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曜被扯開,離得溫璐遠遠的,還愣了一下。他有教女主很久嗎?才一會兒吧?  宋景曜偏頭看到沈修竹緊緊繃的唇線,很快明白他是不高興了。哦,吃醋嘛,我懂。  為了不影響男女主談戀愛,宋景曜小炮灰把自己團成一團,麻溜地滾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他剛一走,男女主之間表麵的平和就破了,隻有隱隱的冷漠在空氣中遊蕩。  宋景曜一走,他們就都不說話了。  沈修竹說是他來教溫璐,但他根本沒這個意思,麵無表情地站在一旁,看了溫璐一眼,說:“教還是讓專人來最好,我去給你找個老師過來。”  溫璐有些笨拙地爬下了馬。她看得出來沈修竹想走,她一個新手沒熟練騎馬的人在身邊,她還是下馬比較安全。  “好的,麻煩你了,沈總。”溫璐垂眼,禮貌又疏離,還帶著明顯對上司的敬畏,跟剛才麵對宋景曜的激動模樣完全不同。  她感覺得出來,沈修竹似乎不大喜歡她,不過,她也巴不得沈修竹趕緊走,跟大老板講話實在太有壓力了,緊張到頭禿。  宋景曜騎上自己的愛馬,在馬場上暢快淋漓地奔了一圈,十分肆意,下了馬之後,摸了摸小可愛的鬃毛,駿馬就很溫順地蹭了蹭他的手,然後吃了主人的投喂,把胡蘿卜啃得哢嚓哢嚓響。  宋景曜看它吃得津津有味,也忍不住覺得有點饞了,咽了一下口水。  於是,接下來,宋景曜就跟條鹹魚似的,窩在舒服的躺椅上,懶洋洋的吃東西。要不是偶爾腿還抖兩下,別人說不定得以為他癱了。  在馬場待了兩個小時,其他人騎馬累了,也會到一邊休息,宋景曜吃著瓜,同時漫不經心地想劇情。  事實上,他雖然腦子裏有劇本,但也不可能知道所有細節。不會把什麽事都寫得詳盡,隻會將重要的轉折情節寫出來,不然就流水賬了。  所以,就算知道今天會發生英雄救美的事,宋景曜也不知道具體的時間,位置,怎麽發生的,而且經過上次女主抄襲事件的變動,宋景曜不得不懷疑蝴蝶效應什麽的,劇情可能又會有變動。  但這些事情裏,並沒有他這個炮灰的戲份,所以,他還是躺著吃吃喝喝就好。  宋景曜跟廢了一樣,隻肯伸隻手過去,拿桌上吃的,連身體都懶得動一下。  沈修竹不知什麽時候過來的。  宋景曜在嗑瓜子,剛咬開了外殼,裏麵的瓜子肉還沒進到嘴裏,卻一不小心掉了,宋景曜小臉頓時一垮,變得很沮喪。  沈修竹看著,忍不住彎起了唇角,很想笑。  他走過去,順手撿起了宋景曜褲子上的瓜子肉,放到桌上,然後拿過了一碟瓜子,悠悠笑道:“我幫你吧。”  宋景曜懶得動,就撅了噘嘴,“我又不是沒嘴巴。”  沈修竹伸手,直接把他紅嘟嘟的嘴唇捏成了金魚嘴,笑他,“還嘴巴,就你這樣,說殘廢我都信。”  宋景曜不客氣地拍開他的手,撇了撇嘴,小嘴叭叭叭的,又在嘀嘀咕咕罵人了。  沈修竹眉眼含笑,真的拿過一碟瓜子,坐在旁邊,慢條斯理的給他剝殼放好。  宋景曜看了一眼,現成的瓜子肉越來越多,還不用自己磕,懶病一下就犯了,上一秒還很有骨氣,一臉打死我都不會吃的樣子,這會就悄咪咪地伸出手,在沈修竹麵前的碟子裏拿瓜子肉吃了。  沈修竹手指修長,骨節分明,隻是剝瓜子都能如畫一般好看,讓人覺得這樣的手剝瓜子真是浪費了。  但宋景曜倒是沒心沒肺,吃得挺歡快的。  他伸手過去拿瓜子肉吃的時候,沈修竹抬眼掃了過去。  宋景曜理直氣壯,“幹嘛?不是你讓我吃的嗎?”  一副我願意吃是你的榮幸樣,挺欠扁的。  沈修竹笑了笑,頗為縱容,“嗯,都是你的。”  可沈修竹不說話刺他了,宋景曜反而有點不自在,不好意思地用手指碰了碰臉,嘴硬說:“當然是我的,這整個馬場都是我的,裏麵的東西當然也都是我的。”  沈修竹輕笑。那馬場裏的人也算嗎?  沒多久,瓜子就已經剝了一座小山,沈修竹一高冷霸總,突然變得莫名乖巧。宋景曜就在旁邊,一塊接一塊的吃瓜,偶爾拌嘴聊天,聲音含糊,氣氛卻是說不出的默契和諧。  沈修竹把那碟瓜子肉遞過去的時候,臉側突然憑空冒出了些許鱗片,跟他變成基伍樹蝰模樣身上的鱗片是一樣的,很漂亮,在陽光下折射出淡淡的光澤。  宋景曜原本懶散得要死,渾身像沒骨頭一樣軟綿綿癱在椅子上,但眼角餘光發現了沈修竹臉上的鱗片,他驚得立刻瞪大眼睛,條件反射啪的一下按在沈修竹臉上,幫忙擋住。  “臥槽!你榴蓮片冒出來了!”  沈修竹歪頭,一臉茫然,像被他這一巴掌打懵了,“……什麽?”  宋景曜心急,一時解釋不了太多,就緊張地掃了一眼周圍,看有沒有人注意到這邊的情況,同時下意識的把沈修竹往自己懷裏按,壓低了聲音,跟做間諜似的,“就是變身啊!你臉上有鱗片,懂了沒?趕緊遮著,別被人看見了,小心被人抓去解剖研究啊,傻逼。”  沈修竹被罵了,卻一點都不見生氣,反而微微彎唇,翹起一個不易覺察的弧度,然後裝出語氣有點兒慌的樣子,“那怎麽辦?”  宋景曜更茫然:“我怎麽知道,你平時怎麽恢複人形的?”  沈修竹有點為難說:“其實,有時候並不好控製……”  宋景曜懵逼了,這變身還有bug,時靈時不靈的?男主你這馬猴燒酒變身器不行啊!趕緊返廠換一個!  心裏是這麽吐槽,宋景曜還是很好心地幫沈修竹擋著了,畢竟一不小心暴露了這麽個秘密,肯定會有很多麻煩的。  他緊張兮兮地瞪圓了眼,偷偷看其他人的反應,同時又要蓋著沈修竹的臉,將一心二用發揮到了極致。  沈修竹本人卻是一點都不見緊張,甚至很放鬆地貼著宋景曜坐下,跟他坐在一張躺椅上了。  也虧得躺椅質量極好,能承擔得起兩個成年男人的重量。  隻不過,為了好好遮擋,宋景曜坐在躺椅上,上半身卻不自覺前傾,沈修竹也配合地靠近他,兩人就很巧妙地形成了一個近乎相擁的親密姿勢,又是在一張躺椅上,讓人很容易想歪。  梁鳴看見了,納悶道:“曜哥他們怎麽了,搞得像在幹什麽一樣。”  鄒霖低聲說:“說不定就是在幹什麽呢。”  梁鳴沒聽清,“你說什麽?”  鄒霖抬頭輕輕一笑,宛如一隻忠誠的小狼狗,“我說我也可以給你剝瓜子。”  梁鳴:“不要。”  鄒霖:“那我給你送你想要的那輛車?”  梁鳴:“我自己就能買,為什麽要你送……等等,你工作這麽賺錢的嗎?!”  梁鳴震驚得瞪大了眼,不敢置信,那輛豪華跑車的價格可不是一個小數目。  鄒霖渾不在意地笑,仿佛家裏有礦,那錢並不是錢,跟白紙一樣普通,“還好,你想要的,我剛好給得起而已。”  梁鳴才不信,翻了個白眼。  鄒霖又問:“吃水果嗎?”  他把一塊桃子遞過去,梁鳴張嘴就吃了,鄒霖的指尖似不經意地滑過他的唇瓣,然後也給自己拿了一塊,放進嘴裏,細嚼慢咽,品嚐滋味。第44章 暴走  宋景曜在躺椅上攤成一張麵餅, 休息夠了之後,就又繼續回馬場上做一個瀟灑的小王子了, 還是威風凜凜騎白馬的那種。  時間過得很快。  溫璐作為一個初學者都學會了不少東西,慢慢能比較適應馬了。幾乎所有人都玩得很盡興,宋景曜差不多已經把劇情給拋到腦後忘光了。  但老天爺就是愛耍人, 你越是不在意以為不會發生的時候,事情就越是偏偏會反著來。  因為溫璐對騎馬還很不熟練, 有些技巧性的東西也沒掌握好, 宋景曜從她身邊經過,看她有些疑惑為難,就從馬上下來,給她解釋了一番, 還很樂於助人地要給她做示範。  於是,宋景曜騎上了原本溫璐在騎的馬, 但他怎麽都沒想到, 人還沒坐穩, 屁股底下的馬突然就發了瘋似的拔腿狂奔。  宋景曜整個人都是懵逼的:“???”  他唯一能做的,隻有條件反射抱住馬的脖子, 以防自己被暴躁的馬甩下去。  他不是沒想過拉緊韁繩,命令馬停下。  但這馬根本什麽都不管不顧,隻一味發泄地疾奔,發出痛苦的嘶鳴。  溫璐瞪大了眼,也被眼前的突發狀況嚇到,驚慌失措, 轉頭立刻找人幫忙。但她還沒找到工作人員,一匹駿馬就從她身邊奔過,直衝宋景曜的方向而去。  是沈修竹。  他比誰都要第一時間發現了宋景曜的危險處境,沒有絲毫猶豫,奮不顧身地追去救人。  駿馬像是感覺到了他的焦急緊張,跑得速度很快,沒用太長時間,就追上了那匹不知受了什麽刺激發狂的馬。  救人刻不容緩,否則馬匹瘋跑下去,宋景曜脫了力失去重心墜馬,就很可能會被馬蹄重踩,造成腰脊骨裂。  眼下隻有兩個辦法,一是讓發狂的馬平靜下來,不要繼續瘋跑,但這馬狀態明顯不對勁,短時間恐怕沒辦法控製住,隻能選擇第二個方法,把宋景曜從那匹馬上麵弄過來。  沈修竹扯著韁繩,熟練地控製著馬靠近宋景曜旁邊,越來越近的同時,他控製著的馬似乎也有些被那隻失控的馬影響,有些暴躁地抬頭叫了一聲。  直到實在沒辦法再靠近,不然兩匹馬會撞在一起時,沈修竹緊抿著唇,一臉陰沉凝重地伸出手,冷聲說:“把手給我。”  宋景曜被身下的馬顛得七葷八素,頭都暈暈的,隱約聽到了沈修竹熟悉的聲音,一時都反應不過來。他搖晃著,抬頭向旁邊看去,對上了沈修竹焦灼慌張的臉,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人,難得情緒外露得如此明顯。  他很快就明白沈修竹是什麽意思,這樣的做法雖然風險不小,但怎麽都總好過繼續趴在這匹失控的馬上,一個倒黴說不定要命喪馬蹄之下。  他咬咬牙,而且,如果是沈修竹的話,他是願意去相信的。  可能是因為男主的光環吧……或許,還有別的什麽。  宋景曜伸過手去,第一次,因為馬匹劇烈晃動,兩隻手並沒有碰上,正好差一點擦著錯過了。沈修竹臉色更黑,嘴唇幾乎繃成了一條僵硬的直線,渾身透著可怕的壓迫力。  頓時,兩匹馬,包括那發了狂的馬,都有些不寒而栗,莫名地打了個冷戰,動作收斂,竟慢了一點。  這次,沈修竹伸出去的手,急切猛地一抓,將宋景曜牢牢握在掌心,不允許再一次地錯過。  緊接著,他上半身前傾過去,幾乎用盡了所有力氣,硬生生將宋景曜從旁邊那匹馬提到了自己的身前。  看著宋景曜安全到了自己的懷裏,沈修竹終於長長地舒了口氣,高高提起的心這才緩緩落下。  他的手繞過宋景曜的腰拿著韁繩,正好也是用雙臂把宋景曜圈在了懷裏,姿勢曖昧緊貼,急促溫熱的氣息呼出,包裹住了宋景曜的耳朵,吹得他耳朵通紅,根本控製不住。  這典型是電視劇裏男女主的浪漫情節,英雄救美,再加上親密接觸,感情能不upupup直往上漲嗎?  但現在,這是什麽情況?  女主呢?!!!  怎麽變成他被男主救了?被抱住了?  宋景曜更加懵逼又茫然了,剛在瘋馬上被嚇得驚魂未定,現在又是腦子一片恍惚,緩不過神來。  腰間上的手像是兩塊灼熱的鐵,隔著衣服都感覺燙得驚人,更像是鐵鏈禁錮在身體左右,讓他無法動彈。  不得不說,宋景曜真的不敢動。  他和沈修竹貼得太近了,從來都沒有這麽近過,背後就是結實的胸膛,能感受到強有力的心跳,快速有規律的起伏,整個人就像被沈修竹完全包住了,每一個毛孔都被封死了,無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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