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深度寄生後的所有時之蟲分身幾乎同時活動起了身體,一個個都在甩手跺腳,像是在適應這新得來的肉體一樣。


    “差不多行了,搞得跟你們第一次當人一樣。”


    站在最末尾,寄生著裏爾的“顧時”笑著撥開幾個擋路的“顧時”,往顧時麵前走去。


    幾個“顧時”不樂意地反駁了起來。


    “話不能這麽說,不同的人的身體條件不同,我還是第一次從這個視角高度看其他人呢。”


    “好了好了,知道你寄生的人身高很高了……嘖,這家夥是真的不鍛煉啊,我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贅肉在不斷地把我往地上拽了。”


    “哎,你可以試試看把脂肪給偷走啊。”


    “我不想試……偷走了我放哪裏?想想我都覺得……噫。”


    “嘿嘿,我寄生的這個才是最均衡的。身高跟本體差不多,但是肌肉量比以前大很多。原來練塊練出來就是這種滋味啊。”


    “顧時”們各自分享著寄生心得,看來有的人對自己的寄生對象滿意,就會有人不滿意。


    擁有了一個截然不同的身體聽起來確實是一種新奇的體驗,但是顧時並不怎麽想嚐試,他覺得自己原本的身體就挺好的。


    見到寄生著裏爾的“顧時”走過來,他對他肯定地比了個大拇指。


    “不錯啊,這還沒到吃飯時間就搞定了。”


    “顧時”笑著回答道。


    “誰叫這幫人一聽到可能有人知道了他們的陰謀後慌得都快考慮要不要提前發動爆炸了,我隨便一詐,他們就急吼吼地跑來集合。”


    “做賊心虛嘛,越是想做不道德的事,心裏就越是會緊張慌亂。”


    說著,顧時又看向寄生著亞尼斯的“顧時”。


    “而且,誰知道他們居然還準備著後手……想要在煙花晚會上搞爆炸還不夠,竟然想把整個萬國宮都炸了。”


    後者無奈地攤了攤手,說道。


    “我一完成寄生就知道了這回事,我也很震驚。這對其他幾個內鬼甚至還是保密的,看來這個人作為一個小領導還是擁有一些特權的。”


    “顧時”們聞言朝這邊看了過來,對顧時點了點頭,以表示他們確實不知道這回事。


    “說明這個高層內鬼不僅心機縝密,一直沒有暴露自己。而且還心狠手辣,考慮到可能暴露就打算以最血腥的方法謀害所有與會者……他們的目的真的隻是為了向詭異送上祭品?真的就這麽簡單嗎?”


    “顧時”頷首回答道。


    “是的,就這麽簡單。這個人作為小領導,雖是有一點自己的私心,但在提到詭異時,他的心境就會發生徹底的變化,陷入對詭異的絕對狂熱中,其他人恐怕也差不多是這樣的。”


    寄生裏爾的“顧時”附和他說道。


    “的確,我剛才在帶他們過來的路上就見識過他們集體表現出對詭異的虔誠狂熱過。要不是我用精神幹擾消除了他們對我的注意力,否則他們可能就會懷疑格格不入的我了。”


    “這麽嚴重?他們對詭異的信仰沒有一點雜餘,完全是絕對的忠誠嗎?”


    顧時聽著兩個人對內鬼們信仰詭異情況的敘述,對詭異影響現實的程度是越來越擔憂。


    詭異信徒們對祂的信仰程度可以反應祂對現實的幹涉情況。就算是一個經典的邪教裏,也不一定所有人都對他們的信仰抱以完全的忠心。一般來說,隻有那些底層信徒,會更容易受到影響,對邪教信仰深信不疑。


    可聽二人的闡述,這幫詭異的信徒似乎對於他們的信仰,竟是絕對的,不容置疑的“赤膽忠心”。就連亞尼斯這個已經步入小管理層的信徒,在說到詭異時,也會摒棄自己個人的意欲,將內心完全化作對詭異的奉獻,這得是何等的狂熱啊。


    顧時看向已經停止了暢聊,圍在後麵的其他“顧時”們,向他們問道。


    “你們寄生的那些人,內心也是這麽個情況嗎?”


    幾人異口同聲地回答道。


    “是的。”


    “真是完蛋了……”


    顧時頭疼地靠在牆壁上,不自覺地開始咬起了自己的指甲——那是他曾經在高中時養成的不良習慣,隻要他在做題或者用力地思考時就很容易進行這個舉動。


    “他們從正常活動轉化到狂熱階段真的是一瞬間的事,好像一下子就跟變了個人一樣。”


    寄生著裏爾的“顧時”講述著他的見聞。


    緊跟著他的講述,“顧時”們也是依次地以第一視角佐證著他的看法。


    “的確是一瞬間,上一秒他還在想著嘲笑一個同伴的話語,在亞尼斯提起詭異後,他立刻就進入了那種狂熱模式,腦子裏剩下地隻有對詭異的忠誠。”


    “那個時候,他的腦子裏隻有對詭異的信仰,還有對他們那個什麽神國的妄想,甚至連一點對自己的記憶都被掩蓋了起來,我連偷都很難偷著。”


    “對對對,就是這種感覺,就好像他原本的人格一下子被替換切斷了一樣。仿佛在信仰詭異後,原本的他就被重新複製了一個人格以代替他進行關於詭異的活動,前後根本不是一個人。”


    “同樣的,他們如何信仰詭異的那段記憶,我們也沒辦法挖掘出來。而且,還有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亞尼斯“顧時”知道的更多,他所麵對的情況比最早完成寄生的裏爾“顧時”還要複雜。


    “這個人他對詭異信仰要更加深刻,他是唯一一個知道詭異的信仰名稱的人。”


    “詭異居然還有信仰名稱?”


    顧時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人類官方對於詭異的名稱從最開始就是“詭異”這個名字,這還是來自於怪談世界裏的規則中最常見的一個描述詞。


    他們從沒有想過,還能有什麽其他稱呼來指代詭異,更別說什麽信仰名稱了。


    “這個所謂的信仰名稱,不會是那種……類似於呂祖的,尊名吧?”


    亞尼斯“顧時”遲疑地回答道。


    “我覺得……應該就是那種尊名。”


    “他當時稱呼詭異為,偉大的生靈萬象——”


    他剛說到一半,忽然間,他的聲音就不知為何一下子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從顧時嘴裏傳來的另一個聲音。


    “不要隨便念誦其他神明的尊名,會被注視的。”


    顧時愣了一下,立刻反應過來這是阿蒙在說話,而且他之前就和自己說過這回事。


    “顧時”們也同樣一驚,他們同樣記得阿蒙在之前有提過這個事情。


    不過最為震驚的還是亞尼斯“顧時”。


    “我,我剛才是在毫無知覺的情況下……”


    “情不自禁地就說出來了,對吧?”


    阿蒙借顧時的口說著。


    顧時等阿蒙一說完,就立刻打開靈視,看向亞尼斯“顧時”,同時問道。


    “他剛才差點把詭異的尊名說出來,是受到了詭異的影響嗎?”


    “並不完全是,真正受影響的,是他寄生的那個人,他隻是間接地被幹擾了而已。”


    阿蒙緩緩地說著,同時在顧時的眼中,亞尼斯的身體裏存在著兩個靈性個體。他一眼就辨認出了其中的一個是時之蟲,從靈視的視角看來,他確實沒有任何的問題,自己的感應也沒有發現他有什麽任何奇怪之處。


    不過另一個屬於亞尼斯本身的靈性就有點問題了。


    在他的靈性深處,正隱隱散發著一點點黑色的煙氣,縈繞在靈性周圍,沒有離去也沒有擴大。


    而時之蟲的靈性由於深度寄生,近乎與亞尼斯的靈性包裹在一起。不難推測,在如此近的接觸下,時之蟲會受到一定的幹擾,也是在所難免的。


    “這就是詭異對他的影響嗎……是因為他知曉了詭異的尊名?所以他才顯得更加特殊?”


    “念誦出了尊名,就代表著與神明建立了聯係。這具身體本身就與祂有著聯係,如果在寄生的情況下用他的身體念出一部分尊名來,不需要完全的祈禱,就會引來祂的注視。”


    “而到那個時候,寄生了亞尼斯的時之蟲分身就也會被詭異一並關注,對嗎?”


    顧時心有餘悸地看著被“顧時”們團團圍起來的亞尼斯“顧時”。


    險些,他可能就要失去一個珍貴的時之蟲分身了。


    甚至可能不隻是這樣,如果時之蟲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神不知鬼不覺地被詭異影響,那他在日後回收時之蟲時,不就會把這份影響,一並帶入自己的身體裏嗎?


    顧時不清楚自己作為解密者,是不是本身就已經帶有詭異的一部分影響了。但是從他自己,以及克裏斯他們並沒有出現對詭異的狂熱信仰來看,他們就算有被影響,也還沒有到信徒們的程度。


    如此想著,他對亞尼斯“顧時”勸告道


    “你最好不要去碰亞尼斯的情緒和一些關於詭異的念頭,我會盡快讓你們合理地被‘抓’起來,到時候你就直接偷走他的生命力回歸我就行,一切以安全為上。”


    亞尼斯“顧時”也是認同地說道。


    “我知道的,我等會把有關幾個炸彈地點的記憶給你,其他的記憶我一概不碰……而且有一說一,我現在已經開始有點毛骨悚然了,在這個身體裏越待越不是滋味,總感覺不太幹淨。”


    顧時知道他的感受,這就像是出去租房子,雖然不介意租住一個二手房或者是多手房,但要是知道這個房子在上一任租客手裏發生過什麽不良事件,那同樣會十分膈應人的。


    “放心,底下的執行者都已經被我們寄生了,上麵的那個謀劃者短時間內根本發現不了,我們可以在一天之內,就把所有的危險情況全都處理幹淨。到時候他有頭沒手,想做什麽都做不出來。”


    裏爾“顧時”拍著亞尼斯“顧時”的肩膀,安慰著說道。


    “說的好,咱們現在就趕緊把這樁事從頭到腳地梳理一遍,好讓本體趕緊去叫人排雷。”


    在“顧時”們你一言我一語地敘述下,這場解密者大會炸彈襲擊陰謀的策劃,便在顧時麵前展現了開來。


    原來,早在聯國向各國提出解密者大會這個想法的時候,詭異的信徒們就已經開始謀劃起了這場行動。


    雖然不知道他們的具體想法,但對於他們來說,解密者們就是阻礙詭異造福人類的滯礙,同時在他們的概念裏,解密者又是被詭異選中的所謂祭品。


    這麽一來,除去解密者似乎就成為了一個既可以加速詭異“造福”世間,又可以向詭異獻上象征他們忠誠的好機會。


    於是在解密者大會敲定後,在聯國內部的信徒們就開始暗自往大會工作人員中布置人手。


    他們的想法很簡單,隻要在運輸,安保,執行等幾個部門裏都安插了內鬼,那就可以完成從偷運炸彈到安裝炸彈,這一整條地行動鏈。


    他們當然沒有傻到直接運輸炸彈本體,聯國的安全檢測畢竟不是吃白飯的。


    不過,這個檢測大概率也含有了內鬼的水分,這就給了他們可乘之機。


    他們打算的,就是以最便捷的方式運輸能夠製作炸彈的原料,然後在大會內自行組裝。


    這個所謂的原料,其實就被放在會場內的倉庫裏,顧時曾經就見到過它。


    那就是那幾箱明顯顯多的食用油。


    原來,隻有放在外邊的一部分食用油是正常的食用油。而在其內層的瓶子裏,隻有標簽往上的那部分是食用油,而在標簽掩蓋的下麵,則是他們的炸彈原料,甘油三硝酸酯——也就是常說的硝化甘油。


    “傑克和威廉運輸物資的廂型車擁有恒溫功能,可以將溫度保持在二十攝氏度左右,而倉庫內,也一樣擁有恒溫功能,不用擔心硝化甘油因溫度過高而發生分解。”


    “他們把正常的油放在外麵,廚房需要用的時候就拿走外麵的正常食用油。儲存在倉庫裏的食用油足夠七天的使用,除非到了最後幾天,否則外人是不可能拿到最內側的硝化甘油的。”


    “組裝炸彈的時候,他們就以進貨的方式把貨物帶到倉庫裏,然後用空箱子帶走硝化甘油,回到廂型車內進行組裝,再在下次的運貨中把炸彈分配給其他內鬼。”


    “他們在夜間進行炸彈的安裝,位於安保部門的詹恩會負責監控室的監督,利用安眠藥把同事迷暈後,整個晚上就相當於失去了監控,隻要規避開安保巡邏,他們就可以隨意地安裝炸彈。”


    “整個布局下來,幾乎是天衣無縫的,隻要等到他們想要執行計劃的那天,等所有解密者都到達現場後……”


    “轟!一切就會在炸彈的煙塵中化為灰燼。所有人都會死,除了我們以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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