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就想親親抱抱,讓莊城盡快適應兩人之間的關係。不然以莊城的性格,試著試著又把頭縮進烏龜殼了,他上哪兒哭去啊。 於是他就像列實驗計劃書一樣,給自己定了三個階段目標,第一個就是同床共枕。 咳咳,別誤會,真的隻是非常單純的同床共枕哦~ 莊城低頭看著愛心形狀的牛排,愛心切得歪歪扭扭的,邊緣十分不整齊,但是他整顆心都被一種別樣的情緒漲得滿滿的。 “它就是我的心哦,我要看著你一口一口把他吃下去。”林易笑眯眯地看著對麵的莊城。 “把我的心吃進去可就吐不出來了,你這輩子都是我的人了。” 灌酒歸灌酒,肚子裏必須先墊點東西,不然把莊城的胃喝傷了,他可要心疼的。 莊教授臉上的紅暈一直從耳朵後蔓延到脖子。 他小心翼翼地割著眼前的牛排,好似在對待什麽珍貴的寶貝,林易看著他那模樣,不自在地動了動身子,他咋覺得莊城那一刀刀好似割在自己的心髒上。 哎呦,不是電視劇裏那種心如刀絞,他現在幸福著呢,但這刀割著……啥這塊牛排就是我的心,這啥臭比喻…… “阿城,我希望我們接下來的每天都會像今天那麽快樂,幹杯!” “為了我們美好的明天,幹杯!” “為了嶽父官運亨通,為了老林財源廣進,幹杯!” …… 說到後來,林易實在想不到說辭了,甚至還說出了“為辛普森越來越短的胡子,為羅根粉紅色的沙灘褲,幹杯。” “阿易,你別喝了。”莊城剛開始也是一杯接著一杯喝,畢竟他也高興,而且是高興地快瘋了,莊城的性格注定他不會有太外放的表現,酒精就成了一個很好的發泄渠道。 但是喝著喝著他就發現,林易醉了。 神情越來越迷茫,但眼睛卻還是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不,我不,莊城還沒醉,要喝醉他!”林易嚷嚷著,繼續要倒酒。 三瓶紅酒已經空了。 “怎麽沒酒了,我去買酒!”他說著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幸好莊城眼疾手快,將人抱到了懷裏。 “莊城沒醉,沒醉就不能一起睡覺覺,要繼續喝!”林易嘴巴裏嘟囔著,就像一隻被翻過身來的烏龜,四肢不停晃動,想要重獲自由。 莊城緊緊把人束縛在自己懷裏,他的手扣著林易的腰。 腰和腰緊緊相貼的感覺讓莊城的心髒幾乎要跳出胸腔。 “莊城醉了,他已經醉了。” “他沒醉!” “他醉了。” 林易狐疑地看向莊城,“真的?” “真的。” 聽到莊城肯定的答案,林易臉上露出一個極大的燦爛笑容,“那可以一起睡覺了!”他拽著莊城就往臥室走。 兩個大男人猛地摔在床上的動靜讓床劇烈地震了震。 “我替你去倒點水。”莊城輕聲道,他撐著身體想要爬起來,卻被林易一把扯住了腰帶。 “睡覺,一起睡覺。” “好,一起睡覺,我倒杯水就過來一起睡覺好不好?”莊城耐心地哄著,酒後的林易可愛極了。 林易的眼睛微微眯起,“騙我!”他猛地從床上彈起來,長腿一跨,將莊城壓在身下,“騙我!莊城走了,就不會回來了。要一起睡覺!” 他一邊說著,一邊把嘴往下湊。 帶著滿滿酒氣的氣息鋪麵而來,莊城渾身僵直,身體好像不聽使喚一般一動不動,鼻尖上感到一陣溫熱,溫熱慢慢下移,當柔軟的觸感碰觸到莊城的唇的時候,他的手緊緊攥著被單,渾身不自覺顫抖起來。 帶著弄弄酒精味道的舌頭長驅直入,莊城先是被動地承受著,但身體遠比思想要誠實得多,舌頭開始迎合,交纏的舌頭發出“誘人”的聲響,讓莊城的大腦都不由燃燒了起來。 酒精讓林易感到渾身燥熱,他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脫掉了上衣,現在雙手正在莊城的扣子上動作,他覺得這個襯衫的觸感讓他難受。 莊城的扣子實在太多了,林易的耐心很快被消耗完畢,“撕拉”用力一扯,扣子掉落到大理石上的聲音,猛地讓莊城清醒了起來。 他一個翻身,使兩人換了個位置,匆忙地想要從床上爬起來。 不可以!不可以繼續下去了! 再繼續下去,他……他可能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了。 這個他,指的當然是林易。 直到現在,莊城還是小心翼翼地維持著兩人之間最後的那麽點餘地,如果如果,林易後悔了,那他還是能回到陽光裏,做回他前途無量的林研究員,在鮮花和掌聲中度過他接下來的生涯。 而他,也會默默退回到泥淖裏,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看著他,祝福他。 但是如果再繼續下去,他不敢想象,林易還能回到正常的生活嗎?他不敢去想。那人那麽優秀,他和他不一樣! 莊城知道,林易曾經是有過女朋友的,他和他這種天生生活在泥淖裏的人不一樣,他該在最耀眼的地方,接受眾人崇拜的目光,而非被世人唾棄,被人用異樣的目光看。 莊城喜歡林易,很喜歡很喜歡,那種喜歡在每一天都啃噬他的心髒,他覺得自己就像個惡心的婊子,義正言辭地說著拒絕的話,但行為卻一直吊著人家,欲拒還迎,沒錯,連他自己都覺得惡心。 但是他根本控製不了自己,理智和情感每天都在廝殺,他根本拒絕不了林易,他說他喜歡他,一句喜歡,可以讓他一整夜都傻乎乎地笑著。 他既害怕林易說喜歡他,因為他怕自己堅持不住,但他又害怕林易對他沒興趣了,如果那一天真的來了,莊城明白自己應該會很難過很難過。 但是兩個男人的愛情能堅持多久,林易會發現,和他在一起,他的生活會充滿挫折和灰暗,現實總是最殘酷的劊子手,在現實麵前很多深刻的感情都會變得蒼白。 家人的不諒解,不能再擁有有後代的權力,莊城覺得林易總有一天會後悔,會後退,而他,就在一天天的忐忑中等待的那一天的到來。 他本不想讓自己置於那麽可憐的境地的,莊家人有自己的驕傲,但是當聽到“山石崩塌”的消息傳來時,莊城的心髒有那麽一瞬間的停滯。 他那時候就想明白了,哪怕……哪怕未來他真的會落到那種可悲的境地,他也認了。 但是如果眼前的事情真的再繼續下去,他真的還能放手嗎?他真的還肯放手嗎? 他會不會像個惡魔一樣,自私地把那個人拽入深淵,然後鎖在深淵裏,讓他再也不能回到陽光中。 莊城竟不能保證了。第八十二章 紫色的滿天星挺著腰杆昂著頭, 他們的主人已經兩個多星期沒有給他們澆水了。但是作為鮮花界的胡楊, 它們有著沙漠胡楊樹一般“活著一千年不死、死後一千年不倒、倒後一千年不朽”的偉大精神。 活著星光燦爛, 死了作為幹花依然昂首。 “喂?” “嗯。” “嗯。” “知道了。”林易悶在被窩裏有一聲沒一聲地應著。 這個態度顯然激怒了電話另一頭的人。 “林!你有沒有在聽!太陽能電池板爆炸了!兩個人受傷進了醫院, 現在國際輿論都沸騰了!我這兒門口就堵著一群記者!你相不相信,這件事處理不好,你新能源中心那塊牌子怎麽掛上去的,就要怎麽摘下來!” 辛普森已經急得跳腳了,但是人家項目負責人卻還是嗯嗯啊啊的, 完全沒有放在心上, 他一口氣憋在胸腔裏, 就看哪個倒黴鬼正好遇上。 被酒精麻痹了一晚上的大腦顯然還處於重啟階段, 林易環顧四周, 房間裏就他一個人, 他的眼睛不由眯了起來。 “摘牌子?什麽摘牌子?” 辛普森……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如果電話另一頭不是林易, 換了任何一個人,辛普森都能把他罵得狗血淋頭! 林易的記憶慢慢回籠, 爆炸? 他眼神不由清明了幾分, “怎麽回事?什麽時候的事?哪裏發生的?”他從床上坐起來,揉了揉自己的臉。 沒穿上衣, 褲子的腰帶解了一半, 赤腳踏上地板, 突然感覺到腳下好像被什麽膈到了,林易移開腳,蹲下身子, 黑灰色的紐扣,還不止一顆…… 昨晚的記憶斷斷續續地出現在腦海裏,林易幹咳兩聲,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 電話那頭,辛普森還在急切地敘述事情經過。 “昨天晚上發生的事,丹麥哥本哈根,丹麥媒體宣稱昨天下午,在哥本哈根郊區一個律師家庭的屋頂上,新安裝的太陽能電池板發生了爆炸,使得屋內女主人和他們的保姆受傷進了醫院。” “你知道的,太陽能發電係統還在推廣階段,現在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國際上普遍對我們新能源中心太陽能電池的安全性產生了質疑,我們的太陽能發電係統最讓人稱道的就是能夠走進千家萬戶,這種關於安全性的質疑,對於我們來說,簡直是致命的!” 辛普森沒法不緊張,一早上,美國政府,歐洲各大代理商都已經打了無數個電話,其中一位代理商的話讓他緘默許久。 “辛普森教授,我能理解您。就算是女人塗在臉上的那些化妝品,也會有過敏的情況,但對於一種家庭式發電係統來說,關於安全性的質疑完全可以扼殺一個市場。如果辛普森實驗室不能很好地化解這次危機,我隻能說,我很慶幸我這次代理權隻簽了一年。” 林易站在浴室的全身鏡前,看著自己鎖骨處和背後明顯的痕跡,眼裏閃過一絲狡黠的笑意。 “受傷的人情況怎麽樣?” “傷勢倒是不嚴重,主要是嚇到了,那位律師男主人向媒體表示,要控告丹麥代理商和我們。” “知道了,幫我訂今天晚上,哦不,明天的機票,我飛一趟哥本哈根。”林易頓了頓,“埃克森那邊沒有反應?” 辛普森聞言也愣了一下,新能源中心和埃克森說是戰略性合作,但實際上這個項目幾乎可以說是打包賣給埃克森了,項目未來的研發,項目未來的推廣,都將由埃克森一手包辦,遇到這種事,埃克森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這不合乎常理啊。 林易倒是笑笑,“不愧是國際能源行業的王者,都是聰明人啊。” “哦,對了,教授,我今天上午請個假,病假。” “病假?!”辛普森的聲音高了起來,“你怎麽了?不對,你說話精氣神十足的,能生什麽病!” 林易無奈地揉了揉太陽穴,對著電話咳嗽兩聲,“真病了,真病了,不行了我要喝藥了,再見。”說完,不等辛普森再說話,直接掛斷了電話。 將手機放在洗漱台上,林易摸了摸自己鎖骨上的紅印,他就不明白了,都到了這個地步了,莊教授咋還能坐懷不亂呢? 餐廳裏的莊城早就聽到了房間裏的動靜,他聽到林易咳嗽聲的時候,腳步就不自覺邁了開來。 他不禁有些後悔,他昨天落荒而逃,忘記幫林易蓋好被子,喝醉酒的人本就難受,這一感冒想來就更難受了。 “先喝點水。”他遞了一杯溫水過去。 林易笑著接過,仰頭一口氣喝了大半杯,許是喝得太急,一絲水線從他的嘴角滲出來,沿著下巴一直流到鎖骨紅印處。 “要吃藥嗎?我看藥箱裏有感冒藥。” 林易啞然,“你還以為我真感冒了?我是嫌一天婚假太少,才改口說的病假。”他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我的莊教授,您不會下了床就不認人吧?” 雖然林易的記憶斷斷續續的,連他自己都不敢肯定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是林易的原則就是,不管做沒做,先賴上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