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早這樣不就好了。”戚之淩輕笑，先他一步掛了電話，腳步也退了回去。三月份時天氣已經開始回暖了，他穿著一身簡單的休閑裝，挺拔的身形比例去做模特都綽綽有餘，這個小區裏的住戶多是些百歲老人，但他光是站在那裏，就連路過的老人都不免多看他兩眼。就算再怎麽吸睛，在那身惡狼一樣氣場的作用下，基本沒有人敢主動靠近他。席音煩悶地換了身衣服，作為小有名氣的公眾人物，帽子口罩成了出行必不可少的裝備，但這兩件裝備卻沒辦法遮掩住他周遭的怨氣。看他一副做賊模樣溜出來，戚之淩上下打量了一番，玩味調侃道：“你這副扮相好像是和我去偷情一樣。”席音腳步一滯，勉強壓製的情緒瞬間被引燃，眼裏火星子劈裏啪啦直爆炸，隻想上去給戚之淩一腳，也就真的這麽做了。但戚之淩手腳靈活還是個練家子，簡簡單單便躲了過去，席音火氣更勝，轉頭就要回去，戚之淩趕緊抓住了他。“開玩笑的。”戚之淩頓了頓，語氣軟了幾分，聽起來像是商量，態度卻不容置喙：“走吧，大明星，和我去吃飯。”席音鬧心吧啦地甩手：“我不餓，鬆手！”“鬧什麽別扭。”戚之淩回頭，眼底有些縱容，還有些深邃莫測的東西。他嗓音微沉，似笑非笑地問：“該不會你真談戀愛了？”“...”掙紮的動作一僵，席音麵色霎時白了幾分，多虧了口罩的遮掩才使得他神色的變化沒那麽明顯。不是錯覺，在說這話的時候，戚之淩語氣裏確實透著淡淡的危險和警告，也不知道他把自己當成什麽，又是出於什麽立場來警告自己？他是故意的，席音眼神複雜，死死盯著戚之淩的後腦勺想。這頓飯吃的席音噎得慌，戚之淩的胃口一如既往地好，要不是職業不正經，他都可以去爭做光盤行動大使，拋下私人恩怨，席音肯定會給他投上一票。席音身心俱疲，吃飯過程中又不知道明麵上拒絕了戚之淩幾次，這家夥嘴上嗯嗯啊啊地應著，結果都是左耳進右耳出，態度強勢地控製著他的行動。在古怪的氣氛裏吃過早午飯，席音想要回去，戚之淩卻像是沒聽到一樣，一路開車將他帶到了一處偏遠的別墅。這裏應該是戚之淩一夥人的常用窩點，樓上是普通的住宿用別墅，地下一層則是黑道大佬的私人訓練所。席音坐在沙發上望天，沙發旁不到一米遠的位置堆放著一箱散發金屬光澤的槍.支彈.藥，不遠處傳來次次到肉的打鬥聲，以及上膛射擊的打靶測試。吃過飯，戚之淩以消化為由，直接把他帶來了這裏，一進門，一群混混打扮得男人便嘩啦啦迎上來，圍著他‘嫂子’‘嫂子’的恭敬彎腰。縱使席音的心理素質已經被鍛煉的很強了，看見這個陣勢，表情仍控製不住地崩裂了。更氣的是，無論他怎麽說‘我不是我沒有’，那些人跟戚之淩一個德行，都會裝作沒聽見，打著哈哈繞過話題，吹捧起他的歌喉外貌什麽的。後來席音索性不說話了，坐在角落扮演自閉兒童，對誰都愛答不理。在戚之淩的眼神威脅下，小混混們也不敢上前插科打諢，訓練場內好像被分割成了兩個世界，黑道大哥們在前方鍛煉身手，席音則對著天花板發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幾次偷偷摸摸地出來，席音自己也是心虛的，當初他就沒有想到事情會是這個走向，如果早知道的話，說不定在那個巷子他就不會...正走神回憶著年少時的事情，手機突然傳來一陣震動，席音拿出手機一看，瞳孔瞬間縮了縮。猶豫再三，他關掉聲音，重新將手機揣進口袋後，站起了身。“我要回去了。”說罷，他也不等戚之淩的反應，抬腳便往門外走。搏擊的聲音逐漸微弱下來，戚之淩淡淡看著他離開，竟然沒有出聲阻攔。“老大，用不用...”一個後背微駝的男人湊上前，正要說什麽，戚之淩卻抬手打斷了他：“找人送他回去吧。”戚之淩帶他來的這處訓練場位置很偏僻，沿路車輛極其稀少，這裏應該是一片私人承包地界。也是，如果在城市裏，就戚之淩地下那些個東西就夠他吃一輩子牢飯的了，雖然就上次的事情看來，警局和趙金牙的關係同樣非比尋常。席音剛走出門沒多久，一個自稱瘦猴的男人便表示要送他回去，他朝一眼望不到頭的馬路看了一眼，開門上了車。瘦猴是個嘴巴停不下來的話癆，自從車子發動，也不管席音回不回應，瘦猴開始了單方麵對話。“嫂子啊，其實我們大哥挺好的，長得又高又帥，性格...雖然說偶爾喜歡揍人，但他絕對不敢對你動手！我們大哥很會疼人的！”想起自己可能被跟蹤的事，席音忽略他那一長串話，反問：“你怎麽認識我的？”一聽這個問題，瘦猴話音微頓，隔了半晌才小心翼翼地說：“嫂子，我告訴你你可別告訴戚哥啊。”席音沒說話，默默通過後視鏡看他。“...你知道幹我們這行都朝不保夕的，手機裏一般不敢放上家人照片，戚哥每次出任務前都會盯著手機看好久，有一次我撞著膽子偷瞄了一眼，就看到你了...”瘦猴歇了口氣，偷瞄了他一眼，繼續說：“過幾天又有一趟大單子，這次還挺危險的，嫂子你能不能對戚哥稍微...”後麵的話瘦猴沒說出來，席音先一步打斷了他。“我們沒關係。”席音將頭瞥向窗邊，在午後陽光的映射下，棕色的眸子更顯剔透淡漠：“是不是一直有人跟蹤我？”瘦猴的話最多隻有五分真，席音根本沒往心裏去，他隻關注有多少人在一直監視自己。不過在他問出這個問題後，瘦猴突然緊張兮兮地閉上了嘴，直到將他送達目的地，也沒有再說話。下車後，席音正要往回走，想到什麽，他眼睫突然顫了顫，回身上前敲了敲副駕駛的車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