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一天,他一天就打下了樂成?!”


    左軍的曹操在行軍路上得到消息後震驚的無以複加。


    這遠超預期的戰報使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手中的馬鞭差點脫手。


    樂成那可是河間國的國都啊,那是一座易守難攻的城池,如今又有大量賊兵加入,怎麽可能在一天之內就被攻陷?


    夏侯惇對此也是深有同感,他急切的追問斥候道:


    “你確定消息無誤,這不是那蘇君侯放風出來誤導賊兵的假情報?”


    “消息千真萬確。”


    斥候低頭回答道,他的眼中也是充滿了震驚和敬畏:


    “蘇君侯的先鋒軍真是勢如破竹,先是在城外大破反賊的近萬伏兵,然後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破了樂成。


    可笑那偽帝的郡守還想以王柔國相去要挾蘇君侯退兵,結果兵敗身死不說,他全族都被蘇君侯屠盡,殺的是人頭滾滾,血流成河,還在那樂成門外築起了京觀”


    “他把.那張郡守家夷族了?”


    “是啊,這城裏麵沾親帶故的都給砍了。”


    斥候的手微微顫抖:


    “還有那些據傳有參與叛亂,協助作亂的人們,不管是你販夫走卒還是名門世家,全都被拖走砍頭。”


    “那家夥,他城中捕殺叛逆比攻城花的時間還要多.”


    斥候的話像重錘一樣擊在曹操和夏侯惇的心頭,兩人麵麵相覷,久久無言。


    這是個什麽狠人啊。


    這皇帝和朝廷大員們可都在後麵跟著呢。


    最多幾天的行程,你都不等請示,自己就砍了,還是夷族這種極刑?


    實在是太肆無忌憚了吧。


    這可是真是.


    “這真乃是旌旗所指,所向披靡啊!”


    就在左軍的曹操等人收到快報的時候,皇帝的中軍隊伍也收到了蘇曜的戰報。


    麵對蘇曜如此驚人的戰績,皇帝劉宏和盧植等將領都感到無比震驚與振奮。


    尤其是得知蘇曜是利用降兵以及敵軍內部的矛盾賺開城門,旦夕而下時,眾人的評價就更加高了。


    顯然,這位蘇君侯不隻是靠著蠻力在戰場上逞一時英雄,在麵對不同對手和局勢時,他也同樣會審時度勢的采取不同對策,以達到最高效克敵製勝的結果。


    “怪不得並州胡亂被那麽快平定,看來此人確實是有些真本事的啊。”


    不管是皇帝還是何進盧植,甚至是這些參戰的諸侯們。


    如今,哪怕最苛刻的人也不得不承認,若是沒有蘇曜的先鋒開路,他們的大軍不可能如此順利地推進。


    蘇曜的每一次勝利,都為整個北伐行動贏得了寶貴的時間和空間。


    那個他們起初認為會構成重大麻煩的樂成城被一鼓而下不說,通往中山盧奴路上那散布的眾多賊兵據點也都被蘇曜摧枯拉朽般的各個擊破。


    中軍隊伍甚至到現在還沒有爆發一場與賊兵的正麵衝突,他們跟在後麵所需要做的唯一事情就是掃尾安撫,收攏降兵,以及重建當地的秩序。


    如此順利的進展讓皇帝和朝堂眾人都是頗感欣慰。


    唯一的爭議就是蘇曜如此擅用刑法,尤其是對那些世家大族不分青紅皂白的殺戮。


    不過這種雜音在眼下輝煌的勝利麵前不值一提。


    甚至皇帝劉宏也就是嘴上表示了兩句批評,心裏反而是樂開了花。


    這些反賊叛逆人人該殺。


    但要是真等到他過去處置,怕就是做不出如此重的懲罰了。


    對這些通過姻親,門第,以及師生關係等各種複雜關係聯係在一起的世家大族們,有的是大臣們會找各種理由給他們脫罪。


    現在這麽趁著戰亂,一刀刀下去實在是令人大感快慰。


    而對大臣們來說,斯人已逝,他們也沒必要為此再多生爭端。


    畢竟北伐勝利的越快,花費的資金就越少,他們也能越早回到洛陽。


    但,到底也不是所有人都這麽興奮的。


    看著樂成門外那駭人的京觀,負責統籌後勤糧草的袁術在親信們麵前氣的咬牙跺腳:


    “離譜,太離譜了!”


    “他這也太順利了吧!”


    “這根本不講道理啊!”


    “這姓蘇的,他的部隊都不用吃飯的嗎?!”


    上回且說道,他作為後勤總兵官,有著統籌糧草供給的大權。


    原本他是計劃通過逐步削減蘇曜前鋒部隊的糧草供給來削弱其戰鬥力,進而達到製衡蘇曜,甚至迫使其失敗。


    或者說,至少也要拖慢他的腳步,讓他無法再有那些顯眼的表現。


    然而,蘇曜卻好似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似地,以極其驚人的速度和效率一路推進。


    真就是戰必勝,攻必克,一路所向披靡無人可擋。


    這一切對於袁術來說,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他的計劃落空不說,蘇曜的成功反而進一步提升了他在皇帝和眾人心中的地位,成為了北伐行動中的關鍵人物。


    袁術原本希望通過後勤手段來影響戰局,為自己爭取更多的話語權和利益,但現在看來,這一切似乎都在向著與他意願相反的方向發展。


    這讓袁術如何能不著急,如何能不憤怒呢。


    你蘇曜自己強也就罷了,難道你的兵也都成了鐵人不成?!


    不過,這當然是沒有的了,蘇曜隻不過是很清楚袁術會做這些事情,除了提前多帶了一些幹糧外,在出發後便已經提前開始了有限配給策略。


    同時,利用甄家在河北的商號和情報網絡,蘇曜不但能得到商隊的補給,也能很輕易的得到一些沿途賊兵小型的據點的信息。


    如此,一方麵通過商隊補充,一方麵就糧於敵,再加上蘇曜的快速推進,相當程度的緩解了糧草問題。


    而當攻下樂成後,得到了王柔協助,後勤困擾頃刻間便迎刃而解。


    也就是正所謂的,隻要我推的夠快,就糧於敵後,就永遠不用擔心肚子問題。


    不過嘛,要說一點影響也沒有那也是不客觀的。


    比如他們的戰馬損耗就為數不少。


    人可以吃各種食物來解決肚子問題,但高強度作戰對馬匹草料要求還是非常高的。


    此時又時值初冬時節,戰馬的食料問題就顯得非常突出。


    導致目前為止他們非戰鬥減員的馬匹就有百分之二三十之多。


    這一筆筆債蘇曜就且先記著,暫時丟給了衛明和王淩等人和袁術去打嘴仗。


    而蘇曜自己則繼續帶著步騎近七千的大軍向著最後的目的地盧奴快速推進。


    是時候結束這一切了!


    “話說,現在這盧奴城是個什麽情況了?”


    盧奴城。


    故中山國國都,張純張舉叛軍在冀州的老巢。


    麵對大漢皇帝聲勢浩大的親征,麵對前軍蘇曜一路勢如破竹所向披靡的攻勢,他們現在情況如何呢?


    按說這裏作為偽帝賊巢應該是嚴陣以待,動員全城居民,如那昔日平原之戰的漢帝的親軍一般,據城死守,消耗漢兵意誌,以待外援,再謀反擊。


    畢竟,他們昔日麵對冀州軍與幽州軍的攻勢,便是一直如此做的,而且做的還相當好。


    而今,雖然說蘇曜的速攻很迅速,但關鍵是那劉宏的親征光準備集結就花了半個月時間,完全足夠他們反應集結以及收攏潰兵再做拚死一搏。


    但是,如今的盧奴卻是一片混亂.


    曹操的戰略眼光還是很毒辣的,如今的形勢與他昔日的判斷大差不差。


    張純張舉叛軍,真正的核心靈魂乃是張純。


    在擊敗公孫瓚等幽州兵後,敏銳洞察戰機,發動天命爭奪之戰的張純幾乎可以說是孤注一擲。


    為了一戰克竟全功,抓到漢帝劉宏,他可謂是傾盡全力。


    張純不但抽到了幾乎全部的可戰之兵,呼喚來了能叫的所有烏桓友軍,最關鍵的是那些謀士大將們也是傾巢出動,以二十萬大軍泰山壓頂。


    但結果呢


    平原一戰,不但他從黃巾之亂起培養出的大將們被蘇曜挨個斬殺,他自己本人更是在數萬大軍的重重保護下被蘇曜穿透擊殺。


    那千餘騎如天光破雲般直殺入他的大帥營寨時,他那些辛苦網羅的能人誌士們根本沒機會逃跑,被一鍋端掉。


    也因此,這二十萬大軍的一敗塗地表現出的便不僅僅是兩方軍隊數量的差距變化。


    在這個讀書識字者比金子還珍貴的多時代,如此人才的損失比兵員的消耗傷害更大。


    可以說這偽帝的大燕國被一戰打的高位截癱,政權的運轉陷入了失能狀態,在現實意義上已經不再具備爭霸天下,成為一方勢力的資格了。


    於是乎,在盧奴城收到了前線如此慘敗的戰報後,他們登時陷入了一片分裂之中。


    張舉,這位大燕國的皇帝,麵對如此慘敗,心中既震驚又恐懼,緊接著,便是深深地後悔。


    這皇帝,遠沒有想象中那般舒服啊。


    若是能知今日之事,他當年定然不會聽信張純的說法,來做這什麽大燕皇帝。


    真是信了你的邪呀。


    且說近些年來,天下大亂,各地叛亂割據是風起雲湧。


    數年前的中平年間,因邊章等人起兵於涼州,車騎將軍張溫當時為平定涼州叛軍,請朝廷從幽州征發三千烏桓精銳騎兵。


    而時任中山國相的張純曾以自己熟悉烏桓民情為由,請求統率這支兵馬。


    但朝廷沒有聽從,反而將三千騎兵交由當時隻是一薊縣縣令的公孫瓚指揮,這讓張純深感不滿。


    而後因朝廷克扣軍糧、拖欠軍餉,公孫瓚無從製禦導致這三千騎兵全部叛逃回國。


    就在這之後,張純便找到了他張舉,對他說:


    “烏桓多次受到征調,死亡略盡,今不堪命,皆願起兵作亂。


    國家作事如此,正是漢朝衰亡的跡象;天下傾覆,都是監子的問題。


    如果英雄起兵,則天下無人能禦。


    我今願率烏桓,奉兄為君,您意下如何?”


    對此,張舉當時還是有所顧慮的,他便回道:


    “大漢氣數將盡不假,但那自會出現取代他的人,在下哪夠這個資格呢!”


    張純又勸:


    “王者網漏鹿走,則智多者得之,兄不必為此擔憂。”


    “如今不但烏桓叛逃,皆願起兵作亂。


    涼州賊起兵,朝廷也不能平定。


    同時那洛陽城中又有人生出長著兩個頭的孩子。


    這是漢朝氣數衰盡,天下將出現兩位君主的跡象啊!


    兄若與某共率烏桓之眾起兵,未必不能成就一番大業啊!”


    在張純這番勸說下,張舉終被說動,兩人便就此起兵。


    在去年,他們的聲勢終於再次達到了一個高潮。


    不但攻破薊縣,焚燒城郭,虜略百姓。


    更是殺護烏桓校尉公綦稠、右北平太守劉政、遼東太守陽終等,將部眾擴充到了十餘萬眾。


    他張舉也終於得以建製稱帝,封張純彌天將軍安定王,並移書州郡,宣稱天命,使那漢家天子退位,詔公卿來迎。


    而這一次,他們又在幽州取得了重大勝利,攻破盧龍塞,戰勝公孫瓚與劉虞,並且二十萬大軍圍困平原,馬上就能擒獲那漢家偽帝,開創他大燕的天下可謂是指日可待。


    為此,這些日子張舉在這盧奴城內可謂夜夜笙歌,把酒言歡,一副高枕無憂天下旦夕可平的豪情。


    然而,誰知道呢,那整日一副傲世群雄模樣的張純竟會遭遇如此慘敗。


    二十萬大軍一敗塗地,他的名臣將相被一掃而空!


    張舉再怎樣那也是漁陽世家大族出身,當過兩千石的泰山太守的人物,他幾乎是一瞬間的便意識到了自己的皇位已是岌岌可危。


    他是如此,那盧奴城中剩餘的將領們和謀士們同樣陷入了混亂和迷茫之中。


    他們中的許多人原本就是出於各種利益考慮而投靠張純,如今張純一死,他們失去了主心骨,開始各自為政,爭權奪利。


    在這混亂之中,甚至還有一小部分原本對大漢朝廷還有些忠誠,隻是被迫投降的官員開始暗中串聯,準備投降。


    他們心知,繼續跟隨張舉和張純的殘部,怕是隻有是死路一條。


    而投降大漢朝廷,至少還能保全性命,甚至有可能得到赦免和重用。


    畢竟那皇帝的討賊檄文裏不是已經寫明了嘛。


    “其有能得舉首級者,封兩千戶侯,賞錢兩千萬。”


    “部曲偏裨將校諸吏降者,勿有所問,廣宜恩信,班揚符賞,布告天下,鹹使聞知。”


    若是拿了張舉首級就是個兩千戶侯,還有兩千萬錢。


    哪怕拿到張舉首級,隻要老實投降,朝廷也不會對他們進行追究或問罪。


    還會廣泛地施予恩德和信任,頒布並宣揚獎賞措施。


    於是乎,好多心思活絡者看著張舉的表情都不一樣了。


    而盧奴城中,死硬派與投降派也爆發了一次次的激烈矛盾。


    各大派係甚至動起了兵戈,上演了數次流血衝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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