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謝恪脫離這個世界的不久後,傅知玉也回到了係統空間。 剛回來的時候他有些不習慣,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而且還頭暈。 他在旁邊的椅子上做了好一會兒,還是世界意識的聲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個世界已經回歸正常了。” 傅知玉聽到這聲音,覺得自己頭更痛了。 “你根本就是另有所圖,”他指責道,“這種係統性的問題都是主神來解決的,就這次是我,你早就知道謝恪在裏麵。” “什麽叫另有所圖啊?你不要胡說,”世界意識非常嚴肅,“這個世界被卡住的原因是還有一個扮演者在裏麵,有扮演者的世界,自然不能轉成自由世界,你幫忙把扮演者帶出來,問題就解決了,這不是很好嗎?主神也很忙的,你剛好有時間,也幫幫它吧。” 聽你在這瞎胡扯。 傅知玉不想和他爭這個,聽了這話 他也從中抓出了重點,問道:“謝恪脫離了之後,他在哪裏?” “我不知道,”世界意識道,“扮演者這些小事,都是主神管的,你去找它問問。” 跟它對話真的很累,傅知玉打算去找主神,中途卻折了回來。 “我去那個世界的時候,代替了林玉的身份,林玉的數據到哪裏去了?” 畢竟是借用了別人的身份這麽久,傅知玉覺得自己應該關心一下,可是他在世界裏的時候聯係不上外麵,到現在才來得及問一問。 “在你過來之前,他就簽了扮演者的協議,早就脫離世界去做扮演者去了,否則你也占不進去的,”世界意識倒是知道這個,“你要是感興趣的話,還可以去看看他,他的編號是嗯……我查查……20367,任務完成地還不錯。” 傅知玉“哦”了一聲,隨後又眯著眼睛反問了一句:“你不是說扮演者這些小事情你不管嗎?原來你可以查啊?” 世界意識非常可疑地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欲蓋彌彰地回了一句:“我好忙,我先走了。” 忙?我看你是太閑了。 傅知玉轉身就去找主神去了,可主神聽到這件事,也是一臉懵逼。 “我知道林玉的事情,但是謝恪……”它道,“我沒收到任何消息,你確定那個世界裏是他?” “我確定是他,”傅知玉道,“一定是他。” “我真的不知道,”主神很誠實,“世界意識不與你說,也許是有它的考慮。” 但傅知玉試圖再次聯係世界意識的時候 ,那邊卻沒有任何回應了,仿佛真的很忙。 幾次試下來,傅知玉也不免有些焦躁。 直到那天,主神主動和他傳消息。 “係統空間來了個新的管理者。”主神當然語氣聽起來有些奇怪,“說是派來專門負責扮演者那邊的,分走了我一部分職責,你……要不要來看看?” 傅知玉本來以為是不是世界意識又做了一個像主神這樣的球,但是主神的語氣聽起來實在太奇怪了,以至於他心裏“咯噔”一下,下意識就想到了自己最近一直在擔心的事情。 最好是他。 否則世界意識再這麽玩,傅知玉覺得自己遲早有和它同歸於盡的一天。 他從自己的住處往主腦那邊走,但是沒走幾步,就看見那裏站了個人。 他就傻不愣登地站在那裏,躊躇不前,看到傅知玉出來,先是一愣,隨即像是打算跑,但是後退了幾步,又沒舍得走,停下了腳步。 “知玉,”謝恪低著頭,忐忑不安地叫他的名字,“我……” 他還未說完一句話,就被傅知玉抱住了。 “嚇死我了,”他鬆了一大口氣,悶在謝恪懷裏抱怨,“我真的以為你不見了。” 謝恪受寵若驚,他抱著傅知玉,像是抱著一個寶貝,過了一會兒,才低頭親親他的頭發。 “你怎麽在外麵站著?”傅知玉抬頭問他,“為什麽不進來找我?” 謝恪張了張嘴,他一時無法形容自己在害怕什麽,最後隻憋出一句:“我想起來了,以前的事情。” 和什麽記憶都失去,唯獨留有心裏最深刻的印象的他比起來,想起所有事情的謝恪,沒有那個時候那麽有信心,即使他也記得知玉漸漸軟化、接受自己的過程,但是現在的他,對於自己的記憶都十分不敢置信。 他根本沒想到,自己還能被知玉接受。 他怕自己一進去,見不到那樣的知玉,這樣就連那一段美好的記憶也會被打破。 等他結結巴巴地把自己這些想法說出來的時候,傅知玉也有些哭笑不得。 他知道謝恪其實很沒有安全感,在那個世界的時候就很怕他離開,何況現在想起一切。 “你沒有記憶,可是我有,在那個世界,我是真心實意地想要和你再試一試,”傅知玉歎了口氣,又接著說道,“我反而有的時候怕你堅持不下去,我……有時候表現地不如你喜歡我那樣喜歡你。” 第一世那時候熱情洋溢為愛情奮不顧身的傅知玉畢竟已經不存在了,就算想要和謝恪重新在一起,他也回不去了。 謝恪聽到他這樣說,卻一點也不覺得哪裏不對,他心裏大石落下,嘴角都是壓不住的笑意。 “沒關係的知玉,”謝恪道,“你隻要願意喜歡我一分,對我來說,就是天大的驚喜了。” 他低頭小心翼翼地親了親心上人的唇角,倒是傅知玉,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主動地親了上去,最後還咬了他一口。 謝恪“嘶”了一聲,雖然被咬,但還是一副甜甜蜜蜜陷入愛情的傻瓜樣子。 “但你還是要和我解釋清楚,”傅知玉道,“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很多事情世界意識和主神都和他解釋過,但是仍有許多他不知道的事情。 謝恪對他也沒什麽不能說的,便都和盤托出了。 “事實上,世界意識對我的考驗一直在進行,因為第一次的《名留青史》沒有達到它的要求,這考驗就沒有停止。”謝恪道,“甚至後來世界重啟,都全都有它的影子。” 在重啟世界過程中謝恪顯示出的能力可比他在名留青史中顯現出的能力要高出許多,這才是世界意識希望看到的東西。 最終叫他通過的是,其實還是傅知玉。 世界意識一直不希望扮演者變成無心無情的任務機器,所有世界都變地有生氣起來,若是扮演者還不發生變化,是跟不上現實的。 所以,對於世界意識來說,他在這過程中看到的謝恪是多麵的,有能力,有經驗,敏銳度和直覺也不錯,比如在那個時候依靠一些蛛絲馬跡迅速發現傅知玉身上異常的來源,等到關鍵時刻,又果斷願意為愛的人付出一切。 這個考驗,算是通過了。 “我現在拿到的權限,才是它那個時候打算給我的全部權限,”謝恪道,“所以在最後一刻,它出手保留了我。” 按照謝恪的做法,若世界意識真的不留手,他即使勉強為傅知玉抗住,他本身一定一點都不會留下,更不用想會有今天。 但經曆這遭,修複也需要時間,況且還有權限賦予的事情。 謝恪給傅知玉看了自己的扮演者麵板,上麵的數字已經變了。 如主神所說,027已經消失了,謝恪的扮演者麵板上麵的數字寫著001。 “我也在熟悉這一切,也發現自己對這個世界有很多不了解,”謝恪低下頭,又再次忍不住親親自己心愛的寶貝,“算起來,知玉是我的前輩了,請問,前輩可不可以花時間教教我?” 傅知玉也沒推開他,黏黏膩膩地任他親完了之後,又笑著回了一句:“我們兩個轉來轉去,還是要給世界意識幹活。” 雖然是這麽吐槽,但世界意識是這所有世界的本源,它雖然行徑討厭,但是在大事上從不含糊,做的種種選擇都是對的。 就是小事上…… 其他事情都可以解釋,但是傅知玉深刻懷疑那個被卡住的世界,極有可能就是世界意識的惡趣味,隻是它不承認罷了。 但有那個世界也確實很好,若沒有那時候坦蕩蕩的謝恪,他們兩個各自心裏都帶著沉重的往事,就算重逢也不知道要走多少彎路。 算了,傅知玉想了想,雖然有的時候他被氣得真的很想和世界意識同歸於盡,但是綜合看來,它還不錯。 現在,他也開始期待往後的生活了。第一百零一章 除了戀人稍微粘人一點,上司偶爾變態一點, 傅知玉覺得自己的日子可以算作無可挑剔。 以前傅知玉的房間就是在他的操作室邊上, 他累死累活地給世界意識工作完, 幾步就可以回去。那裏說是房間, 不如說是工作之外的歇腳處,很簡單,也哪裏都透出一股冷冰冰的樣子。 以前那樣過著,這些都不在意,但謝恪回來之後, 卻越看越不舒服, 傅知玉覺得再這樣住著不行, 問世界意識要了一塊地方。 世界意識一開始還不同意, 很不情願地道:“你要搞什麽?係統空間這麽大你隨便住哪裏都可以啊,住主腦旁邊我也不管,這要那要的,我養不起你了!” “我給你做這麽多活, 要塊地方怎麽了?別人工作還有工資獎金呢, 我一分錢不要, 你連這個都不給我。”傅知玉很不理解, “又不麻煩,就是你動動手的事情。” “我沒有手!” “這是比喻, 你自己意會一下,”傅知玉朝虛空伸手,“給我, 我要建房子。” “我不!”世界意識當場耍賴,“誰說我沒給你獎勵,謝恪不是嗎?” “謝恪本來就是我的,他不算,”傅知玉堅決否認它的說法,繼續伸手,“快點搞。” 世界意識:“……” 最終他還是給做了。 傅知玉說的“要塊地”,其實就是一個單獨的空間,他和謝恪都可以進去,有點像扮演者的個人空間,但是比那個要靈活許多,也多變許多,有點像一個小世界。 傅知玉就是這個小世界的設計者,在這裏,他可以隨心所欲地建自己的房子。 一開始,他把家弄成了謝恪那個半山別墅的樣子,他們在那裏住了很久,早就習慣了,但是除了這個,外麵還有很大的地界。 傅知玉在外頭種了花草還種了菜,雖然在係統空間裏麵不會有饑餓感,但是兩人工作完之後回到家裏,摘一點院子裏的菜,一起做頓飯然後再慢慢吃掉,也是一種很幸福的體驗。 應該說,有情人之間,無論做什麽都是幸福的。 謝恪擁有了新的權限之後,他要做的事情確實也很多。 世界意識知道要馬兒跑也要馬兒吃草的道理,他還是想給扮演者們一點福利。 現在扮演者隊伍龐大了,謝恪這種沒有來處的扮演者已經算是少數,自世界意識發現書中世界裏的人變得鮮活以來,他就開始大量地從裏麵挑選扮演者了。有一些是因為世界意識給出的好處誘使,也有許多人自願來這裏冒險,例如林玉,他很喜歡這種感覺,這種經曆畢竟是在普通世界裏很難有的。 扮演者人數一多,不僅管理難度提升,主神那邊時刻需要傅知玉和謝恪出來幫忙,而且他們所需要的東西也變多了。許多扮演者雖然喜歡這刺激的扮演世界,但是他們也需要休息。 世界意識打算開放自由世界,當做給扮演者們休息旅行的地方,也給他們放鬆一下,但是扮演者畢竟和世界裏的人不一樣,世界意識也怕他們幹擾自由世界的發展。 說來說去,還是一個“度”的問題,這個“度”就需要製定好的規則來保障,謝恪就是在做這個。 兩個人在一個工作間,就沒有什麽分開不分開的事情了,傅知玉和謝恪配合默契,事情也不算難做,總的來說,是安定和幸福的生活。 不過謝恪粘人這一點,有的時候也挺困擾的。 大部分時候,傅知玉縱容著他,他知道謝恪的安全感大多來源於此,戀人之間相處時間多一些也是應該的,但是他有時候越來越過分,傅知玉也生氣。 將心比心,傅知玉覺得就算是自己最開始的時候,發自心裏對謝恪百依百順掏心掏肺,都沒有這麽粘人,戀人又不是連體嬰,沒必要每時每刻都在一起。 一開始,謝恪隻是想看見他,有一時沒見,時間稍微長一點就會不自覺地感到恐慌,這一點傅知玉倒覺得沒什麽,兩個人工作生活都在一起,想要分開也很難,他也願意和謝恪相處,這種細水長流的感情,叫他覺得舒服。 但謝恪得寸進尺的時候,他就不怎麽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