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發生得太快,宋景曜都來不及拒絕,身體就已經貼到床上了。他抓住被角,扯過來蓋在身上,縮在窩裏不肯出來了。 沈修竹眼底是明顯的擔心,“摔到哪裏了?” 宋景曜縮在被子裏,有些羞惱地瞪他一眼,聲音悶悶的,“都說了我沒事……” 沈修竹隔著被子抓住他逃跑的手,臉色沉下了些,眼神也突然有些陰森森的冷意,盯得人發毛,“說實話,你不會想我把你扒光了檢查的。” 這麽說著,沈修竹的手已經把被子掀開一角,抓住裹在宋景曜身上的浴巾了。一點都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宋景曜嚇了一跳,趕緊護住僅剩的那點遮羞布,一扒了他可就真的光溜溜了! 又不是他不肯說,關鍵是太囧了好嗎?! 他摔的是屁股!屁股疼啊!還要他昭告全天下嗎?! 給他留點麵子行不行!第35章 手滑 到頭來, 宋景曜也沒問出梁鳴到底發生什麽事了,他幾次都張口欲言又止, 宋景曜問了兩次, 也不逼他, 等他想講了再慢慢聽。 不過, 梁鳴大概心情很複雜鬱悶, 叫了好幾瓶酒,不停地灌, 誠心就是要喝醉。宋景曜在旁邊看著,自己滴酒不沾, 待會好應付一個醉鬼。 他看得出來,梁鳴喝酒也是為了壯膽,果然沒過多久, 他醉醺醺的, 沒有那麽清醒,終於能把剛才難以啟齒的話說出來。 梁鳴紅著臉,非常的咬牙切齒。 “裝得人模狗樣,到了床上根本就不是個人, 媽的禽獸……” 宋景曜懵了一下。等等, 一上來信息量就這麽大的嗎? 緊接著,梁鳴又握著酒瓶捶桌子,“那狗屎東西,嘴巴會哄人,還特別能, 我不想承認,但他媽的真的特別爽……原來男的和男的之間,可以這麽舒服的嗎……” 宋景曜:“???” 等等,他發小跟一個男的搞在一塊了?而且他發小好像還是下麵那個?還……很爽? 完球,他jio得自己非常需要一包強力去汙粉。 宋景曜有點震驚,“你說的是誰?” 梁鳴醉呼呼,反應比較遲鈍,吧唧嘴好一會,才思考著慢吞吞說:“就那什麽愛德華啊……操!才發現,老子連他真名都不知道,不行!我下次要壓回他,艸到他哭著叫爸爸!” 梁鳴凶神惡煞,放出豪邁宣言,發誓下次一定要日斷床腿,讓那家夥體會一下什麽叫大總攻的厲害! 大總攻…… 宋景曜聽到這個,不禁想——這詞都會用了,看來梁鳴這兩天沒少查這方麵的資料啊。 對於發小突然彎掉,對象還是會所裏的男公關,宋景曜當然是震驚無比的,但他很清楚梁鳴的性子,不會讓自己吃虧,所以這事隻可能是他自願。 一番思索之後,宋景曜明白不用太擔心梁鳴,偶爾聽他發牢騷就好。 再一細想,宋景曜心情就很複雜了,發小彎了,或許還很快就會有個對象,而他呢……母胎solo二十二年了,還是個小雛雞。 人真是不能比較,一比就心痛。 宋景曜想打人。 最終,梁鳴那家夥醉了個徹底,完全靠宋景曜提著走,扔進車裏的。宋景曜看他那醉呼呼的傻逼樣,費勁的替他係上安全帶,感覺自己在照顧一隻要命的二哈,甚至很懷疑如果扔個東西出去,這家夥會汪一聲然後把東西撿回來。 宋景曜開車出去,迎麵正好開來一輛貴得要死的車,閃爍著價值一千萬的帥氣光芒,閃得開八百萬車子的宋景曜眼睛都要瞎了。 宋景曜頂多欣賞了一眼好車,根本沒在意車上的人,但旁邊的二哈醉鬼不知怎麽眼那麽尖,竟然發現了裏麵坐著裴達,就是那天找他麻煩,打了一架一起進局子了的那個二世祖。 梁鳴心情不咋地美好,正好有人撞槍口上了,他當然要發泄一通,罵罵咧咧:“那狗比崽子!不給他點顏色瞧瞧,老子就不姓梁!” 剛說著,他就氣勢洶洶湊過來,喊著要撞那癟孫兒一個腦震蕩,伸手搶宋景曜手裏的方向盤! 宋景曜措不及防被嚇了一大跳,沒想到這家夥醉到完全喪失理智,瘋掉了。 車子控製不住一個急劇拐彎,直直地朝著那輛豪車撞去。 幸好,宋景曜勉強還算及時地踩住了刹車,隻是輕輕撞了一下車屁股,把車尾燈撞爛了,但砰的一下,還是有點嚇人。 司機從車上下來,是一個中年大叔,走過來打算和宋景曜談。 宋景曜也怕把那車上的人撞出事來,轉頭就給梁鳴後腦勺狠狠呼了一巴掌,把他打得一臉懵逼,呆如可達鴨。 對方車上司機過來,宋景曜沒緊張,反而鬆了口氣,證明車上的人都沒事。 這事完全是他們的錯,宋景曜理虧,自然要道歉,同時他也生氣地揪出梁鳴這醉鬼,二話不說扔到車後座上,迅速係上安全帶,讓他不能再幹擾自己開車。 像這樣的豪車,當然都有十分昂貴的保險,完全不用擔心維修的費用,但宋景曜作為過失方,為表歉意,他還是從口袋掏出名片,打算賠償對方的損失。 他剛拿出名片,豪車上下來一個修長的人影,英俊出眾的長相,近一米九的身高,筆直長腿,一身挺括的高定西裝,渾然天成的貴氣,自帶一股懾人的壓迫力。 長得那麽帥的男人,宋景曜這顏狗當然能過目不忘,更別說對方眼角還有個標誌性的淚痣,妖孽得要命。 裴深看到他,突然意義不明地笑了,“真巧,是你啊。” 正主下車了,當然不能不理,宋景曜心裏暗暗罵了梁鳴八千遍,照顧個醉鬼就夠麻煩的了,還製造爛攤子讓他收拾。 宋景曜表麵上卻是端起一個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真是抱歉,我不小心撞到你的車了,這是我的名片,你可以把賬單和卡號發給我。” 裴深接過了名片,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指尖輕輕掠過了宋景曜的掌心,讓他忍不住皺了皺眉。 “你的名片挺特別的。”裴深饒有興致地打量,對道歉賠償什麽的並不上心,反而像是對宋景曜這個人更感興趣。 宋景曜被他的眼神盯得有些頭皮發麻,總覺得不太自在,也想起了在國外酒吧那回,這人是猜中了自己性向的。他不得不警惕,心裏還很納悶,文裏反派是gay嗎?想來想去,確實好像沒提過反派和哪個異性走得近,對女主也隻是止於欣賞的態度。是作者埋了什麽隱藏支線?還是沒有寫到的部分,會按照人物本身的意願補充完整? 他思索著,生疏又敷衍應了聲,然後就說自己還有事,先走一步。 說完,他鑽進駕駛座,隨意點頭打個招呼,就這麽開車走人了。隻是,宋景曜餘光瞄到後視鏡,發現那男人並沒有回車上,而是站在原地,看著他離開。而且那眼神,意味深長,像是盯上了獵物的野獸。 宋景曜背後一陣發毛。 等車子影子都不見了,裴深這才收回視線,低頭看著手裏的名片,慢悠悠的用指腹輕輕摩挲,動作溫柔得像是情人間的撫摸,眼底還有種勢在必得的意味。 這張名片確實很特別,是宋景曜自己設計的,在大學的時候,紈絝團聚在一起,一時心血來潮要給自己打造個充滿個性的名片。 最後弄出來的成品可是逼格滿滿。 卡片是銀灰色的,上麵隻印了宋景曜的名字和聯係方式,簡潔而大氣,似乎別人隻要看到他的名字就知道他是誰,不需要太多的前綴,十分張揚。整張卡片布滿了低調奢華的暗紋,看起來很有質感,還因為被放在口袋裏,沾上了淡淡的男士香水氣息。 紈絝團裏其他人也弄了,隻是用的不同顏色,黑色,棕色,藏青色等等,也虧得沒用些鮮豔花哨的顏色,不然他們都能組個彩虹戰隊了。 裴深看著名片,似乎想到了什麽,嘴角忽的勾起一抹笑,把名片好好地收了起來。 而另一邊,宋景曜開著車,後座的梁鳴還沒回過神來,瞪著眼大舌頭驚慌說:“我們剛才撞人了?真的撞了?人死了?死了?!我們殺人了怎麽辦?!” 宋景曜翻了個白眼。 梁鳴還在鬼哭狼嚎,哀歎自己的人生到此結束,要死了,“為什麽地板在晃,是不是地震了?老天爺在懲罰我?嗚嗚嗚哇!我錯了,我隻是想給他套麻布袋揍一頓,沒想殺人啊!曜哥,我死了之後,你一定要給我挑個風水寶地埋葬,經常給我燒紙錢,讓我在下麵繼續過好生活,沒有錢我怎麽活嗚嗚嗚……” 梁鳴看著哭得撕心裂肺,其實就是幹打雷不下雨,臉上眼淚都沒幾滴。 宋景曜被他吵得腦殼疼,都想挖個坑把這**家夥埋了,沒好氣說:“你都死了,變成了鬼,哪裏來的活不活,早死得透透的了。” 梁鳴愣了一下:“是啊,我死了,我是個鬼嗚嗚嗚,我好慘。” 宋景曜:“……”媽的智障。 好不容易終於把人送回家,扛人下車的時候,宋景曜看著這醉鬼不順眼,差點惹出事來了,一個忍不住,又給他腦瓜子糊了一巴掌。 梁鳴嚶了一聲,委屈:“你為什麽打我?” 宋景曜淡定說:“手滑。” 梁鳴就不怪他了:“……哦。” 把梁鳴送到家了,自然不缺人照顧,宋景曜轉頭就回了自己的住處,簡單地洗了個澡,倒頭就睡,睡前還打了個嗝,羊肉味的。 睡到一半,宋景曜被手機鈴聲吵醒,他起床氣不小,差點炸了,黑著臉接起來,耳邊就立刻傳來梁鳴的咦哇鬼叫,吼著說:“曜哥!我們是不是殺人了?我的媽!我們怎麽辦?要不要現在收拾行李,去國外逃命?!” 宋景曜咬牙切齒,“你知不知道現在幾點了?” 梁鳴停了一下,還真看了眼時間,乖乖答道:“五點半。” 宋景曜額頭青筋突突地跳,“我那不是問句,是在威脅你。” 梁鳴恍然,“是這個意思啊。” 宋景曜揉著太陽穴,說:“對,你殺人了,趕緊去自首,態度好的話說不定還能死得痛快點。” 梁鳴淚汪汪,“我不想死……” 宋景曜陰笑,“我勸你趕緊去警察局避難,不然我會忍不住過去剁了你。” 梁鳴安靜一秒,頓時嚎得更大聲了,“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是不是兄弟?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宋景曜冷漠:“從來沒愛過。” 然後就啪的一下,掛了電話。 躺下睡了沒多久,手機又響。 宋景曜伸手幹脆利落地關了機。 另一部手機響。 宋景曜想殺人。他爬起來,氣勢洶洶地接了電話,吼:“人我殺的,屍體也埋了!你還想怎樣?” 那邊卻傳來一個低沉好聽的男聲,“什麽殺人?” 宋景曜低頭一看,才發現是沈修竹打來的電話。 宋景曜秒變小慫雞,愣住了,然後立刻反駁,“哦,沒有,你聽錯了,我剛才跟鳴子討論電影呢。” 沈修竹:“我當然知道你不可能,以你的智商,犯法的話早被抓了。” 宋景曜咬牙,“你在嘲笑我蠢呢?” 沈修竹笑:“沒啊,你不挺聰明嘛。而且如果你真殺人了,我會第一時間過去幫你挖坑埋屍,不會讓你坐牢的。” 宋景曜以為他在調侃,忍不住磨牙,沒好氣道:“行了,打電話找我幹嘛?我要睡覺!” 沈修竹訝異,“這個點你還睡覺?我順路來接你去上班。” 宋景曜愣住,下意識跑去窗前,唰的一下拉開簾子,陽光傾瀉而下,果然已經天全亮了。樓下,沈修竹修長的身影倚靠在車旁,抬頭跟他對視,還輕笑著揮了揮手。 操,感覺沒睡一會啊。 宋景曜得了種病,叫不想上班綜合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