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爸爸繼續說,“既然遇到我,證明我和他有緣,上天有好生之德,無論如何,也要把他養活。


    我每天用米湯喂養,沒幾天,小石就變的和正常孩子一樣了。”


    “兄弟你做了一件大功德,日後定有好報。”李洪全說道。


    爸爸中午喝的有點多,本來打算今天去王家溝找洪老道的,被李洪全耽擱了半天。


    李洪全將我爸爸送回家,將爸爸扶到床上躺下休息,然後李洪全就回家了。


    爸爸躺在床上,很快就響起了鼾聲。


    我也無所事事,覺得身體有點乏,也回房間睡覺了。


    躺在床上爸爸和李洪全說的話一直在耳畔回繞。


    盡管我十歲的時候,劉慧婷就告訴過我,我是怪胎,可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樣的怪胎。


    今天親耳聽到爸爸酒後描述我的模樣,我確實難以接受。


    我心中有太多的疑問,為什麽我出生是那樣的?我身體裏到底蘊藏著什麽樣的秘密?


    為什麽我能看到鬼?為什麽我小的時候經常夢遊?


    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胡思亂想片刻,漸漸睡意上頭,我打個哈欠,意識漸漸模糊。


    不知何時何地,我朦朦朧朧的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坐在一輛汽車後排,左邊坐著一個年輕人,穿著西裝革履,頭發梳的錚亮。


    前麵副駕駛座位坐著一個女人,她好像穿著婚紗。


    司機開著汽車,行駛在農村道路上。


    轎車後麵,跟著幾輛拖拉機,拖拉機上民間樂團歡快地吹吹打打,演奏著喜慶的曲子。


    道路遠處,出現很多人,穿著怪異。


    那些人越來越近,看得越來越清楚,前麵的穿著孝服,隊伍中間,八個壯漢抬著一口棺材。


    新娘子生氣地說:“真晦氣!這人早不死晚不死,偏偏趕到我大喜的日子死。”


    送葬的隊伍越來越近,抵近了婚車。道路太窄,不能並行通過,雙方都停了下來。


    司機問新郎和新娘:“老板,要不要讓他們先過?”


    新郎沒好氣地說:“讓什麽讓!怪不得老子右眼老跳,敢情遇到這一檔子事!”


    送葬隊伍的主事人拿出一包煙,遞給婚車司機,說道:“師傅,能不能讓一下?”


    這時,新郎打開車門,下了車,飛揚跋扈地說:“憑什麽我讓,要讓你們先讓。”


    送葬隊伍主事人生氣了,一臉憤怒的表情,他怒視著新郎說道:“小夥子!懂不懂規矩?死者為大,應當你們讓行!”


    “我就不讓!你們撞了我的晦氣,還想叫我讓,沒門!”


    雙方僵持著,無法調解。


    那八個抬棺人受大罪了,這麽重的棺材,不能落地。


    他們八人左右肩膀來回換,累得臉上青筋暴起,表情猙獰,汗水直流,腰都被那口棺材壓彎了。


    突然,棺材後端下降,這時,八個抬棺人意誌的極限被打破了,棺材“轟”的一聲,落地了,滾到田地裏,由於慣性,棺材蓋掀開,棺材裏的屍體也滾了出來。


    這時,所有的人都安靜下來,四周鴉雀無聲,所有的人目光都投向那倒地的棺材,和從棺材裏滾出來的屍體。


    我遠遠的看到那屍體扭曲的像麻花,像是沒有骨頭一樣,非常恐怖。


    安靜沒有維持幾秒鍾,死者家屬突然傷心的哀嚎起來。


    新郎見狀,也嚇傻了,趕緊上車,催促司機:“快走!快走。”


    司機駕駛轎車,盡量靠右邊路邊,他準備從路邊擠過去。


    駕駛員慢慢的從送葬隊伍旁邊擠過去,就在路過棺材的時候,我從人縫隙裏,看到那死者的表情,


    他頭部變形,頭骨凹陷,雙眼凸起,瞪得很大,好像看向我這邊。


    “啊!好恐怖呀。”新娘捂著嘴慘叫一聲,顯然她看到了死者的慘狀。


    “別怕,別怕,死人有什麽好怕的。”新郎安慰新娘,他也嚇得渾身顫抖。


    轎車緩慢的擠了過去,後麵的拖拉機也擠了過來,結婚的車隊揚長而去。


    我這時看到旁邊正是我們李家村,而轎車從李家村旁邊揚長而去。


    我不知道為什麽會在這輛轎車裏,於是我對司機說:“快停車,我要回家。”


    突然,汽車熄火了。


    “啊!怎麽回事?”新娘驚訝的叫了一聲。


    “沒事,沒事。”新郎安撫新娘道。


    “真邪門,怎麽好端端的熄火了?”司機扭動車鑰匙打火。


    扭了兩下,沒有打著火,司機雙手合十,揚過頭頂,低頭閉眼,嘴裏念念有詞。


    “多有冒犯,莫怪莫怪。多有冒犯,莫怪莫怪。”


    新郎這時知道害怕,也像司機那樣雙手合十,嘴裏念叨:“多有冒犯,莫怪莫怪。多有冒犯,莫怪莫怪。”


    新娘見他們倆的樣子,嚇得“嗚嗚嗚”哭了起來。


    然後司機再次打火,“轟——”發動機發出轟鳴聲。


    “快起來。”突然有人推我,我睜開眼睛,看到是我爸爸在推我。


    原來剛才是在做夢,這個夢好熟悉,好像是真實發生的一樣,我仔細回憶,想起我十歲那年,也做過一個同樣的夢,隻是我坐在的視角不一樣。


    那時做的夢,是跟著送葬的隊伍,這次做的夢,是坐在結婚的車裏。


    “起來吧,”爸爸對我說,“都快三點了,我帶你去王家溝找洪老道去。”


    於是我趕緊起床,開著車,帶著我爸爸向王家溝駛去。


    我們李家村距王家溝十來裏路。王家溝人丁興旺,全村大約四五百戶人家,是這一帶數一數二的大村。


    王家溝姓王的人最多,也有其他趙、李、郭等姓氏。


    我開車帶著爸爸到了王家溝,將車停在村口,找人一打聽,很容易打聽到洪老道在給王珪家做法事。


    王家溝村子真大,問了幾個人,才找到王珪家。


    王珪家院子外麵聚集不少人,像看戲似的。


    我也擠進去看,院子裏擺著法壇,隻見洪老道穿著一身黃色道袍,拿著拂塵,一邊悠閑的在院裏轉,一邊念咒。


    “洪老道在做什麽法事?”我小聲問旁邊的一個大哥。


    “超度法事。小夥子,外地來的吧?”那個大哥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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