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楊光:“怎麽了?”    他是不滿楊光一直以來對待楊希言的態度,但不管怎麽說,吵架歸吵架,見血就不好了。    楊光擺擺手,抬起頭神色複雜的看了他一眼,說:“我突然不知道,該怎麽做了。”保護變成了傷害,讓他開始變得畏手畏腳起來。這使得他跟楊希言之間的相處也成了問題。    他問司徒磊:“我是不是做錯了?”如果他沒自以為事的做出那些安排,如果他跟那孩子之間沒有發展成現在這樣,如果……    “喂,你還清醒吧?要不要我給你也來一針?”看著一向沉穩的人也鑽起了牛角尖,司徒磊嘴角直抽抽,恨不得上去給他一拳。“你家孩子現在還在床上躺著呢,這個時候你卻在考慮該不該後悔的問題,你的腦子沒壞吧?”    “我沒說我後悔!”皺了皺眉,有些不滿司徒磊的明知故問,但對方的話語卻也打斷了楊光腦子裏的那些胡思亂想。他仰起頭往樓上看了一眼,沒看到那熟悉的身影時,才放下心來,同時警告司徒磊:“少在這裏胡說八道,要是被希言聽到……”他可沒忘記上一次這人誤導他時發生了什麽樣的事!    “喲,你還在乎他聽不聽到啊?”有些於好笑他的小心翼翼,卻仍是不怕死的繼續出言撩撥著,司徒磊說:“要不是你家孩子太死心眼了,我一定給他介紹個更好的!”迎著楊光冷冰冰的眼神,他表情不變,“怎麽?你不知道珍惜,還不允許我們這些當叔叔的心疼了?你知不知道你受傷的時候希言在醫院裏……”    “你還敢說?”眼神一下子銳利起來,楊光微眯著眼睛看著他,開始活動起了手腕,表情很是危險,“你不是說他不知道嗎?我那幾個晚上睡的死沉是不是也是你動的手腳?”事後想來明明有太多的不平凡之處,卻偏偏被自己給忽視了。    “額……”沒想到討伐的對像一下子變成了自己,司徒磊的表情變得有些訕訕的,帶了些防備的往後移坐了一些,小心的辯解道:“我隻是怕你太激動會影響到傷勢,再說你家孩子也不讓我說,我可不想他恨我一輩子。”    司徒磊的話像是提醒了楊光,本來滿是戾氣的男人忽然平靜了下來。他靠坐在沙發上,眼眸半垂著,像是在思考著什麽難解的問題一樣,眉頭微皺著。    司徒磊看著這本該狂妄傲動如獸一樣的男人隻因為他提到那個孩子而就此平靜,有些意外的咂砸嘴,眼裏卻多了一抹欣慰。    他們之間認識了也有十幾年了吧,誰能想像得到當初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就長成了這樣---從桀驁不馴變成沉穩,從一個四處流浪跟人打架的街頭小混混變成了一幫之主。    帶了些懷念的司徒磊忽然問了楊光一個讓他很意外的問題,“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嗎?”    幾個好友中,他跟楊光認識的時間是最久的。那個時候楊光才脫離楊家,而司徒磊甚至還沒有大學畢業。    在那些奔放的青春記憶裏,關於楊光的,反而比大數人都清晰。    司徒磊說:“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第一映像就是‘嗬,這是誰家的小少爺,被揍的可真慘!’”    十五六歲的少年坐在自家診所的門口,臉上青青紫紫,衣服破破爛爛,但那衣著布料及少年身上的氣質明顯都不同於一般的小混混。    司徒磊那個時候並不太喜歡理會這種愛打架鬧事的學生,所以就算繼承了家裏的醫館,但大多數的時候他都會對這種人視而不見。    就因為這樣,司徒磊曾不止一次的被人詬病,說他沒有一顆醫生該有的仁心。    也因為這樣,那時候的楊光稱呼他為“庸醫”-----不是醫術不好的醫生,而是假醫生。    那個時候的司徒磊還很年輕,不懂什麽叫‘背地裏下黑手’,他隻是毫不掩飾自己的嫌棄,打算繞過那個少年。就算在自家門口又怎樣?他不想救的人,死了他也不會理會。    ---誰也沒有想到坐在那的少年絲毫沒有求助於人的自覺,見司徒磊想要繞著他走,少年扯了扯唇角,然後在對方快要走過自己的時候,驀然伸出了腿。    那條腿其實早就受傷不輕,司徒磊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跌倒時更是狠狠的壓在了上麵。    “哢嚓”一聲,一個臉色發白冷汗直冒,一個笑的東倒西歪。    “活該!”啐了一聲,司徒磊站起身拍拍自己身上的土,本想落井下石說上幾句,卻見對方咬牙忍耐一聲不吭,隻有一雙眼睛惡狠狠的瞪著自己。說害怕倒也不至於,更多的卻是佩服。所以他朝那個少年伸出了手……    “你說,這是不是叫不打不相識啊?”    因為他的話,同樣陷入那些長遠的記憶裏的楊光回過神來,淡淡的睨了他一眼,“你想說什麽?”    莫名提起那麽多年前的事,楊光不覺得司徒磊是那種沒事會回顧過往的人。    “我想說啊……”拖長音調,司徒磊的聲音少見的平穩,一語雙關道:“我們都不小了,不再是當年孤孤單單的一個人,所以,你也不用什麽事都一個人硬抗。”    那時的司徒磊無家可歸,守著一個小醫館奮發圖強,而那時的楊光卻是有家歸不得,不甘於平凡於是四處流浪……那時的他們都沒有軟弱的資格。    可是現在,已經不一樣了不是嗎?    楊光的目光閃了一下,若有所思的看著司徒磊,沒接話。    司徒磊也不介意,站起身拍拍他的肩,說:“你該學著相信我們。”    “我沒有不相信你們。”    “是嗎?”司徒磊也不辯解,拎起自己的醫藥箱往外走,走到門口時,才開口問:“那希言呢?”    “我……”楊光皺皺眉,想要說什麽,卻被打斷。    “楊光,希言曾經在夢裏說過一句話,我想你一定沒有聽過……”司徒磊半側著身體,看著他,一字一頓道,“希言說:二叔,你能不能轉過頭看看我!”    司徒磊走了很久之後,楊光仍是麵無表情的坐著,直到祁媽在二樓叫他,說小少爺的點滴打完了,楊光才起身往樓上走。他邁動的雙腿有些僵硬,不是因為坐的太久,而是他現在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控製自己的身體。    他連在楊希言身邊坐下時,臉上都是那幅木然的神情,這讓床上的孩子看著他的眼裏,多了一些擔心。    “二叔?”伸手想摸摸他的臉,卻被對方握住,那總是溫暖的指尖如今變得有些微涼,楊希言頓了頓看向楊光,卻見對方眼神遊離,表情是少有的茫然。    希言,我要怎麽才能告訴你,我的愧疚。    楊希言愣了一下,然後在對方欲抽回手的時候猛然發力將人拉了下來。    那劇烈的動作終於讓楊光微垂了眼,卻隻是看了他一眼,就再次扭過頭。他的茫然讓他變得有些不敢麵對。    本能的要掙紮卻被懷裏的孩子死死抱住胳膊不放,楊光的別扭引得楊希言一雙眼睛猶如墜入深淵的星子,他咬著下唇,死死的拽著楊光的手不放,甚至還努力的讓它們探入衣內,緊緊的按向自己溫暖的胸口。    不想看,那就聽吧!    “撲通”“撲通”    掌下的胸腔內心跳聲規律的傳來,一聲比一聲清晰。    那些無言的話語似乎真能被對方感應一般,楊光沒有再試圖收回手。    許久之後,抓著自己胳膊的手指一點一點的往上移動,帶了些小心翼翼的順著肩膀往上攀爬。沒有去看,卻也知道身下的少年眼裏必然有著不安,楊光鬆緩了一直緊繃著的脊背,順著那雙手的力道靠近了床上的少年。    有些急促的呼吸噴灑在自己頸邊,楊光抽回一隻手按在床上支撐著不讓自己身體的全部重力壓向身下的孩子,即使再如何,他也沒有忘記身下的少年還在生病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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