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事吧!”段楓穩重的聲音讓莫辭焦躁不已的心鎮定下來,看著並無大礙的段楓,莫辭舉起手裏的手機,看向已經靠攏過來的混混們:“我已經報了警,警察馬上就到,你們還有時間逃走……” “放屁!我們會怕警察?!”混混頭一抹嘴邊的血絲,害怕又懊惱。一方麵怕警察趕來,一方麵因沒有來得及報仇又再次吃虧而憤恨不已。 猙獰的麵龐配上扭曲的表情,狠戾的聲音讓被打倒在地的混混們腦袋充血,一股腦的爬起來,紛紛紅了眼睛。 被莫辭僥幸踢中褲/襠的混混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一臉狠戾,“頭兒,別信他,這小子沒報警!” “還有膽子戲弄我們!”舊恨新仇摻和在一起,混混們再次和段楓扭打起來。已經被激怒的混混們殺紅了眼,含著怒氣,下手更狠了。 來不及保護莫辭的段楓再次推開莫辭,和狂躁的混混們纏鬥在一起。 被他推開的莫辭又想上前去幫忙,卻因段楓帶著莫名寒意的眼神止住腳步。 “你先走!”段楓的大喝讓莫辭腳下生鉛,慌亂無措起來。 心中湧現的無力感比任何時候都要來的強烈。 莫辭的眼珠裏映出混混一步步包圍段楓的場麵,混混的獰笑,段楓的靈活躲閃。 視覺神經投射過來的影像,幾輛立在街邊的機車如被剪輯的鏡頭一晃而過。莫辭腦中靈光一閃,毫不遲疑的拔腿向與段楓相反的方向跑去。 “嗬嗬,你的朋友不怎麽講義氣,先走了……”注意到丟下夥伴,拔腿跑開的莫辭,混混頭覺得心裏的惡氣出了一半,粗嘎著聲音哈哈大笑起來。 “住嘴!”段楓粗著嗓子,打斷了刻意嘲諷混混頭。眼裏閃過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冷峻的臉上沒了平時的笑容,不含表情的麵龐含著隱約的怒氣。段楓眼裏燃燒著火苗,快速的出拳,猛的擊中混混的下巴! “哇!”混混頭不勝防及,被段楓的拳頭打出一嘴的血沫,痛苦的彎下腰來捂住臉。 “該死!”替混混頭出氣的小混混掂量著鋼管,揮向段楓,卻被段楓靈活的閃開…… 莫辭掃射著街道四周,不忘警惕的看著和段楓纏鬥的混混們,快速的擰開機車的油門,然後打翻站架。督見街角壓廣告牌的大石頭,一把抱了起來。咬咬牙,將石頭砸向沒有人看管的機車。趁著段楓還在揮拳的空隙,莫辭將機車一一放倒。 汽油順著車身撒了出來,流滿車身…… 五輛機車全部被莫辭放倒,淋滿了汽油,擱在地上。 一抹額上的汗珠,莫辭嘴邊揚起一個不大的弧度,起伏不定的胸口讓他喉嚨放出的聲音有些沙啞:“你們住手!不然,這些機車就要報廢了!”莫辭打開從口袋裏拿出來的打火機,蹲下身來。 被莫辭大喝吸引住的混混們停下拳頭,驚訝的看著本應逃走的莫辭,愣過之後紛紛反應過來。 “你……你不要激動……”混混頭捂著還在流血的嘴巴,聞著有些刺鼻的汽油味,瞪大了眼眶。 “你小子先別點火……”愛車如命的小混混鐵青著一張臉,聲音發顫。 劣勢被扭轉。被反過來威脅的混混們無心念戰,小心翼翼的靠近淋上汽油的機車。 就在這時,段楓瞄準時機,趁著他們與莫辭對峙的空隙,邁開長腿搶先跑向莫辭的身邊,眼裏的一絲驚喜如流星一般劃過。 “為什麽要怕呢?”莫辭假裝不解,注意到衝到他麵前的段楓,將打火機上的一簇火焰湊近斜躺的機車,“你們不是要找麻煩?這個麻煩夠大了吧!” 話音剛落,莫辭猛的扔下帶著火焰的打火機,抓著段楓的手,狠狠地跑遠開! 邁著的腿片刻不停,兩個人前進的步伐卻驚人的一致。 喘息,除了喘息還是喘息,快速奔跑的兩個身影如風一般劃破黑暗,奮力的向前跑去。 貫耳的風聲,鼻子冒出的呼吸聲……跑得很遠的兩個人終於停了下來,靠在百貨店的玻璃牆櫃上,劇烈喘息。 一分鍾,兩分鍾,三分鍾…… 回過神來的莫辭將目光落在段楓烏青的嘴角:“……段楓,你是不是借了高利貸?” “嗯。”段楓認真的對上莫辭的眼睛,又馬上移開了視線:“你是不是覺得,我這個不稱職的朋友總是連累你……” “其實……我可以幫你先還,聽他們說,你隻有三個月的時間。我想,他們要的錢你短時間內還不清……” “不,你不用擔心。總是連累你,我已經很內疚了,怎麽能讓你替我還!”段楓激動起來,捏住莫辭滲著血的左掌,“你看,手又出血了。” “十萬塊……我可以拿出十萬塊,先給你墊著,等你有錢了再還我吧。”莫辭輕輕抽出自己的手臂,認真的注視反倒讓段楓移開視線。 “我可以自己還清。”段楓依舊堅持,不想再與莫辭在這個話題上多做解釋,沉默了一會兒,“你今天可能又要住我家了。” “嗯,我幫你擦藥。”莫辭低頭看著自己被血染紅的左手,白色的紗布除了紅色還有大麵積的黑色灰塵…… 這個樣子回家…… 莫辭掏出手機,還是給大哥打了個電話,說自己還要在同學家裏住上一天。所幸這次大哥得知他中午回了一趟家,也沒有多問,和他講了幾句注意安全就掛斷了電話。 22、 chapter22 段楓坐在院子裏,靜靜地對著院角盛放的梔子花。撲鼻的芳香讓他回憶起那個美麗透明的微笑…… 這是母親一手栽種的花草。一草一木,都是那個溫婉愛笑的女子打理出來的。 可是……現在隻有他一個人在打理這些花花草草。 一直照顧它們的母親兩年前病情加重,因為醫藥費不夠,被醫院轉入普通病房,病情惡化,突然離世的。 那段日子,母親恬靜的臉龐日益消瘦,甚至是睡的時間比醒著的時間更多。 段楓記得,那個梔子花盛開的時節,母親垂在胸口的手裏拿著一隻雪白的梔子花,帶著淡淡的笑容,念著陌生的名字,半張著眼睛看他,眼裏彌留著不為人知的溫柔,夢幻一樣的表情,在滿室的幽芳裏悄悄綻開。 握著梔子花的手掌慢慢冷卻……直到失去溫度。坐在床前的自己被窗外的陽光映照,明明是豔陽高照的白天,自己卻覺得一切都沉澱下來,化作漆黑如墨的幕布。 白色的床單覆蓋在母親的睡顏上,遮住了甜美的笑容。 三年前,正是兩母子生活最好的時候,母親憑著多年做小生意存下的一點積蓄,開了一個不大的餐館。每次放學回來,段楓都要幫忙打下手,在前台收賬或是端盤子。這樣的日子雖然忙碌辛苦,但段楓感覺到深深地滿足和幸福。 可惜,幸福的時光總是短暫易逝的。有一次母親暈倒在地,被送往醫院後查出多年的隱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