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講晚會所在的地方是一個很大的階梯型會議廳,顧時剛走進去就目測估計一下,這裏大概能容下百來號人。


    這個數字雖然在國內不算大,但對於萬國宮這個老建築來說已經算是很大了,畢竟不是每個國家都擁有像賽裏斯那樣的人口規模,而且在它投入使用的年代裏,聯國前身“國際聯盟”的規模也並沒有這麽大。


    會議廳的座次順序由官方進行了安排,解密者們全部坐在中間的主位群,而隨行人員以及其他人員則是坐在兩旁的座位上。


    顧時跟著人群走到了會議廳中間的位置,選了一排靠後的位置坐下,以便等會自己可以悄悄溜走。


    片刻的喧鬧與嘈雜後,所有人員終於按序入座,最多也隻有些許人因為座位問題發生了短暫的爭執,不過也很快各自解決,隨後入座。


    人員到位後,會議廳的燈光並沒有變暗,依然保持著明亮的照明。


    在燈光的照耀中,會議廳最前方的演講台上緩緩走上去一位西裝革履的先生。拿著話筒,走到正中,麵朝著所有人深深地一鞠躬,然後抬起頭對著話筒說道。


    “尊敬的各位解密者、各國代表、女士們、先生們,你們好!”


    短暫的沉默後,所有人才反應過來,約定俗成式地開始鼓掌。


    顧時左右看了看,也跟著鼓了起來。


    接受到掌聲後,發言人笑著點了點頭,然後繼續說道。


    “在這個充滿挑戰與希望的時刻,我們齊聚在曆史悠久的日內瓦,舉辦這一具有裏程碑意義的解密者大會。首先,我要向在座的每一位解密者表達我們最誠摯的感謝和崇高的敬意。你們的勇敢、智慧和無私奉獻,為整個地球帶來了希望與光明。”


    “兩年前,詭異毫無征兆地降臨,為人類的曆史蒙上了從未有過的陰霾,我們的世界經曆了前所未有的考驗。你們不僅肩負起了拯救各自國家的重任,更是在怪談世界中接受了極限的挑戰。每一次的怪談、每一場的勝利,都直接關係到我們共同的命運。在你們的無畏與奮鬥中,我們看到了人類頑強的生存意誌和團結的力量。”


    “今天,我們在這裏不僅是為了慶祝你們的英雄事跡,更是為了團結一心,共同展望未來。你們的成功故事將成為激勵我們繼續前行的重要力量。全世界的所有人都深知,正是因為你們的努力和拚搏,我們才能夠在麵對未知的威脅時依然堅守希望,迎接挑戰。”


    熱烈的掌聲再次響起,這次倒是解密者們作為鼓掌的主力,畢竟發言人這一大段話都是在吹捧他們,被誇讚得如此舒服自然要給點反應回饋。


    阿列克謝鼓掌的勁頭最大,他好像很認同發言人的說辭,啪啪的掌聲簡直震耳欲聾。


    顧時也在鼓著掌,不過他的想法卻有些不太一樣。


    “難怪我在互聯網上被神化的速度會這麽迅速,原來官方主基調就是這麽宣傳的啊。”


    “這麽大頂帽子可不好,照這個方式宣傳下去,解密者被神化是遲早的事,而我將成為首當其衝的受影響者……”


    顧時能理解聯國的宣傳需要,隻是這並不符合他的需要。


    他一邊鼓掌,一邊思索著是否要跟錢老提一下這個事,借賽裏斯在聯國的影響力去改變這種宣傳策略。


    他隨意地轉動眼睛看向旁邊,卻不經意地注意到了身旁的克裏斯正心不在焉地看來看去。


    “克裏斯,你在看什麽?”


    等到掌聲弱下來,顧時用胳膊碰了碰克裏斯,湊向他低聲道。


    “我在找詩織,她好像還沒來……”


    顧時聞言,也跟著四處看了看,確實沒有見到詩織的身影。


    “我們離開宴會廳的時候你不是還看了眼麽,當時她還在吃飯,可能現在快好了吧。”


    “啊?你,你注意到了?”


    “碰巧,碰巧。”


    克裏斯又到處看了一圈,還是沒有見到想看見的身影。


    “可是基本上的人都到齊了,從剛才開始也沒有別的人從門口進來了。”


    “實在不放心,那你就去找找唄。”


    顧時不理解,這麽個大小夥子怎麽年紀輕輕就當上操心家長了。


    “這……沒問題嗎?詩織好像還在生我的氣,我這麽出去找會不會太唐突。”


    “不是你怎麽糾結這麽多,那你別讓她發現不就行了麽?”


    “別讓她發現……”


    克裏斯好一陣坐立不安,最終他還是決定出去看看,就從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來,慢慢地挪了出去。


    阿列克謝看見克裏斯離開,他疑惑地向顧時問道。


    “米國佬這是做什麽去啊?”


    顧時回答道。


    “找女兒。”


    “啥?”


    …………


    詩織在洗手間稍微多花了點時間。她從廁所裏出來後才發現自己的衣服上沾了點油漬,於是便在洗手台那裏簡單地擦拭了一會兒,所以才遲遲沒去會議廳。


    “還是有點洗不掉,可是再洗下去就要擴散開來了……就這樣吧。”


    詩織關掉了水龍頭,抽了幾張紙巾把水吸了吸,讓衣服沾水的地方沒有那麽濕了之後,才出發離開洗手間。


    可就在她一走出去的瞬間,她便聽見身後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與此同時出現的,是一個很粗重的男聲。


    “你剛才在害怕什麽?”


    詩織回過頭去,瞳孔頓時一縮。


    出現在她身後的,正剛才她遇到的那個可疑人士的同伴!


    隻見他神情陰森,眼藏暴戾地靠近詩織,一字一頓地說道。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麽……”


    那人緩緩伸出手來,徑直抓向詩織。


    詩織猝不及防難以反應,她還沒做什麽,就聽見另一個聲音從她身後傳了過來。


    “詩織!”


    是克裏斯的聲音!


    而在克裏斯的聲音傳來的刹那,那人伸向詩織的手也同時一頓。


    詩織注意到,那人臉上的神情在那一瞬間發生了微弱的變化,在他眼神裏蘊藏的那點陰暗好像突然消失了。


    克裏斯就在此時衝了上來,攔在了詩織身前。


    他沒有見過麵前這個人,詩織給他們的那些麵貌特征中也沒有符合這個人的對象。


    但是看他伸手的動作,怎麽看都不像個好人,分明就是想對詩織做些什麽。


    “你是誰,你想幹什麽?”


    克裏斯已經暗暗擺好了架勢,這是他在軍隊中學到的近身格鬥技。從自己與對方的身高與體型上來看,他覺得自己應該可以一招製敵。


    但是他等了半天,對方卻並沒有做什麽。


    那人幽幽地看了看克裏斯,再偏頭看了看詩織。


    詩織雖然覺得這個人好像突然變得奇怪了,但她還是有些害怕,怯怯地往克裏斯身後縮了縮。


    那人見狀,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微笑起來,說道。


    “不好意思,兩位解密者,打擾到你們了。”


    “我隻是看這位小姐一個人在這裏,又想到現在應該是晚會時間,以為她是有什麽特殊情況需要幫助,便走了過來……”


    詩織一皺眉,她本來想開口向克裏斯告狀,可是那人臉上的微笑,卻讓她忽然提不起這個想法。


    而且,這個微笑也很眼熟,總感覺在誰的臉上也看到過……


    “是這樣嗎,詩織?”


    克裏斯也覺得這個人忽然變得有些奇怪,但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向詩織求證了一下。


    後者猶豫片刻,點點頭,回答道。


    “嗯……”


    “嗬嗬,我確實沒有惡意,這位小姐會害怕可能是因為我的麵相,我從小就經常會被人誤會,我為此很十分苦惱。”


    那人笑著,主動往後退了一步。


    “兩位……如果沒有什麽事的話,那就請繼續去享受晚會吧。如果有任何需要,隨時可以找我們。”


    克裏斯上下注視了他一會兒,確認對方真的沒有什麽威脅後,才護著詩織慢慢退後,接著走過了拐角。


    一走到主走廊上,克裏斯立刻鬆了口氣。


    拉著詩織走出去了一段距離,克裏斯才停下來,蹲下來抓著詩織胳膊,對她東拉西扯地問道。


    “你沒事吧?那個人有沒有對你做什麽?他是不是也是那些可疑人士之一?”


    克裏斯好一頓檢查,像是在確認詩織有沒有少零件一樣。


    剛才他離開會議廳後,幾乎是以飛奔地速度跑到了宴會廳。在發現那裏並沒有人後,他仔細想了想,想到詩織有可能在洗手間,便又跑到走廊另一端,打算在拐角那裏靜靜觀察一下。


    可一到拐角,他就聽見了一個人說話的聲音。


    他一探頭,就看見一個人站在詩織麵前,還正伸出著一隻手,一臉不像要做好事的樣子。


    情急之下,他也管不上顧時說的什麽別讓詩織發現,直接走了出去嗬住對方。


    終於,在克裏斯的全方位檢查下,詩織繃不住了。


    “我沒事,你看完了嗎?”


    “啊?呃,好了好了。”


    克裏斯抬頭就看見詩織憋著張紅臉,死死瞪著自己。


    他於是便反應過來,自己的行動多少是有些不妥了。


    他趕緊脫手,但還是給詩織理了下衣服,然後才像站軍姿一樣的站好身體。


    二人相對無言,沉默了好久,最後還是詩織率先開口說道。


    “那個人……跟之前我和你說過的其中一個可疑人士走在一起過。”


    “是嗎……”


    “可是目前我還不能確定他們是不是真的有問題……所以,你們那邊有查出來什麽嗎?”


    “呃?”


    詩織白了克裏斯一眼,說道。


    “你編謊話的水平還欠訓練一下,一眼就被我看出來了。”


    “是不是真的讓我碰到陰謀詭計了?顧時先生來找你估計也是因為這回事吧?”


    “我看你們都奔波了快一整天了,有沒有什麽可以從我這裏得到信息作為佐證的新發現?”


    克裏斯哭笑不得地撓著頭,他不禁回想起來顧時最開始和他說過的,讓他自己判斷要不要把真相告訴詩織。


    果然做人還是得坦誠一些麽?詩織會自己發現真相也不知道算是她運氣太好,還是運氣不好……


    “好好好,我會把事情都告訴你的。”


    “不過,我們是不是應該先回到會議廳去?站在這裏有點不太好。”


    …………


    顧時無聊地聽發言人講了一堆車軲轆話,說的無非就是一些介紹日內瓦風光,以及讓解密者們好好享受的話語。


    聽了許久,他忽然看見克裏斯從門口走了回來,身邊還跟著詩織。


    “哦喲,看來是找到人了。”


    顧時咂了咂嘴,看了眼時間,覺得自己現在也差不多該去找時之蟲了。


    然而當他一感受時之蟲坐標時,卻意外地發現時之蟲好像……就在會議廳外邊?


    時之蟲這是主動來找自己了?


    顧時探頭往門外看了看,沒有看到什麽人影。


    他便站了起來,慢慢地旁邊人的腿與座位間挪了出去。


    走過阿列克謝時,阿列克謝還問了一句。


    “你也去找女兒?”


    “……”


    …………


    會議廳外,“裏爾”靠在走廊的牆壁上,不斷地左右看著,確定沒有旁人。


    他自言自語道。


    “不要慌,據說得到後麵的序列才能做到竊取他人命運的手段,現在你被我寄生再久也不會失去意識。”


    “不過我還是準備等寄生結束後偷走你全部的生命的,反正最後你們的計謀敗露了,你們都是要死的。”


    “誒誒誒,你這是什麽意思?我已經很人道主義了,沒有拿著你的身體做各種奇怪的事。不然在你生理性死亡之前,我早就讓你先社會性死亡了。”


    “顧時”(注1)聆聽著裏爾的意識在大腦中的無力掙紮與恐懼咒罵,他最開始不得不強行控製身體的那些小愧疚也變成了完全的無所謂。


    但裏爾的意識還是很煩,所以他才一直試圖用嘴遁把裏爾的意識說服,讓他死心下來好好保持安靜。


    就在他準備再說些什麽的時候,顧時從會議廳裏走了出來。


    “哦,本體來了。”


    “顧時”衝著門口的顧時招了招手,後者一轉頭就看到了他,小跑幾步過來。


    “你這是……徹底寄生了他?”


    顧時來到“顧時”麵前,雖然長相不同,但他知道這副皮囊之下的本相其實是他的一個分身,是他的一部分。


    一想到這個,他就有些不太自然,於是他扶了扶單片眼鏡,讓自己平靜平靜。


    “顧時”看到這個動作,莫名其妙地開口道。


    “你說咱們是不是應該多去買點單片眼鏡,要寄生的時候可以帶在身上,以達到表明各自身份的作用?”


    “嗯?你怎麽突然想到這個?”


    “顧時”撓了撓頭。


    “不知道,就是突然想到這個就提了……”


    “哎,這個以後再說。”


    顧時撇開了話題,將重點拉回到正規上。


    “怎麽樣,你那裏得到了多少情報?”


    “很多,我先說最終的結果。”


    “顧時”嚴肅下來,說道。


    “他們準備在明天的煙花晚會上,利用炸藥製造一場巨大的爆炸,炸死所有與會者,包括解密者在內……”


    …………


    注1:這章以後,為了注明身份,所有顧時的時之蟲和分身都會用引號表示。


    嗯,在一般情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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