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處後,裴風仔細回想今日傍晚的襲擊,究竟是針對誰的,如果此事如焦夫子所言,這偷襲之人肯定是奔著索命來的,三宵奪魂咒非同小可,即便是焦夫子遇到都會束手無策。如果此人是針對歌舒瑤的,那麽他便沒理由在傷了自己之後,不再動手了,當時場麵混亂,那人完全有機會再次出手,除非此人清楚這流光噬影鬥篷的本事,並且能認出此寶。若那人的目標是裴風,一切就更容易解釋了,那一記偷襲就是針對裴風的,一擊得手,他也沒必要繼續出手了,便留下這幾個炮灰,他則揚長而去。


    隻不過裴風不清楚自己到底得罪了誰,冷幽香難道還有什麽幫凶麽,如果不是冷幽香的朋友,難道是為了引出巫荒閣的大能,才暗算自己的?那樣的話,裴風就有點自食其果了。總不能是有人跟巫荒閣有仇吧,這一僅存於裴風腦海中的門派,能惹到誰?除此之外,裴風便隻能想到徐莞、山匪、暗算雲翎的幕後黑手還有淳於痕的死黨了。總不可能是山暮和梅雋的朋友吧,這兩人這般臭名昭著,還能有擁躉?


    但若說是想謀害歌舒瑤,這牽扯到的人可能就會更多了,但畢竟受傷的是裴風,所以裴風還是認為那傷了自己的人,就是衝著自己來的,絕不是失手了。但僅有猜測也沒用,裴風如今找不到任何證據,現在隻能看那幾位毒丹修士的審問結果了。但讓裴風沒想到的是,那幾位毒丹修士接受問訊時,離奇死亡了,他們的死法一致,皆是渾身筋骨寸斷。但那些執事根本沒用刑,這幾人就是憑空被這麽彎折起來,此情此景嚇壞了審問的執事了。


    這條線索斷了,裴風此時也隻能求項瓊幫忙了。項瓊倒是爽快的答應了,此事馬文也在追查,而且已經有了眉目了,隻不過目前證據還不夠全麵。


    裴風之後便一直呆在歌舒瑤身邊了,隻是歌舒瑤最近有些悶悶不樂,裴風大概猜到了原因了,自己還有一個半月便要離開,裴風握著歌舒瑤的手道:“師妹不結金丹,我就不走了,再說了我不是還會回來看你的麽,待我以後實力變強了,也會常托夢於你的。”歌舒瑤這才露出笑容,雖然很勉強。


    正月十五當天,裴風晉級金丹四階了,苗玉一同進階到了金丹五階,苗玉這是厚積薄發,裴風突破的有些突然,他甚至都沒有準備。如今玲瓏的實力也與裴風接近了,而花翼的實力也與金丹二三階修士相當。


    人逢喜事精神爽,進階之後,裴風身上的陰霾盡掃,隻是最近歌舒瑤一直愁容滿麵,之前裴風的心情也不佳,所以沒能照顧好她,現如今,裴風打算帶歌舒瑤出去轉轉,至於去哪這無所謂,反正不能繼續在宮中悶著了。


    隻是歌舒瑤聽到裴風的這個提議後,卻堅決反對,裴風能明顯察覺出,歌舒瑤不希望自己離開皇宮。既然如此,裴風也就不再堅持,他抓耳撓腮的在歌舒瑤身邊站了片刻,忽然靈光一閃,將歌舒瑤拉到自己房內,而後他祭起月隱清笛秋山圖,接著對歌舒瑤說道:“既然不能出宮,不如我們到秋山圖中轉轉,也好放鬆下心情。”


    秋山圖展開後,一股淒涼之意蔓延開來,裴風心中有些尷尬,鬱鬱加淒涼,這不是雪上加霜麽,此時他倒有些遲疑了,不過歌舒瑤卻興致勃勃的看著畫中景色,她見裴風看向自己,便說道:“怎麽,師兄不準備帶我進去轉轉麽,難道隻是這麽看著嗎?”裴風尷尬的點了點頭,隻見畫卷漸漸模糊,而裴風和歌舒瑤也被收入其中了。


    秋山圖中,真就納入了一片山脈,隻是這裏永遠隻有夜景,月色如水,映著山間林海,薄霧籠罩,落木蕭蕭。極目遠眺,四望茫茫,濃霧混淆了秋山邊界,也隔斷了望眼。二人在空中飛行,此時歌舒瑤忽然提議道:“師兄,我們到林間走走吧,這等月色下,若隻是禦劍遊覽,卻似走馬觀花,反倒浪費了這般景致。”裴風聞言點了點頭,與歌舒瑤落到地麵上。


    裴風也是第一次進入秋山圖中的山林,這裏的樹木不似人間之物,枝幹並非是圓柱,而是帶有很多凸起的棱,葉子也不是紡錘狀,而是近圓,葉脈呈螺旋狀,想來這便是修羅界的樹木吧,之前在空中未曾看的仔細,此番落地,才初見其形。月光投向地麵,描出參差樹影,抬頭望月,裴風恍然發現,這月亮也與人間不同,表麵光滑,泛著淡淡藍光,本是帶歌舒瑤來散心,但裴風自己卻看癡了。恍惚間,烏雲蔽月,接著林間響起一陣笛聲,初聞未覺,再聞心驚。月隱清笛秋山圖,見月者生,聞笛者死!裴風心中一顫,連忙看向歌舒瑤,卻見歌舒瑤早已不見了蹤影,接著一道白色身影從林間走出,初極遠,轉瞬便來到眼前,裴風定睛一看,卻是一白衣秀士,手握玉笛,笛末端掛一翠綠玉片,以紅線相連。此人麵目似是英俊,但細看卻又看不清楚,就在這時,這秀士開口道:“汝大難臨頭,猶若不知,真是愚不可及。”


    “還望先生明示,晚輩暫為這秋山圖之主……”


    “所以隻是暫為,爾身內隱有厲咒,隱而不發,若遇施咒之人,必死無疑!若爾有命聽吾一曲,便送汝一場造化。”裴風聞言,連忙作揖道謝,接著盤膝而坐,閉目聆聽。悠悠笛聲響起,裴風頓時感覺腑內震顫,心驚肉跳,忽而笛聲清脆,裴風霎時間心馳神往,心跳與笛聲一同躍動。此時,裴風忽然發現這笛聲之中的殺意,笛音起伏,心跳不斷,笛聲停頓,心跳亦止,若這一曲結束,裴風怕是會一命嗚呼。


    裴風連忙祭出帝江銀鈴,此時應該稱之為帝江金鈴,經過一年多的丹火錘煉,其表麵色彩已經徹底變作金色了。隻是鈴聲並不能蓋過笛聲,裴風的心跳還是與笛聲一同起伏,他心中大駭。雪上加霜的是,裴風此時無法聯係到虞芝、辛瑗、嚴慷……此時他隻能靠自己了。


    曲子已經過半,裴風卻依舊不曾尋得破解之法,聞笛者死,見月者生,月隱清笛秋山圖,這些信息在裴風腦海中不斷翻騰,忽然,裴風有了一絲明悟,月隱、清笛、見月、聞笛,都不重要,自己若想真正成為秋山圖的主人,那就必須了解明月、笛聲與這秋山,之前正是因為裴風仔細觀察過了山林與明月,才會出現這吹笛的秀士,想到這裏,裴風的心放平了,雖然心跳依舊會隨著笛聲律動,但笛聲隻會牽動他的心,不會牽動他的魂了。一曲終了,裴風撫掌而笑,卻見眼前的秀士變作了自己的模樣,與自己一樣撫掌而笑。


    長久以來,裴風一直靠別人的幫助與指點克服困難,但他自己本身也有隨機應變的能力,他的實力與智慧都不遜色於人。一陣清風吹過,另一個自己消失不見了,而那支玉笛則出現在裴風手中。這玉笛很普通,它並不是什麽靈寶,甚至連法寶都不算,裴風將其收入儲物空間,接著眼前一陣模糊,待裴風再次睜開眼睛時,入眼的卻是一眾沉魚落雁、閉月羞花。歌舒瑤也在其中,她雖難以再豔壓群芳,但其氣質如鶴立雞群,眾人見裴風醒來,連忙詢問情況。裴風怕大家擔心,便隻說自己徹底將月隱清笛秋山圖認主了,隱去了自己身內隱有厲咒的事情。


    裴風問起歌舒瑤是如何發現這裏的,歌舒瑤將之前的事情說了一遍。原來裴風已經睡了四個時辰了,而裴風隻覺得過了一支曲子的時間。在裴風睡去後,歌舒瑤又不清楚該如何離開這裏,於是帶著裴風禦劍飛起,忽然在不遠處的山頂上發現了一些光亮,卻是八風樓反射著月光。起初歌舒瑤還以為這也是月隱清笛秋山圖中的一部分,便想著到那邊看看,有沒有什麽機關、印記,但飛到近處後,卻覺得這塔眼熟,就在她疑慮間,方馨察覺到了她,並走了出來,歌舒瑤本來有些警惕,待她看清方馨的麵容後,這才放下心來。方馨見歌舒瑤攙著裴風,連忙詢問情況,歌舒瑤簡單的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方馨聞言,連忙帶二人飛向頂層,從這裏可以更快到她的房間。


    方馨將裴風帶到自己房間,而後將單萍也介紹給了歌舒瑤。不多時,八風樓中的這些姑娘都聽說了裴風來到樓中,隻不過此事傳了幾遍,卻變了模樣,有人是聽說裴風又擄了一位公主進來,於是便義憤填膺的上樓去理論;有的是聽說裴風與方馨圓房,上樓來看熱鬧;有的是聽說方馨迷暈了裴風,生米煮成熟飯,上樓來冷嘲熱諷;更離譜的是,有人聽說裴風又帶了幾十位姑娘住了進來。這也隻是八十三人,便將此事傳成了這般,裴風瞠目結舌的同時,也不由得感歎神方眾修士對巫荒閣的猜測太保守了。


    不過正好有歌舒瑤在身邊,有些事情,裴風也敢明說了。他先是詢問眾姐姐,這秋山圖中的環境,她們可有不適,為了避免諸位姑娘言不由衷,裴風直言自己對秋山夜景並不滿意,景色單調,夜色清冷,秋色蕭條。


    裴風以眼神示意方馨說點什麽,但方馨卻三緘其口,卻是劉瑕打破了沉寂,她被囚在四戒色函之中的時間最久,所以她的話在諸位姑娘之中還是很有代表性的。她說道:“公子大恩,妾身無以為報,秋山雖寂靜,卻也勝過那群芳譜無數,也許以後眾姐妹會生厭,但如今這裏已經很不錯了,對我等而言,安靜也挺好的。”


    裴風聞言,也隻得笑道:“諸位姐姐無須客氣,讓大家住在這八風樓已經是我投機取巧了,即便如此,也讓不少姐姐兩人住一起,此事著實讓我心中難安,我會盡快找到一更適合大家的容身之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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