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風雖然醉倒了,但是幽國與焦循都臉上有光,焦循也沒想到裴風能成長到這個地步,畢竟,當初他教裴風讀書的時候,這小子還到處找借口逃課呢。他哪裏知道,裴風這是把飯莊內一些酒客的說辭與焦循教的詩詞結合了一下,也算是急中生智了吧。


    話說回來,如果這酒換做是秘釀,裴風就不會醉成這樣了,但也許那樣的話,裴風也不會有這麽精彩的表現。此刻裴風在醉夢中,再次聽到那個熟悉的女子的聲音,而且愈發清晰。


    “快帶他走!”那女聲急促的喊道。裴風感覺自己被拋了起來,然後一陣強光,晃的他睜不開眼。


    “桃花紅柳葉綠,小風兒,快站起……”夢中傳來女子的哼唱聲,裴風感覺自己在一個溫暖的繈褓中,聽著女子的哼唱,充滿了睡意。他大概不知道,這是殘存在他啟天神識中的殘破記憶。


    人的神識分為先天神識與後天神識,先天神識是自母胎起到三歲之前的自我意識,後天神識也是自母胎中便存在了,隻是那時胎兒的意識依舊由先天神識所主導,通俗的講,後天神識在未修行前便是記憶。啟天特質越強之人,先天神識便越清楚,此類人通常被稱作神童。但先天神識本就不易察覺,若後天不經刻意引導,再被後天神識衝亂之後,便無跡可尋了,隻是偶爾會出現在夢中,或者是靈光乍現。


    現實中,裴風此刻正抓著尹浪的肩膀,輕聲的呼喚著“娘”。


    尹浪有些難堪,隻得催動靈力,幫裴風解酒,一旁的其他人感受到異樣紛紛看過來,裴風正好適時的又喊了一聲“娘”。尹浪尷尬的無以複加,用僵硬的笑容回敬著他人目光。


    隔著北海使團的夏國太子李愈見狀,低聲對小公主李思道:“看你幹的好事。”


    李思吐了吐舌頭,撒嬌說:“我想試試他的水平嘛,焦爺爺教了他三年,還當他是徒弟,沒點水平那多讓人笑話啊,你看現在,各國使團都知道裴風是焦爺爺的弟子,他也沒丟焦爺爺的臉麵,這麽說我也算是幫了他了。”李愈無奈的搖了搖頭,也就是裴風有些本事,那歌舒瑤也真的是打算拋磚引玉,沒有難為眾人,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說回裴風這邊,尹浪本想用靈力助其醒酒,但尹浪無論如何催動靈力,都如泥牛入海,尹浪急的滿頭大汗,忽然想起裴風丹田處有個吸收靈力的珠子,於是他連忙與身邊的賀邯說了聲:“太守大人,你坐我這裏吧,我得帶我徒弟回屋內治療。”賀邯點頭應允,裴雲早就注意到裴風這邊的情況,見尹浪挾著裴風離席,他也跟了過去。


    尹浪與裴雲不熟,但是也知道裴雲的舌頭殘缺之事,便在一旁解釋道:“你是裴雲吧,我經常聽裴風提起你。這小子喝多了,暫時醒不過來,你不用擔心。還有這小子體內有個很奇怪的珠子,可以吸收靈力,所以我即便是想幫他醒酒,也做不到。更難堪的是,我也不知道這個珠子吸收靈力的極限,也不知道珠子吸收完靈力會不會對裴風有害處。”裴雲聽完後點了點頭,之後便一動不動的盯著裴風。此刻的裴風已經睡熟了,也不曾說夢話。


    再說另一邊,自打入座之後,麻衣便陷入長考中,李愈與李思習以為常,也沒多想。


    “哥,要不我去看看那個小哥哥吧,都是我害的,要不是我調皮,他也不會喝那些酒,不過他要是早點築基,也就不會醉,所以也不能全怪我。”李思心中有些過意不去,此刻擔心起裴風來了。


    她剛說完,一旁的麻衣開口道:“不必,這小娃娃有古怪,我剛剛探知到那尹浪給他輸送靈力的時候,全被這小娃娃吸收了,並沒有進入經絡中,這其中的詭異,老夫倒有幾種猜測,總之不必理會。”李思聞言隻好作罷。


    直至宴罷,裴風依舊沒有醒來,各國使團按照各自的簽,進到各自的房間中。之前劉盤計算過人數,所以房間數也剛剛好。卻說小公主李思此刻還是放心不下,便偷偷溜出來,去尋裴風的房間。其實盡管李思小心翼翼的,但在夏國使團眾人強大的神識中,卻再清楚不過,隻是此地並無危險,他們便由著李思了。


    好在尹浪的房間本就是賀邡的房間,位於最末,離夏國也最近,小公主直接便尋著了。


    尹浪和裴雲見房門有響動,連忙轉過頭,卻見是李思這小丫頭,不由得有些驚詫,不過二人也知道李思的來意,因為她臉上滿是內疚。


    “小公主殿下是來看裴風的吧。”


    “是啊是啊,尹叔叔,我…剛剛小哥哥在堂上技驚四座,念葳很是佩服,而且念葳常聽丁姐姐說,焦循爺爺乃當世大儒,他夫君簡愚就曾受教於焦循,之前焦爺爺說小哥哥是他徒弟我還不服氣,現在念葳是心服口服了。”李思大概是覺得自己的說辭足表誠意了,蹦蹦跳跳的來到榻邊,趴在裴風身前,眨著兩顆大眼睛盯著裴風。


    李思年紀雖小,但是卻有煉氣六階的修為,裴風要是醒著,怕是要慚愧的鑽進地縫裏。


    李思想起麻衣的話,知道自己幫不到裴風,但還是要做做樣子,她抓著裴風的手,緩緩的輸入靈力,隻是她修為太低,而且本身也不抱希望,所以,她也不在意裴風的反應。


    但一旁的尹浪差點被嚇到,他在感知著裴風體內的動靜,小公主給裴風輸靈力他自然也看到了,但驚奇的是,李思注入的堪稱微不足道的靈力居然起作用了,這股靈力不足以完全給裴風醒酒,但卻起到推動作用,它帶動著裴風體內幾乎醉死的靈力,在慢慢的清除酒毒。


    李思見裴風沒反應,便也不再努力,又與尹浪寒暄幾句,便離開了。好巧不巧的,李思剛出屋門,裴風便動了起來,然後是一聲呻吟,好在被尹浪捂住了。


    裴風掙紮著睜開眼,卻見尹浪一手捂著自己的嘴,另一隻手伸出一根手指放在他嘴前,做一個噤聲的動作,裴風用力的眨眨眼,同時停止掙紮,此時他還沒有完全清醒,但已經沒有醉意了。


    “別出聲,我剛才發現一件奇怪的事……”尹浪把剛剛的情況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裴風聽的有些迷糊。


    “師父你這是啥意思啊,我有皇室血統啊?”好在此時沒有人探聽裴風這邊的情況,不然定要掀起軒然大波。


    “別說話,誰說你有皇室血統了,我是覺得啊,你跟這小公主挺投緣的,她簡直就是你的克星。”尹浪不懷好意的揶揄道。


    “師父,你要再說這個,咱們師徒從此恩斷義絕,那小丫頭片子你沒看出來啊,她那是故意讓我出醜來的,要不是你徒弟我聰明伶俐,急中生智,我早就著了她的道了。”裴風隱約還記得小公主當時淡定的樣子,現在想起來依舊讓他咬牙切齒。


    “你也別太記仇了,人家一個小姑娘,要不是替她姐夫抱不平,會難為你小子?”尹浪雖然依舊心存疑惑,但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因此沒有繼續深究。


    “我就記仇了,記一記,又不怎麽樣,不過這姑娘還挺善良的,還跑過來幫我醒酒,你別說,跟我還挺像的。”裴風看了看一旁站著的裴雲,開懷笑道:“辛苦你一直陪著我了,快坐。”裴風坐了起來,給裴雲挪出一個位置,然後接著說:“我就知道,誰都不在你也會在的。”


    尹浪見他們倆兄弟敘舊,作為長輩,自不便打攪二人,於是他便推門離開了房間。出去之後卻正巧看到北海獨臂侍衛韋劍也在外麵,兩人七年前曾有過一戰,二人都是當時青年才俊大會的同行長輩,當時事由南膠而起,最終導致兩大陣營同行長輩之間出現摩擦。


    有趣的是,當時尹浪本來就是想找位不太強的人,隨便假裝打打,於是便看中了一直袖手旁觀的獨臂隨行劍客。誰知道韋劍是個硬茬兒,尹浪隻接他一劍,便不得不掣出佩劍,靈寶流雲,韋劍開始也輕視於他,但當尹浪拿起寶劍之後,整個人的氣質霎時間變得淩厲起來。


    當時尹浪不想拚耗靈力與旁人交手,於是便抱拳道:“在下尹浪,不知閣下尊姓大名。”


    “韋劍。”


    “打個商量,咱們假裝打打好不好,我怕麻煩。”


    “不好。”韋劍說罷,左手提劍殺來,尹浪急忙提劍格擋,但韋劍劍氣縱橫,尹浪不知底細,吃了一個小虧。尹浪見韋劍不願罷手,便再道:“那我裝死,你別管我行不行。”


    “不行。”韋劍心中亦是驚駭,眼前這個不靠譜的家夥,居然完好無損的接了自己一道暗勁,當下便見獵心喜。尹浪見韋劍咄咄逼人,便不再退讓,斜提寶劍,劍身扛於肩上,做吹笛狀。這回輪到韋劍詫異了,開口道:“你這是要自刎麽?”


    “廢話少說,看劍!”尹浪仗劍前衝,不停地變換著劍式,韋劍不敢大意,大喝一聲“開”!其手中的劍頓時化作兩柄,一把握在手中,一把盤旋在身側,尹浪見狀,忙收住腳,快速在身前畫了一道符,符文成型瞬間爆成一團黑霧,韋劍不清楚尹浪的底細,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招弄了個措手不及,尹浪多年研究術道,他這鬼霧符,是借助古籍秘法自創出來的,一般人中招後都會驚慌失措,而且鬼霧粘附性大,即便韋劍盡力掙紮,眼前卻依舊霧蒙蒙的。待他徹底擺脫了霧氣時,尹浪早已經不見了蹤影,自此韋劍便記住了尹浪這個人,他雖然用了一些鬼蜮伎倆,但卻並不趁人之危,算得上光明磊落,韋劍最敬重這種人。


    回到現在,韋劍再見到尹浪之後,眼中閃過一絲精芒,然後惜字如金的道:“你好。”


    尹浪心態與以前不同了,生活美滿,心中的鬥誌也回來了。


    “韋兄好久不見,明日武鬥,你我要不要助助興?”


    “求之不得。”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修仙從食道開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雪原牧馬人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雪原牧馬人並收藏修仙從食道開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