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邊弘點頭表示讚同:“我讚同釋兵。”


    溫南方:“主公準備釋多少兵力?”


    林知皇:“半數。”


    “兵在精,不在多。我要精兵強將。”林知皇麵容沉肅道。


    溫南方與隨邊弘聽到這個數字,俱都仔細思索了一番,最終沒有異議。


    隨邊弘:“這個釋兵數合理。”


    溫南方:“雖可釋兵半數,但是得分批釋兵,以防別方又起異心。”


    林知皇頷首,認同溫南方此點。


    隨邊弘沉思片刻後道:“主公分四批釋兵吧,每批釋兵三萬,先將軍中的那些老弱病殘先釋出兵籍。”


    溫南方:“這第一批釋出去的兵,回去後恐難能務農,更無法在外尋到事務工養家。屬下認為,可培養他們一些易學的技能,讓他們進主公掌下所辦的各類作坊做工。”


    林知皇:“可。造紙作坊與木工作坊如今已在各縣投建,正是需要人力的時候,如此安排,甚為妥當。”


    現如今非是往昔,從前隻有一郡在手,還得掩身在魯王的勢力下韜光養晦,唯恐動作大了,會被別方注意。


    眼下整個庫州以及衍州兩郡,已在自己掌中,能做的也就更多了。


    鹽、鐵、以及各種經濟作物,都可發展起來了。


    她要讓治下之地,再不缺糧。更要讓治下之民,豐衣足食,幼有所養,老有所依!


    林知皇突感一片陰影從上方遮來,驟然抬頭,便見碧藍的天空中,有一隻叼著野兔的山雕,正大展長翅,從她頭頂掠過。


    林知皇見狀,鳳目中閃過厲色,動作幹脆利落的從馬側的箭匣裏抽出一支長箭,將手上的弓,拉至滿月。


    “嗖——!”箭矢離弦而出,一聲淒厲的雕鳴起,中了箭的山雕拋下了爪中的獵物,仍是堅持著負傷飛走了。


    已死的野兔,掉落在了林知皇的馬前。


    林知皇望著中箭飛遠的山雕,厲然含笑道:“我的地盤,自然容不得他人來奪食。”


    隨邊弘見狀,輕笑出聲,一語雙關道:“主公的臂力長了不少,誰若敢來您這奪肉,自然是不能全身而退的。”


    “過獎。”林知皇收弓,愉悅的翹起唇角。


    溫南方遙望了一眼那隻山雕中箭的位置,惋惜道:“可惜沒能將其留下。”


    林知皇尷尬的摸了摸鼻子:“射箭的臂力夠了,準頭到底是差了點,後續還得再多練練。”


    林知皇此言一出,溫南方與隨邊弘皆都笑了起來。


    幾人笑過後,林知皇招手喚來一名青雁軍,對其吩咐道:“去前麵尋一尋,那隻山雕翅膀中了箭,應該飛不遠,將其撿回來,給它治傷。”


    “諾!”該名青雁軍立即抱拳領命,而後迅速的帶了一隊人馬前去林中,搜尋那隻山雕的蹤跡。


    “主公這是想養雕了?”隨邊弘慵聲笑問。


    林知皇點頭,將弓又掛回馬側,玩味道:“想來搶我的東西的,都是有一定本事的,趕盡殺絕實在是可惜,更是有傷天和。 ”


    “馴服,再讓其認我為主,才是.....為上之道。”


    溫南方與隨邊弘皆聽懂了林知皇的言下之意,同時輕笑出聲:“主公高見!”


    林知皇不置可否一笑,回首問兩人:“聰深,聰淵,你們兩人真不去射獵嗎?難得出來一次。”


    隨邊弘與溫南方再次一致的搖頭:“不去。”


    林知皇見兩人今日如此默契,頗覺有趣:“今日你們師兄弟倆倒是默契。”


    林知皇此言一出,隨邊弘與溫南方臉上的放鬆之態同時僵住,轉頭互看一眼,而後又齊齊略顯嫌惡的撇回頭。


    隨邊弘嚴正聲明:“主公,並無默契。”


    溫南方寡淡陳述:“主公,巧合罷了。”


    見兩人如此,林知皇清越的笑聲,霎時間驚起林間飛鳥無數。


    笑過後,林知皇難得對兩名心腹的私事起了探究之心:“你們兩人為何對射獵這般不感興趣?”


    隨邊弘鬱悶道:“膩。”


    溫南方溫聲解釋道:“以前我們在守山書院求學時,常常被喚出去參加圍獵,還推脫不得。一旦參加圍獵,我們師兄弟間,又都不願輕易輸給對方.......”


    話講到此,溫南方尷尬的清咳了一聲:“於是,在獵場中,我們便都卯足了勁的射獵,咳 ....真的有些累了。”


    林知皇聞言更是來了興致,問:“那以往在射獵中,拔得頭籌的一般是誰?”


    隨邊弘撇嘴道:“八滸之一的趙義洛,他向來百步穿楊,十石的弓都可拉至滿月,一百五十丈內,他可任意取人性命。”


    “厲害!”


    林知皇眼眸一亮,轉瞬間又想到此人已拜魯蘊丹為主,惋惜道:“可惜,這種人才,現如今已是有主了。”


    林知皇又問兩人:“七聰八滸裏麵,總在圍獵中排末的是誰?”


    隨邊弘笑:“符驍。”


    林知皇挑眉,而後又想了想,了然道:“也是,他那時尚小,再是天資卓絕,也很難......”


    “非也。”溫南方搖頭:“聰庭總是排在最末,非是因他射獵技術最差。”


    隨邊弘麵上露出追憶之色:“那小子從前最是不喜殺生,他覺得那些動物在林間生活的好好的,我們才是林間外來客。因為玩樂而闖去山林間,去射殺它們,實為不該。”


    林知皇一怔,而後輕笑道:“這倒與我當初遇見他時,大有不同。”


    溫南方遙望遠處,肅聲道:“主公,自符驍掌管茁州後,大力收攏流民,以開墾荒地,減免六年賦稅之政,讓茁州的耕地,由此前的443頃786畝,增為了778頃854畝,翻了近一倍。”


    “茁州近六年在符驍的治下,商貿恒通,百姓安居樂業,匪禍再未有生。”


    “符驍,他是合格的上位者。”


    林知皇靜靜地聽溫南方評價符驍。


    閑談的氣氛,在此刻凝肅起來。


    隨邊弘在此時也接過話頭,肅聲對林知皇道:“主公,盡管符驍如今手上染有無辜者的鮮血,但他作為掌權者,屬下並不認為他如此做,有何錯處。”


    “他殺了極少一部分人,卻讓極大部分人有了活路。”


    隨邊弘的桃花眼中,透出極其較真之色,突然拱手向林知皇諫言道:“主公,作為掌權者,您有時太過仁慈,極為不妥。有些無辜之人,他既是障礙,就必須得盡早除去。”


    溫南方在此時也不說話了,墨黑的瞳眸靜靜地注視著林知皇,顯然讚同隨邊弘此刻所言。


    林知皇唇角抿起:“你們指的是,越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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