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因著要準備之後村長家菌床用的東西,柳長順一家也沒有回去,就在柳長順帶著三個孩子就在柳絮家院子裏鼓搗起來。陳蘭和徐若蘭除了偶爾搭把手,就是帶娃做飯、做針線。


    另一邊。


    陳舒曼昨個兒下午就找人去給柳東城父子帶了消息。是於,今天上午,柳東城和柳成銘兩人就趕了回來。


    到家時,柳大山老兩口在屋裏並沒有看見。陳舒曼趕緊將父子倆拉到屋裏,把事情添油加醋的和二人說了一遍。


    柳東城聽後,猛地站起身,怒道:


    “這個吃裏扒外的死丫頭,我去找她!”


    柳娟見父親動怒,一臉的幸災樂禍。哼,死丫頭,看我以後怎麽收拾你。


    柳成銘畢竟念了這麽多年書,還是個童生,想的自然更多一些。


    “爹,您先別急。”隻見他伸手攔住柳東城,


    “咱們現在已經分家了,而且聽娘的意思,阿爺似乎向著二房的。咱們這麽貿貿然去,要不到方子不說,還會把事情搞砸。”


    柳東城聞言擰眉想了想,又坐了下來。柳東城看著已經和他一般高,儀表不凡且沉穩的兒子,眼中閃過驕傲之色,隨即溫聲問道:


    “那銘兒你的意思?”


    陳舒曼和柳娟也一臉疑惑的看著柳成銘。


    “阿娘,您帶著娟兒和材兒先去做飯,我和爹先商議一番。”柳成銘轉頭對陳舒曼母女說道。


    他娘和他妹妹那點子心眼,糊弄他阿奶還行,若是二房那個丫頭真如他們說的那樣,之前也不會分家出去,且還弄出了種植菌菇這種法子。所以,有些事情還是不要讓她們知道的好。


    陳舒曼兩人不太樂意,但看兒子(哥哥)不容拒絕的眼神,隻好磨磨蹭蹭的去了廚房。


    房間裏隻剩下父子倆。


    “銘兒,這事兒你認為該如何?爹萬萬沒有想到,醉雲軒那個菌菇,居然是柳絮那個死丫頭弄出來的。想當初我跟你外公可是花了多少心思和銀錢才弄來三四種樣品,不然,八珍樓的客人都被醉雲軒搶完了。一想到這個死丫頭這麽吃裏扒外,我就恨不得去打死她!”柳東城咬牙切齒的說道。


    “爹,換作我們是二叔家,二嬸和絮兒天天磋磨娘和娟兒,您願意把手中賺錢的法子給二叔麽?”柳成銘看著他爹,幽幽的問了一句。


    “這……”柳東城被問得啞口無言了。


    “爹,娘和娟兒,您該好好說說了。將來兒子還要考學,若是被同窗或是先生知曉,我的母親妹子在家苛待打小供我們父子念書的二叔一家子,你覺得兒子還有什麽前程可言?”柳成銘擰眉問道?


    柳東城張了張嘴,好一會兒才頹廢說道:


    “為父會叮囑你娘和娟兒的。”隨即又不甘心的說道:


    “那這個種植菌菇的事情就這麽算了?”


    柳成銘站在窗戶前,看著窗外半晌,才開口道:


    “我們也是柳家人,您還是她的嫡親大伯。更有她的阿爺阿奶,怎麽能外人都種了,卻不教給家裏人呢?既然娘和娟兒做錯了,爹作為大伯,是不是應該帶著妻女去道個歉,二叔替您服役未歸,您是不是要關心一下分家另過侄兒侄女呢?”


    “你是說……可她們恐怕不會接受吧?”柳東城有些遲疑。


    “她們接不接受是她們的事兒,咱們該做的事要去做,至少要讓村裏人看到我們的誠意,您說是麽?”


    柳成銘勾唇道。


    “那你阿爺那裏?”柳東城皺了皺眉頭,他從來沒想過,一直默不作聲的老父親,居然會偏向二房。


    “阿爺那裏,兒子陪您去一趟。阿爺希望的無非是我們和二叔一家能相扶相持,父親您要記得,您是去向阿爺認錯的,要讓阿爺知道,您之前不知情,您心中有愧……”


    對於柳東城父子倆的算計,柳絮自是不知。


    父子倆又在屋裏說了一會兒,才開門去了正房。


    屋裏,柳大山側身躺在床上。他還在為柳絮昨天決絕的話難受,老爺子不明白,好好的一個家,怎麽就成了這樣,心中既氣陳氏攪事,又氣老妻蠢笨,更氣柳絮絕情。每每想到就深深的歎氣。


    章氏從昨天開始,也老實了。坐在床沿打鞋底。她有心想鬧,但是想到昨天村長說的送她離開,又看老頭子自打回來後都不搭理她,心中有些戚戚。


    柳東城父子倆進去,看到的就是這副樣子,二人對視了一眼,柳東城帶頭走了進去。


    “爹,娘,我跟銘兒回來看你們了!”


    “阿爺,阿奶!阿爺可是身子不舒坦,銘兒去叫大夫來給您瞧瞧?”二人恭敬的行了個禮,柳成銘目露關切的看著柳大山。


    柳大山聽見柳東城說話,就轉過了身子。見大孫子如此關心他,心裏好受了些。章氏看到自家大兒大孫子,一臉激動的問道:


    “你們父子倆怎麽回來了,銘兒不是還沒有休沐嗎?”柳成銘在鎮上念書以後,一旬休一天,但很多時候他休沐都在鎮上,一兩個月才會回來一次。


    “是陳氏給你們去消息了吧!”柳大山緩緩坐起了身,倚靠在床頭上輕聲道。


    柳東城聞言,撩袍跪了下去,雙眼含淚的看著柳大山說道:


    “爹,是兒子不孝,不該整日隻顧著掙錢,娶了陳氏又沒有管好她,讓她和二弟一家起了齟齬,讓爹娘在外蒙羞了。”


    柳成銘緊跟著也跪了下去


    “阿爺,阿奶,孫兒不孝,不該為了多抄兩本書,就甚少歸家。如果孫兒每次休沐都回來,一定不會任娘和娟兒這般對待二嬸和小妹,孫兒辜負了爺奶的教誨,更辜負二叔這麽多年含辛茹苦的供孫兒念書,孫兒有愧。”


    “哎呀,東城,銘兒,你們這是幹什麽,快起來,快起來!”章氏見狀趕緊扔下手中的簍子,跳下床去扶父子倆。


    可父子倆看著柳大山,都不願起來。


    “哎呀,老頭子……這怎麽能怪他們呢,明明是哪個死丫頭……”章氏著急的對著柳大山喊道。


    “你給我閉嘴!”柳大山見她又要胡咧咧,直接嗬斥道,見她不再說,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才轉頭看向柳東城父子。


    “都起來說話吧。老婆子,你去殺隻雞燉著,給東城和銘兒補補。”


    章氏知道老頭子是想支開她,猶豫了半晌,還是出去了。


    “起來坐下。”柳大山對著二人輕聲道。


    兩人依言找地方坐下,又齊齊看向自家爹(阿爺)。


    柳大山又歎了口氣,看著父子倆,


    “東城,你還記得當年你要娶陳氏,陳家要聘禮30兩,那時候你剛上工不久,家中銀錢不多,那聘禮最後怎麽來的嗎?”


    “是、是二弟連著去山裏待了七天,打來野物賣了籌的……”柳東城低下頭回道。


    “成銘,你爹當初月錢三兩,鎮上的你們那個院子每月租金300文,你的束修一年十五兩,筆墨紙硯和買書一年得要十幾兩吧,還不算平時吃穿用度,你覺得你爹的月錢夠嗎?”柳大山又看著柳成銘輕聲問道。


    “阿爺……”柳成銘也低下了頭。


    “老頭子雖沒念過書,但那句知恩圖報還是知曉的。你們告訴我,陳氏和娟兒,他們做的對嗎?”柳大山沉聲問道。


    “材兒偷吃家裏雞蛋,被發現拒不認錯還誣陷絮丫頭,陳氏和娟兒不但不教,還幫忙掩飾,絮丫頭被她阿奶差點打死;


    徐氏懷胎八月,陳氏讓材兒在院中踢蹴鞠,撞倒徐氏害得她差點一屍三命;


    分家後,絮丫頭冒險進深山,丟了半條命掙的蓋房錢,陳氏和娟兒以銀子來路不正,攛掇你們的阿娘阿奶去鬧。還有平日裏苛待吃穿的事情,一樁樁一件件,你們難道就一點不知嗎?”


    柳大山越說心裏越難受,因為這些,不止是他們父子,就連他,不也視而不見嗎?


    想到這裏,柳大山閉上了眼睛,眼角流下了愧疚的淚水。他對不起小兒子,從小就偏心大兒不說,還因為他的偏袒,害得小兒一家差點家破人亡,他不配為人父啊。


    “爹,兒子錯了,兒子這就帶妻兒去跟弟妹他們賠禮道歉!”父子二人交換了個眼神,柳東城語氣沉痛的對柳大山說道。


    柳大山聞言並未睜眼,隻是抬手揮了揮,示意他們出去吧。父子二人見狀也不多待,囑咐了一句讓他好好休息,就離開了正房。


    父子倆回了大房這邊,陳舒曼母女倆已經在房中了,柳成材估計在廚房。


    “孩他爹,怎麽樣,爹怎麽說?”兩人剛進屋,陳舒曼就急切的問道。柳娟雖然沒說話,但也焦急的看著父親和哥哥。


    “啪”的一聲,柳東城一巴掌甩在了陳舒曼臉上。柳成銘兄妹人驚了:


    “爹”“爹”


    陳舒曼被突如其來的巴掌打懵了,隨即反應過來尖聲叫嚷道:


    “啊,柳東城,你憑什麽打我!”


    “憑什麽打你?問的好啊!我平日裏是缺你吃少你穿了還是怎麽的,家裏的活計二房都給做了,你是閑的發慌了還處處去找岔?分家前鬧就算了,分家後還去攪事,你是閑我和兒子名聲太好了嗎!”


    柳東城一想到他爹剛才說的,和以後村裏人的指點,就氣不打一處來。如果這事傳到了鎮上,他兒子還怎麽考秀才考舉人狀元!


    柳成銘聞言嘴唇抿了抿,看了看他娘沒再說話。


    柳娟吞了吞口水,把自己縮在了後麵。


    陳舒曼聞言有些心虛,可一想到他打自己,忍不住又叫嚷道:


    “是沒缺吃少穿,可你看我現在吃的什麽穿的什麽,你那麽能耐,幹嘛還把我們母子幾個扔著村裏?”


    “我好好的一個鎮上小姐,跟著你沒過兩天好日子不說,還要待在這鄉下替你照看爹娘!你爹就不說了,你那娘,你心裏沒點數嗎?”


    “嗬,現在說我攪事,你二弟一家掙的,是我花了嗎!”


    柳東城聽她這麽說,不由得惱羞成怒,揚手又要打過去。柳成銘趕緊上前攔住。


    “爹,你冷靜點,正事要緊!娘,你也少說兩句。”


    屋裏安靜了,大家都坐了下來。見都冷靜了,柳成銘才開口:


    “事情已經這樣了,再去糾結誰對誰錯有什麽用!我們現在應該想想,怎麽和二嬸他們緩和關係,隻有這樣,我們才能拿到種植菌菇的方子。”


    “那、銘兒,你說怎麽辦?”陳舒曼不想搭理柳東城,看著大兒子,期期艾艾的問道。


    “娘,為了我,為了咱家,這次要委屈你和娟兒了!”柳成銘看了眼柳娟,對著自家娘溫和道。母女倆聞言相視一眼,很是疑惑。


    “娘,午後爹會帶你和娟兒、二弟去跟二嬸他們賠禮道歉……”


    “什麽,要我們去跟那個賤人道歉,憑什麽!”柳成銘還沒說完,陳舒曼就叫出了聲。


    “娘!”柳成銘提了聲音喊道。


    “兒子明年就要去考秀才,家風和品德都在考量範圍內,你想讓兒子被刷下來嗎?”


    陳舒曼聞言,心虛的閉了嘴。柳成銘接著說道:


    “而且,娘,菌菇種植方法我們必然要拿到手,有了這個,我們一家就可以搬去縣城,我和二弟才能進更好的書院,妹妹也能相個好人家。所以為了我,為了咱家,娘就忍一忍,暫時和她們和解,好嗎?”


    見陳舒曼還是有些不甘,柳成銘又循循善誘道:


    “等我們有錢有勢的時候,你還怕收拾不了一個鄉下丫頭嗎?”


    陳舒曼聽到這裏,眉頭才慢慢鬆開,沉思了片刻:


    “成,為了你,為了咱家,娘先忍一忍。等我們一家去了縣城,我要把這些日子受的憋屈十倍百倍的還回去!”


    她咬牙切齒的說道。


    柳娟張了張嘴想說什麽,但是她心裏清楚,爹娘和哥哥都決定了,她說什麽都沒用。隻能在心裏暗恨:賤丫頭,就讓你再囂張一段時間。


    幾人商量的差不多,就聽見章老婆子喊他們吃飯了。於是整理了一下表情和衣服,一起去了堂屋用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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