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才說什麽?”


    阿列克謝愣神了一瞬,隨後神情嚴肅地把住克裏斯的肩膀,問道。


    事態緊急,克裏斯滿腦子想的都是這條現實世界的提醒想表達的意思,根本管不上阿列克謝粗手粗腳的動作。


    “我收到了來自現實世界的提示,那上麵說顧時正身陷困境!”


    克裏斯一五一十地將他看到的提醒全盤複述給阿列克謝,阿列克謝聞言嘖了嘖嘴,說道。


    “我這裏還沒有收到消息,現在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他抬起頭來,對著天空喊了一聲。


    “紹x古!格拉x莫夫!我(俄式粗口)提醒呢!!”


    幾秒後,阿列克謝忽然回正頭來,對克裏斯說。


    “我也收到消息了。”


    “?”


    克裏斯懵了一陣,他還真沒意料到阿列克謝這般清新脫俗的請求提醒方式。


    不過不管方式如何,拿到了提示就是最好的消息,他們現在最缺的,就是對於顧時的情報。


    “怎麽樣?”


    克裏斯急切地問道。


    “這上邊說:顧時被紅衣看押了起來,黑衣解密者也都在那裏,地點在猿猴園區右側街道的盡頭,隻有消除了汙染才能離開,但是消除時間是一個月!”


    阿列克謝看著提醒的文本,一邊瀏覽,一邊轉述給克裏斯。


    “另外,我這裏也提到了顧時的問題,說顧時可能存在異常,但具體問題不確定。”


    克裏斯和阿列克謝的國家都是現實世界為數不多的幾個大國,他們得來的提醒中都包含了有關顧時出問題的消息,那麽這條消息的真實性便有了足夠的可信性。


    沒準關於顧時的具體情報,就是賽裏斯方麵主動透露的也說不定。不過他們兩方都沒有得到明確指出顧時身上異常的具體情報,這是否意味著連賽裏斯本身都無法確定顧時究竟出了什麽事。


    但無論如何,現在有個既定的事實擺在了他們麵前。


    那就是顧時真的被困住了,並且是和眾多解密者困在了一起。


    “猿猴園區右側街道,我的提醒裏也提到了這個。但遊客守則裏明確說猿猴園區隻有左邊一條道路,不能在有兩條道路的時候進入。”


    克裏斯對著二人得到的提醒,根據現有的情報開始分析了起來。


    “雖然我們這裏的規則上都說猿猴園區有兩條街道的時候危險,但提醒上說右側街道的盡頭有安全的地方,並且有專門的紅衣人看押黑衣解密者……”


    “這說明有個地方的規則,會將黑衣員工指引到猿猴園區右側街道。”


    阿列克謝接著克裏斯的分析說道。


    “隻是,我們不知道將顧時引到那邊去的規則在哪裏,我們現在擁有的信息都在讓我們不要靠近異常。”


    然而克裏斯卻突然打斷了阿列克謝。


    “不,我們其實是有的。”


    他慢慢地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張被揉皺的紙條,把它遞到了阿列克謝麵前。


    阿列克謝接過紙條,發現那上麵寫滿了奇怪扭曲的文字,還有好幾段不明所以的句子。


    “這是我在來的路上,在路邊撿到的一張紙團,我本來想等大家集合起來的時候,將它展示出來。”


    克裏斯解釋道。


    忽地,他想起什麽來,轉眼看了一下阿列克謝身上的保安製服,又馬上補充著。


    “剛才我沒有把它給保安們看,是擔心他們會將這個紙條帶走。我身上沒有副本備份,如果隻靠記憶轉述肯定會出現信息失真,所以才瞞了下來。”


    阿列克謝沒有移開視線,仍然目不轉睛地瀏覽著紙條上的信息,同時說道。


    “明智的選擇,如果是我,我也不會把它拿出來。”


    等看完紙條上麵的文字後,阿列克謝一把將紙條合攏,看向克裏斯。


    “不過這確實令我有些側目,像你這樣的米國隊長居然會對保安隱瞞線索。”


    克裏斯回答道。


    “我不是什麽聖人,我分得清輕重緩急。”


    “在對動物園的了解上,保安們知道的信息絕對比我們要多,這張紙條上的東西沒準他們早就知道,這對他們不存在多少價值,但對我們卻不一樣。”


    “當然,如果實在必要,等到我們都看過這張紙條後,也可以將它上交給保安們。”


    阿列克謝咧開嘴輕嗬道。


    “我剛說你讓我側目了,怎麽著?米國隊長的癮又犯了?”


    “把這玩意兒收好,這種東西我估計保安倉庫裏都能有個一籮筐,對他們來說肯定早就不稀奇了。”


    克裏斯輕慰地笑了幾聲,接過紙條重新收好,放回到了口袋裏。


    而阿列克謝則雙手抱胸,恢複了那副麵無表情的神態,說道。


    “這張紙條我都背下來了,上邊的信息真假都有待商榷,顧時能主動去往猿猴園區右側街道,說明他得到的一定是有充分可信度的信息。”


    克裏斯點了點頭,說出了他的猜測。


    “譬如某個地方的新守則或新告示。”


    阿列克謝也跟隨著說道。


    “知道我在猜哪個地方嗎?”


    “我也在猜……”


    “一起說?”


    “一起說。”


    克裏斯和阿列克謝一起轉頭看向了虛線園區深處的方向。


    “海洋館……!”


    隻是那麽看了一眼,二人就立刻收回視線,轉身繼續往前走去,像是為了不引起任何東西的注意一般。


    “如果說動物園裏有什麽情報價值豐富,又難以接觸到的地方,那隻有海洋館能堪當其任。”


    克裏斯壓低眉頭,肯定地對阿列克謝說道。


    “雖然各種守則裏麵都在讓我們忽略海洋館,但海洋館的存在是一個客觀事實,讓遊客和員工忽略大概率是為了保護他們不會受到海洋館帶來的影響。”


    “我們現在不知道這種影響的來源是什麽,但就是怕它和汙染是同一種東西。”


    “阿廖沙你還記得員工守則的最後一條嗎?顯然是隻有汙染到達了一定程度的人才能前往海洋館。或許對他們來說,那裏與他們身上的汙染比起來已經不是那麽危險了,所以他們才可以去到海洋館。”


    不過阿列克謝沒有針對海洋館的問題發表什麽看法,他現在關注的是另一個問題。


    他看著克裏斯,目光幽幽地說道。


    “顧時離開前特意囑咐過,除了他以外的解密者最好不要冒險去虛線園區深處,因為隻有他有給自己兜底的機會。”


    “我們無法確定,事情是否已經嚴重到了我們必須要前去支援的地步,如果在此時貿然前往,會不會反而給他增添麻煩。”


    阿列克謝一直都把顧時的囑托記在了心上,即使他在得知顧時那邊出了問題後,他也隻是短時間內出現了一點慌亂,但馬上他就重新堅定了自己原有的立場。


    “至少就目前而言,我還不能直接放任你們去找他。顧時是個聰明的家夥,如果他真的到了需要幫助的地步,他一定會想辦法把消息傳遞出來的。”


    克裏斯輕歎了一聲,說道。


    “所以說我們還是情報太少了……”


    他不反對阿列克謝的意見,進入虛線園區深處毫無疑問是一種豪賭式的冒險行為。事實上隻要他們不去觸碰那些禁忌,在動物園裏安然地度過五天並不是什麽難事。


    可顧時,他到底該怎麽辦?難道就真的要放棄他嗎?


    克裏斯擔心的是顧時不是沒有傳遞信息出來,而是他現在根本無法傳遞信息。


    “每個解密者都有自己的直播畫麵,顧時那邊一定是被賽裏斯官方看著的,而賽裏斯向來不會吝嗇將情報分享出來。我們想要知道更多的消息,就隻能通過自己國家的提醒。”


    “但每個人的提醒也都是有限的,我們各自的國家肯定不會希望我們為了拯救其他人拿自己的安全作為代價,簡單的提醒就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我現在已經被提醒了兩次,阿廖沙那裏應該也是兩次,再多的提醒次數肯定要用到別的地方。”


    “所以想要得到別的情報,就隻能去找其他解密者……”


    想到這,克裏斯眼睛一亮,連忙對阿列克謝說道。


    “走,我們快些去找詩織。她可能隻被提醒了一次,我們可以請求曰本給我們提供有關虛線園區深處更多的信息。”


    阿列克謝點著頭表示讚同。曰本的背後靠山是阿米利卡,既然阿米利卡都已經知道了顧時那邊的情報,沒到底曰本現在還一無所知。


    二人立刻加快腳步,朝著休息站小跑而去。


    而此時的現實世界,曰本方麵的分析小組正看著阿米利卡與露西亞貼心轉播過來的畫麵,一陣汗顏地開始商討編輯提醒信息。


    現在國際上的氣氛已經非常微妙了,有些國家已經開始默認解密者應當獨善其身,隻有幾個大國及其勢力還在維持著表麵的和諧。


    “所以這種壓力為什麽要傳到我們身上!我們也隻是一個小國啊!”


    比對著賽裏斯與阿米利卡兩方的情報,負責編輯提醒內容的負責人欲哭無淚,看著畫麵上的詩織不住歎息。


    …………


    詩織在休息站等了好久,那杯冰果汁也已經喝光,她原本還想再去買點小吃用零食緩解一下等待時間的憂慮,但考慮到怪談世界裏的飲食可能也會影響現實世界的自身,她便打消了這個念頭,靜靜地坐在休息站裏,等著店長女士經過。


    和克裏斯會合之後,詩織就已經冷靜了許多。她甚至都能開始以尋常心去看待並複盤自己在兔子園區行為的邏輯。


    “仔細回想起來,我的行為其實就是在把某個東西從兔子園區吸引到大象園區。那個東西毫無疑問會對遊客造成危險,而將其帶到大象園區內,本質上是為了保護遊客。”


    “可這個吸引的過程是怎麽做到的呢?”


    “當時我手上拿的是地圖殘片,遊客手上拿的是完整的虛線園區地圖,而那個東西的注意力全程就隻放在了我的身上。”


    “所以它是對地圖感興趣?為什麽是殘缺的地圖?難道它是這個地方的守護神一類的存在,看不得自己守護的地方的地圖出現殘破?”


    “那最終為什麽要把它帶到大象園區?而不是獅子園區或者別的什麽園區?”


    詩織努力地思考著,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身後一個黑色的身影正在慢慢靠近。


    她用手托著下巴,彎腰仰頭斜向前看著天,低聲嘟囔著。


    “莫非它還對某些動物有著感應?不是大象就不會過去?”


    “你猜對了。”


    詩織渾身一驚,用手摁住桌板,整個人直接滑到了長凳的另一邊,然後順勢站起,剛好用桌子將自己和這個突然出現的人隔開。


    但等詩織緩過神來後,她卻發現,站在自己身後的是另一個解密者。


    英吉利的解密者,愛德華·米切爾!


    準確來說,是穿著黑色員工服的愛德華·米切爾。


    詩織微微警覺起來,她記得在解密者大會的時候,克裏斯就和自己講過他們和愛德華的幾次會麵。


    其中有一次,顧時對他的表現非常奇怪,但克裏斯卻又不記得具體是個什麽樣子。


    她因此悄悄記下了這個細節,在後麵幾天的解密者大會中,暗地裏在觀察顧時對愛德華的態度。


    這一觀察,還真讓她看出來了些什麽。


    她發現,顧時似乎有意無意地在留意愛德華的行為,經常還會時不時地朝他瞧上一眼。而反觀愛德華的行為,則十分地正常得體,但又有些過於得體了,總讓她覺得其中有些微妙的成分。


    聯想起之前顧時提醒過解密者當中可能也有詭異信徒的細節,詩織對此不難推測。


    顧時在懷疑愛德華,愛德華可能是詭異信徒。


    以至於此時詩織看到穿著黑色員工服的愛德華,竟有些理應如此的感覺,仿佛這身衣服就應該穿在愛德華身上,與他十分相配。


    詩織裝作被嚇到的樣子,對愛德華說道。


    “什麽嘛,愛德華先生你嚇死我了!”


    愛德華隻是笑了笑,沒有沿著詩織的話往下說。


    “‘它’對一些動物情有獨鍾,要從人的角度去思考‘它’的行為邏輯,不要認為‘它’是一個機械存在。”


    “要像嗬護孩童一樣去嗬護‘它’的思想,把‘它’視作動物園中正常存在的一部分,不要刻意去注意‘它’。”


    “白天……不要進入海洋館,在那裏看到像我一樣的人時,不要讓他們覺得你和他們不同,也不要讓他們覺得你和他們相同。”


    愛德華緩緩繞行過桌子,對著詩織一笑。


    “顧時先生是個傳奇的人物,他不會有事的。”


    “偉大的前行者們,祝你們好運。”


    說著,愛德華邁著輕鬆的腳步朝著虛線園區行進而去。


    “請,請等一下!”


    詩織連忙追了過去,可當她走到虛線園區入口時,卻恍然發現。


    走在路上的愛德華,就那麽毫無征兆地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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