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陣峰純陽真人如何憤怒,他四徒弟在小重天內失蹤,要說沒有法峰的手筆,他是絕對不會相信的,更別說好巧不巧,就是他徒弟失蹤的時候,他法峰那林禦風的魂燈居然滅了,雖然對外的說法是走火入魔才導致的,可其中的不對勁誰都知道,偏偏他又拿不出任何的證據,隻能看著那玄明真人囂張。 比起純陽真人來,明心中更為擔心一些,畢竟他可是知道自家小師弟的實力,要說陣圖上的研究,估計就是師傅也望塵莫及,但實力很多時候都代表著一切,小師弟並不擅長對戰,這一點他十分明白。明無數次懊悔著,若是當時自己不嫌棄這兩人麻煩,陪著一起去就好了。 幸好明燦的魂燈一直未滅,也讓這師徒倆安心了一些,隻要人沒有死,總是有能找到的那一天。隻是經此一事,陣峰與法峰的矛盾也激發到了極點,原本已經撕破了臉皮,現在卻是連麵子上的和平也懶得維持,為此掌門人也是大為腦疼,也幸好陣峰實在是人少,四個徒弟,一個失蹤了一個出門了一個閉關了,隻留下明要找麻煩也有限。 明燦可不知道因為自己,陣峰跟法峰再一次鬧翻了,純陽真人差點沒有在法峰布下誅仙陣,唬得法峰每次看見陣峰的人都繞路走,這位發起瘋來,可是連掌門人都是控製不住的,更別說他背後還有一位天上長老頂著。 一路下來的尋找,一直都沒有看見陳凡的蹤影,明燦的眉頭更是皺的緊緊的,他現在可以確定,自己所在的地方絕對不是小重天之內,甚至不可能是青雲門內,不僅僅是靈氣的緣故,偶爾路邊閃現的奇花異草,很多甚至是上古時期才會有的,如今早已消失滅跡,如今卻像是普通的花草一般,就這樣生長在路邊。 明燦腦海中閃過許多個心思,難道當時玉劍的威力大到撕裂了空間,才讓他們來到這個地方,而在傳送的過程中,自己跟陳凡被分開了,才導致一直尋找不到兒子的蹤影。這般一想,明燦倒是安心了一些,讓他覺得奇怪的是,這地方花花草草不少,卻很少有鳥獸的出沒,明明可以聽見鳥鳴聲音,但抬頭看去,並沒有看見任何鳥類的蹤影。 麵對一個未知的地方,明燦卻沒有任何探尋的好奇心。甚至兩邊的花草對他而言,都沒有陳凡的下落重要。在尋找了周圍一帶,確定沒有兒子的痕跡之後,明燦咬了咬牙,不顧重傷未愈的身體,借著儲物袋內的靈石,開始布下一個尋覓的陣法。 陣法運行起來帶著淡淡的光暈,顯得美麗異常,可惜看見的人都沒有絲毫欣賞的心情。尤其是陳凡,他十分明白明燦的身體狀況,早就如同強弩之末,如今還強行驅使陣法,對身體的傷害可見一斑,明燦嘴角溢出的鮮血像是一把把利刃刺穿孩子的心髒,陳凡臉色難看,看向另一邊的人帶著刺骨的冰冷:“快放我出去,否則我殺了你。” 卻見這個看起來十分原始的上古秘境之中,居然有著一片精致華貴的亭台樓閣,白玉石堆砌而成的宮殿帶著幾分清冷的精致,而依靠在金絲楠木上的男人,卻又將這一切比了下去,傾世容顏無非如此,再一看那人的眼睛,卻又將其他的一切忘卻,隻剩下那一雙清冷雙眼,似乎帶著無盡的訴說。 隻可惜,陳凡可沒有絲毫憐香惜玉的心情,在他看來,就是眼前的人將他帶到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讓父親一個人留在外頭,如果還讓父親為了尋找自己傷上加傷,如果可以的話,他恨不得衝上去將這個人殺死。 男人似乎察覺他的凶狠殺意,忽然撲哧一笑,右手微微一動,一把精致的小玉劍縈繞在白皙纖長的手指之間,白玉青玉相互纏繞,帶出一份驚心動魄的美感:“想殺我,憑什麽,莫非是憑著這把玩具。” 陳凡眼神冰冷,實力的差距再一次紅果果的呈現在他的麵前,剛才不過是一個動作之間,那把讓他殺死了林禦風的玉劍,居然再次回到了佩飾的狀態,甚至真的如同一個普通的玩物,被那人戲弄於手指之間。而陳凡甚至覺得,被他玩弄於股掌之上的就是自己。 看見小孩難看的臉色,男人似乎覺得十分愜意,再一看空中那個為了尋找孩子,不惜拚得傷上加傷的人,眼中卻帶出一絲複雜出來:“人類就是這麽奇特的東西,這時候他為了你不惜如此,將來若是知道,他心心念念的孩子,居然是個怪物的話,不知道會不會站在門派大義那邊,揮劍相向。” “你胡說什麽!”陳凡冷聲喝道,眼中卻戴上了一絲驚慌。 男人淡淡挑眉,看向有些失態的小孩,暗道畢竟才七歲的小崽子,在他麵前玩弄手段實在是嫩得很,“怎麽,你不是也知道嗎,你是個怪物,不同於人類的怪物。” 陳凡臉色鐵青,似乎想要反駁,卻說不出任何的話來。男人淡淡說道:“生而記事,體質特殊,就是因為你的血脈之中,不屬於人類的部分,已經在一點點覺醒。孩子,難道你不覺得,殺戮和鮮血,更能讓你快樂嗎?” 陳凡抿緊了嘴角,是的,男人說的話確實沒錯。他出生那一刻就開始記得住事情,所以理所當然的知道,明燦壓根不是他的親生父親,那時候他不過是個小嬰兒,所以明燦毫無負擔的對他說著那些秘密,剛開始他時候他不懂,而現在卻知道,明燦的來曆也是一個驚天之謎。 隨著年紀的漸漸變大,他對明燦的依賴越來越多,想讓父親變成自己一個人的,隻想讓他看著自己的欲望像是一番沸騰的水,越是壓抑越是洶湧。在此同時,內心嗜血的欲望卻時不時的湧現,他無法告訴他的父親,在殺死那些靈獸的時候,他感覺到的不是該有的厭惡,而是興奮,一種從心底升起的,記憶深處隱藏著的興奮之情。 這些是不應該的,陳凡無比的清楚這一點,所以他將這一切都隱藏的很好,就像是個正常的七歲的孩童一般,殺死第一隻靈獸的時候,甚至露出了幾分怯意,然後讓父親有一個安撫的機會,再能慢慢的適應起來,沒有人知道,殺戮對他而言,是一件愜意的事情。 看著臉色變幻莫測的小孩,男人歎了口氣,忽然想到了許多年前的東西,一些他已經許久未曾想起的事情,再看了一眼那頭一直不放棄的尋找的男人,心中更是多了幾分焦躁憤怒,也不知道是針對了誰,猛地將手中的玉劍甩到男孩麵前,冷冷說道:“既然你想要去他身邊,那就去吧,我倒是想要看看,那個人類對你的情誼,到底能堅持到什麽時候。” 陳凡抿了抿嘴,並不說話低頭撿起玉劍,頭也不回的穿過透明的圍牆走了出去,在此之前他嚐試過許多次,每次都被擋回來,這一次卻順順利利的走了出去。 男人看著小孩的背影,似乎想到了當年的自己,眼神卻一點點冷了下來。 青龍之血嗎,倒是十分難得,隻是不知道這個孩子能激發幾分,青龍雖然是四大神獸之一,卻是十分暴怒喜戰,向來喜歡殺戮,真要是覺醒了那份血脈的話,這個孩子肯定會被那些所謂的名門正派圍追堵截,不知道如今這個護著他的男人,到時候會如何抉擇。 白色的宮殿空留下一聲歎息,陳凡已經快步的離開這地方,他之前雖然也受了傷,但在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恢複了大半,這時候速度自然比明燦快上許多,小孩快速的奔跑著,剛才男人的一番話並不是沒有任何的影響,即使生而記事,也不過是比普通人早慧了一些,他畢竟才是個七歲的孩子罷了。 “爹爹!”明燦沒法應過來之前,已經被孩子撲了一個滿懷,再低頭一看撲到自己懷中的可不就是狗蛋兒,心中便滿是歡喜,並不多想為什麽剛才他幾次布陣都找不到任何蹤跡,如今陳凡卻自己跑出來了,隻是緊緊的摟住失而複得的孩子,安撫著說道,“狗蛋兒,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不得不說,狗蛋兒這名字十分的煞風景,明燦叫了這一聲之後就少了一半悲秋傷春的心思,加上他一直壓抑著的傷勢一下子湧了上來,一個踉蹌差點沒有直接倒下來,還是陳凡眼疾手快的扶了一把,將他攙扶著靠樹坐下,帶著幾分愧疚問道:“爹爹,你沒事吧。” 明燦檢查了一下自己體內的狀況,帶著幾分苦笑說道:“看來這段時間是動彈不了了,幸好不是很嚴重,養上一段時間就是了。” 這倒也是,明燦傷勢看著頗重,但其實更多是靈力消耗過度和經脈受損,隻要好好養著,早晚都能恢複,當然,要是養的不好的話,一輩子都是如此也有可能。 陳凡眼神微微一閃,心中又是內疚不已,如果不是堅持尋找自己的話,父親怎麽會傷上加傷,一想到自己方才還懷疑父親對自己的感情,陳凡覺得十分不應該,滿口說道:“爹爹放心,我來照顧你,你好好養傷就行了。” 明燦見他的傷勢是比自己輕微許多,倒是好心情的說道:“那就拜托狗蛋照顧為父啦,果然養兒防老這句話十分有用。” 陳凡聽見這話眯了眯眼睛,笑著說道:“嗯,狗蛋會養著爹爹一輩子。”第32章 奇遇 “廢物廢物廢物!一群廢物!”暴怒中的人顯然沒有理智,平常受到依仗的手下被打得重傷吐血,卻一個個卻隻是低著頭表示臣服,這樣的狀況下,除非是不要命了,才會再跟這個男人講道理。 室內的暴怒顯然也傳到了室外,原本已經停在門口的男人臉色一白,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敢推門進去,壓低聲音小聲說道:“父親息怒了通知我。”男人說完就要離開,卻不料大門猛地打開,裏頭傳出一個帶著冷厲的聲音,“鬼鬼祟祟躲在門口做什麽,若不是你這個廢物,青龍血脈怎麽會流落在外。” 男人低著腦袋走進去,若是仔細看的話,這兩個男人的容貌非常相似,似乎看起來年紀也差不多,但這裏的人卻都知道,這兩人其實卻是父子倆。隻是因為父親的修為遠遠高於兒子,這時候看起來倒像是兄弟。雖然被稱為廢物,那兒子也不敢有絲毫的怨氣,隻是低著頭不說話。 到底是自己的血脈親人,那男人歎了口氣,似乎平息了一些怒氣,看了一眼恨鐵不成鋼的兒子,若不是這個家夥實在是扶不起的阿鬥,他這些年何苦這般的操勞,想他縱橫多年,誰知道一兒一女都並不是修真的料子:“來找我又有何事?” 男人知道時機不對哪裏還敢說話,呐呐不開口,卻不知道他越是這般畏縮,那父親看著越是窩火,不等他開口便說道:“當年我讓你好好哄著那陸婉柔,誰知道短短一年的時間你也忍不住,若是專注於雙修之道能有成績倒也可以,偏偏,哼,回去便把那些女人都給我處理掉,再讓我聽見什麽風言風語,我便親手廢了你,隻當是白生了一個兒子。” 男人聽見這話忍不住瑟縮了一下,原本他過來就是受了那些女人的吹鼓,打算從這位父親手中弄一些好東西送給她們,但這時候聽見這句話,居然也不敢為了那些嬌妻美妾說半句話,臉色訥訥的答應下來。 那中年男子其實並未將兒子身邊的鶯鶯燕燕放在眼中,隻不過久久找尋不到青龍血脈,心中遷怒罷了,當年也就是這些女人的存在,才讓陸婉柔心灰意冷,以至於發現腹中子嗣的不對,趁機出逃以至於如今的場麵。 男人偷雞不著蝕把米,悶聲不響的離開的時候,就瞧見他親妹妹麵帶笑容的走近,男人心中冷哼一聲,他也是知道,當年若不是這個妹妹挑撥離間,該孕育青龍血脈的人就是她,偏偏現在什麽好處都被她占了,男人對著父親不敢吭聲,在別人的麵前倒是威風凜凜,冷笑一聲才轉身離開。 卻不知道這女人絲毫不把他放在眼中,帶著微笑走進門,看也不看地上的血跡,伸手撫著父親的後背,開口說道:“父親,何必為了這些事情生氣,既然已經知道那人在青雲門,那找到他就是早晚的事情罷了,他如今不過是七歲,即使再過個十幾二十年,難道敵得過萬俟家族不成。” 聽了這話,中年男子倒是也安了心,女人這話倒是也有道理,即使青龍血脈厲害,但沒有萬俟家族的秘法在,想要全部激發出來並不可能,而沒有激發青龍血脈,就算是那人修為逆天,在短短幾年內修煉到元嬰,他們也是不怕的。 萬俟家族風暴中心的人物這時候卻十分悠閑,這個特別的地方並沒有危險的靈獸,倒是有許多奇花異草,明燦雖然不會煉丹,但看著也是眼饞,隻是他身受重傷,一時半會兒也沒能起來收拾,幸好陳凡跟他心意相通,自然明白父親的打算,若是看到精貴的草藥,定是要才回來送給他的。 這空間內的靈氣遠遠高於外界,明燦幾乎懷疑,在這地底下埋藏著一條,比青雲門主峰還要更為浩大的靈脈,按理說這樣的地方不可能是無主之地,修真界那些人可都是出了名的狗鼻子,有這樣的地方早該被人占山為王了才對。 對於父親的疑惑,陳凡卻覺得有些心虛,那個隻見過一麵的男子給他的感覺十分危險,那種血脈深處的忌憚,即使在見到青雲門掌門人的時候都沒有過。要知道那位掌門人可是化身修為,還是殺傷力最大的劍修,可給他的威脅感也沒有那個無名男人來的厲害。 陳凡下意識的不想讓父親知道那個男人的存在,一來是怕那個神神叨叨的男人傷害到父親,二來也忌憚著那人對自己的了解。小孩畢竟還是有些擔心,父親真的會因為這些事情疏遠了自己。 幸好明燦也並不覺得陳凡會知道這個地方的秘密,比起這些事情來,養傷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他全身經脈受損,修複起來可不是簡簡單單的事情,尤其是原本待在身上的丹藥大部分已經使用殆盡,隻能依靠著身體吸收靈力。讓明燦覺得有些頭疼的是,他原本就是雷火靈根,吸收進來的靈氣十分暴虐囂張,可真不是修複身體的好東西。 正因為如此,明燦的傷勢反反複複,最後還是陳凡作為靈力的疏導體,吸收了周圍最為溫和的木靈氣和水靈氣來溫潤明燦的經脈,否則隻靠著雷火靈氣,修複的速度可會更加慢。等明燦能夠動彈的時候,立刻在周圍布置下了聚靈陣,普通的聚靈陣講究一個五行平衡,將周圍所有的靈氣都化為己用,明燦卻獨獨吸取自己所需要的,幸好旁邊有一個陳凡在,他向來都是來者不拒,否則長時間下去的話,周圍的靈氣平衡就要被打破。 明燦雖然不能直接吸收其他屬性的靈根,但強行使用他們養傷卻還是可以的。這種時候雷火靈根的霸道之處就顯露出來了,對比著雷火,其他屬性的靈根顯然帶著幾分懼怕,通常都是乖乖的被他使用。 養傷是一個十分緩慢的過程,幸好都說修真者無歲月,有時候一個打坐醒來,就已經是一個月之後的事情了。明燦身體內經脈多多少少受到了損傷,如今一條條的修複過去,居然在原有的基礎上讓經脈更加拓寬了一些,倒是也因禍得福。當然這樣的辦法可不實用,同樣的時間花下去,如果是修煉的話可比養傷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