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炅抱著稻子的遺體,裴風躲在司馬炅身後,小心的護著燭火,同時向青銅燈中拚命注入靈力,李爵一手抓著裴風的肩膀,一手捂著眼睛不斷的嘿嘿傻笑。


    半刻鍾後,裴風便看到連葉樓,連夜樓前,司馬炅看了裴風一眼,裴風咬著牙,但還是下不了決心暴露司馬炅。


    於是他收了司馬炅,然後背著李爵,將稻子的遺體放入儲物空間,一隻手手握著燈台,另一隻手小心的護著火焰,接著祭起一張追月符,幾息便來到經樓前。


    裴風不清楚尹浪在哪裏,於是便去尋賀邡。


    “師兄,師父在哪?”裴風一身血汙的推開賀邡的房門。


    賀邡見狀大驚,但看到裴風手中青銅燈的微弱火焰,他心中有了猜測。


    “師弟,你這是?”


    “師兄,師父在哪,這燈是這丫頭的魂魄,燈滅就來不及了。”


    “她天賦很差麽?”賀邡低喝一聲,龐大的靈魂力讓裴風心神安定下來。


    “隻有啟天。”


    “那就是她了,我可以救她。”


    裴風聽聞大喜過望,賀邡修習過魂鬼之道,確實應該可以救稻子。


    “好了,你先坐下休息。”賀邡此時的氣質與之前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他再無之前的嬉笑模樣。


    裴風見他掐訣在手,將燈焰中稻子的魂魄接引出來,接著召出了明王舍利,口稱“善哉”,接著一道白光打入稻子魂魄之中。這是慧空大師的第二次聖靈附體,隻是這一次,隻是聖靈附體。


    就在這時,一顆紫色的舍利飛了出來,賀邡先是一愣,接著便注視著舍利的動向。


    隻見一道金光閃過,聖僧懷真的金身出現,那金身開口道:“還不夠。”接著,同樣一道金光,沒入稻子魂魄之中,而那金身也消失不見了。


    賀邡恍然,接著,他掐訣將稻子的魂魄煉化,之後,他與稻子之間產生一道靈力橋梁,賀邡將自身的靈力源源不斷的注入稻子的魂魄之中。


    這時,虞芝對裴風說道:“快給你師兄注入靈力,否則他要跌破築基重回煉氣了。”


    裴風聞言連忙拚命給賀邡輸出靈力,直到碧風珠內靈力全被榨幹。此時賀邡穩定了下來,稻子似乎也穩定了下來,不多時,魂魄狀態的稻子睜開了眼睛,而此時她的境界已經與賀邡一樣,都是築基二階。


    “哥哥。”稻子幽幽的喊了一聲,裴風強忍著淚花抬頭看去。


    “哥哥,不哭。”


    裴風的淚水在眼窩打轉,嘴上勉強扯出一個笑容,但劇烈顫抖的嘴角,無法維持住這一笑。


    “是哥哥不好,明明出來的時候還好好的……”裴風再次哽咽起來。


    “師弟,節哀,剛剛是我師父慧空大師以及聖僧懷真聖靈附體了……你妹妹,從今開始,她會在我身邊,修習鬼道,我會盡全力,讓她的修為與我持平,所以以後我二人一起結金丹的時候,就仰仗師弟護法了。”賀邡的意思是,稻子的天賦已經可以結金丹了,裴風一時愣住了,正要開口時,賀邡又對稻子說道:“你還有什麽對你哥哥說的,就說出來吧。”


    “哥哥,我的名字叫薑菲。”


    裴風賀邡和薑菲聊了一夜,薑菲從未埋怨過裴風,反倒是感謝他收留小狼,救回李爵。她從不敢把自己的名字告訴別人,因為賊窩的人經常以他們的家人相要挾,所以薑菲不敢說出自己的名字,她在最惡劣的童年環境中成長,黑暗磨銳了她的堅強,她心懷希望,憧憬陽光。但她越是這般說,裴風便越是慚愧,好在賀邡給了她新生。


    裴風將千變萬化教給薑菲,讓她可以穿上夢想的衣裳。


    天亮後,裴風帶李爵回了賓口飯莊,賀邡則在薑菲的指點下,找到王家,王幕得知稻子的遭遇,哭死過去數次,而此時裴風早已侯在屋外,等著師兄出來。


    最終,王幕接受了這個現實,也收下了那一百萬兩,因為薑菲說這是她用命換來的,然後還說道:“我薑菲,王幕之女,裴風、賀邡之妹,以後我與賀邡哥哥修仙,我父切莫與裴風兄長為難。”薑菲生在書香門第,自幼受家中耳濡目染,所以她聰明伶俐,所以她心善堅強,所以她從不放棄,滿心希望。屋裏的王幕,哭倒了,一旁的賀邡哽咽了,屋外的裴風泣不成聲。王幕這才知道裴風早就在外麵了,他讓裴風進來,裴風隻敢跪在門前。


    王幕咬著牙說道:“沒出息的東西,你妹妹沒有死,她還活著呢,你沒救她的肉身出苦海,但她的靈魂已經超脫,我…我女薑菲,定當不凡……”


    裴風交出薑菲的遺體,王幕將她埋在祖墳,封土之後,王幕又數次哭暈在墳前。


    傍晚,裴風才失魂落魄的回到飯莊,卻見李爵早已做好晚飯,小狼雖瘦小,但是很勤快,飯莊倒是照顧的還不錯。


    “蕭姐姐,這裏,要拜托你來照顧了,我會盡快為你煉好陰陽三寶丹的,我還要給李爵也準備些藥材,所以,這裏就麻煩您了。”蕭錦見裴風臉色難看至極,假裝無意間問些原因,裴風也不想說,蕭錦聰明伶俐,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便不再追問了。


    裴風查看過李爵的特質,有開山、致遠、吞霞與靈印,他的啟天似乎被抹去了,所以他要為李爵也煉製一顆明兩知竅丹。他暫時放下了控蠱與陣法的修研,轉而開始學習藥丹之道,但他沒有驚動誰,因為離兒可以幫忙,隻是前提,需要裴風熟悉各種藥物的藥性。


    之前在山匪那裏繳獲了一本藥丹典籍,其中有很詳細的藥理介紹。一個月匆匆過去,裴風漸漸入門藥丹,但還不到可以煉製丹藥的地步。尤其是陰陽三寶丹和明兩知竅丹需要不少名貴的藥物,裴風不敢有半點馬虎。


    這一天,裴風收到尹浪的傳音,肖穎要生了。裴風這才收拾了儀容,禦劍飛回連葉樓。尹浪見到裴風後,卻發現自己這徒弟消瘦了許多,精神也有些萎靡,於是詢問情況,裴風自然沒將薑菲的事情說出去,隻是說他最近廢寢忘食研究藥丹,所以樣子有些邋遢。


    尹浪稱可以請太上長老幫忙,裴風雖稱太貴了,但最後還是將陰陽三寶丹的丹方與藥材交與尹浪。經過這麽多天的研究,裴風發現明兩知竅丹雖然藥材珍貴,但藥性接近,隻要控製好火候,煉製的難度不算大。但陰陽三寶丹不同,其藥性相衝,僅靠火候是無法煉製出來的。


    這次太上長老倒是爽快,他自認之前訛了尹浪的秋寒凝乳,畢竟到了他那個年紀,誰不想多活幾年呢。不過他也並非是分文不取,他聽說裴風的烹飪手藝很不錯,所以想嚐一嚐,這對裴風來說倒是舉手之勞。


    第二天,尹浪將陰陽三寶丹交給裴風,卻見裴風麵色依舊不大好看,雖然知道徒弟有心事,但裴風不說,尹浪也沒什麽辦法。尹浪暗中問賀邡,卻發現賀邡的性格也變了許多,一時間,尹浪有種兩個徒弟被掉包了的錯覺。


    又過三天,肖穎終於生了,正如尹浪之前所說,是個師弟,其特質與尹浪一模一樣,裴風心中暗道,看來這位師弟也要嚐一嚐明兩知竅丹了。


    整整三天,尹浪都在收賀禮,裴風也沒什麽機會跟尹浪說話,於是便去找賀邡了。


    “師兄,那明兩知竅丹你還記得吧?”


    “當然記得,隻是師父上交了那麽多法寶靈寶,才換一份的藥材,現在還有什麽路子,可以弄到你我用不上的法寶靈寶啊?”


    “我這有兩個去處,一個就是塹穀山匪,上次雖然讓他們元氣大傷,但他們的頭領還在,他手裏肯定還有好東西。”


    “算了算了,就算師父跟咱們一起,我看也懸,就拿你說的那個不能用符的陣法,打不過想跑都跑不掉。”


    “另一個就是我們當初救蕭錦姐的那個地道……”


    “你打住,那地方都被我師父填上了。”


    “那個院子是你們賀家老宅,你問問賀伯伯,他對這地道有沒有什麽印象。”


    “那鬼地方是我家老宅,我怎麽不知道?”


    “師父說的,再說,那時候陶陶姐都沒出生呢。”


    “你這麽一說我有點印象了,我二姐好像有說過,但裏麵那陣法你又不是不清楚……”


    “我可以破陣,而且,我有分神一階的魔俑,你也有分神期的劍靈,不瞞你說,我那燧天鼎,現在也是元嬰九階了,不比普通的分神修士差,沒了那陣法,你我二人還有什麽好怕的。”


    “就咱們倆啊?”


    “誰知道裏麵有多少好東西,去的人多了萬一不夠分,你說怎麽辦。何況我們是去弄靈寶換藥材的……好好好,最多五個人,你看著找吧……我師姐必須來。”裴風想了想,加上了陸裳,其一,陸裳實力強,陣法造詣比裴風高出很多,其二,肥水不流外人田,反正是去弄好東西。


    “不過你就確定那地道裏有東西啊?”


    “師父說,那裏是秦國古墓,我這青銅燈,就是那裏的東西,之前我們進去的那個牢室,實際上是工匠回到外麵的出口,那裏本來是有傳送陣的,反正是這個意思,我也忘了師父當時是怎麽說的了。”


    “古墓的話,要不我把我姐的正心劍騙過來……”賀邡這麽一說,裴風忽然想起虞芝曾說過,這正心劍是修羅道的寶物,品級還在冥牙之上。


    “你對你姐這怨念怎麽就這麽大,請過來啊,幹嘛還騙正心劍,你耍劍還能比你姐姐強?”


    “也成,那還有一位你找誰啊?”


    就在這時,經樓外響起裴雲的聲音:“請問裴風在麽?”


    “你看這不巧了麽,想啥來啥。”裴風連忙起身,去迎接裴雲。裴雲此來還是跟著皇太子劉恕,而劉恕則是為尹浪喜得貴子而來。


    裴風和賀邡將他們二人的計劃簡單的跟裴雲說了一遍,裴雲則有些難堪,恰逢其會,他自然想去,但又怕皇太子責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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