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深,莫要緊張,聽動靜,人還在外麵。”


    林知皇放下喝空的茶盞,緩聲道。


    溫南方並不放鬆,沉聲道:“能悄無聲息潛入皇宮,並到棲梧殿外的人,非等閑之輩,不得不防。”


    林知皇將溫南方拉到身邊坐下:“既然他已經被發現了,就斷無再靠近朕的可能,也.....無法輕易離開!”


    說“無法再輕易離開”時,林知皇鳳眸中銳色盡顯。


    與此同時,林婉娘已經向棲梧殿外駐守的青雁軍,指明了來人所在處。


    那處打眼看去,瞧著就是沒人的,但被林婉娘特意指出來後,細細觀察還是能看出那處有異常的。


    花鈴知道位置後,反應也快,立即命周圍的手下布陣,將異常處封圍在了陣中心位置。


    來人被圍後,什麽反抗都沒有,脫下披在身上的無影布,直接就現了身。


    花鈴看清來人,皺眉道:“思寧道人?”


    思寧道人現身後,先是對衝上來的林婉娘以及帶人圍住他的花鈴等人,疏朗地抱拳致歉,而後揚聲道:“陛下,冒昧前來,委實叨擾,老夫擒了一人給您,不知可能在您這將功抵罪?”


    在殿內的溫南方聽到思寧道人的聲音,這才稍微放鬆下來。


    平門懸壺濟世,是斷不會行刺殺這種小道之事的,思寧道人作為平門掌門,就更不可能了。


    “您早就知來人乃思寧道人?”


    林知皇含笑道:“那可隱藏身形的無影布,之前看見雪用過。方才花鈴未察覺到來人,婉娘卻先做了反應,朕便有了些猜測。”


    溫南方頷首,凝聲道:“這思寧道人,有些不知規矩。”


    “見雪起初也是如此。對貴對賤,平門出身的人都是這態度,倒也算一視同仁。”


    溫南方聽林知皇這麽說,慍怒消下去些許,問:“主公可要見?”


    “見見吧,朕便看看,思寧道人究竟抓了個什麽人.......要給朕。”


    一刻鍾後,思寧道人被收繳了身上全部武器,由聽到消息趕過來的林知暉以及護衛將軍花鈴,不怎麽客氣的帶了進來。


    林知皇看到思寧道人,含笑道:“許久不見,您瞧著似乎憔悴了不少?”


    思寧道人對坐在茶案後的林知皇拱手行了個禮,有些不好意思道:“今日老夫闖宮入內,委實唐突,還請陛下勿怪!”


    坐在林知皇側邊的溫南方不怎麽客氣道:“道長按規矩在皇宮門外請見,陛下也不會不見,這樣擅自闖宮,乃謀逆大罪!”


    思寧道人麵上越發尷尬,實在是理虧,解釋道:“實在是老夫等不得了,就怕等通傳的功夫,事情便有變了.........這才出此下策。”


    林知皇抬手攔住還要再說話的溫南方,漫不經心地問:“思寧道長怕何事有變?”


    思寧道人這才終於有了說明來意的機會,也不賣關子,忙抱拳道:“陛下,之前我在您這劫走了我那三弟子,委實是無禮!現在我親自又將他抓了來,現在就在皇宮外最近的一家客棧內,勞您收押!”


    林知皇倒茶的手一頓。


    溫南方眸中也露出詫色。


    “抓?”林知皇挑眉。


    思寧道人連連點頭:“是老道抓來的,人現在還捆著,再過半個時辰估計就得醒了!為防他醒來逃走,老道這才著急忙慌的想見到您!”


    林知皇:“..........”


    本來還想細問齊冠首是否是自願前來?現在好了,不用問了,看這架勢肯定不是自願的了。


    溫南方:“.........”


    主公派吳煦去攻打祥州坪湖郡,還想著如何逼出齊冠首,這下好了,人直接被他師父送上門來了。


    思寧道人見林知皇與溫南方這“一把手”和“二把手”,聽說他將齊冠首給抓送來了,一點反應也沒有,心裏越加沒了底。


    “陛下!人,就在那裏,隨您處置!老道是不會再帶走的!”


    林知暉無語地看了心虛的思寧道人一眼。


    不論思寧道人將齊冠首抓給阿姊的目的是什麽,齊冠首都乃一方諸侯。


    思寧道人抓了個諸侯送來給阿姊,這一舉,算是立了大功了,完全值得他在阿姊麵前挺直腰杆,哪需心虛?


    林知皇先是輕笑,而後笑聲越發大:“好,人......朕就收了。”


    笑了好一會兒後,林知皇才止了笑聲,對身側坐著的溫南方道:“聰深,思寧道人此次立有大功,朕得想想如何賞賜,這段時日,就勞煩你招待了。”


    思寧道人聽林知皇說要好好想如何賞賜,正要開口拒絕,就聽後麵林知皇說要招待他住在盛京,頓時就將拒絕的話吞回了肚子裏。


    在盛京住段時日也好,倒也能知道新帝會如何處置他那三弟子.......


    雖然思寧道人有九成把握,林知皇定不會殺齊冠首,但道理還是有些不放心,留下來看看結果也好。


    思寧道人格外乖巧地跟著溫南方出去後,林知皇立即命林知暉去思寧道人所說的客棧裏去拿人,同時吩咐花鈴去通知臨坊先生,言他明日不用再出遠門去尋逆徒了,逆徒已被送“貨”上門。


    等林知皇安排好一切事後,殿門一關,再次忍不住暢快的大笑出聲。


    之前她就因大意放走了齊冠首而懊惱了許久,現在人又落到了她手上,這事情的發展,可真是有趣的緊。


    另一邊,溫南方送思寧道人出來後, 思寧道人便抓耳撓腮地問:“陛下那麽笑......是什麽意思?她會如何處置初瀾?”


    思寧道人此次來,與之前灑脫的模樣完全不同,對林知皇甚至都有點“卑躬屈膝”的意味在裏麵了。


    但是這卑躬屈膝,絕對不是因為林知皇已經登基為帝,思寧道人畏懼林知皇才會如此轉變態度,而是因為........“有求”二字。


    天下長輩對小輩的愛護心都是一樣的,便是出世之人也不例外。


    溫南方從思寧道人身上看到了自己師父的影子,對思寧道人的不喜去了些,側首含笑道:“您老不是確定齊冠首的活路在這,才將人捆了送給主公的嗎?”


    思寧道人被人直言點破心思,麵上的表情變得越發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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