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寧的出現讓整個空氣都震動了,顧行止能察覺到許多人的視線都落在他身上,尤其是那些所謂的武林人,眼神更是直勾勾的看著,絲毫不避諱。顧行止目光微閃,人群中突然響起了幾聲驚叫,眾人看去,這些人皆抱著頭,神色痛苦,似遭受了什麽重擊一般,有的人甚至誇張到直接倒在了地上,身體蜷縮成一團,涕泗橫流。有些觸感敏銳的看顧行止的眼色已經發生了變化。沉迷各個小攤的薑寧抬頭迷茫的問:“怎麽了?”“沒事,你想買什麽嗎?”薑寧搖搖頭,他和顧行止如今這般親密,他是不介意花顧行止的銀子的,但顧行止明擺著沒錢,他還不至於逼著人非要買東西的。嘴上說不,但顧行止看得出他實際還是喜歡一些小玩意兒的,“不必擔心銀子的問題,我這裏還有一些,當初的軍餉都還在,出門我娘也給我拿了一些。”“真的?”薑寧高興的看他。他以前很少出門,被遣送回楊家之後更是沒來過外麵,驀然有種逃出牢籠的感覺,感興趣的東西還真不少。出來擺攤的人手藝也都不錯,價格也不算高,兩個人吃吃喝喝很快癟下來的肚子就吃飽了。玩過之後也就該辦正事了,兩個人在麵攤上吃完順便也問了一下老板城裏哪裏有招工的,畢竟他轉了一圈也沒見什麽地方有顯示。最後兩個人根據麵攤老板的指示,來到了一個告示牌前麵,不識字也沒關係,據說不遠處有人專門管理這個,可以找人來看,不過需要付費。隻見這告示牌上零星貼著幾張招工、賣房的信息,紙質發黃,不知道已經貼了多少日子了,看起來很可能人家早就招上了但忘記來揭走告示了,小風吹過,顯得格外淒涼。顧行止:……無言以對。總感覺這找工作的路有點不好走,不過這也正常,住在城中的人家也不全是富貴人,哪怕是酒樓洗碗工,也多的是人搶著去做。薑寧側頭望向顧行止,輕聲詢問:“咱們現在應該怎麽辦?”沒人告訴他現在應該怎麽辦?怎麽安慰?就為了這點小事嗎?他從未想象過自己未來的丈夫是個連份工也找不到的人!薑寧也糾結了。顧行止皺眉,突然他轉身看向後麵,一個穿著官府製服的人真看著他,“你跟著我們幹什麽?”那人臉上咧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看起來,這位小哥是想找一份工?”見顧行止不語,他忙道:“對了,忘了介紹一下我自己了,我叫譚永義,是交陽城裏城衛軍的統領,主要是維持城裏的治安,安排一下各處的工作,我們城衛軍現在正在招人,你要不要來試試?”薑寧拉了一下顧行止,示意他低頭,顧行止把腦袋湊到他麵前,隻聽薑寧小聲道:“別去。”“這城裏到處都是些蠻不講理的武林人,你要是不小心惹到他們,很可能就有性命之憂。或者就是缺胳膊斷腿的,你這腿好不容易好了,再受到傷害,你娘肯定不願意的。”薑寧的話,譚永義聽了個清清楚楚,畢竟能當到統領這個位置,他的武功也算是不錯的。看來這位美人對自己的丈夫還不夠了解啊。他深信之前那些人的突然變故絕對是與眼前這人有關。顧行止聽完摸了摸薑寧的腦袋,“放心吧,我有分寸。”說完他看向譚永義,“我們找個地方詳細談談吧。”見顧行止這般反應,譚永義心知自己的猜測是真的了,“走吧,我們去那邊茶館坐坐。”上了茶樓,找了一個僻靜的包廂,三個人相對而坐,譚永義也不隱瞞,直接把事情講清楚。對於高手,他向來是不會自作聰明耍一些小手段的。武林和朝廷天然就仿佛是對立的,雙方各自都看不上對方,一般而言大家都是進水不犯河水的。而投靠了朝廷的武林人士則會被江湖所不恥,罵為朝廷的走狗。再說一些武力高強者,就算是要投靠也是選擇皇族,甚至皇帝等權勢非凡的。交陽城又非多重要的地方,他們很難收到多有本領的人,但武林中人能搞破壞的卻是不少,他們這些士兵完全頂不上多大的用。以前窩囊著也就窩囊著吧,橫豎上級也不多在意。但現在皇帝有意肅清整個武林,打壓這些屢屢犯禁的江湖人,他們這裏的最高領導南安王也牢牢緊跟朝堂的號召,誓要給那些江湖人一個好看。“所以,說了這麽多,你就是讓我去守城門?”顧行止無語。搞得好像多重要一樣。譚永義有些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你別看守城門聽著不太好,但是你放心,俸祿是絕對不會少的,這裏是南安王的封地,王府也會給一些支持。”“除了俸祿之外,如果你能逮住那些罪大惡極之人,賞金也是很高的。”然後他麵色稍顯嚴肅,繼續說道:“其實主要是城門這地方出過的問題很多,反元複明的反賊也不斷搞事,偏偏每次關了城門,查了很久,還是被人混了出去,上次刺殺王爺的人也同樣如此。”連他這個統領也挨了不少批。“這些江湖人膽大包天,我們看守城門的士兵很多都無緣無故的丟了性命,那些都是些普通人,白日還在家中和妻兒說話,晚上就被一刀砍死。”說到此,譚永義的眼眶發紅,眼淚看著也要往下掉,卻被他強自忍住了,“江湖人高高在上,瞧不起我們士兵,難不成我們的命便不是命了?”“行吧。”顧行止應道,“但我需要先回家去告知父母一聲,今天應該是不能跟著你走的。”他對這些死不死的事情沒有太大的觸動,滄瀾大陸從來都是強者為尊,弱便是原罪。不過譚永義這人看起來倒是不錯,心軟重感情,相處起來應該還不錯。對於顧行止的要求,譚永義自然是一口答應:“那沒問題,你到時候直接到縣令府說找我就行,我會提前跟他們招呼一聲的。”三人起身,譚永義眼看顧行止要走,不由得道:“等等。”“怎麽了?”顧行止停步。譚永義小心翼翼的道:“我冒犯的問一下,之前那些人確實是你做的吧?”顧行止驚訝:“你不確定你還跟我說這麽半天?”譚永義有些不好意思:“那我不是怕問多了不好,顯得不尊重,高手多是有些怪脾氣的。”但顯然他也怕自己搞了個烏龍,聊了半天結果請了個不會武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