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小雙哭了


    小年夜八個字:豐盛熱鬧,驚奇不斷。


    上了桌子,雲公給知府介紹桌上特色菜,老虎肉,新鮮野豬肉,野雞燉湯,新鮮藍羊,山麂肉。


    原來那個獵戶用陳鏑給他用細鋼索做的套子,捉了兩頭大野豬和一隻藍山羊(一種羊毛白色,眼睛藍色的山羊,聲遠小時候見過,後麵就絕種了),山麂和山雞是獵戶平日裏打的。


    今天很開心,雲公打開了銀庫,電站正式運行,其他工程進展順利,知府薑兄一家到訪,那些放下之乎者也身段,準備跟隨陳鏑投身大變革的學子義務參加工程建議,並留下來加班,一起共度小年夜,這是最值得開心的。加上還有陳鏑喜歡的野味,對了,還有最後兩個娘子的起哄助興,喝酒就放開了。


    喝了個九開吧,興致卻是十二分地高興。趁著酒興,加上知府三個孩子左一句,右一句的駙馬叔叔地叫著,就喊著讓他們見識一個新玩藝。


    陳鏑讓娟姑姑去找塊大白布,讓彰公子帶著他的那班兄弟掛在書房前麵的那個曬穀坪上。陳鏑帶著小群,打著手電從車上那個大鐵櫃裏拿出一個筆記本和一個投影儀。筆記本裏下載了蠻多古裝戰爭片,神話故事片和愛情片。今天有電了,可以用啦。


    插座陳鏑早讓彰公子在書房裏接好了,當時他不清楚幹嘛用的,現在終於明白了。現場教學,指導他操作。


    是看《三國演義》還是看《西遊記》,陳鏑征求了一下意見,結果選了《三國演義》。原本放給孩子們看,結果全部大人都從好奇到沉浸。本來隻是給孩子們開個眼界,結果全寨的人都來了。


    可惜沒有音箱,遠處的人聽不清楚。


    催了好幾回,包括知府與雲公,每次都說,再看看、再看看。結果再到了雞啼三遍。才讓陳鏑收了電腦與投影儀,這還是陳鏑推說機器長時間用會燒壞,又沒得修。


    洗漱完畢,小雙拉著陳鏑去了她房間。現在陳鏑他們三個人和娟姑姑一起住進了左棟,她們三個人每個人一間房,小群選了陳鏑出生的那間屋,小雙與娟姑姑選了靠近大棟那邊的兩間。


    陳鏑考慮娟姑姑就在隔壁,因此每次都盡量保持靜默幹活,要發聲也是壓著嗓子。可小雙依然如故,想喊想喊,該啊便啊,大秧地越發沃土芬芳了。幹淨後天天霸占著陳鏑,理由還蠻強勢,姑姑自己說的。她不知道,當時她姑姑意思是說她做好事時,全讓給她。


    雲駐收雨,小雙起床收拾好,突然說,公子,我們一起去姑姑房間?沒等陳鏑答應就拖著公子開了房門穿過大堂,幸好小群沒有閂門,否則要站在大堂凍一會兒。陳鏑在想,如果娟姑姑沒有睡覺,不知如何在心裏笑話我們三個呢。


    按結婚的規格置辦的床鋪就是大,大床大被長枕頭,三個人並頭睡著也不擠。


    等小群起床越過小雙去收拾時,小雙卻猛然翻身抱著陳鏑,把頭埋在公子胸間抽泣地哭了起來。驚得陳鏑原本要伸去逗她的手僵在半途中,小群更是被驚呆得光著身子站在床邊寒冷的空氣中。


    陳鏑一手用力抱緊小雙,一手把小群拉進被窩。兩人同時發問:“小雙,咋了?”


    隔了半響,小雙才幽幽地說:“公子,你根本不是駙馬,也不是這個世界上的人,我從那個放出來的戲裏看出來了。你隨時會離開我和姑姑,回到你原來那裏去。”


    厲害。


    陳鏑說:“我是真駙馬,下次你可以讓公主證明。有個事,隻有我跟公主知道。我不會離開你和你姑姑的,這點你放一萬個心。”陳鏑在內心裏想,有你們,我能回也不回去了,何況已經回不去了。


    傻丫頭,嚇死姑姑了。公子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小群說她早就看出來了,但公子不管去哪兒,都不會丟下她們的,你難道看不出來嗎?擔心什麽。她去洗洗,公子安慰一下小雙。


    陳鏑問:“雙雙,要安慰嗎?”


    小雙小幅度快頻率地點頭,並悄聲告訴公子,她今天生日。陳鏑問小雙是二十三生日,還是二十四日的生日。小群說是二十四,就是今天,我們北方的小年。


    窗外已經蒙蒙亮了,小鳥在歌唱。


    祝親愛的雙雙生日快樂。今天放假,騎馬出去玩。


    給知府兄一家送完行後,陳鏑交待彰公子騎那匹馱馬去彭家莊工地,讓彭天明組織人員過來運水泥。陳鏑就對雲公說,今天小雙生日,他今天自己放假,騎馬帶兩個新娘子出去玩玩,中餐可能去館子裏或哪個親戚家解決,告訴廚師和幾位嬸嬸不用準備我們的中餐。


    去親戚家解決?你第一回回鄉認識哪個親戚?雲公驚奇地問。


    陳鏑笑說,當然是我們這個家的親戚,遇到哪家是哪家,這個雲公你不用管。


    聽說能騎馬出去玩,那些沒有婆家的小姑姑樂得個起來,求著小雙帶她們一起去,娟姑姑明確表示她隨行。小群有點不太願意,看著公子。小雙怕公子不願意,就來求陳鏑。


    小雙過生日,今天是娘娘,一切聽小雙的。


    一行十個人,六匹馬,在雲公和幾個嬸嬸的再三叮嚀中出門,還有那個經常不見蹤影的狗狗,現在被小雙叫成“門前獵戶”了,跟陳鏑好像不認識了似的。


    陳鏑在前麵帶路,小群在最後斷後。


    馬行十裏,到了墟上,真好碰上趕集,陳鏑讓大家下馬,把馬拴在墟邊的一個空地樹上,讓小群和娟姑姑領著小雙她們去趕集(當地人叫逢墟),他看著馬匹。


    小姑娘趕集如同現代女人逛街,我們家的女孩又放開了腳,走著也不累,更是在集市裏流連忘返了。墟上今天人多,有些人家是今晚過小年。


    好想抽支煙,陳鏑想。嘿嘿,還真有煙買。


    不過不是後世的香煙,是一種煙葉切成的煙絲。


    陳鏑走到賣煙絲的小店,本想買點兒,但他身上沒有銀子,又沒有後世的手機支付。就想等雙雙來了再說吧。


    店老板可能看穿了陳鏑的心思,就說,沒關係,先抽一口,後麵再買。陳鏑讓店老板把最好的煙絲稱一斤,再找張平時焚香時燒的草紙給他,陳鏑撕下一條草紙,將煙絲卷成一個圓柱體,習慣性伸進口袋找火機,嗬嗬,忘了自己已經穿越了。


    老板說,客官,有剛進的安全火柴,給你來一打?


    安全火柴?哪兒生產的?什麽牌子?嚇陳鏑一跳。


    老板也是個誠實的人,就說是瀏陽一個舉人生產的,叫皇後牌,據說皇後也有股份。他的店子在墟的邊上,墟上中心的店子正叫賣,昨天才送來第一批貨,其他人的店子快賣斷貨了,他不急,賣完其他店子的自然要來買他的。這邊有一個瀏陽人在負責銷貨,前天送了一馬車過來。


    一兩銀子一大包,一家可以用幾年。抽煙的可以用一年。老板正準備介紹零售價格,陳鏑立馬說來一大包吧。但要等他娘子來了才能付款。


    老板拿出一打火柴,樣式跟陳鏑帶回來的一樣,表麵無商標,光板兩麵,不知董家省成本呢,還是來不及印刷,畢竟那個年代印刷標簽不容易。


    陳鏑一看大包裝上有皇後牌安全火柴的字樣,並有瀏陽府董舉人製


    嗬嗬,行,行,行。幫本駙馬在暴利。


    取出一盒火柴,熟練地擦了一根,點起那支剛做的煙,美美地抽了幾口。還行,這煙。


    看到陳鏑這般操作,老板突然問,你是古寨回來的那個駙馬爺的隨從吧?


    陳鏑笑了笑,沒置可否。


    店老板繼續說,很多人傳聞,也有很多人不相信,因為從來沒聽說古寨有這麽一戶在外的人家。有些人跑去偷偷地看駙馬爺,卻隻看見一個開著古怪機器的年輕人。據說回來就打了一隻老虎。眾說紛紜的。他家還收到了這個駙馬的禮物。陳鏑問店家是仁英姑姑家孩子,還是縣英姑姑家孩子?


    讓家說他媽媽是仁英,縣英是大姨,也是嫁尹家。


    看樣子自我宣傳還不夠。竟然自家親戚都不敢確認自已是駙馬。


    這邊正嘮著,突然一個小姑姑跑了過來,遠遠地就說,駙馬哥哥,群姐姐與雙姐姐好厲害,一群流子調戲我們,兩個姐姐三兩下就把幾個流子打倒在地,那條狼一樣的狗還咬了幾個流子。流子去叫人幫忙了,駙馬哥哥快去幫忙。


    陳鏑便對店老板說,東西放這兒,等會過來拿,麻煩你幫本駙馬看一下門邊的馬。跟著這個叫明亭的小姑姑跑向墟上。聽小姑姑叫陳鏑駙馬哥哥,店主已經跪下去了。


    明亭姑姑小跑在前,陳鏑快步跟上,人群盯著陳鏑自動讓開一條通道。


    地上躺著七個十七八歲大小的男孩子,一個男孩的胳膊還在門捷列夫嘴裏,錯,現在要說在門前獵戶嘴裏。


    小群與小雙並肩站在一家店子的前麵,冷麵煞氣,兩雙明眸射出四柱劍鋒寒光,前麵與左右兩邊的人退出一定距離不敢靠近。娟姑姑護著幾個小姑姑站在身後。


    陳鏑喊了一聲門捷列夫鬆口,這重色輕友的狗巴蛋,竟然先看了一下小雙眼色才鬆口。


    幸好沒讓兩個娘子佩著劍出來,否則會出人命的。


    那邊叫來的幫手正好也過來了,看樣子就是墟上的一班閑漢。


    陳鏑用方言大喝一聲,說:“小流子,你們是找死嫌死得慢的節奏呀,竟然敢找本駙馬這兩位娘子討打。你們可知道她們兩個是在戰場上殺過建奴韃子騎兵的,你們全來也不夠她們殺的呀。還不快滾。”


    新來的幫手中有兩個屠夫身材的家夥,不知深淺地就舞著棍子向前衝,門捷列夫閃電一躍,直接咬住前麵那個右胳膊。小群身影一晃,一個側身飛腿,直接將另一個踹翻在地。後麵的幫手竟然還敢往前衝,陳鏑掏出腰間手槍,對天一槍,大喝一聲:“當朝駙馬在此,還不快快跪下,還敢無理者,殺!”


    那些聽出味道的趕集人,趕緊跪下,流子中也大部分跪了下來,躺著的也趕緊爬起跪著。


    小群小雙,搶過木棍,對著那些沒跪的掄起就打,不管是什麽人,當然除了幾個小姑姑們。


    結果跪如浪潮,從中間向兩邊如波湧去。


    更有懂行的老者和讀書人,口裏大喊:“向駙馬爺請安,請駙馬爺恕罪。”此起彼伏。


    那些店家也趕緊跑到門口跪下。


    陳鏑選了個高處,用當地方言大聲說,本駙馬本是各位的鄉親,回鄉替皇上辦事,本不想得罪大家,隻想為家鄉行點善事。這次回鄉主是為消滅建奴韃子整建新軍而回。現在建奴韃子圍困京城,搶掠周邊,朝廷危急,北方百姓受難,我們南方受朝廷庇護,安居樂業,多好呢。可有些人,不思報國報恩,卻橫行鄉裏,欺壓百姓,若真的惹怒本駙馬,就地斃了。


    小群聽公子這樣一說,很配合地將那動手騷擾小姑姑的流子掀翻在地,小雙隨即一棍下去,估計得躺上幾個月。


    陳鏑繼續說。


    但是本駙馬不想把精力放在這無聊的事上,本駙馬的精力與仇恨要向著建奴韃子去。大家起來吧,歡迎大家去古寨做工賺銀子,工錢比平日都高。更歡迎勇猛的家鄉子弟,特別是識字的年輕人,過年後參加本駙馬的新軍,把一股子的力氣用於報效朝廷,殺韃子,殺叛軍,為國除害,建功立業,為家爭光揚名。多好呢。


    有人報告了鎮公所,鎮長帶著一行人跑步過來跪下請罪問安。


    陳鏑讓小雙把駙馬印拿出來,遞給鎮長看。鎮長身如篩穅。


    陳鏑丟給鎮長三句話。


    一、起初的幾個流子和後麵的幫手全部帶到鎮公所去,問清情況,如是慣犯,從重從快處理,殺一個不是上線,滅族都有可能。你治所門前竟然還有流子,是一種嚴重失職,本駙馬會向知府薑培新通報此事,知府今早剛從古寨回城,明晚還會到古寨。


    二、這些小青年,如果不是慣犯的,被我娘子打壞了,治好,藥費找本駙馬。


    三、這批小青年,如果不是慣犯,必須來我駙馬府向我的兩位娘子及幾個小姑姑當麵賠禮道歉。並在本駙馬的某個工廠勞動五天,當然是發工資的。


    起來吧,大家都起來吧。


    說完,陳鏑端起架子,把駙馬爺氣勢挺得十足地往回走,小雙與小群並肩走在最後,門捷列夫來來回回地跑到有又跑到後。


    閃開在兩邊的人群中,有人說,駙馬爺好英俊,不知哪位穿新嫁衣漂亮妹幾是公主。有人說,想不到逢個墟竟然能看到駙馬和公主,運氣也不要太好了。。。。。。


    走到小店前,店主跪著說,駙馬爺,小人有眼無珠,請恕罪。陳鏑讓他起來說話,把煙絲和火柴包好拿來,叫小雙付銀子。


    店主急忙說,駙馬爺,哪能收你銀子呢,進他店子是他的福氣呀。他家跟駙馬爺家還是親戚呢,小娟,你說是不是。明亭姑姑嘴快,連說是的是的,我們是親戚。剛才讓雙姐姐打壞的也是親戚。


    看到火柴,小雙大聲說,這不是我家公子在瀏陽教做的火柴嗎。


    後麵跟來圍觀公主的人,推測小雙應該不是公主,因為她一路在付銀子,另一個英姿颯爽、大眼白淨、美麗之氣迫人喘不過氣應該是公主。


    不能再在這玩了,身份暴露了。


    扶起小姑姑上馬,一行人隨陳鏑得得而去。


    行至一個臨溪大院,陳鏑大喊著,媚姑姑,駙馬侄兒率一行家裏人來了。


    後麵的娟姑姑大吃一驚。因為這是她大姐家,陳鏑從沒有來過,卻能不問路準確地在她媚姐家門前下馬,大聲喊出媚姑姑。


    娟姑姑不知道,媚姑姑家,後麵我們家一共嫁過去四代姑姑,兩家在媚姑姑之前就是世交,後麵更是關係密切。聲遠在後世縣城讀書,回家下車,一般要在媚姑姑後人家吃了中餐才回家的。


    媚姑姑聽到聲音,邁著小腳出來,跟娟姑姑蠻象,看到娘家十個人登門,笑臉如花開。唯一的男性,無疑是那從天上掉下來的駙馬,兩個穿新婚紅妝的美女,自然是娘家弟弟嘴裏說的公子帶回來的娘子。


    陳鏑知道大家不懷疑他的駙馬身份,卻不敢肯定他這個駙馬就是自己家裏人,因此知道了信息,也不敢貿然回娘家探訪,甚至不敢向旁邊人說起,萬一是陳鏑認錯了門呢,糗就出大了。


    娘家來人最是親,何況媚姑姑當著家呢。家裏的好東西一個勁地上,廚房裏忙得不亦樂乎。


    上席時,姑夫命人放了一掛用於過年的長鞭炮。大聲在院前院後喊道:“內人娘家侄子,當朝駙馬爺帶著公主上門看望姑姑,我林家祖上有光、門庭生輝呀。”


    經過今天的事,陳鏑不想再去糾正什麽。


    在桌子上,陳鏑喝著酒,跟娟姑姑打個賭,驚得大家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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