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晨安才剛露了個笑就哭了,“你是不是去相親了,那個女人還說她喜歡你,然後你們兩個就會結婚生孩子......”他哭著撲到陸祁的懷裏,是那種不出聲音直掉眼淚的哭法,比號啕大哭還讓人心疼。  陸祁想了半天才想起來,沈晨安說的那個女人應該是寧夏煙,他當時隻想著趕緊把人交給陳則,哪裏會在意寧夏煙那個醉鬼說了什麽。  哪怕她真的說了這句話,那也不會是沈晨安想的那個意思,充其量就是對自己的感謝罷了。  沈晨安的眼淚落在陸祁的頸肩,打濕了一片衣衫,陸祁有點不知所措的輕拍了拍他的背,說:“沒有相親,那是一個合作商,她有愛人了。”  沈晨安的聲音有點悶,啞著嗓子不確定的問:“真的。”  “真的,我們進去再說,外麵太冷了。”  沈晨安點了點頭,陸祁試著扶他起來,結果半天他都沒有下一步動作,他怕再擾了這個小醉鬼,輕聲問他:“怎麽了?”  沈晨安委屈的癟了癟嘴,說:“腿麻起不來了。”  陸祁:這個場景我見過......  ————  進了門以後,也許是折騰累了,也許是周圍熟悉的環境讓沈晨安放心了,他沒怎麽再掙紮就吃了解酒的藥,躺在床上睡著了。  這個時候陸祁才有心思回想今天晚上的事情。  不對勁。  陸祁得出這麽一個結論,無論是沈晨安還是他本人,今天晚上都太不對勁了。  不對勁到讓他心慌不已。  先說沈晨安那邊,按照陸祁原本的推斷,沈晨安最大的可能性是找個酒吧瘋一晚上。但是他現在是喝醉了,卻是在開車逛了半天以後,拿著酒在自己家門口喝了個大醉。  陸祁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慶幸,沈晨安還記得不能酒後駕駛這件事情了。  先不說沈晨安跑自己家門口喝酒這件事是不是哪裏不對,就他剛才喝醉了以後說的話,陸祁幾乎是不敢細想。  陸祁原本以為他是因為薛家的事情心煩才跑出來的,但現在看來,沈晨安更在意自己今天晚上和一個女人去吃飯,和他腦補出來的自己在相親這件事情。  沈晨安剛才一句話沒有提薛家,沒有提薛君浩,但是卻哭著問自己是不是要結婚了......  都說酒後吐真言,陸祁順著這個思路想了一下,得到了一個不可能卻又無法反駁的結論——沈晨安大概是喜歡自己的。  那自己呢?  ————  陸祁對自己還是比較有數的,他天生比較冷心冷情,除了幾個親近的人以外,對別人的事情基本不會上心。是那種有人求到自己麵前,都會先考慮利益再考慮其他的那種人。  說得難聽一點,除了少數的幾個人以外,別人就是死在他麵前,也不會改變他的決定。  正常來說,今天晚上陸祁在發現沈晨安電話打不通以後,會給沈家人打電話,得知他出門以後就不管了,沒看他家保姆知道他出去都沒什麽反應嗎?  沈晨安不是小孩子了,他是一個成年人,再者說了他爸也在家,有什麽事哪裏輪到自己管了?  通知一聲就算是仁至義盡了。  但是他沒有這麽做,反而是不經思考的趕飛機回了n市,還動用了人脈關係找沈晨安,就為了防止他出什麽意外。  這種出力不討好的事情,太不符合陸祁為人處事的習慣了。  陸祁看向次臥緊閉的房門,心想,自己是不是太在意沈晨安了?  上次他發燒醉酒即進醫院,自己為什麽不是打電話通知沈家人,而是自己陪了他一晚上?  為什麽會陪著他去報到,  把沈晨安當弟弟嗎?  陸祁沒有親生的弟弟,但他下意識的覺得,自己對沈晨安不是對弟弟的態度。  第30章 逃避  這一結論沒有讓陸祁開心, 反倒是陷入了自我懷疑和自我厭惡之中。  是我的態度影響了沈晨安,陸祁這樣想。  小孩在成長過程中,很容易受到外界的影響, 沈晨安和父親兄長都不親,這個時候自己的出現, 讓他把對父兄的感情轉移到了自己的身上。自己取代了他父兄的位置, 但沒有做好一個兄長該做的事情。反倒是因為自己的私欲, 引誘了這個小孩。  作為一個成年人沒有控製好自己的感情,錯誤的引誘了一個小孩,讓對方產生了錯誤的感情, 這是不該發生也不能發生的事情。  我是個混蛋, 陸祁下了一個結論,一個糟糕的成年人和引導者。  陸祁順著這個思路想下去, 最終成功的說服了自己——沈晨安現在對自己隻是一時的崇拜,等這段時間過去,他就會意識到這不是愛情。  少年人的愛恨總是來得快去得也快, 隻要自己擺正心態,把他真正的弟弟看待,那麽沈晨安也會發現,他所以為的愛情隻是對親情一種誤解。不是有很多這種例子嗎, 缺愛的年輕人會喜歡上一個成熟會照顧他的人,然後在真正長大以後意識到曾經的自己是多麽可笑。  人總是要長大的,會有自己獨立的家的,等到那個時候, 沈晨安就會意識到,自己這個‘兄長’的成家,並不是什麽難以讓人接受的事情。  陸祁忽略了所有其他的可能性,和自己心口隱約發悶的感覺,自顧自的給這段感情下了一個定義——一個糟糕的成年人錯誤的態度,導致一個小孩產生了錯誤的判斷,不長久也不真切。  ————  沈晨安不知道在自己睡覺的時候,陸祁已經展開了一場頭腦風暴,不問緣由的給他們兩人之間的感情下了定義和決斷。  等他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在陸祁的家裏了,他家的客房。他忍著頭痛出了房門,就看到餐桌上擺好的早餐和字條——陸祁他已經去上班了。  他靠在椅子上想了半天,才想起來昨天發生的事情。  昨天的事情對於沈晨安來說,實在是一個過大的衝擊。  夏白對於沈茂不是太了解,但是沈晨安太了解他了,那是一個完全利益至上的商人,在他心裏大概就隻有他自己比公司重要一些。  所以沈晨安去問了自己父親,為什麽提起薛君浩,也肯定了他的猜想——薛家有想要和沈家聯合的意向,隻是現在還隻是意向,而不是下了決定。  沈晨安想,有什麽比聯姻還能是促進雙方合作的方式呢?  沈家的公司規模要比薛家小一些,如果薛沈兩家聯姻能夠帶來足夠的利益,那麽父親一定不會猶豫的把自己送到薛家的。  哪怕他知道自己和薛君浩不和,知道薛君浩有一個迷到骨子裏的愛人。  這又有什麽重要的呢?聯姻雙方沒有感情的例子還少嗎?大不了就是結婚以後各玩各的,麵上好看點就是了。  但是沈晨安不是這麽想的,在他看來,如果找不到一個真正喜歡的人,那麽他寧願一輩子不結婚。  他不知怎麽的就想起來了陸祁,開車到了他家,卻在摁響門鈴的那一瞬間,意識到陸祁他人不在n市。  沈晨安給陸祁打去了電話,然後就聽到了那邊的一個女人說,她喜歡陸祁。  一個隻聽聲音,就能感覺到年輕漂亮的女人,一個適合陸祁的女人。  他們會有一個家,那個女人會和陸祁出席各種場合,成為陸祁夫人,會給他生下漂亮,結合他們優點的孩子......  沈晨安知道自己聯想的太多了,但是還是止不住的這樣想,或許今天陸祁不是在相親,那麽下一次呢?  他這麽好,怎麽會少了人喜歡他?  上次宴會上,眼高於頂的鄭四小姐不就是看上了他嗎?  沈晨安突然清醒意識到:原來我喜歡陸祁。什麽把他當哥哥,當好朋友,全都是假的。  他不能接受陸祁和其他人在一起,無論是男是女,想象一下沈晨安就覺得自己要被嫉妒吞噬了。  他原本是買了瓶酒想要和陸祁一邊喝一邊說薛家的事情的,卻一個人在陸祁的家門口喝了個大醉。再後來陸祁就回來了,像是幻覺一樣,但又是真實的陸祁。  沈晨安想起來自己昨天哭著問陸祁是不是去相親的的事情,再結合陸祁今天一早就不見人影這兩點,還有什麽想不明白的?  陸祁這是知道了自己的心思,開始躲避了。  他沒有什麽太大的挫敗感,至少現在陸祁沒有對自己表現出厭惡,沒有明確拒絕自己,這就是件好事。  說真的,這已經比沈晨安先前設想的,陸祁不能接受同性戀愛,或是已經有了喜歡的人,或是再慘一點他已經喜歡上昨晚見到的那個女士,要好太多了。  ————  在沈晨安羅列追人的一百種方法的時候,陸祁已經離開了n市。  就像是沈晨安想的那樣,陸祁早上起來確實是在逃避,他給沈晨安準備好了早飯,準備好了換洗的衣服,但是沒有做好和他見麵的準備。  陸祁總覺得,如果今天早上自己留在家裏,那麽一定會出現什麽不可預料的事情的,比如真情告白。  就在他糾結的時候,陸祁接到了寧夏煙的對話。  陸祁想到昨天晚上不少事情都是這個大小姐一句話引起的就覺得心累,但他也確實不能遷怒她。  寧夏煙脫離酒醉狀態之後就比較冷靜了,她先是因為昨天的失態向陸祁道了個歉,又給他說了一個好消息——她的股份已經有人準備接手了,如果陸祁這邊可以的話,她希望能夠盡快完成公司的交接,好讓她快點拿錢走人。  按照陸祁原本的計劃,這件事情是要放到年後來處理的。公司的人都忙了大半年,他實在是不好意思讓他們春節都加班了。  但是想到沈晨安,陸祁決定自己親自跑這一趟。一方麵長空沒有涉足過海外市場,他去比較穩妥,另一方麵他也確實需要冷靜下來想一下沈晨安的事情了。  就像是寧夏煙先前說的那樣,寧家在電子產品這一方麵沒有太大的建樹,攤子鋪開了卻沒有拿出什麽足以支撐的產品。要不是這樣這一條線也不可能分到她這個小姑娘手裏了。  但這個公司和銷售渠道,對於陸祁來說就很有用了。長空別的不好說,產品的質量還是可以的,缺少的隻是一個通道和時間罷了。  寧夏煙想要快點拿錢走人,陸祁也怕橫生枝節,兩個人帶著緊急組成的團隊在國外忙了一整個月,連過年都沒回去。說是團隊也不太準確,寧夏煙那邊就來了她和陳則,陸祁這才知道,陳則今年剛成年就跟著她來處理這些事情了,不出意外的話還會跟著她遠走海外。  這兩個人心都夠大的,也不怕自己把他們給騙了。  元宵節那天,雙方正式完成了交接,陸祁和寧夏煙對這個結果都很滿意。  三人找了家中餐廳來過節,寧夏煙這次穿著羽絨服衛衣,看著要比上次貼合她的年齡和氣質。坐在陳則的旁邊,難得讓陸祁感覺到她身上那種符合這個年齡段的活潑和輕鬆感。  他們三人輕碰下杯,寧夏煙說:“陸總,能和你談這筆生意我真的是太開心了。”  “能和寧小姐談生意是我的榮幸。”  許是心願已了,寧夏煙也放下心防給陸祁多說了幾句:“陸總你可能不知道,寧家太亂了。我之前是真沒辦法,才托人求到您父親那裏,想著能不能和長空搭上線,把公司賣了。你信嗎,我要是拿著公司和股份不放,哪天死了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寧夏煙畢竟年紀還小,說到這裏不免露出點後怕來。  陳則輕握住她的手,說:“我不會讓你出事的。”  “嗯。”她點了點頭,目光溫和的看著陳則說:“現在我手裏沒有股份也沒有公司,我們兩個找個寧家手伸不到的地方待上一兩年,等寧家倒了再回去。”  陸祁在和她見麵之前就調查過寧家的一些事情,寧老爺子三個孩子,十幾個孫輩,都是能力不強事還多的主。寧夏煙說的沒錯,她留在寧家要麽先被人坑了,要麽跟著寧家一起完。  “我真的很開心陸總你能接手這個公司,我先前一直擔心你怕麻煩,或者是故意壓我的價,現在看來陸總你真的是個好人。”  她這麽一說,陸祁徹底想起來了,那天不就是寧夏煙說自己是個好人然後說喜歡自己,才有了後麵的事情嗎?  陸祁想到沈晨安還是覺得有點頭疼,他忽略了這件事說:“這是對長空也有益的事,而且我想寧家應該不至於為了這個小公司來找我的麻煩吧?”寧家要是真的這麽看重這個公司,那也不會輪到寧夏煙來繼承了,這也是陸祁問什麽會答應她的一部分原因。  “嗯,這個公司確實是隻對那個私生子有點用。嗬,草包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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