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你別裝了……說你呢,裴風。”


    尹浪忽然感到頭疼,自己第一次收徒,怎麽就收到這麽個滑頭。


    裴風尷尬的笑了笑,一旁的肖穎狠狠的瞪了賀邡一眼,賀邡嚇得手忙腳亂的胡亂抓了一本書在手上,心虛的假裝研讀起來。


    裴風見狀,連忙解釋道:“肖長老,賀師兄剛剛是在幫我檢測特質的,並未做出格的事情,而且我們之前就認識,賀師兄還給我介紹了很多門派內的事情。”


    賀邡聞言,連忙點頭稱是。


    “你是什麽水平我還能不知道,還幫別人檢測特質。”


    肖穎差點氣笑了,要說最努力,最有天分,倒著數才能找到這位仁兄,要說零頭瑣碎,雞毛蒜皮,全虛丹閣都比不過他。


    “閣……閣主,是真的,我感覺到裴兄弟,呃裴師弟,是有啟天的……”


    賀邡其實也不敢肯定,但裴風這般伶俐,說他有啟天肯定不會錯。


    “這種事情不是一廂情願的,光靠感覺可不行。”


    尹浪一掃醉態,聲音柔和,一本正經的說道。


    “長老,我說的是真的,隻不過裴師弟的啟天的位置好像與常人不太一樣。”


    賀邡依舊堅持自己的看法,何況他對裴風的智力,很有信心。


    尹浪雖然覺得賀邡本人不值一提,但他的這個說法很有意思。


    於是他拉起裴風,一隻手按在裴風的背上,仔細去檢測,但與之前一樣,還是沒有絲毫啟天的氣息。


    肖穎推開尹浪,讓賀邡再試一試。


    賀邡依言,麵對著裴風,雙手抵著裴風肩膀,閉上眼睛,良久才睜眼,接著便喜笑顏開的道:“我仔細感覺了下,裴師弟的啟天絕對不在腦海裏,具體在哪我也不清楚。”


    尹浪也依樣測試,果不其然,裴風的啟天確實不在腦海中,這種事情以前聞所未聞。


    尹浪起身,拍了拍賀邡的肩膀道:“這次,你立功了……但請不要聲張。”


    賀邡一頭霧水的點了點頭。


    肖穎剛剛就已經用靈力鎖定了所有人,確定經樓內沒有任何人聽到這邊的談話,才放心下來。


    “賀邡,這裏沒你什麽事了,去吧。”


    賀邡見閣主這般說,忙不迭的作揖告退了。


    尹浪還是覺得不放心,他拉著裴風的衣領,一把牽過肖穎的手,向自己的屋子走去。


    裴風以為自己這個師父的屋子肯定亂的像豬窩,結果他根本沒機會看到,因為一陣強烈的白光閃過,他們已經出現在了一片桃花園裏。


    桃花似雪,落英繽紛,草色青淺,綠意襲人。


    “你還是當年那般風姿綽約,落盡天下桃花都難襯你一襲綠裙。”


    “尹長老,你帶著我們來這裏,不會是為了跟我敘舊的吧。”


    肖穎臉泛桃暈,誰知有心似無情,人麵桃花相映紅。


    裴風站在兩人身後,身子向後傾斜,隨時準備跑開,還他們一個二人世界。


    畢竟裴風現在已經知道自己有啟天,隻不過是錯了位,便暗自雀躍起來,此時看自己這個師父也愈發順眼,眼前的二人也越加般配。


    此刻的氣氛有些曖昧,裴風尷尬的大氣都不敢出,這一點被有心閃躲的肖穎察覺了,連忙整理了情緒,對尹浪使了一個眼色。


    尹浪無奈,倒不是說他本就打算與肖穎曖昧,而是這桃花空間本來就是為肖穎打造的,此時隻是觸景生情。


    “裴風,你的天賦不用我多說了,你也應該知道,擁有七種特質代表著什麽。但此事不可聲張,你的啟天特質隻能在特殊情況下才能察覺,所以你要防止有人窺探你身上的秘密。”


    裴風也不清楚尹浪的用意,但見肖穎點了頭,他也便安心接受了這建議。


    “我會小心的,但是我還是不明白這是為何?”


    “很簡單,君子無罪,懷璧其罪。七種特質的人,注定要幹一番大事業的,就像當年夏皇,通天徹地,橫掃宇內,神方大陸,夏國二占其一。”


    肖穎對著裴風解釋一番,然後問道:“如果你是當今的夏皇,你發現別國有一位非皇室成員,擁有七種特質,你會放過這個人麽。”


    裴風不是理想主義者,也不是傻子,夏皇當然不會容忍別國坐大,而且肖穎說的很委婉,如果自己是夏皇,即便是別國皇室成員,擁有這種天分,自己都不會放任不管。


    “那我明白了……等等,那豈不是說我現在處境很危險。”


    “這你放心,你天生啟天異位,以後外出行走,隻要表現的像外道修行者就可以了,對了,最好打著幽國皇室的旗號。”


    尹浪說完,把太子的信物扔給裴風,裴風慌忙接過,原來這太子的信物就是幽國皇室東宮腰牌。


    “師父,外道是隻有食道和酒道麽。”


    “不錯,我知道你擔心什麽,你是怕食道酒道沒有厲害的法術,以後出門扮豬被虎吃,對不對。”


    尹浪一下就看出裴風的小心思,畢竟,這個擔心完全合理。


    一旁的肖穎也附和道:“其實道法萬千,但萬法歸一,萬變不離其宗,外道是修行法門,但不影響你使用其他道的法術,隻是威力不同罷了。”


    肖穎頓了頓,讓裴風消化一下自己的話,片刻後才繼續說道:“以後你出去,完全可以隱藏幾分靈力與別人爭鬥,還有一點最為關鍵,那就是外道修習之人極為罕見,沒人知道外道是否有什麽詭異的法門訣竅。”


    尹浪接著肖穎的話繼續說道:“不錯,你道法越雜,別人越看不出門道。而我,正好粗通百家,我知道你小子有點看不上我這個師父,但是,就是這麽巧,普天之下,隻有我能教你。”


    一旁的肖穎低聲說了一句“你還好意思說”。


    裴風聽完,也就恭恭敬敬的跪了下來,端正的叩了九個響頭,就算是拜過師了。


    尹浪正打算把裴風扶起來,沒想到裴風又對著肖穎恭恭敬敬的叩了九個響頭。


    肖穎大驚之餘,也準備把裴風扶起來,沒想到這小子接下來一句話,直接把她氣跑了。


    “弟子裴風見過師父師娘……”


    “穎兒別走啊,看我怎麽教訓他……”


    眼看肖穎消失不見了,尹浪一把拉起裴風,笑嘻嘻的道:“我這寶貝徒弟啊,說的太好了。”


    不過,因為肖穎是強行破開這層空間,導致桃源空間張力達到臨界點,馬上就要破碎,眼前的景色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無邊的黑暗,這黑暗讓裴風陡然回憶起琥珀珠的事情,而此刻琥珀珠也沒停歇,雖然看不見,但裴風能清晰感覺到,琥珀珠在吞噬這個瀕臨崩潰的空間。


    好在尹浪眼疾手快,及時傳出了這裏,但他卻不小心被空間裂隙割傷了手臂,袖子被撕開一大塊口子。


    肖穎出來之後,本來有些慍怒,但是看到尹浪狼狽的拎著裴風出來,而且還受了傷,不由得有些後悔,一時間竟手足無措起來。


    但事到如今,也顧不得這麽多,她隻好當著經樓眾弟子的麵,給尹浪療起傷來。


    尹浪看著肖穎臉頰上的桃花開到了耳根,嘴角高高揚起,但還沒等笑意鋪滿臉龐,肖穎就停下了,畢竟這傷口不算大,要不是尹浪耍賴自己不療傷,怕是早就愈合了。


    “穎兒,人生短短幾度春秋,你再不嫁我,我便繼續放任自流。”


    肖穎沒想到尹浪居然敢說這些,羞的花容失色,忙轉移話題道:“快看看你徒弟傷了沒。”


    尹浪無奈,把裴風拉了起來,但此刻裴風軟綿綿的,尹浪大驚,以為自己這寶貝徒弟被撕裂的空間炸了個透心涼。


    於是連忙抓住裴風的手腕,但剛一接觸,一股巨大的吸力讓尹浪差點跌倒,還好他身手敏捷,這才抽身出來,然後這裴風繼續軟趴趴的躺在地上。


    不過雖見到種種異象,尹浪還是探查到裴風的脈搏。


    “他沒事,先別動他,這小子有點詭異。”


    尹浪用漂浮術將裴風帶回房間,肖穎頓了頓,但是沒有跟著進去。


    話說兩邊。


    昨夜裴雲第一次安穩的睡在屬於自己的屋子裏,這種舒適,讓他放下了一切防備,醒來的時候,已經臨近中午。


    他照著裏衣的樣子穿好了外衣,站在門前踟躇良久,才決定推門出去看看。


    外麵早就候著兩個丫鬟打扮的少女,一位盤發玉簪蝴蝶飾,綠裙腰係素絲絛的端著臉盆,一位瓔珞金釵燕雀頂,桃花裙配牡丹腰的端著餐盤。


    裴雲不明所以,從綠裙姑娘的身邊走開了。


    卻說二人奉太子之命,已經等候許久,正主出現了,卻沒理會她倆。


    另外一邊的粉裙姑娘有些氣不過,俏生生的說道:“我和妹妹從卯時開始等你,這都巳時了你才出來,臉盆餐盤都在這兒,你看都不看一眼,太子隻不過是看中了你的天分,你還真拿自己當大爺了。”


    裴雲這才明白這兩位姑娘是在等自己,連忙彎腰鞠躬致歉。就在這時,走廊裏傳出一聲“你們倆好大的膽子!”緊接著,一柄飛刀飛了過來。


    裴雲條件反射般的伸手去格擋,還好寒池頗有靈性,及時飛出格擋住飛刀,不然裴雲這手肯定要被斬斷,即便如此,飛刀勢大力沉,還是把裴雲手臂砸傷了。


    那個多嘴的姑娘嚇得花容失色,連忙跪在地上道:“太子息怒,看在侍候您多年的份上,饒了奴婢吧。”


    綠衣姑娘也跟著跪下,低頭握著裴雲的手腕,拿出手帕給他擦拭傷口。


    “裴雲,殺了她。”


    太子指向那個求饒的姑娘,裴雲有些疑惑,緩緩站起身來,推開幫他擦拭傷口的姑娘,而後堅決的搖了搖頭。


    “為什麽,是因為你同情她?”太子說完,裴雲搖了搖頭。


    “是因為她不該死?”裴雲點了下頭,然後又搖了搖頭。


    “如果這是我的命令呢,我要你……”


    太子話未說完,裴雲手中的寒池已經飛向那個姑娘。


    好在太子並無殺心,出手格開了寒池,那個姑娘直接嚇暈在地。


    太子點了點頭,說了聲“很好”,正欲轉身離開,邁出一步又轉過頭來,對那綠衣姑娘道:“別人我不放心,詩會之前便由你照顧裴雲起居,卯時三刻起,亥時三刻息,你還要負責教裴雲識字。”說罷,太子便離開了。


    綠衣姑娘見太子走遠,才抱起倒在地上的粉裙姑娘,掐著她的人中,但沒有絲毫起色。


    裴雲把她拉了起來,然後端起餐盤交給她,示意她站遠點,然後端起臉盆,把一盆水潑在粉裙丫鬟的臉上,然後她果然醒了過來。


    裴雲當然知道這麽做有效,他自幼不知被潑了多少次了。


    綠衣姑娘示意裴雲先去吃飯,自己處理這裏,然後攙起那粉裙丫頭。


    裴雲點了點頭,端著餐盤進屋關門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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