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狼牙寨裏。


    柳絮醒過來的時候,天早已黑透。她動了動有些酸疼的脖頸和手腳,卻發現自己的雙手雙腳都被綁了起來。 周圍黑漆漆的,什麽也看不清。她忍不住開口喊道:“有人嗎?有沒有人啊!”


    不一會兒,外麵傳來了腳步聲,接著是開鎖的聲音。


    “吱呀”一聲,門被打開了,隨之而來的還有火把的光亮。


    “大晚上,叫啥叫啊,老娘才剛睡下呢!”一個潑辣的婦女聲響起。


    突如其來的亮光讓柳絮有些不適應,她閉了閉眼睛,緩了緩才睜開。她快速的環視了一圈,發現她待的地方似乎是個雜物房。門口處,此刻正站著一個個子中等、體型微胖、目測三十幾歲的女人。


    女人一臉不耐地瞪著她,眼神中明晃晃地表示要是她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就要她好看。


    “嬸、嬸子,我能問問,我這是在哪裏嗎?”柳絮小心翼翼地問道。


    女人皺了皺眉頭,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才不耐煩地說道:“這裏是狼牙寨。”


    柳絮聞言心中一跳:嘶,該不會是個土匪寨吧?特麽的,她就說那大高個看著不是個好人,真特麽是土匪啊。現在咋辦?她一不會武功二沒金手指的,難道在這兒等死?誒,等等,他們不是要種菌菇的方子麽?土匪怎麽會要方子?難道有人雇的他們?或者跟他們達成了什麽協議? 柳絮心中思緒萬千,麵色變幻不定。


    女人見她半天沒反應,更加不耐煩了:“我說你個小丫頭,到底啥事?你不說,老娘可要去睡覺了。”


    柳絮聞言趕緊收斂心神,夾著腿有些不好意思地對女人說道:“嬸子,我……我有點內急,能不能麻煩您帶我去下茅房。”


    她不能坐以待斃,起碼得先了解了解自己所處的環境。


    女人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想著她不過一小丫頭片子,寨裏到處都是巡邏放哨的,就算放開她也跑不出去,便點了點頭。


    不過一邊給她解手腳的繩子,一邊不忘念叨:“我給你解開,你等會兒可不要亂跑。這寨子裏四處都是崗哨,還養著狗,亂跑吃虧的可是你自己!”


    “嬸子放心,我就去上個茅房,不亂跑。”柳絮趕忙回道。


    等繩子解開,女人就帶著她出去了。


    柳絮快速打量了一眼,寨子似乎規模不小,四處都點著火把,這個點兒了還能看到有人走動。


    “趕緊的,別東看西看。解決了我還要回去睡覺。”女人凶巴巴地說道。


    柳絮趕緊收回目光,跟著女人走。


    茅房離關她的地方有些距離,途中遇到巡邏的山匪,“喲,霍三娘,半夜不睡覺,咋滴,寂寞啊?”一個瘦高瘦高的山匪調笑道。


    柳絮看了一眼低下頭,嘴角抽了抽,尼瑪,土匪就是土匪,說話葷素不忌的。


    女人,也就是霍三娘聞言也不懼他:“老娘寂不寂寞關你屁事,巡你的崗去,要是出了啥岔子,看當家的不扒了你的皮點天燈!”


    “凶什麽凶,難怪現在還是個寡婦。”那男人似乎被霍三娘的話嚇到了,嘀咕了一聲就走了。


    “呸!”霍三娘對著人的背影唾了一口,隨即又走了一段停了下來,對柳絮說道:“到了,就在前麵,趕緊的!”


    柳絮假裝很急的樣子,趕緊往茅房走去。一路上她用餘光觀察著,這寨子崗哨不少,加上隨時有人巡邏,要逃出去恐怕很難。而且寨子周圍還不知道是個什麽情況,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更是難如登天。如今恐怕隻能等救兵了。


    好在她當時預感不對,有提醒柳明去找常掌櫃,希望不會讓她等太久。


    現目前她要做的就是在他們來之前好好保全自身。哎,也不知道她娘知道了,會不會急出個好歹。想到這裏,柳絮心裏不免有些著急。可是急又有什麽用呢,她如今身在賊窩,啥也幹不了。早知道,就該跟著賀磊他們學幾招,起碼還能掙紮一下!


    柳絮正胡思亂想著,霍三娘在外麵催促道。 “好了沒有,快點!”


    “好了,好了,馬上出來!”柳絮趕忙提好褲子,走了出來。


    “真是的,磨磨蹭蹭。趕緊回去休息,老娘也要回去睡了。”霍三娘不耐煩地說著。


    “那個,嬸子,我從午飯過後就一直沒有吃過東西,能不能麻煩您給我點吃的和水?”柳絮討好地問道。


    霍三娘聞言,又看了看她,似是想到了什麽,眸中閃過一道痛色,不過天太黑,柳絮沒看見,隻聽她嘟囔了一句,“真是麻煩!”


    隨後將柳絮又帶回了屋子,將門鎖了就離開了。


    柳絮不由有些失望,想到要餓一整夜或許還不止,摸了摸已經開始抗議的肚子,心中不免有些難受。


    好在霍三娘沒有再綁著她,屋子裏烏漆嘛黑的,柳絮摸索著找了個地方,把自己蜷縮在一起,希望這樣能暖和點兒。大冬天的,夜裏寒涼,要是再感冒了,就真的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又冷又餓,她隻能在心裏催眠自己,睡著了就好了。就在她迷迷糊糊要睡過去的時候,屋外又傳來了腳步聲以及開鎖的聲音,柳絮心中一驚,立馬清醒了過來。 隨著火光的出現,柳絮看到霍三娘又回來了,手裏端著一個碗,咯吱窩裏還夾著一床舊棉被。


    “趕緊起來吃,回頭交貨的時候要是餓出了毛病,三當家還得找我麻煩!”霍三娘一臉不耐地將碗筷放在旁邊一張有些瘸腿的桌上。隨即又將那被子丟到一旁的草堆上。


    “謝謝嬸子,謝謝嬸子,您真是個好人!”柳絮趕忙起身,連聲道謝。


    霍三娘不自在地撇了撇嘴,將頭扭到一旁,還不忘數落道:“少廢話,趕緊吃!”


    但柳絮餘光瞥見,她的嘴角微微揚起了一下,雖然時間很短,但確實被她看見了。 再看碗裏熱乎的麵疙瘩,柳絮心中安穩了些,看來這個霍三娘還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要知道這可是細麵,在外麵普通人家還不一定吃得起的。


    由此也可以看出,這個狼牙寨,應該不窮,甚至可以說頗為富足。 等柳絮把碗裏的湯都喝了個幹淨,霍三娘收了碗,什麽也沒說,就鎖門走了。


    柳絮摸索著走到方才放被子的地方,將被子墊了一半裹了一半在身上,躺了下來。哎,既來之則安之,先好好睡一覺吧,養好精神,才能應對明天的事。


    這樣想著,很快便進入了夢鄉。


    與此同時,狼牙寨山下,賀磊順著標記也帶著人趕到了。


    隻是天色已晚,他們也不好貿然上山,加上常逸飛的人是知曉狼牙寨的,一行人商量後便決定先找個地方隱藏起來休息一晚,明早再作打算。


    這可苦了在半山腰的賀峰,他身上既沒幹糧也沒水,加上山上崗哨不少,他也不敢輕舉妄動,隻能餓著肚子等著。


    好在後半夜的時候,因著巡邏的人換班,他終於找到機會解決了一個因為放水落單的,扒了衣服換上,將人藏好,跟著混了進去。


    狼牙寨對自己人還算不錯,換班回來的人留有吃食,不知道是該說他們太自信,還是因為太餓太困,居然沒人發現掉包的賀峰。


    直到吃完飯,看著大夥招呼著去休息,賀峰有些懵了。 他不知道他冒充的這人叫什麽也不知道住哪裏……


    正愁著該如何是好的時候,有人見他不動,招呼道:“李二牛,你特麽傻站著幹啥呢,撐傻了麽?快點,等會兒我可不會給你開門兒!”


    賀峰:兄弟,我謝謝你勒!


    賀峰反應過來,他冒充的這個人,應該就是李二牛。於是他裝模作樣地撓了撓腦袋,嗬嗬傻笑了兩聲,不遠不近地跟了上去。


    好在光線暗,加上賀峰和那個李二牛身形相似,前麵那人也沒發現人不一樣。


    隻是邊走邊絮絮叨叨地說道:“說你傻你還老不承認,成天一吃飯就知道傻樂,半天憋不出個屁。要不是大當家當初好心把你撿回來,就你這傻樣,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走快點,老子困得要死了。”


    賀峰聞言,挑了挑眉,嘴裏又是嗬嗬傻笑兩聲,繼續不遠不近地跟著。


    他剛才看了看,這山寨很有紀律,而且聽剛才那人的意思,那個所謂的大當家貌似還有點好心?


    不過,現在不是瞎想的時候,目前最重要的是,他要怎麽在不驚動旁人的情況下先找到小姐。


    賀峰跟著那人,進了一間屋子。在那人點燈的時候,快步上前將人劈暈了。片刻後,又將燈熄滅了。透過門縫,查看外麵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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