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沫目光閃了閃,不知所措的把臉別開,又想她幹嘛要心虛呀?


    店員拿著一盒藥過來,掃完碼,頭也不抬:“一共48元。”


    喬沫反應過來,呢喃道:“掃碼吧。”


    滴一聲,付款成功。


    她低著頭走到門口,被蕭旭叫住:“等一下,能幫我上一下藥嗎?”


    喬沫頓了一下,還想抬腿,又聽到他在說:“我一個人弄不了,你也是醫生,不會見死不救吧。”


    這話說的有點嚴重了,已經上升到道德的層麵。


    她咬了咬牙,硬著頭皮調轉方向。


    “給我!”


    她手一伸,順便把自己剛買的藥放在了身側的桌子上。


    蕭旭乖乖把手放在她的手心,表情看上去還有些委屈。


    在他臉上很少看到這種表情,喬沫怔了一下,隨即把手抽出來:“我說的是給我棉簽。”


    蕭旭假裝聽錯了,嘟囔一句:“你不早點說。”


    喬沫恨鐵不成鋼,下手的力氣大了些,疼的他倒吸一口涼氣:“你輕點,想謀殺親夫呀!”


    她剛想反駁,又想起他隨身攜帶的結婚證,啞然了。


    “我們盡快把離婚手續辦了吧,別耽誤你娶下一任。”


    喬沫盯著手上的動作,聲線極淡,連表情都沒有變化。


    沉默半晌,蕭旭啞聲道了聲“好的”,再無其它。


    傷口包紮好後,喬沫拿起用過的棉簽和紗布,一並扔到垃圾桶裏,轉身欲走。


    “我昨晚沒休息好,你讓我去你家休息一會唄,我睡醒就走。”


    聽到蕭旭的話,她再次停住腳步,沒有回頭,喃喃道:“不方便。”


    蕭旭抓起放在桌子上的手機,追了出來:“有什麽不方便的,俏俏去幼兒園了,家裏又沒有別人。”


    “我累了一夜,現在也沒力氣欺負你,你怕什麽?”


    喬沫覺得,他現在說起話來,越來越沒皮沒臉了。


    蕭旭盯著她泛紅的耳尖,訕笑道:“你想什麽呢,臉這麽紅?”


    “該不會是盼著,我還有力氣吧?”


    喬沫被他調戲的麵紅耳赤,快速來到電動車前,插上鑰匙,坐上就要擰把手。


    還沒來得及啟動,隻覺後麵一沉,車後座上就多了個人。


    “你下去!”她態度惡劣。


    蕭旭視而不見,慢悠悠地說:“要我下去也可以,除非是你不想要俏俏的撫養權了?”


    “撫養權”三個字,就是她的命脈。


    本就不大的電動車,蕭旭坐在上麵更顯得它小,無處安放的大長腿,委屈的蜷縮在一起,勉強能夠到腳蹬子。


    從後麵看,他的姿勢有點滑稽可笑。


    可他並不在意,反而樂享其成。


    到家,喬沫輸入密碼開門,怕蕭旭看到,還特意用身體擋住。


    房子比較老舊,密碼鎖也隻有密碼,沒有指紋功能。


    蕭旭把她的小動作看在眼裏,眉頭微微蹙起,故意調侃:“你這家裏能有什麽值錢的東西,還怕我會來偷不成。”


    不怕他偷東西,就怕他會來偷人。


    這句話她沒敢說出口,以他現在的脾氣,指不定怎麽說她。


    進了屋子,蕭旭第一時間脫了鞋,直奔沙發,毫不客氣的躺下去,長長呼出一口氣。


    胡子拉碴,襯衣上也盡是褶皺,滿臉疲態,看樣子是真累了。


    喬沫沒有多言,去廚房倒了杯子,拿出來放在茶幾上,也沒說是不是給他的。


    蕭旭側身看了她一眼,問:“你今天不上班?”


    喬沫淡淡“嗯”了一聲,又去陽台上收衣服,尤其是貼身的衣物,她揪下來就往懷裏揣。


    他就這麽看著她忙活,時不時的插上一嘴。


    “你在這裏住多久了?”


    喬沫道:“快四年了。”


    四年是個禁忌詞,話一出口,兩人都沉默了。


    等喬沫把活都忙完,再出來,發現蕭旭已經睡沉,身體呈蜷縮狀,雙手緊緊摟住自己的胳膊。


    她腳步沉重的靠近幾步,站定後才看清他眼底的烏青,以及睡著了都沒有鬆開的眉頭。


    哪怕他極力的在控製,作為專業人士,喬沫還是看出了一些問題。


    失眠、焦慮,沒有安全感,種種跡象表明,他的心理早就出現了問題。


    對於蕭旭,她有種醫者不能自醫的無力感。


    對待有心理疾病的人,首要的一點就是探其根源。


    可她不敢,去深挖他這四年的經曆。


    她怕自己會心疼,會心軟,會跌入到內疚的深淵,久久不能釋懷。


    說到底,還是因為她自私,不想承認蕭旭的病,都是因她而起。


    他以為睡了很久,等在睜眼,也就過去一個小時,簡單活動一下四肢,感覺恢複了一些力氣。


    “你醒了?”


    喬沫坐在餐桌前,一人一份意大利麵,還冒著熱氣,應該是剛做好。


    蕭旭淡淡一句:“醒了。”從沙發上坐起身,盯著她對麵的意大利麵,問:“給我的嗎?”


    喬沫握緊手裏的叉子,輕抿唇角:“是給你的,吃完趕緊走吧。”


    說來說去,還是要趕他走。


    蕭旭不言不語,起身走到她對麵,拉開椅子坐下。


    他吃飯很斯文,哪怕已經餓到不行,還是慢條斯理的吃完一整盤麵,一點殘渣都沒留。


    喬沫打趣道:“你是餓死鬼投胎嗎?”


    他抽出一張紙巾,優雅的擦了下嘴,看似漫不經心的在說:“我從昨晚到現在,一口飯沒吃。”


    昨晚他沒吃飯?


    那怎麽還那麽有力氣呢,折騰了她大半夜。


    飯都吃完了,人還不打算走,喬沫有點沒耐心了:“你什麽時候走?”


    蕭旭抬起眼皮看她,神情晦澀難明:“俏俏幾點放學,我想去接她一次。”


    喬沫咬了下唇角:“沒這個必要吧,我自己去就行,車子坐不下。”


    “我騎。”他態度很堅決。


    她詫異:“你會騎電動車?”


    蕭旭淡然:“不試過怎麽知道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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