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忖半響,他對馮語然說:“今天有時間嗎?收工後一起吃個飯吧。” 這話一出,周圍立刻投來似有似無的目光。 好端端的,突然被約飯,馮語然卻並不意外,她就等著於驛川這句話,倒沒想到他這麽沉不住氣,連一個小時都沒有。 當然,於驛川越沉不住氣,就越能增加她嗑到真cp的概率。 “行啊,你來安排。” 優秀的cp粉從不坐等別人送糧。 — 樓經行結束工作已經是下午,饑餓感讓他意識到自己忘記了進食,這是常有的事,他對自己總沒那麽上心。 遇到於驛川後,往日的稀疏日常反倒不適應了。 習慣,真是可怕的東西。 反過來也是一樣。 樓經行能感覺到他出差回來後,於驛川的變化,很細微,但卻是切切實實存在的。 於驛川總侃他不做總裁也能做演員,在他眼中,於驛川才是被耽誤了的影帝。 熏然的陽光曬得樓經行暖洋洋的,思緒回逝。 以眼為筆,如果自己沒有用“筆”去記錄於驛川的習慣,想必會錯過他早晨注視自己時不經意間泄露的亮芒。 饑餓感持續,樓經行拿起手機,黑漆漆的屏幕映出他的臉,抬手用拇指蹭了蹭彎起的唇角。 他剛剛一直在笑嗎? 是了。 他是在笑,就是個二百五十斤的傻子。 如果是於驛川,一定會這麽回他。 “嗤。”被自己的想象逗到,樓經行這回笑的露了齒。 在電腦上調出一個頁麵,樓經行指腹在觸摸板上滑動,他最後細細看過一遍,將所有數據全部清空。 有著影帝的天分,思慮卻不夠周全。 要是自己心懷不軌,開門記錄這東西,足夠成為踩住他小尾巴的鐵證了。 昨天樓經行確認屋裏沒人,雖然於驛川說他是在樓經行之後回來的,但與大門智能鎖的開門記錄前後矛盾,總不會像蜘蛛俠一樣從牆壁爬上十幾層的高樓。 所以記錄呈現的結果隻有一個。 ——於驛川說謊了。 樓經行覺得自己真的越來越善良了,作為被騙的一方,還用行動來給他圓謊,銷毀證據。 端起水杯,裏麵空了,樓經行走出房間去廚房倒水。 水倒一半,注意到灶上的煮鍋,他揭開鍋蓋後挑眉。 該誇於驛川做早飯也給他留了半份嗎?雖然以他對於驛川的了解,這泡麵應該是煮失敗後自己都難以下咽。 早上的麵到現在吸水飽脹,已經坨的不行。 樓經行添了點水,加熱後撈出來,嚐一口,真的是他吃過最難吃的煮泡麵。 但他還是一根不剩的吃完了。 至少在一個星期內,樓經行不會再想吃泡麵。 將碗筷放進洗碗機,一閑下來就忍不住想起被刻意忽略的事。 哪怕隻有今天,甚至不到一天,半冷落於驛川後,獨自守著空寂的屋子,樓經行覺得渾身不對味兒。 心裏總惦記著某個前任,忍不住反省自己是不是較真了,於驛川什麽痞性他還不知道嗎? 慣來會虛勢。 人騷話還多。 滿嘴跑火車。 ↑↑↑對,沒錯,這說的都是他。 樓經行不走心的點開微博,頁麵彈出一條推送消息,關鍵詞“鯨魚cp”還怪好聽的。 點進去,全程笑著看完於驛川、於定錫與拚車cp粉的故事,這對兄弟還是那麽有意思。 給這cp粉的微博點個讚,又彈出一個聊天窗口。 於驛川:[自拍照.jpg] 於驛川:今天我長這樣,一定被我帥到了吧? 上回趙卉彤給於驛川拍的照片的反響極佳,這次沿用了西裝與石膏碰撞的造型。 被濃重突出的五官線條鋒利像刀刻一般,淩厲的劍眉下,冷薄無情的淡金色眸子如獸,潛藏著致命的殺機。 偏生嘴角若有似無的笑意拿捏的恰到好處,踏著黑暗而來的危險理智,同眸中的那份野性矛盾交融,是陰陽的交割線,形成一種詭譎的美。 樓經行深深吸了一口氣,有種活過來的感覺。 於驛川仍舊在追問,不知是不是有意的,好像堅持要樓經行認同他的男性魅力。 樓經行:沒有,並不帥 於驛川:? 於驛川:??? 聊天窗口被問號刷屏,樓經行沒逗於驛川,他說的是實話。 自胸口蔓延而出的酥麻感像是過電一般,通遍全身,酸酸麻麻,說不清道不明的舒服,手指都忍不住曲起。 帥?一點點吧。 那種理智與野性交融的矛盾,讓他很有接吻欲。 這種欲望,樓經行二十六年來是第一次。 獨屬於驛川。第54章 攻略五十四: “最後,公布現場投票數排列第五名的練習生,他是,誰呢?” 念到這裏,錄製現場緊張的氣氛有如實質,於驛川指尖扶著話筒,掃了眼台本,公布答案,“恭喜周石致練習生。” 緊繃的繩結一下放鬆,鏡頭拉近,被叫到名字的人眼淚說來就來。 不論真心假意,全場獻上了熱烈的掌聲。 於驛川跟著鼓兩掌,周石致抽噎著脫離練習生待定隊伍,直直走來,卻沒接於驛川遞來的話筒,而是略為激動的抱住他,抱得很緊。 這個舉動有點貿然,但在此刻,單箭頭的擁抱都能夠被解讀為少年人的情不自禁。 盡管心裏抗拒,於驛川敷衍的輕拍兩下他的背,鏡頭前誰還不是個影帝了。 退到場邊,馮語然受氛圍影響,感性的紅了眼眶。 於驛川提醒,“你最好別哭,我沒帶麵紙。” 馮語然咬唇吸吸鼻子,別人憑實力單身,他憑實力直男。 “周石致陽光小奶狗的特質很吸粉,路人緣沒的說,節目才播放幾期,一下都衝進前五的出道位了。” 照這個形勢來看,周石致有成為頂流的潛力,馮語然歎道:“他很厲害。” 於驛川望著人在台上哭得不能自已,美少年對著鏡頭落淚,哭的好看又堅強,他忍不住點頭,“是挺厲害。” 不說其他,能利用於定錫失誤偏頗給他的鏡頭,從毫無背景的練習生跨到出道位,這份心力和手段,在場五十四位練習生沒人比得上他。 周石致恰到好處的把握他“情緒失控”的時間,發表感言時連cue幾次於驛川,鏡頭時不時掃過來。 於驛川:【保持微笑.jpg】 室內溫度不高,馮語然搓搓手臂,身邊的人脫下肩披的外套,她頓感驚奇的接過,“謝謝驛川哥。” 於驛川一動不動,保持拿外套的動作,眼神詭異。 馮語然裹緊衣服,問:“怎麽了?” 於驛川指指西裝胸前那一塊,“沾上了。” 沾上?沾上什麽了? 她低頭,黑色的料子上有一塊顏色極深,還留著白色的粉印。 是周石致抱他時印上的眼淚和粉底。 顯然,他不是出自紳士風度脫衣服給她裹,而是發現衣服髒了。 馮語然倏然沉默,尷尬。 拔刀吧,死直男! 今天連錄了兩期節目,對精神和耐力是極大的考驗,等導演宣布收工,練習生和工作人員心頭一鬆。 於驛川趕時間,他定了個法式甜品店,還有不到兩小時打烊。 匆匆忙忙的,他用卸妝棉在臉上胡擦一通,化妝師心痛他這麽不愛惜自己的臉。 於驛川卸完妝,衣服也不換,拎著馮語然先離開,所幸店麵就在附近。 這家法式甜品店開了有些年頭,都是早上準備好售賣的甜品,當天售完即止。兩人到店時,展示櫃裏的甜品所剩不多。 於驛川對甜食沒太大偏愛,隨意挑了一個。 兩人坐包廂裏,於驛川想著自己要談的事兒,難得心慌的十指交握,不知該從何下口。 馮語然下部戲需要增肥,很珍惜得之不易的體重“出獄期”,正吃的開心,她舉著叉子道:“我不急,你可以慢慢組織語言,等你想好了,再跟我說說你喜歡樓經行的事。” 端著水杯的於驛川一口水嗆喉嚨裏,不住的咳嗽,咳的他雙目含淚。 “誒西,驛川哥,你用得著這麽激動?”馮語然給他遞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