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晴剛出事,喬沫現在不想和他吵。


    她穩住情緒,吸了吸鼻子,問:“那你妹妹現在是什麽情況,人沒事吧?”


    話題轉的太快,蕭旭愣了一下,才道:“醫生說,極有可能會成為植物人。”


    “植物人!”喬沫音量瞬間拔高,反應過來後,又急忙捂住嘴,扭頭朝臥室方向看去。


    在確定沒有把俏俏吵醒後,她再次把目光落在蕭旭的臉上,心髒直突突的在跳:“為什麽會這麽嚴重?是被車撞了,還是……?”


    他嗓音嘶啞:“她是從六樓摔下去之後,頭先著的地。”


    啊——


    喬沫張大著嘴,不知該說些什麽。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喬沫先開口安慰:“那你想開一點,隻要人還活著,說不定哪天就醒過來了呢。”


    雖說植物人醒過來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這句話,她沒說,繼續道:“要是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你盡管提,我要是有時間的話,可以幫你去照顧一下蕭晴。”


    人都已經那樣了,她們之前就算是鬧得在不愉快,在生死麵前,她也不能表現的太過斤斤計較。


    尤其這個人,還是她的前小姑子。


    蕭旭見她不計前嫌,還願意幫忙照顧蕭晴,語氣也比剛才緩和了幾分:“好,有需要的時候,我會來找你的。”


    “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再去找其他人問一問,看看能不能問出點什麽線索。”


    “那個。”他剛要轉身,胳膊就被喬沫給拉住了:“都這麽晚了,別人也要休息,要不你明天再去問吧。”


    “也行,那我明天再去吧。”他也覺得這麽晚去打擾別人休息不太好。


    他轉身欲走。


    “等一下。”喬沫第二次喊住他:“你今晚,要不在我這睡吧。”


    他雙眼一亮,緊接著又暗了下去:“我沒那個心情。”


    額(⊙o⊙)…


    喬沫耳根頓時紅了,氣急敗壞道:“你瞎想什麽呢,我是看你臉色不好,擔心你開車不安全。”


    見她這麽關心自己,蕭旭的臉上露出一抹欣慰:“好,那我就在你這借宿一晚吧。”


    喬沫聽他這語氣,氣不打一處來的說:“你要不想住就算了,我也沒逼你。”


    “我這小破屋,確實比不上你的大別墅舒服。”


    她說完作勢就要關門,蕭旭三兩步走上前,在她關上門之前,從門縫裏硬是擠了進去。


    喬沫看著已經站在客廳裏的男人,既同情他的遭遇,又在心裏怒罵自己不該心軟。


    “衛生間有一次性的牙刷,就在洗手台下麵,你找一下。”


    “洗漱完後,就早點睡吧。”


    喬沫把事情交代完,就進了臥室,從衣櫃裏拿出一床厚厚的棉被,抱出來放在沙發上。


    看到蕭旭已經進了衛生間,她就沒有過多的停留,再次回到臥室,反手把門關上,把外麵的空間留給他。


    客廳裏的空調,她也沒關,將就一晚還是沒問題的,他又不是沒有睡過沙發。


    淩晨兩點左右,喬沫被尿憋醒。


    她起床上廁所,路過沙發時,看到上麵沒人,心裏咯噔一下,趕緊往陽台方向看去。


    人還真在陽台上。


    她慢慢走過去,故意弄出一點動靜,怕突然出聲,會把他嚇到。


    “睡不著嗎?”喬沫小聲問。


    問完她就有點後悔了,家裏出了這麽大的事,是個人都會睡不著吧。


    蕭旭見她過來,把手裏的煙按滅,不好意思道:“抱歉,我一會兒就打開窗戶,把煙味都散出去。”


    這個天開窗戶,不得凍死。


    “還是別開窗戶了,好不容易攢的這點熱乎氣。”


    說著,她伸長鼻子用力嗅了嗅:“聞不太到,就這樣吧。”


    話音未落,就被一陣嗆鼻的煙味嗆到,劇烈的咳嗽起來。


    蕭旭知道她是故意這麽說的,就沒有拆穿,在心底暗自記下她的善解人意。


    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喬沫艱難的咽下水,聲線幹澀:“你餓不餓?我去幫你下碗麵吧?”


    他從這裏走的時候,晚飯都沒來得及吃,到了醫院,看到蕭晴變成那樣,估計也沒心思吃飯。


    這會兒,應該是餓了。


    蕭旭本來是想說不餓的,因為實在是沒什麽胃口,在對上她那雙幽深明亮的眸子後,又改變了主意。


    “好啊,正好我也餓了,想吃一碗熱乎乎的麵條。”


    喬沫一下興奮起來:“那我現在就去做,你等我一會兒,馬上就好。”


    忙碌了十五分鍾,一碗熱騰騰的麵條就做好了,上麵還臥著兩個荷包蛋。


    下麵條沒什麽技術含量,喬沫也沒問他味道怎麽樣,隻是催著他趕快吃:“別涼了。”


    蕭旭先是夾起一個荷包蛋,咬下一口,嚼了半天,才勉強咽下去。


    她看出他吃的很為難,忍不住問:“很難吃嗎?”


    他動了動唇:“很好吃,是我自己的問題。”


    心情不好的時候,胃口也會跟著不好,他又吃不了辣,這清湯寡水的麵條,確實激不起什麽食欲來。


    喬沫想不到其他辦法,頓了頓,說:“你能吃多少吃多少,別太勉強自己。”


    她拿起水壺幫他倒了杯水,白開水沒滋沒味,又加了點蜂蜜進去。


    “先喝點水吧,潤潤嗓子。”


    從下午到現在,他確實是一口水沒喝,竟然這麽久都沒感覺到渴。


    一口氣把水喝完,有了些胃口,就著喬沫自己醃的酸黃瓜,吃了小半碗麵。


    看見他放下了筷子,喬沫知道這已經是他的極限了,就沒再要求他多吃一口。


    “放那吧,我明天收拾。”


    她穿著睡衣,單坐在客廳裏,還是有點冷。


    空調是壁掛機,功率小,客廳又大,肯定沒有在臥室暖和。


    蕭家現在就他一個健全的人了,要是再生病,連個能指望的都沒有。


    她思來想去,當即下了決定:“要不你還是和我回屋睡吧,客廳裏有點冷,別睡一晚再感冒了。”


    此話一出,蕭旭的眼神都變了。


    喬沫連忙補充道:“你別誤會,我沒其他的意思。”


    “讓俏俏睡中間,咱倆一人一邊。”


    “你將就一下,和我們對付一晚上。”


    “好!”蕭旭秒答應。


    一米八的床,睡兩個大人一個孩子,屬實有點擁擠。


    喬沫靠近床的邊緣,用極低的聲音問:“你那邊位置夠嗎?”


    蕭旭翻了個身,麵向她,黑夜裏看不清對方的臉,但能聽到從空氣中傳來的呼吸聲,帶著淡淡地薄荷清香。


    他也不說話,就這麽定定的凝著那團黑影。


    喬沫以為他是睡著了,發現他被子沒蓋好,於是輕輕的趴過去,手剛碰到被角,下一秒,突然被一隻溫熱的大手包裹住。


    “蕭旭!”她嚇了一驚,情不自禁喚了一聲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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