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龍王爺就無辜地瞪著黑幽幽的魚眼,靜靜看著他們。 嚴飛光心疼不已,用自己的水壺盛了水,屁顛屁顛地跑來澆在它身上給它保濕——但這無疑是杯水車薪,那麽一點水,在龍王爺的鱗片縫隙裏就直接不見了。 小白龍倒是很感激,白花花的肚皮上有一對“小小”的魚鰭,“輕輕”拍了拍嚴飛光的背脊,將他嗖地拍飛了兩米遠。 “……” 懷麟默默走遠了一點,才道:“要不咱們想辦法把那鳥屁股給撬出來……” “是物理學聖劍出場的時候了。”丹哲點了點頭道。 陸星兆抹了把臉,自發自居地站到懷首長大人的旁邊,果然這就接到了新的指示。 幾分鍾後,一根碩大無比的棍狀物被費盡心思地插進了魚嘴裏,準備將大鳥先撬出來再說。 肥啾的屁股上感覺被貼住了一根硬物,瞪圓了眼睛“啾”地叫了一聲。 將它那不知在幹什麽的主人給叫了回來,一看眾人這架勢,連忙怒喝一聲:“你們在幹什麽?!!” 懷麟等人正齊齊把這那撬棍,準備將鳥屁股給撬出來呢。 一回頭就看見這鳥主人——穿著一身戰術迷彩,耳朵上別著對講機,長得一張血氣方剛的國字臉,怒發衝冠道:“老子的軍隊馬上就要開拔過來了!你們有種給我等著!放著我家傻鳥別欺負它!” 嚴飛光、丹哲、高老大麵麵相覷,陸星兆低聲問:“怎麽辦?” 懷麟回過神道:“趕緊把龍王爺救出來,咱們趕緊溜了,反正他也不認識咱……” 幾人有誌一同地回過頭。 “三、二、一……三、二、一!嘿!” 很快地,伴隨著幾乎“啵兒”一聲,一個焦黑的鳥屁股被撬棍給解救了出來。 小白龍愉快地合上了嘴,嫌棄地對準肥啾噴了一道水。 鳥主人不依不饒地怒吼道:“別以為這樣就完事了!你們賠我的雞屁股!!!” 小白龍看見這人,愣了一下,抬起巨大修長的魚尾巴,試探著從江邊撩了點水,把他給澆了一頭一臉。 鳥主人:“……” 懷麟趁機喊道:“快跑啊!” 幾人作鳥獸散,嗖一下上了渡船,陸星兆捋起袖子嘩嘩嘩地劃,轉瞬間就半個人影也不見了。 鳥主人在岸邊都看愣了,回頭看看小白龍;小白龍也在發呆,在岸邊凹了個美人魚的造型,隔半晌就用尾巴給自己澆一趟水。 幾秒後,從江邊斷斷續續傳來一陣詭異的小提琴聲。 小白龍猛地回過神來,一個鯉魚挺身,噗通就跳回了江裏。 懷麟做賊心虛,領著人一路逃回來,奇道:“到底為啥呀,暴風使臨死前喊來一隻鳥,這鳥怎麽會是別人的?” “也許隻是巧合。”丹哲也百思不得其解道。 兩人想破了腦袋也沒想出所以然來,隻能先喊大部隊都濕淋淋地上了車。 然後這回在回基地的路上,他們看見了末世以來最壯觀的場景之一。 ——好多肥啾。 幾十隻肥啾在天上飛啊! 小型的鳥類和魚不同,不喜歡幾十隻一起成群結隊地飛,但這些肥啾顯然違反了自然規律,它們是被人為地集合起來的。 此刻它們就在進行同一項似曾相識的事業——刨十二號基地的蓋子,企圖從地底下扒出來點什麽。 幾十隻巨鳥盤旋在同一片天空上,圓滾滾的身子將整個天空擠得密密麻麻,還都在努力地拍打翅膀,輪番上陣,簡直就好像一群大頭蜜蜂在爭搶一朵嬌弱的小花。 車上的人都看得目瞪口呆,懷麟虛弱道:“這又是哪裏的養雞場裏逃出來的啊……” 丹哲也抓狂道:“該不會這就是那個人喊的‘軍隊’吧!這種軍隊還真是別出心裁啊!” 陸星兆最務實,此刻也有種抱頭哀歎的衝動,道:“這麽多鳥根本打不過來,現在我們怎麽回基地還是個問題……” “……” 嚴飛光忽然說:“你們覺得這有沒有可能是來刨暴風使的?他不是最後發出了聲音來引這些鳥嗎?” 幾人互相看了一眼,陸星兆道:“這倒是有可能,隻是當時暴風使已經被我堵在末路……” “不,換個思路。嚴飛光啟發了我。”懷麟咬了咬手指道,“這麽多鳥集體出動,很可能是什麽人豢養的。” 丹哲續道:“如果是審判教的話,還真的可能洗腦控製這麽大一群變異鳥類。” 幾人想到那晨曦使和暴風使的洗腦功力——還有可憐的犬夜叉,都不由背後一寒。 懷麟若有所思了半晌,忽然道:“這些鳥的智商實在不高,訓練它們救人顯然不是最好的用途,如果我是審判教的人,我會用它們做點別的。” “你是說?” “它們是來刨暴風使的,”懷麟肯定道,“如果暴風使死了,它們就是來刨兩個異能者的屍體的——別忘了,異能者的腦子裏是有晶體的。” 陸星兆道:“這麽說,隻要把屍體搬出基地,這些鳥就會被引走?” “不知道它們怎麽定位,但是能長這麽大,還有足夠食物存活的話,肯定有我們不知道的本事。”懷麟道,“咱們試試唄。” 幾人在車上遙控指揮,讓基地裏留守的人將審判教兩人的屍體裹起來,運到基地外,這時就能看見肥啾們一陣兵荒馬亂了。 等暴風使的屍體被其中一隻肥啾用爪子抓起來後,鳥群就莫名其妙地重歸秩序了,眾多的肥啾拱衛著中間一隻,拍打著翅膀就飛遠了。 這等於是證實了懷麟的猜測。 雖然暴風使的屍體被帶走了,但他們耍了個伎倆,留下了晨曦使的。 而且這回終於可以安心回到基地了。 懷麟一進門就吩咐道:“都小心一點,看來暴風使死前已經將消息給放出去了,說不定審判教要來找我們的麻煩了……” “不怕他們來找,隻要他們敢出現,我們打到他服就是了。”陸星兆摸了摸懷麟的額發,笑道,“這種邪教長遠不了。懷麟,別擔心。” “嗯。”懷麟仰頭向他微笑,笑容明淨得毫無陰霾。 隻是懷麟心裏知道:審判教將會席卷整個大陸,他們的教義將末世的實際情況和經書當中的傳奇故事貼合得相當巧妙,整個末世的中期將會是審判教的中期。 最初他們隻是搜尋聖子,很快他們會開始控製一個又一個的基地,到後來s基地也不得不與他們尋求合作…… 而且,現在看來,白如安已經和審判教走得很近了,他們甚至一同在研究異能者的秘密。 末世進行到中期,人類已經不再心懷善意地接待他人了。 他們彼此防備,互相漠視。即使通訊已經逐漸恢複,人情卻顯得更加涼薄起來,每天晚上的電台裏已經很少再有個人的內容。 晚上懷麟特地跟著通訊員聽了一會兒,現在的通訊大多數是進行交易:包括物資和情報的交易,也包括寵物、戰鬥夥伴甚至自己的性命的交易。 最後則是審判教的人出來宣揚教義,今天誦讀經書的人自我介紹說:“我在教中任暴風使一職。” 於是懷麟去找到陸星兆的時候,他也相當慎重。 陸星兆道:“看來晨曦使和暴風使隻是一種職務名稱,難怪先前的兩個人戰鬥都不那麽嫻熟,簡直……” 丹哲插話道:“根本就是專門跑業務的。” “死了之後就讓肥啾把晶體回收回去,很快還能有新的晨曦使和暴風使出來跑業務……”懷麟有些低落地補充完畢,歎了口氣,“審判教連自己人都不當是人啊。” 陸星兆溫和地說:“人的生命本來就是沒有價值的,因為彼此尊重才會有價值。懷麟,他們輕賤生命,所以他們的生命輕賤。” 懷麟笑了笑道:“我知道,哥,我不為他們難過。求仁得仁嘛。” 陸星兆的目光在懷麟的麵容上長久地停駐,他忽然覺得:懷麟確然,誠然,在不經意間,已經是一個成熟又從容的青年人了。 ☆、第54章 嘿嘿懷麟馬上就要過生日了。 雖說成年與否在末世真的不重要,但好歹也是一個重要的象征日。 最實際地說,陸星兆以前對著個未成年懷小乖總是心懷愧疚,偶爾起個歪心思都不能好好地歪完畢,一想到這家夥未成年就……深感自己是個禽獸! 懷小乖成年了多好啊,雖然本質上沒什麽變化,但起碼禽獸起來的時候愧疚感就不會那麽深了,嗯。 陸星兆同誌心裏苦啊,黃連一樣的苦。 尤其是在遇到任何的關於感情的話題時,尤其的苦。 實話說,十二號基地裏陽盛陰衰,不是糙老爺們兒就是不那麽糙的爺們兒,陽氣太足的後果就是他們都憋著火氣,平日裏最大的發泄渠道就是丹哲同誌珍藏起來的……呃日語學習資料。 一般來講,集體化是軍事訓練久了,爺們兒就開始各種不避忌了,每到特定的日子特定的時間段,就是呼啦啦成群結隊地一起看片。 陸星兆作為大哥大就經常見到這種場麵。 還經常有人對他擠眉弄眼:“老大,你也來看嘛!今天的放映場次都是小甘蔗預定的,他幹貨多……” 陸星兆心裏苦啊,臉上板得十分端莊禁欲道:“看什麽片!回去看社會主義八榮八恥!” 丹哲嘲弄道:“你們別喊這家夥,他心裏火氣旺的很,到時候勾出來了倒黴的是懷首長……” 漢子們不明所以,頭上此起彼伏都是問號。 丹哲又道:“懷首長不高興了,到時候倒黴的還是你們。聽我的沒錯。” 一聽到這裏,人群馬上一哄而散,全都是被懷首長大人的淫威給嚇跑的。 陸星兆孤零零一個矗在路中間,良久後淒涼地歎了口氣,拖著長長的背影巡視去了。 先往門口轉了一圈。 自從肥啾堵門事件發生後,眾人就重新委托小白龍牌全自動多功能鑽頭重開了一個基地大門,又重新分配了一下崗哨。 門邊依然拴著那倒黴的大黑背,犬夜叉。 陸星兆試圖跟它套近乎都嚐試了很久了,仍被愛答不理的。也不知先前那兩個搞傳銷的宗教狂熱份子是怎麽做到把犬夜叉給洗腦了的,這本來是多麽忠心多麽耿直的一條德牧啊! 陸星兆越想越無奈,大歎了一口氣道:“傳銷真可怕。” 犬夜叉悠悠地嗷嗚了一聲,兩條前腿搭在一塊兒,矜持地低下頭,開始進行禱告。 陸星兆:“……” 陸星兆看著這倒黴被洗腦的信教狗禱告,也不是一回兩回了,看得都差不多已經麻木,索性跟著向那個勞什子神吐苦水道:“懷麟還有十來天才過生日……成年是成年了,但是看著不開竅,唉。說不出口啊,懷麟看著都那麽乖,我要是把這麽根筆直的樹苗給掰彎了,是不是太罪孽深重……” 犬夜叉:“汪。” 陸星兆:“且不說別的,懷麟看著也沒什麽心思。唉,他們整天忙這圖紙那技術的,我不明白,也不好去打擾。懷麟每次一忙起來就顧不上別的,我懷疑……唉,他是不是沒這種……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