前一天還一同飲酒的朋友可能今天就淪為屠刀下的死屍。


    而走親訪友歸來後麵對也可能是一座燒毀的房屋。


    什麽封侯拜相,當兵吃糧在生存危機前都是如此空洞。


    閹黨禍國,權奸當道。


    後漢朝廷昏聵無能,天下局勢岌岌可危。


    他們這些邊郡子弟拿起武器最大的理由便是為了活下去,為了保護他們的家人和親友。


    麵對蘇曜如此話語,便是呂布也無話可說。


    呂布的思緒在這一瞬間飄回了二十多年前那個九原縣村中的少年。


    在那個鮮卑劫掠者幾乎燒毀的村莊中,他拿著把刀渾身浴血。


    那是呂布頭一次殺人,他憑著自己天生神力和滿腔血勇幫助村民終於擊退了這些侵略者。


    在那以後呂布便成為了全村的希望,那些他連名字都叫不出的陌生長輩們,那些與他毫無血緣的親切村民們。


    正是靠著這些人們每家每戶拚湊出的盤纏,呂布才得以能夠拜師李彥,學得這無雙的戟法。


    難道那一刻他呂布想的會是以後錦衣玉食封候拜將嗎?


    “呂小子,老夫問你


    你來此拜師若是學得技藝,以後想要做什麽?”


    “我要當大漢的將軍,去殺胡人,讓他們再也不能來村裏害人!”


    是了,這便是我呂奉先學藝從軍的初衷。


    呂布的眼眶有些泛紅,可歎他既沒有出身又不鑽營官場,還不屑於送禮巴結上官,一身武勇竟蹉跎十餘年,至今連將軍的衣角都未摸到過。


    昔日的理想與初衷也早已被衝刷的幾乎看不到什麽痕跡了。


    嗬嗬,屯長。


    比二百石的年俸,對常人來說可能確實是個相當優渥的高薪了。


    但他是呂布,承載全村希望和恩師教誨的呂布。


    將軍…他何年能成為一介將軍呢。


    “若是成為將軍,便意味著我要對暴行袖手,對不法低頭,坐視百姓苦難而置之不顧,去做那和光同塵的唯唯諾諾之人


    ——那這將軍,蘇曜不當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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