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力居要被移送幽州處決。


    如此消息,在平剛的樓班與蹋頓以及諸位烏桓頭人們其實早早的就得到了消息。


    蘇曜專門釋放了幾個俘虜,讓他們帶著信兒去回報勸降。


    但是烏桓人的反應嘛.


    “虛張聲勢!”


    “引蛇出洞!”


    “陰險狡詐!”


    是的,他們並不上當,甚至壓根就不信漢朝會斬殺丘力居。


    雙方鬥鬥和和數百載,哪有一個烏桓首領被漢朝斬殺的案例?


    沒有,根本沒有!


    大漢管不了塞外,殺了他們的首領,這些漢人還怎麽治理這邊?


    誰替他們守土?


    誰來抵抗鮮卑?


    就那些自顧不暇的漢人?


    在他們討論之後,很多人都表示這又是漢人在裝腔作勢,想要打擊他們,好爭取一個好的勸降條件。


    那個什麽去王號,移交平剛城,賠償軍費以及各部頭人前往管子城獻降的說法真是獅子大開口。


    “去找劉使君求情!”


    “對對對,劉使君會為咱們做主的!”


    於是乎,在最初得信後,樓班與蹋頓沒有對丘力居的命運多麽上心,隻是各自派出了使節,去幽州城找劉虞哭訴請和。


    然後嘛,他們這些日子來,各自的重心就都放在了爭權奪利中。


    丘力居老了,敗了,威望掃地,不適合再當大王了。


    誰有資格在危難中帶領遼西烏桓諸部繼續走下來,便是他們爭奪的焦點。


    本來嘛,蹋頓是最有力的繼任者,畢竟烏桓強者為尊,他早就得到了眾多部落的支持。


    但是,他跟隨丘力居出征的連番大敗雖然非他之過,但是他的威望依然還是不可避免的隨之折損。


    不過這也不算什麽,最關鍵的還是,那些支持的他部落都是些主戰派,在這次大敗中損傷慘重,甚至有的頭人至今都是生死未知,眼瞅著好些個部族都在這慘敗中消逝凋零。


    這給了支持蹋頓的派係以沉重打擊。


    此消彼長下,老實待在家裏,無功無過的樓班似乎也並沒有想象中的那般不堪。


    甚至有了對抗蹋頓本錢。


    於是乎,察覺到這一點的蹋頓,在逃亡回來的路上便做起準備,拉攏隨軍的貴族和兵士,準備先發製人。


    然而,他卻沒想到,他那個一向懦弱無能的從兄弟,居然利用他們這次大敗潰逃的機會,集結起了部隊,以接應備戰的名義將他們堵在外麵。


    要不是他蹋頓這次也算有所準備,並未失去組織,差點就被那個奸詐的兄弟收繳了兵權。


    軍事上兩人誰也沒奈何了誰,於是他們便將角力場放在了對貴族議會中頭人的拉攏上。


    這幾日兩人明爭暗鬥,拉幫結派好不熱鬧。


    結果,這脆弱而微妙的平衡一下子就被溝子城中傳回的消息打破。


    “奇恥大辱,奇恥大辱啊!”


    “欺人太甚,真是欺人太甚啊!!!”


    平剛,烏桓貴族議會。


    聽到逃人們繪聲繪色,聲淚俱下的描述後,王子樓班出離的憤怒了。


    隻見他在議事堂內憤怒地來回踱步,臉色漲的通紅通紅,他從未想過,自己的父親,遼西烏桓的大王丘力居,竟然會落得如此下場。


    “漢人,他們竟敢如此羞辱我們的大王!”蹋頓也是咬牙恨聲道。


    “此仇不報,我烏桓人何以為人!”


    兩位頭領說話了,其他不少貴族也紛紛高呼起哄。


    他們自己可以不認可丘力居,但是卻絕不能容忍外人如此蹬鼻子抽臉的行為。


    這樣赤裸裸的羞辱,不是針對一個人,而是針對他們所有人。


    這對於一向其性悍驁的烏桓人來說可謂是惹了眾怒。


    一時間,眾人高呼報複。


    “報仇雪恨!”


    “必須讓那些漢人付出代價!”


    “奪回大王!”


    “隻有漢人的鮮血才能洗涮我等的恥辱!”


    議會上,幾乎是人人義憤,報複之聲不絕於耳。


    不過嘛,在這憤怒和仇恨的浪潮中,也有一些冷靜的聲音試圖提醒眾人。


    “樓班王子,蹋頓頭人,大家都冷靜啊!”


    千夫長沙婁風站出來伸長胳膊提醒道:


    “如今漢人勢大,那蘇將軍百戰百勝勢不可擋,他這般折辱大王定是想逼我等出擊。


    若是貿然行動,隻怕正中漢人奸計,重蹈覆轍,再次陷入險境啊!”


    然而,他話音剛落,就聽有人冷哼斥道:


    “你個逃跑將軍,膽小鬼,怎麽好意思說這話?”


    “你,你說什麽?!”沙婁風怒喝一聲回頭,隻見說話之人正是那和他一樣,一同隨丘力居參與南下大戰的庫魯末。


    “沙婁風!”


    庫魯末怒斥道:


    “大王憐你部落去年遭災,今次特意帶你們去中原花花世界,這是多大的恩情?”


    “結果呢?你們部落打仗不出力搶錢最積極,什麽忙都沒幫上也就罷了。”


    “圍攻管子城,大王讓你們守外圍,和你一起的勇士卓洛綽那是浴血奮戰,英勇就義,結果伱卻是不要臉皮,一觸即潰全須全尾的跑了回來。”


    “如此膽小如鼠之輩,竟還敢在此大放厥詞,教我們如何行事?”


    庫魯末的話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刃,直戳沙婁風的心窩。


    沙婁風的臉色頓時變得蒼白無比,但是,那能怪他麽?


    “難道跑的人就我一個嗎?”


    “你既然站在這裏,不也是逃回來的嗎?!”


    “那個姓蘇的小將軍是個什麽樣子,你和蹋頓頭人都是親眼見了的,難道就不清楚?”


    “人數在他眼前是沒意義的,他簡直就不是個人!”


    “你們要想去送死就盡管去好了,反正我們部落不去!”


    說完,沙婁風甩手就走,留下一堆臉色難看的貴族。


    這便是烏桓議會的尷尬了,這裏的每一個頭人貴族都代表著自己的一方部落。


    丘力居在時,他靠著個人威望和大王的名義還能管控一下。


    如今丘力居失位,不管是樓班還是蹋頓都沒有足夠的威望去約束這些人。


    庫魯末氣的跺腳卻也無可奈何。


    樓班和蹋頓的臉色那就更難看了。


    “蹋頓兄,這沙婁風說的可是真的?”


    “那蘇將軍當真就如此可怕,無人能敵嗎?”


    樓班臉色陰沉問道:


    “難道這番羞辱,我等就要這麽咽下不可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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