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去了。”打了聲招呼,她往回走,她不能被嚇到,泌園還有一個敏感的楊希言會跟她打照麵,她的工作不能出一絲的紕漏。 那場謊言維持了整整五天,五天裏楊光一直沒有脫離危險期,所以即使演技再好的高手也難免會被尋到一絲破綻。 破綻就出在荀成的身上。 又一次見他避開自己去接電話,楊希言的眸子裏閃過一絲疑惑,荀成會瞞他的事情並不多,如果是私人的事情也根本用不著這麽小心翼翼的。 不能讓他知道的事情,難道…… “二叔出事了嗎?” 荀成一進來,便被楊希言披頭蓋臉的問了這麽一句,他一愣,卻強自鎮定,“幫主出事了?出什麽事了?我昨天才跟東子聯係過,那邊局勢應該還很平順啊!” “是嗎?”墨黑的眸子緊緊的盯著他,心裏有鬼的人難免有些表情不自然。 楊希言看著,眸光突然沉了下來。 “幫我訂一張機票。” “啊?”壞了!“幫主應該沒幾天就會回來了,您要是擔心可以打電話問問他……” “我沒說我要去找二叔。”楊希言打斷他,本來不確定的心理便越發的懷疑起來,“但是我現在改主意了!” 他要去找楊光,誰也阻止不了,他態度堅決,荀成勸著勸著,眼裏便多了一絲焦急的神色。 楊希言緊抿著唇角看著,黑色的眼睛清冷還帶著一些戾色,“他怎麽了?” 事關是楊光的事,這個孩子的眼裏揉不得沙子。 有了懷疑,找出真相通常都是很簡單的事。 “二叔,你什麽時候回來?” “可能還要再過幾天吧……想我了?” “嗯。”楊希言垂下眼,說:“你不在,我睡不好,會做噩夢。” “抱歉希言,再等等好嗎?”話那頭的人語氣有些愧疚,“我會盡量早點趕回去的。” “好。” “二叔……”那邊正要掛斷電話,卻聽電話這頭的少年輕喚。 “嗯” “我忘記了一些事情。” “什麽事?” 報上一組數字,楊希言說:“我記得這幾個數字,但是不記得它們有什麽用了。” “是嗎?”那頭愣了一下,說:“你等等,我想一想……”到底這個少年還是懷疑了啊! 翻著自己的筆記,安娜撇撇嘴,這麽明顯的試探她不會聽不出來。 ---其實楊光的計劃整體來說是有不少的漏洞的,謊言是建議在信任的基礎上,但是隻要有了一絲的懷疑,很快就能識破。 “你果然不是他……”楊希言並不意外,拿著電話的手捏的指尖泛白,“你們把他藏到哪去了?” 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人那麽了解你,可是他卻騙了你! 所有參與那場謊言的人都被一個一個的挖了出來,對於他們,楊希言沒再說過一句多餘的話。 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扔到一邊,現在他隻想找出那個謀劃了一切之後,又消失不見的男人! “希言?你怎麽來了?”一推開辦公室的門看到他,司徒磊還愣了一下。 按說楊希言不應該出現的這麽快的…… “我二叔在哪裏?”盯著他有些憔悴的臉,楊希言黑色的眸子裏幽暗不透光線。 “你二叔?”司徒磊挑了挑眉,神情自若的走過去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他其實沒有他表現的那麽冷靜的,楊希言會出現在這,意味著楊光的計劃出了紕漏,以躺在觀察室裏到現在還人事不知的楊光的情況來說,司徒磊還真不敢讓他知道一切。 “他不是出差去了嗎?”司徒磊看了他一眼,有些疑惑道:“難道他沒告訴你?” 楊希言沒回答,他隻是冷冷的盯著司徒磊半晌後,突然站起身。 司徒磊叫住他,問:“你去哪?” 楊希言緊抿著唇角,眸光冰冷,“你們不告訴我,我自己會找。” “希言……”看來是瞞不住了。 歎了一口氣,司徒磊站起身,揉了揉因為缺乏休息而有些抽疼的額角,對他道:“我帶你去吧,希望你有個心理準備。” 楊希言的臉色便一下子蒼白起來。 如果楊光醒著,他會覺得慶幸,畢竟這一槍是挨在胸口上,而不是跟曾經一樣被直接爆了頭,起碼還有搶救的機會。 估計還是因為趙東的警惕打亂了那位殺手的陣腳。 本來熟悉的臉龐已經削瘦枯黃,身體上連接著各種管道,隔著玻璃這麽近,卻看不到他的胸口起伏……楊希言把自己的下唇咬的鮮血淋漓,疼痛阻止了他想砸碎麵前這扇玻璃的欲/望。 趙東站在他的身後,這幾天裏楊光數度被下了病危通知,這個一米八幾的漢子自從楊光出事以後就沒有回過家,也沒有好好休息過,所以胡子拉茬的,看起來真跟流浪漢有得一拚了。 他看著楊希言,苦著臉,神情有些不安。 ----如果不是他撐不住跟荀成打了太多的電話,也不會被楊希言察覺出來,自家老大的完美計劃全毀在自己手裏,等躺在裏麵的人醒過來他就等著被剝皮抽筋吧! 可是如果躺在裏麵的人真的能夠醒過來把他剝皮抽筋,趙東也願意接受這種懲罰。 “希言。”見不得楊希言那麽自毀的行為,司徒磊拍了拍他的肩,說:“別擔心,一切都會好的……” 楊希言驀然轉過頭來看著他,眼神冰冷而陌生,他說:“我不相信你們!” 所有的一切都是謊言,誰都不可信!7676、<隻因為在意> ... 等待是漫長的,不管對誰麵言。一扇透明的玻璃窗,把世界分隔成了兩個部分,躺在裏麵毫無知覺的人,不會知道外麵等待的人心裏在經曆著怎樣的煎熬。這個時候除了醫生誰都幫不上忙,所以來探望的人隻能來了又走,走了又來,擔心,卻又無可奈何。楊希言一直很安靜,可以說,安靜的很異常,他不跟任何人搭話,也不理會任何人的安慰,沉默的坐著,如同一尊沒有生命的雕像。謝老師眼眶有點紅,想向前說上幾句寬慰的話,卻被嚴楓拉住。嚴楓衝他搖了搖頭,有些無奈的道:“別去打擾他了,他聽不進去的。”從楊希言說出那句不相信開始,就再也沒有跟他們這些謊言的參與者說過一句話。現在的情況就隻能等楊光醒了,好好把這件事安撫下去,要不然在那個孩子的眼裏,他們就全成了幫凶了。“可是……”謝老師還想說什麽,但是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楊光現在的狀況後,卻也隻能有些黯然的站在原地不動了。人還昏迷著,說什麽都是多餘的。“沒事的,司徒做了充足的準備,他會醒過來的。”相較於謝老師的憂心忡忡,莫靖誠就顯的平靜多了。當然,這要忽視他捏著司徒磊胳膊時的勁道。司徒磊扭過頭來看了他一眼,表情到是很輕鬆,“怎麽?不相信我的技術?”好歹也是忙了好幾天了,他才不會做無用功。他撇撇嘴道:“人基本上已經脫離危險期了,沒什麽好擔心的。”剩下的就隻能等楊光自己醒過來了。司徒磊說:“你們先回去吧,人醒了我會打電話給你們。”楊光受傷的事情還在保密階段,所以來探望的人都不能停留的太久。嚴楓點點頭,又朝病房裏看了一眼,才拉著謝老師一起離開了。莫靖誠拍了拍司徒磊的肩,給了他一個鼓勵的眼神,隨後也走了。而邵峰……一直沒開口的人突然走過去在楊希言身邊坐了下來,見司徒磊挑著眉看他,邵峰也沒理會。司徒磊摸了摸鼻子,對於邵峰的舉動也沒有說出什麽阻止的話。這人一向麵冷心熱,能讓他上心的人不多,而恰巧這叔侄倆都在其中,所以雞婆也是避免不了的。“別怪他。”看著司徒磊離開,安靜的走廊裏就隻剩下自己和那個一直沉默著的孩子,邵峰突然開口,“他隻是怕你擔心。”兩人之間,信任是必要的,但是傷害,卻不能拿來共享。------楊光的保護永遠都是極盡可能,即使不對,卻也用心。但是這何嚐不是愛之深的證據呢?親情?愛情?楊光做了那麽多,都是為了這個孩子,明裏的暗裏的那些安排,又有哪些是真正的為了他自己?用一句很煽情的話來說:如果這都不算愛……因為在乎,所以才會騙了你!或許那樣深沉的愛,不是一個孩子能承受的住的,但在邵峰的眼裏,楊希言也不是一個單純的孩子。這場雙方都付出極多的感情裏,這個孩子應該懂得他二叔的隱忍和欺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