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烈日嬌陽高照,蟬鳴陣陣。


    這前來郡主府的賓客越來越多。


    不少人先前都不知仁敬郡主就是顧家前五夫人,有人認出了謝知萱來,隻覺得謝知萱與顧家五夫人相似。


    鄭王府的嘉怡郡主入門時,就盯著謝知萱瞧著道:“你……你與我五表嬸長得好生相似。”


    謝知萱淡淡一笑道:“嘉怡郡主,我便是謝知萱,不過我已經不是你的五表嬸了,我與顧五爺已經和離。”


    趙嘉怡道:“我還在想怎麽就突然冒出來了一個郡主,原來是你,聽聞五表叔也被毒蛇咬傷了,他沒有我這麽好的運氣能遇到你救我,我昨日去看他了,一隻腿徹底廢了,很是可憐。”


    謝知萱淡笑了一聲:“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顧芷雯也對著趙嘉怡道:“今日乃是謝郡主喬遷大喜的日子,你提晦氣之人做什麽?”


    趙嘉怡見著顧芷雯也在,便問道:“淩表哥呢?聽他們說淩哥哥也在我才來的。”


    “我聽我父皇說了,陛下有意要從朝中挑選郡主去和親,淩表哥與陛下說了不讓我去和親,我就知曉淩表哥心中是有我的。”


    顧芷雯看了一眼謝知萱連忙解釋,“嘉怡,我已有在說親的嫂子了,你可莫要再亂說了。”


    趙嘉怡皺眉道:“怎麽可能?是誰?哪家千金?若真是在說親事了,又何必藏著掖著?”


    顧芷雯道:“哪家千金就不與你說,日後你自會明白,快請裏麵去坐下吧。”


    謝知萱與顧芷雯繼續在門口接待著貴客。


    “雯雯姐姐。”


    謝知萱望著一個約摸著六七歲的小姑娘,穿著一身粉色衣裙頭上戴著掐金絲蝴蝶簪子,蝴蝶簪的翅膀隨著小姑娘的走動一搖一擺的。


    顧芷雯捏了捏小姑娘的側臉,“阿虹,好久不見了。”


    “在下衛頌,見過仁敬郡主。”


    謝知萱循聲望了過去,跟前的男子穿著一身淡藍色的衣裳,甚是溫文爾雅,渾身皆是文儒之氣,長相也是男子間少有的容貌。


    “舅舅。”顧芷雯喊道,“姐姐,這是我娘的堂弟,我的七舅舅,官拜禮部侍郎。”


    謝知萱道:“原是衛侍郎,失敬失敬。”


    “郡主好。”小衛虹抬起來小腦袋,甜甜地對著謝知萱道。


    謝知萱朝著小衛虹輕輕一笑:“真乖,幾歲了?”


    “剛滿七歲。”衛虹道,“郡主,你長得好像我娘親啊……我好想我娘親,我能抱抱你就當做抱抱娘親嗎?”


    衛頌溫聲道:“虹兒,不許胡鬧。”


    衛頌又對著謝知萱道:“郡主還請見諒,虹兒娘親在她三歲時候因病去世,若有冒犯郡主,還請郡主見諒。”


    謝知萱淡淡一笑道:“沒有冒犯。”


    謝知萱微頓下身子,抱了抱小衛虹。


    小衛虹撲入了謝知萱的懷中,這雖是太子妃姐姐身邊的丫鬟教她如此說的,可是小衛虹卻也甚是貪戀著這個懷抱,“娘親。”


    謝知萱摸了摸小衛虹的腦袋,若是她嫁進侯府便有孕的話,生出來的女兒或許也會有這麽大了。


    是以小衛虹叫自個兒娘親,謝知萱也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妥,自幼喪母的孩子定是可憐的。


    謝知萱輕輕地放開了小衛虹道:“進去裏邊吧,外邊熱。”


    小衛虹朝著謝知萱輕笑道:“原來娘親的懷抱感覺是這樣的,謝謝郡主了。”


    衛頌上前摸著小衛虹的腦袋,對著謝知萱道:“讓郡主看笑話了,今日多謝郡主願意抱虹兒。”


    謝知萱隻是對著衛頌淡淡淺笑。


    衛頌父女進了郡主府之後,謝知萱問著顧芷雯道:“這孩子也好生可憐,不過方才聽說她娘親在她三歲的時候就走了,她如今也是七歲的年紀了,衛侍郎一直不另娶嗎?是與先前的夫人鶼鰈情深至此嗎?”


    顧芷雯歎氣道:“倒也不是為了我七舅媽,七舅媽剛走的時候我七舅舅正好升任禮部侍郎,當時來給我七舅舅做媒介紹續弦的千金也可不少,隻不過七舅舅怕續弦的繼母會對虹兒不好,想著等虹兒年紀再大些再續弦吧?”


    謝知萱道:“這長安城之中論親事不是最忌諱喪母長女嗎?這小姑娘也真是挺可憐的。”


    顧芷雯道:“是啊,我該讓娘親好生去勸勸七舅舅娶妻,就當是為了虹兒。”


    快到午時,喬遷午宴正要開始的時候,謝知萱還沒有等到弟弟妹妹還有徐毓秀師兄等人前來,不禁有些好奇。


    今日喬遷宴,酒樓關停一日,按理說這個時候他們也該來了才是。


    謝知萱派了春蘭前去打聽,她則是去了擺著宴席的院落裏,水榭上嫋嫋與淼淼正唱著江南小調。


    謝知萱到了院落之中,就與顧芷雯一起招待著賓客。


    謝知萱先到了太子與太子妃跟前給太子倒酒。


    趙策望著謝知萱問道:“今日你辦喬遷宴,她不來嗎?”


    謝知萱倒酒的動作一頓,太子殿下口中她的意思自然是厲琳琅。


    謝知萱道:“本該來的,但不知為何這個時候都不見她們前來,春蘭已經去請了。”


    厲琳琅的容貌自然不能見人,但是來了也可以帶著麵紗。


    仁元藥坊那邊雖然是謝知萱自幼就住著的地方,但到底有著太多的回憶,娘親也常常睹物思人,能有郡主府適宜的居所,自然也是全家都搬到郡主府裏來了。


    趙策沉悶地皺了皺眉頭。


    謝知萱給幾個貴客敬了酒之後,後邊的幾桌倒也沒有敬了,她坐在太子殿下的邊上有些心緒不寧。


    顧淩坐在謝知萱的另一邊問道:“都這個時候了,你弟弟妹妹怎麽還沒有來?”


    謝知萱道:“我也奇怪呢,早知讓他們一早就隨我過來了。”


    --


    仁元藥坊門口。


    圍著不少人,朱管家站在藥坊門口道:“謝知萱,這是你親筆所寫的情信還敢不認嗎?你說過要讓我前來提親,非我不嫁,如今可由不得你說不!”


    秦問皺眉道:“我師妹怎麽會給你寫這種信?”


    “怎麽不會?”顧芷柔走到了朱管家邊上道,“這朱管家腰間的香囊,就是謝知萱親手所繡,謝知萱就是喜歡朱管家,非朱管家不嫁,她以為我人小不懂事,當著我的麵還與朱管家卿卿我我過!”


    三歲的孩子這般流利的話語,一時間在外邊看熱鬧的眾人都紛紛相信了。


    顧芷柔雙手抱腰道:“我安國公府可不是這麽好被忽悠的,朱管家乃是安國公府忠仆,今日謝知萱不嫁就是藐視我們安國公府!”


    【穿越到古代就是有這個好處,可以以權壓人,謝知萱裝模作樣和離之後,就是一個低賤卑微的商戶女,還不是國公府的魚肉。】


    【謝知萱也得好好謝謝我,若不是我,她可能連國公府的管家都嫁不得】


    藥坊門口的厲琳琅聽到顧芷柔的心聲,直蹙眉頭,這顧芷柔還是難改她前世的性子。


    一個接受過高等教育的大學生,到了古代竟然會這麽認可以權壓人,身份尊卑,厲琳琅著實是不能理解。


    門口看熱鬧的百姓聲音議論紛紛:“這三歲小姑娘都能說出這種話來,看來謝知萱是真的勾引過安國公府的管家?”


    “那還能作假嗎?三歲的孩子還能說謊嗎?何況謝氏乃是商戶女,那可是安國公府的管家……”


    “那怎麽現在又要賴掉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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