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的夥伴數量並不多,就那麽幾個人罷了,加上年幼的孩子,總數也不超過二十。


    不過她帶來的人不少,當然,東西也不少。


    永順州與北方不同,即使在冬季,山上依舊有不少綠蔭。


    韓朵朵帶著蕭衍前來之時,賀磊已然歸來。


    他們都是莊戶人家的孩子,打個灶、生個火對他們來說易如反掌。


    見隻有蕭衍一人,柳絮微微挑眉。嚴一竟然會單獨讓蕭衍出來,這著實讓她感到意外。而柳絮又哪裏知道,嚴一此刻正隱在暗處。


    “小哥哥,別拘謹,過來坐吧!”柳絮熱情地招呼道。


    韓朵朵和賀磊則去了中圍打獵。


    蕭衍自小生活在宮裏,即便皇帝狩獵,他也隻能在營帳裏等候。雖然有過先前逃亡的經曆,但這樣聚會似的野外用餐經曆,對他來說還是頭一遭。


    這裏的孩子,大的與他同歲,小的甚至才兩歲多。和宮裏乃至京城的孩子不一樣,這裏沒有丫鬟、小廝和婆子,大家都親自動手。


    他們沒有那麽在意男女大防,姑娘們也沒有嬌氣的在一旁等著。


    大的男娃去搬石頭搭石灶,姑娘們在一旁則幫忙撿幹柴,再小一點的就坐在那兒照顧幾個小奶娃。


    沒有一個人嫌棄年齡小的孩子礙事,還時不時地詢問小的吃不吃這樣那樣,照顧得比丫鬟婆子還要細致,讓人看了心裏暖暖的。


    徐澤宇他們也從未有過這樣的經曆,覺得十分新奇。他們想跟著去幫忙,卻被柳絮拒絕了。


    “表哥,你們那身衣裳不要了?坐那兒看著他們幾個吧,籃子裏的東西拿些給小的吃,別讓他們亂跑,這裏到底是山裏。”柳絮笑著拒絕。


    徐澤宇看了看一身棉衣勁裝打扮的柳絮,又看了看一身華服的自己。


    無奈地歎了口氣:“好吧!”


    “我跟你一起吧!”蕭衍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覺得柳絮不會拒絕。


    “小哥哥你就和我表哥一起吧!”柳絮搖頭拒絕。


    “我的也是棉衣,可以去的!”蕭衍急忙說道。


    “你體弱!好了,看著這些小家夥也很重要的!”說完,柳絮也不等他們回話,便和杏兒一溜煙兒跑了。


    留下看娃的兩個少年,對視一眼,均有些無奈。男娃裏就他倆最大,當然,除了負責安全的賀峰。感覺……有些丟人。


    水生、鐵牛、狗蛋兒和柳成傑同歲,四人負責搬石頭搭灶,桃兒、二丫、杏兒和柳絮他們幾個負責去找幹柴。


    幾人動作麻利,不一會兒,火就生好了,上麵燒著鐵牛打來的溪水。杏兒兄妹用竹筒帶的幾筒豆漿,被小娃兒們喝了一半了。


    不久,賀磊兩人回來,由於時間短,隻打了兩隻野雞三隻野兔。


    距離他們不遠處有一條小溪,賀磊麻利地將野雞野兔拿去處理了。這還是幸虧柳絮三人都隨身帶了匕首,不然還得回去拿刀。


    不多時,林子裏就傳來了肉香,賀磊帶著男娃們烤肉,用的是柳絮從家裏帶的燒烤料,香的很。嚴一差點沒忍住暴露了。


    其他人圍坐在一塊兒,一邊吃著東西喝著熱水在嘮嗑。偶爾烤肉的跑過來吃點兒再回去看火。


    “這席子誰的主意,挺周到啊!”柳絮一邊吃著肉幹一邊問。


    二丫說道:“鐵牛說的,不過席子是成傑家的,他家離這兒近一些。”


    “孟二奶奶再三叮囑了別給弄爛了,來的時候我們把底下的石子兒都撿幹淨了。”桃兒把嘴裏的點心吃完,接過話茬。


    “絮兒,求你個事兒唄?”那邊兒狗蛋兒突然揚聲問道。


    “說說看。”柳絮回應道。


    “桃兒姐和二丫都進作坊了,你要不給咱兄弟幾個也支個招?”狗蛋兒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其他三人也眼神火熱地看著柳絮。


    柳絮疑惑道:“不是,你們過完年不是要去學堂嗎?還支啥招?”


    村裏今年收入都不錯,她先前就聽柳大海說了,家裏條件但凡不是太差的,都準備送娃去念書,哪怕考不上功名,識個字也好。眼前這幾人可都在列。


    “說是這麽說,但還不知道學堂讓不讓進呢?”狗蛋兒歎口氣,又道:“我打聽過了,進學堂之前先生要考核的。”


    “還有考核這一說,柳成銘先前不是直接就去了?”柳絮有些奇怪。她家沒人去念書,所以也沒有關注過。


    “不清楚,而且我們年歲大了些,不知道要考些什麽。”


    柳絮覺得,狗蛋兒應該很想念書的,不然不會打聽這麽多。


    “不過水生應該沒問題,有董叔教他。”說著幾人看向水生都有些羨慕。


    水生說道:“要不你們每天找個時間一起來我家?我把董叔教我的教給你們?”


    三人眼睛一亮,隨即柳成傑猶豫道:“這樣不會耽誤你學習嗎?”


    “額……應該不會,我也有休息時間的。”


    “那成,我們約一約時間,到時候一起過來!”


    “那就這麽說定了!”


    幾人就這樣把事情定了下來。期間柳絮倒是沒有插話,他們家雖然識字的多,但是論有功名,還得是董叔。


    柳絮說道:“那你們先專心念書這事兒,別的以後再說吧。”


    幾人均是點點頭。


    之後便沒再提起這事兒,一眾孩子在北林坡上吃吃喝喝,玩玩鬧鬧,一直到未時才欣然歸家。


    徐家幾個年齡小的孩子覺得很有意思,拉著柳絮撒嬌問下次什麽時候又來。


    蕭衍和徐澤宇心中感慨不已,他們今天算是了解了。莊戶人家的孩子,比他們想象中厲害多了。


    不僅會下地幹活,做飯洗衣帶娃無論男女都會。連玩兒起來也比他們有意思。


    也從他們口中知道了,東盛國並沒有他們想的那麽富足,還有百姓窮的冬日裏一家人共用一條棉褲;知道很多百姓連雜糧粥都喝不飽;知道他們曾經隨意打賞一次的銀兩,足夠一戶八口之家吃用一年。


    也從這些少年少女口中得知了,柳家村能有如今這樣,人人有新衣,戶戶有肉吃,家家有餘錢,都是柳絮這個七歲小丫頭的功勞。


    是她帶著杏兒兄妹想出了種植菌菇的法子,不僅教給了村裏人,還親自為大夥找到了買家。讓整個柳家村一個多月就改頭換麵。


    後來徐若蘭又建了作坊,讓村裏的婦孺守家在地的就能掙到錢。


    據說今年柳家村的媳婦兒們回娘家都狠狠漲了臉。嫁出去的閨女們回來都感歎自己嫁早了。


    桃兒還提醒柳絮,讓她做好準備,之後肯定有人求上門來。


    柳絮其實心中早有預感,就算出嫁的媳婦兒們瞞得住,那些嫁出去的姑娘回來也瞞不住的。


    好在她有了別的打算,不過暫時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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