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二哥幫忙了,工作那邊你不用擔心。”方君儒給柳秦削著蘋果,神色極其認真:“你隻要乖乖的躺著養傷就好。中午想喝什麽?魚湯還是骨頭湯?” “怎麽又是這兩個?”柳秦皺了皺眉。 這幾天方君儒換著花樣的給他灌補湯,烏雞湯,魚湯,骨頭湯……昨天晚上柳秦甚至看到方君儒在查蠍子燉乳鴿這種令人驚悚的食物。 “我覺得我就跟個待產的孕婦一樣,吃這麽多補品。”柳秦調侃道。 方君儒的眼神閃了閃,他轉過頭,小心地把手機上收藏的孕婦注意事項頁麵都刪掉,然後又搜了幾道溫和不刺激的菜品給柳秦看。 “這幾道菜呢?” “有沒有口味重一點的,辣的,可以吃啊?”柳秦眼巴巴的看著方君儒。 “可以吃辣的,但是不利於你的傷口愈合。在你完全好之前,不準吃辣。”方君儒無奈的勸著柳秦:“等你好了,我親自做飯給你吃,好不好?” “你還會做飯?”柳秦仰頭看著方君儒,見他點頭,心中感到幾分新奇。他伸手拉住方君儒的袖子,偏頭撒嬌道:“我想現在吃。” “我要在醫院看著你,等回去再吃。”方君儒抬手刮了刮柳秦的鼻子。 “醫生說我恢複得好,一周就可以下床了。”柳秦抱著方君儒的胳膊左右晃著,“方哥哥,我能自己照顧自己的……” “你昨天上廁所還是我照顧的。”方君儒異常平靜的瞥了柳秦一眼:“你確定你能照顧自己?” 柳秦生氣的鬆開手,然後拉過被子就把臉遮住了大半。 ——啊啊啊想咬他!柳秦磨牙想著。 最後柳秦還是妥協了,他選了老母雞煲湯和幾道熱菜。方君儒給助理發了短信,然後幫柳秦按摩他僵硬的脊椎和疼痛的後腦。 他盯著柳秦並不寬闊的脊背,感受著手中纖細的骨架,突然想起醫生對他說的。 ——柳先生並不適合懷孕。 “柳秦。”方君儒突然開口,他看著柳秦的後腦,語氣很平靜,仿佛隻是開玩笑:“如果你要是懷孕了,怎麽辦?” “……”柳秦翻了個白眼:“肯定是覺得方總厲害,方總腎功能強唄,還能有什麽感覺。” “我不是問這個。”方君儒難得懊惱,“我是問真的。” “真的?”柳秦仔細思考了一番如果他真的有了方君儒的孩子,會是什麽樣子。 如果……“如果方先生願意盡到一個父親應盡的責任,和我一起學習孕期知識,一起備孕,給方先生生個孩子也可以啊。”柳秦微微笑著。 他的心底還有個小小的隱秘的想法。 如果他們兩個真的有了孩子,那兩個人就真的有了羈絆。 ——誰都不能再把他們分開了。 “是嗎?”方君儒盯著柳秦的耳後。“如果那是我的兒子,照顧你和他肯定都是我的責任。我應該的。” “看來方先生是沒聽過喪偶式育兒嘍。”柳秦彎折著眉眼笑著,“我爸不就是嘛。不過他是真喪偶。”他的聲音甜甜膩膩的,仿佛說的不是自己的事情一般。 方君儒的手抖了一下。 他剛要抱住柳秦給他點安慰,就感覺到有人開了病房門。 方君儒冷漠的望過去,就看到提著大兜小兜的柳子藍。 “哥,你生病了怎麽也不告訴我?”柳子藍的目光略過柳秦身上的繃帶,心裏已經有了數:“我和蕭默都說要來看看你。” “嗯。看過了,慢走不送。”柳秦看都不看柳子藍。 他好不容易起了逗弄方君儒的心思,都被柳子藍攪擾的沒了心思。 而且柳子藍還帶了蕭默來,那人就這麽直直的盯著柳子藍,也不理病房裏的其他人。 “哥,爸爸任命我當公司的行政主管了。不過哥,我還是羨慕你,能在娛樂圈做自己喜歡的事。”柳子藍明明已經和看好的小公司簽了合同,結果因為上次和蕭默打鬧被柳父撞見,柳子藍被看得更嚴了。 他原本想趁著事情不忙的時候去演一部戲——柳子藍知道哪部戲會大爆,他甚至知道如何戳到導演的那個點——然而柳父的打擾徹底擾亂了他的計劃。 “同時想擁有公司的股份和自己的喜歡的事業……子藍啊,人可不能太貪心。”柳秦勾著唇角望著柳子藍。 他從一開始就放棄了柳父的公司——那不是他的,他也沒心思奪走。 可是柳子藍重活一世,卻比上輩子貪心太多了。 “哥,你可不能這麽說。你可以當演員,爸還承諾了把公司股份分給你,我要是不努力,我什麽都沒有了。你有愛人還有公司,我呢?”柳子藍捏緊了拳頭。蕭默默默將手掌按在了他的肩頭,無聲的安慰著柳子藍。 柳秦隻覺得太陽穴突突的疼。 雖然他理解柳子藍上輩子被原身害得很慘不服氣,但是他柳秦和原身沒什麽關係吧?將對原身的仇恨都加在他身上,著實讓柳秦覺得可笑。 “我不需要。他的公司跟我沒關係,我現在家庭美滿事業又處在上升期……柳子藍,別試探那麽多,你既然想要他的公司,去奪去搶,跟我抱怨有用嗎?”柳秦讓方君儒再往下按點,然後繼續望向蕭默,見對方眼神不善,再看看柳子藍一無所知時憤憤不平的眼神,柳秦覺得,幹脆點撥一番讓他們饒過自己算了。 何必非要在自己身上兜圈子? “況且,你怎麽知道你身邊人不願意幫你呢?”柳秦別過眼去。 他最多就點撥到這了。 蕭默愣了下,隨後他緊張的看向柳子藍,卻發現柳子藍毫無意識。 “子藍,我們先回去吧,你哥可能累了。” 蕭默拉住柳子藍的手,他麵對柳子藍的時候,聲音溫柔的幾乎能滴出水來。柳子藍也極聽蕭默的話,可能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他和蕭默的曖昧程度已經超過朋友的界限。 等兩個人離開病房柳秦才嘟囔一聲往方君儒的懷裏靠了靠:“他怎麽知道我病了在哪住院啊。” “不知道。” “是不是我受傷的事情在網上傳開了啊?對了,方君儒,你剛才想跟我說什麽來著?”柳秦懶懶地問道。 “……以後再告訴你。” 柳秦笑了聲,也不在意,便倚著方君儒的肩膀睡著了。 他小小的打了個哈欠,眼角滲出淚水,軟軟的靠著方君儒肩膀的樣子讓方君儒忍不住揉他的臉蛋。 “以後我照顧你,和咱們的兒子,肯定不是喪偶式育兒。”方君儒囁喏道。 . 網上的事情發酵的很快,就連林悠然自己都沒想到,有一天她竟然會被逼得出不了門。 在替身爆料完的當天就有記者采訪了她並拿到了證據。 當時那位因此臉上的傷不得不退出娛樂圈的女星沒有站出來,而替身爆料的最主要原因是她代林悠然演騎馬戲,結果馬突然發瘋導致她受傷,而林悠然為了敬業的名聲把事情蓋下去了——替身最近終於從親近的人那裏得知,自己被多個劇組拒接的原因竟然是林悠然怕替身事件敗露,所以她徹底爆發了。 “林小姐在片場表現的非常有禮貌,但是她究竟拉踩過多少人,林小姐自己算得清嗎?林小姐吹敬業的時候,她有親自上過任何一個危險動作嗎?幾次和林小姐搭戲的女星都受過不同程度的傷,都是巧合?”替身直接艾特林悠然問道。 林悠然幾近崩潰。 她代言的產品解約書已經送到麵前,如果輿論再發酵下去,她就徹底完了——光是代言的違約金就夠她把多年積蓄全部賠出去。 直到這時林悠然才發現,她自以為勝券在握,其實不過是連柳秦人都見不到的單方麵的宣布勝利。 “我給柳琴道歉,我道歉行不行?”林悠然托人找到了荀以真的工作電話,一打過去她就急切的跟對麵道歉:“荀哥,你別搞我,我錯了。” “林小姐啊,怎麽能是我搞你的呢?”荀以真好整以暇道:“林小姐,您自作孽不可活,怎麽能把事情推到我身上呢?” “荀哥,荀哥,我錯了。”林悠然哭著跟對麵道歉:“荀哥,我要是完了,柳琴的戲份也要刪啊,您搞我有什麽好處?” “……”荀以真冷眼看著電話。 直到現在林悠然還想用戲份的事情威脅他。 “你放心好了,你這麽聰明,你完不了。”荀以真掛了電話,然後把剛才那個號碼拉黑。 他摸摸鼻子,輕輕笑了聲。 這才哪到哪啊。 真正的料他還攥在手裏沒往外放呢,分寸,荀以真比林悠然懂得多。 柳秦最終還是知道了網上的事情。 他一臉震驚的圍觀了事件走向,然後再接到荀以真電話的時候簡直不敢相信對麵這個聖母話癆竟然能把林悠然打壓到這種地步。 “什麽話癆?我關心你,你竟然說我話癆?”荀以真的聲音軟綿綿的,沒半分生氣的意味:“柳秦,我原本都在幫你爭取新的劇本了,還想不想接戲了?” “荀哥別生氣嘛,下回直播我幫你鎮場子。”柳秦笑著跟對麵撒嬌打趣道。 然而荀以真這回十分冷酷:“你現在拆夾板了嗎?拆了就直播,給粉絲報個平安。” “沒拆呢,但是醫生允許我動了。”柳秦笑得十分開心。 自從醫生允許他活動之後,柳秦就嚴肅的拾起了尊嚴——他不用拜托方君儒就能自己去廁所了。 不過每次他上廁所的時候方君儒總怕他傷著,哪怕柳秦不讓方君儒碰自己,方君儒也要亦步亦趨的跟在他兩米之內。 柳秦總覺得方君儒最近的保護欲有點強烈。 但是他又說不上哪裏不對。 “你的粉絲挺擔心你的,跟粉絲說句平安也安撫一下她們。一群小姑娘每天在網上說夢到你受傷嚇哭了……”荀以真說著說著就覺得於心不忍:“你也關心關心她們。” “好的,今天晚上就直播。”柳秦笑眯眯的,他從方君儒那爭取到一天兩小時的電腦時間,柳秦打算給小粉絲直播打遊戲。 “你也……”荀以真接下來的話還沒說出來,他就聽到對麵有個低沉的聲音在問柳秦下午吃什麽。 “糖醋魚,汁要辣一點。” 柳秦隨口回到。 “方總還在病房呢?今天是公司交接簽字的日子,方總不親自去?”荀以真震驚了。“大日子啊。” “他說我的病沒好,要看著我別再出事。”柳秦眯起眼睛笑了起來。 方君儒還站在門口打電話,柳秦跟荀以真保證晚上的直播不會遲到後,才放下電話看著門縫中露出的人影。 他對華興影業內部的權力交接不感興趣,一是上市公司的權利傾軋超出柳秦的理解範圍,二是收購華興的老板是他老公。 然而方君儒拋下公司來照顧他,倒是讓柳秦覺得新奇。 頗有點從此君王不早朝的感覺。 “柳秦,在看什麽?”方君儒一進門就對上了柳秦的眼睛。 “沒看什麽。”柳秦捧著臉,嘴角扯出微笑:“看你長得好看。” “柳子藍是通過他的經紀人在業內的關係查到你的位置的,他的經紀人隸屬於一個小公司,柳子藍投資了二百多萬,他既是公司的演員也是公司股東。”方君儒直接開口道,他看著柳秦迷茫的眼神,解釋了一句:“你不是說想知道柳子藍是從哪裏得到你的消息的嗎?我就讓助理去問了問。” “但是你的效率也太快了。”柳秦伸手按了按眉心。 得,又發現身邊人一閃光點,會把他的每一句話都記在心上。 柳秦想到就忍不住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