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其實真有也沒關係,留一兩撮挺時髦的。”  眾人便沒敢把剩下的都抹在他頭上,而是留了點打補丁。  幾人耗完時間,排隊洗頭。周黎是第一個洗的,見毛巾不夠用,簡單擦了幾下,便去給他們拿毛巾了。  他們是在客廳裏染的,周黎知道季少爺的鼻子靈,為給這大爺減少一點氨水味,便帶上了臥室的門。這時回屋拿東西,他也隻開了條小縫,進來後立刻又關上了。  季少宴中午睡過一覺便不想再睡。  他正趴得無聊,聽見這鬼鬼祟祟的動靜,屈尊抬了抬頭,恰好和周黎往這裏看的目光對上,不禁意外了一下。  張揚的紅發全部變黑,氣質頓時沉澱。  那身背心花褲衩的組合沾了方便麵,換成了t恤和九分的休閑褲,加上明亮的眼神和帶著幾分笑意的嘴角,陽光又幹淨,是個會招女孩子喜歡的類型。  同一張臉、同一個身體,一個陰沉狠戾,一個開朗溫和,簡直南轅北轍,連時常嫌棄他的季少宴都不得不承認傻白甜這副模樣比紅毛的順眼很多。  周黎這是第一次回屋見他瞅自己,快速把毛巾的事扔了,顛顛地過來抱起他:“怎麽了,是無聊了,還是覺得我突然帥了一百倍?”  季少宴扭過頭,把“順眼”兩個字吃了回去。  周黎沒耽誤太久,抱著他摸了一會兒便放回窩,見這少爺不再瞅自己,便估摸是沒事。但為以防萬一,他臨走時給門留了條小縫,方便少爺無聊了自己出來玩。  小弟們紛紛洗完頭,告別了西紅柿雞蛋時代。  雖說個別的確實有點別的顏色,但不明顯,他們懶得再染,把東西收拾好,在客廳開起了會,討論去哪打工。  二哥道:“我中午問我媽了,她說咱這樣的頂多發發傳單。”  “誰說的,”另一人反駁,“咱們還可以去網吧看場子!”  “臥槽看場子這個活我喜歡!哎,那咱們其實不用把頭發染回來啊!”  周黎溫柔地看著他們:“這活老板能給你嗎?”  小弟想當然:“能吧,咱們和老板那麽熟了。”  周黎一臉鼓勵:“成,你們去試試。”  二哥道:“鷹哥你有什麽主意?”  周黎道:“我覺得你媽說得對。”  商區喜歡在周末做活動,如今趕上暑假,有各種各樣的促銷,就業機會蠻大的,怕就怕這些事早被中介包了,他們拿不到招人的消息。  小弟們聽他說完,頓時又是一輪討論,還上網搜了搜高中生能幹的工作,熱情極高,儼然是當作玩了。周黎一律包容,基本不反駁,就讓他們自己去試。  幾人聊到將近傍晚,沒有一起吃飯。  因為有幾個打算趁著這“改頭換麵”的良好契機,在飯桌上和家長談談打工的事,看他們有什麽辦法。  周黎回屋抱起可能有點無聊的狗大爺,把他們送下樓,順便在附近轉悠了一圈,給狗大爺買好晚飯,瞅見書店打折,便買了兩本雜誌,用來打發時間。  錢多樹回家的時候,就見兒子把頭發染了回來,正安靜地坐在書桌前看書,當場嚇得差點犯心髒病。  周黎掃見他,抬頭道:“回來了?”  錢多樹道:“啊……對。”  他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捂著胸口走了,直到坐在飯桌上才猶猶豫豫道,“你開學有什麽打算?”  周黎道:“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錢多樹道:“說正經的。”  “說的是正經的,”周黎道,“我起碼得考個大學。”  他停頓一下,“對了,我過幾天要去打工。”  錢多樹道:“打什麽工,錢不夠用了和我說。”  周黎道:“主要是體驗生活,我也算是長大了,總不能老花你的錢。”  錢多樹一臉的“這獨立自強想要好好學習考大學的人怎麽可能是我家孩子”的玄幻表情,食不知味地吃完一頓飯,輕飄飄地進了臥室。  一夜無話。  第二天周黎吃完早飯便和群裏的小弟聊了起來。他們回家把事一說,家裏有讓他們去親戚那裏洗車的,有讓他們幫著種地的,他們想也不想就拒絕了,表示要賺大錢,鬥誌高昂地都出來了。  周黎擔心他們被騙,打算跟去看看。  這次不好帶著狗大爺,他便給大爺提前準備了午飯,放在洗好的碗裏:“我中午夠嗆回來,你自己吃。”  季少宴耳朵微微一動,沒瞅他。  周黎起身時恰好看見這個小動作,眨眨眼,不知是不是幻覺。  他看看臥室的門,發現早就壞了,說道:“這門我不關了,你老實點,別拆家。”  季少宴聞言心情好極了。  他在狗身上,一些本能反應有時都注意不到。周黎眼睜睜看著他的尾巴小幅度地動了一下,便知道剛剛沒看錯。  哦,這大爺可能是想試著跑。  他思考幾秒,突然想起鄰居以前養過鴿子,也不知籠子扔沒扔。  他立刻過去了。  十幾年的鄰居,彼此早已熟悉,鄰居一聽他的來意,便把籠子借給了他。  周黎發現這有將近一米長,空間足夠,便滿意地回來,把衣服墊進籠子裏,將狗大爺和他的飯碗和廁所都挪進去,一本正經道:“那老畜生有暴力傾向,萬一我回來得晚了,又萬一他控製不住,興許會打你,你在這裏麵湊合一下。”  季少宴很淡定,反正這籠子一撥就開,容易。  念頭剛落地,周黎回身從抽屜裏拿出一個小鎖頭,“哢嚓”扣在了籠門上。  季少宴:“……”  作者有話要說:季少宴:你等我以後給你做個大籠子。第九章   原主錢立業一門心思地當古惑仔,導致眾小弟對“看場子”迷之喜歡。  因此集合後,幾人便直奔網吧,並都覺得十拿九穩,結果現實給了他們迎麵一擊。  網吧老板聽完他們的來意,頓時哈哈大笑,說他這是正經買賣,沒有看場子的職位,隻有網管。小混混們愣了愣,覺得網管也能勉強接受。老板笑容滿麵,表示網吧裏有網管,暫時沒有招新的打算,以後有了會考慮他們。  小混混們出師不利,碰了一個軟釘子,便退而求其次想發傳單。  幾人坐車來到柳西區的商業中心,發現往常似乎隨處可見的小傳單,今天愣是一個都看不見。他們分析要麽是還沒到周末,要麽就是還沒到中午。  他們便在商業街上耗時間,順便看看有沒有店鋪招聘。  倒是真的有,隻是人家賣女裝,他們不可能去應聘,便繼續往前走,直到轉到另一條街道,見兩旁的飯店多起來,這才在一家飯店的玻璃上見到一張a4紙,寫著招聘服務員若幹。  “若幹”一詞正中下懷,他們立刻激動地進去了。  周黎嘴角帶傷,為了讓老板對他們有個好印象,便沒跟著往裏進,而是站在不遠處等著,兩分鍾後,見他們“嘩啦啦”地出來了。  他迎上去:“怎麽?”  二哥道:“不合適。”  周黎挑眉。  二哥道:“隻要兩個人,從上午十點幹到晚上九點半,短工的話工資一千五。”  周黎了然。  相滿鎮比較偏,從鎮上到區商業中心,坐公車要半個多小時,且最晚的一班七點半,真幹到九點半,他們根本回不去。  幾人隻能再找,很快又發現兩家招人的店,可惜都不合適。  時間不知不覺到了中午,他們終於遇見一個發傳單的小哥,猶豫一下,派了二哥上前打聽行情。  這次運氣不錯,小哥性格好,將中介的微信號推給他們,說道:“這片的活一般都找他,你們加他,讓他拉你們進群,有活他會在群裏發的。”  二哥道:“收中介費唄?”  小哥笑道:“當然,但他是直接從商家那裏扣。比如有個活,商家一天給一百,他在群裏發通知的時候就是一天八十。這事沒辦法,像這種發傳單的活,商家哪有耐心專門貼個招聘,都是直接找他要人,這樣快。”  二哥懂了,道了聲謝,便加了中介好友。  等到對方通過,他就將他們的來意簡單說了一遍。  中介很爽快,把他們拉進群,表示有活會發在群裏,想幹的私聊他報名,先到先得。  幾人看了一眼,見群裏有一百多個人,也不知能不能搶到。  其中一個小弟道:“那……接下來呢?”  眾人麵麵相覷,覺得隻能回去了。  商業區被他們轉過一遍,能找的都找了,如今隻能等消息。  周黎心裏惦記著某位大爺,主動道:“走吧,回去。”  幾人“哦”了聲,都有些安靜,明白了找工作並不如他們想當然的那麽簡單。  他們來時有多壯誌淩雲,回去就有多灰頭土臉,那一腔賺大錢的豪氣被現實澆了一個透心涼。  周黎非常體貼,回鎮上陪他們吃完午飯,便給他們靜靜的時間,以“喂狗”為由回家了。  他進了小區後幾乎是跑回家的。  開門進屋,氣都來不及喘勻,他便直奔臥室:“我回來了!”  季少宴趴在籠子裏,一動都不動。  麵前的碗裏放著周黎走時留下的飯,隻吃了不到四分之一。  周黎頓時心疼了。  要是人身的季少爺在他麵前這樣,他可能看都不會看,但二哈這副樣子就是特讓人心疼。  最重要的是,身為一個三觀正直的社會主義接班人,周黎知道把他關起來不對。  可又不能讓二哈跑出去,這少爺還受著傷,出去遇見什麽事都難說,更別提周黎還沒刷完好感,小命還不能完全保住呢。  他也不能告訴季少爺你乖一點,我給你找的飼主既溫柔還是你未來的老婆,你跟著她,她家裏的修羅場分分鍾能讓你回原身。他要是真說了,那可就大發了。  因此權衡一番,他隻能把這大爺關進籠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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