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幾天的指紋比對,於小青所采集的指紋指向了一個叫劉鐵拴的街頭小混混,這家夥有多次前科。


    而這與行車記錄儀中所獲得的信息中那個被稱為“鐵拴兄弟”的人,恰恰形成了可以相互印證的關聯線索。


    於小青將自己發現的這一重要線索及時上報了省廳的雷處長。


    雷處長喜出望外。


    由於這一證據的發現,省廳基本認定可以解除秦海的犯罪嫌疑人的身份了。


    秦海終於被送回了家。


    但他回家後得到的第一個消息便是,程欣欣告訴他,母親因他被抓而含恨突然離世了。


    這讓秦海如同遭到了雷劈一般。


    他發瘋地衝到樓下,騎著摩托車直奔秦公堡前寺村,他直接來到秦氏小墳所在地,那座看上去仍然像是剛剛埋好的墳上,還插著已經破爛了的花圈。


    秦海跪在墳前,俯身在墳頭上,大聲地哭喊著:“娘啊,娘啊……”


    不一會兒,程欣欣拉著楊其昌來到了墳地。


    就在程欣欣想走上前拉起秦海的時候,楊其昌說道:“還是讓他多哭一會兒吧。”


    過了很長時間,秦海才終於止住了哭泣,他跪在那裏又過了很長時間。


    “秦海啊,起來吧,你娘臨走前去看了新蓋好的房子,你也去看看吧。”楊其昌深沉地說道。


    秦海跪著直起身,麵對著爹娘的墳頭,再次磕了一個響頭。


    然後,他慢慢地站起身,轉過頭對著楊其昌彎腰鞠了一躬,“感謝楊老師幫我料理母親的後事,我已經聽欣欣說了,你和雙開叔為我們兄弟兩個操了很大的心。”


    楊其昌伸手拉住秦海,“兩位老人都是善良忠厚了一輩子,隻可惜沒有享幾天好日子。我想隻要你們兄妹三人都生活得好好的,他們的在天之靈也應該心安了。”


    “楊老師……”秦海麵對自己最尊敬的老師楊其昌,一時說不出話來。


    “你還是要感謝欣欣,你不在這些天,欣欣有多擔心啊,這家裏的事、公司的事,還有朱小蕊的事,都是她操心。”


    秦海轉向程欣欣,“欣欣,對不起,應該是我太任性,才連累了你。”


    “是我對不起你才對,都是我沒有替你照顧好咱娘她老人家,但是新房蓋好了,本來回家看房子是想讓老人家高興高興的,誰承想村裏的傳言,卻被他聽到,娘她才……”程欣欣說著眼淚流出來,“她才一口氣,沒上來,就……”


    “我知道了,欣欣,你放心吧,娘在九泉之下她也不會怪你的,她隻會喜歡你,盼著你成為……”秦海突然覺得當著楊老師的麵,說出“成為兒媳婦”這樣的話,有些不妥,便停住了。


    欣欣心裏明白,一時有些臉紅得發熱,便轉念一想說道:“走吧,楊老師說了讓你先去看看新房,看看秦山和王惠,他們早就盼著你回家呢。”


    快到家門口的時候,程欣欣的紅色桑塔納剛停在路邊,秦海騎著摩托就跟了上來,隔著車窗,他對程欣欣說道:“欣欣,你陪楊老師回家去看看吧,自從楊老師幫咱們公司搞管理,回來的少,回家就少了,師母應該會怪我了。”


    程欣欣答應著,開車一直往前去了。


    秦海一進院,秦山和王惠對新房子的裏裏外外進行清掃,特別是拆舊房子扒出來的舊磚,都一一收拾得幹淨了,整齊地碼在南牆根下,那是準備翻新舊院牆用的。


    秦海一進門,王惠便驚喜地喊道:“大哥,你回來了!”轉頭衝著秦山喊,“秦山,別幹了,大哥回來了,咱們去做飯。”


    “不用,我回來就是幫你們幹活兒的。”秦海說著,著手幹起了活兒。


    秦山抬頭看了一眼大哥,平靜地叫了一聲:“大哥。”


    王惠隻好接著幹活,邊對秦海說道:“大哥,前幾天雙開叔就跟我們說呢,說是秦工他們到省裏找了熟人打聽了,這一兩天你肯定會回來的,哎呀,還真是,我們早就盼著你快回來呢。”


    秦海幹活的手稍停下來,說道:“小山,小惠,哥實在對不起你們啊,娘都是因為我,才……”說著,他又流出淚來,“娘是因為我才難受走了,我對不起爹和娘,也對不起你們。”


    秦山始終低著頭,隻是努力地幹著活,不想說一句話。


    王惠看著秦山這樣,趕緊跟秦海說:“大哥,你別太難過了,我們明白,你是因為做正當的事情,才得罪那些人,他們才設計害你,這不能怪你。”


    “小山,小惠,這些年,哥不在家,你們已經代我孝敬了咱爹咱媽很多,可沒有想到,我回來了,才幾個月的工夫,他們卻很快離開了。也許真的是我做錯了什麽事情,老天爺這是在懲罰我吧。”


    王惠聽秦海這樣說,心裏很是難受,“大哥,你怎麽能這麽想呢。不要這樣想,是這個社會還有壞人,這些壞人才應該受到懲罰。”


    “壞人?壞人在哪裏?為什麽還有壞人?小山,小惠,你們告訴我,壞人在哪裏呀?”秦海突然站起來,抬頭望著天空,大聲在喊叫著,衝著這個普通的農家院落能夠看到的一片天空,大聲地問:“壞人,在哪裏?”


    這喊叫聲好像傳得很遠,很遠。


    之後,是一片寂靜,什麽聲音都沒有。


    突然,一直低著頭幹活的秦山也輕輕地抽泣起來,他雖然沒有抬頭,但從他的後背看過去,他的肩膀一抽動一抽動地,發出了難以抑製的呻吟般的哭泣。


    王惠走過去,伸手輕輕地拍著他的後背:“秦山,大哥回家來了,咱們應該高興才對呀,是不是?”說著她拉起一直蹲著的秦山,“走,咱們好好地做一頓好吃的,好好慶祝慶祝。”


    秦山慢慢站起來,向屋裏走去。


    “大哥,快進屋吧,你還沒有好好地看一看咱家的新房子呢,你快進來。”


    王惠真誠地看著秦海,不停在勸慰著情緒有些激動的秦海。


    秦海這才垂下頭,這才仔細看已經蓋好的新房子,他才注意到新房子用的是鋼筋水泥建造的挑梁,安裝了鋁合金門窗,一切都不再是傳統的老房子的模樣。


    他本以為新房子會讓自己很高興,但現在他好像找不到自己向往的那個家的樣子了。


    他突然回憶起自己還是兒童的時候,那時候爹和娘是那麽健康,那麽年輕,這個院子裏有一股泥土的氣息,那種氣息特別的讓人舒暢。


    而現在那種氣息已經沒有了。


    院子裏唯一還保留著兒童時期的模樣的,是那兩棵健壯的棗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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