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顧行止下意識的心生不喜,因為這個人和薑蔓之間的牽連。然後顧行止牙疼的發現,他好像忘了這麽個人了,明明當初太子要娶薑蔓當側妃,訂下的婚期都是在兩個多月前就清楚的。可是他那會兒因著剛當上國師,鋪天蓋地的靈氣向他湧來,皇宮的藥材也任他使用,他沉迷其中,一時竟忘了。這就有點尷尬了。雖然他本身是想著搞垮太子,然後跟太子相連的薑蔓自然也就不好受,抱著當國丈心思的永安侯府竹籃打水一場空,還把自己親生兒子給弄的離了心,一舉三得。但是他也沒準備讓薑蔓這兩年就這麽輕鬆的度過啊。顧行止莫名覺得有點心虛,有種無法麵對薑寧的感覺。腦海中風暴急轉,現實中顧行止依舊一臉冷淡:“我會去南邊看看的。”應下了皇帝之後,顧行止便回家去了,跟薑寧說了一下自己要去南方瘟疫所在的地方,薑寧直接就道:“好啊,那我也要一起去。”顧行止沒有反對,他也不想離開薑寧太久。瀕臨絕望時得到救贖,人內心的感激和推崇才會更加真誠,瘟疫爆發距離現今已經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了,顧行止便沒有再拖時間,當天天色已經晚了,兩人便決定第二日出城。但等到第二日子醒來,便得到了一個消息:“你說什麽?”孔未臨道:“太子他感染上了瘟疫,這是我爹娘最晚收到的加急信件知道的。”太子他娘,即皇後便是孔家的人,他們知道的這麽快也並非沒有原因。這下好了,顧行止決定先繞開太子所在的那個城池,為了避免和皇帝起衝突,他們決定早走,省的皇帝派來的人肯定要他先去太子處的。雖然皇帝和太子因為皇位有了嫌隙,但他們到底還是父子,皇帝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兒子就這麽死去。不過在臨走之前,他還是決定坑一把薑蔓,至於薑蔓會不會被坑,那就要看她自己的決定了。在顧行止和薑寧出城之後的第二天,太子府上也已然得到了太子染上瘟疫的消息,在滿府女人的驚嚇和擔憂自身未來中,薑蔓向太子妃提出自己要前往侍疾,好好照顧太子。太子妃癱坐在椅子上,尚未緩過神便聽到薑蔓的話,她嗬斥道:“胡鬧,現在是由你任性妄為的時間嗎?現在滿京城都在看著咱們府中,我們要做的就是穩住,好好等待太子回來。”薑蔓道:“太子妃,太子現在一人孤身在外,臣妾實在是放心不下。太子如今正處在性命交關的時候,心情低落,若是有熟悉的人陪伴,定然要好上一些。”太子妃當然知道這個問題,所有的女人也都明白,這就是一場豪賭,若是太子在這場瘟疫中挺了過來,去陪伴的女人要是也能活著,那日後在太子心中的地位自然不同,這府中,甚至日後太子榮登大典,在宮中恐怕都會是頭一號人物。但知道歸知道,瘟疫這麽厲害,沒有誰會真的狠的下心去拿自己的命去賭。太子妃緩緩道:“你可知道,你若是染上了疫病,很可能就會死在這場瘟疫當中。”“為了太子,臣妾縱是粉身碎骨也甘願。”她當然不是真的願意,薑蔓當年發現自己夢中的事成了真以後,就知道自己可能是有預言的能力。這一回,在太子染疫的消息還沒入耳的時候,她就夢到這回這瘟疫太醫最後是找到了解藥的。所以就算染病她也不怕,最好是染上更好。太子妃沒那個耐心聽一個側妃對太子表決心,她也不願讓薑蔓真的得到了這可能的特殊,她看向眾人:“還有其他妹妹願意去的嗎?”能豁出命去博一場滔天富貴的人自然不可能隻有薑蔓一個,當下又站出來幾個在府中地位較低的妾室,光是這些人當然不夠,太子又不傻,這些人擺明了看起來就是去賭一把的,自然不如真情流露來的讓人感動。她看了一眼兩個人,兩個女子身形一僵,到底還是出來了。太子妃這才滿意,有了太子昔日寵愛過的妾室,這才不至於讓薑蔓搶了風頭。第104章 瘟疫覆蓋了大抵十幾座城, 顧行止打聽到了太子所在的地界後, 專門繞遠路先去解決最偏僻的那個城池裏。城門外有官兵守著, 顧行止出示了自己的令牌走了進去。城內一片狼藉, 洪水決堤, 房屋都被衝垮了, 大街上垮塌的磚牆、倒下的橫梁,腳下的水直到小腿肚, 見到的災民全都餓的行銷骨立, 有些脫相了, 眼睛裏全然都是麻木,空中的氣味也是極為難聞的,不時有人嘔吐的聲音傳來, 這些人據都感染了瘟疫。薑寧早先還捂著鼻子受不了這氣味, 但一路走來看到這些災民的樣子, 他也來不及想這個了,眼睛寫滿了傷痛:“表哥, 我們現在應該怎麽辦?這些人連口吃的都沒有, 這樣下去會死人的。”“也不知道徒弟們事情辦的怎麽樣了。”他們走的匆忙, 薑寧也隻來得及和府上的徒弟們說先賒賬, 讓他們各找各爹,先把一些藥材弄過來,米麵等物也大批量的購買。“放心,他們準備物資要些時間,應該很快就會趕過來了。”他教的這些徒弟功夫比起同齡人都要厲害些, 其中更有幾個原本根骨不好的被他給弄好了,他教的是真本事,那些當爹的自然也就對他越來越恭敬,辦事效率極高。“現在我們先去找找城裏管事的,問問這些地方的情況。”顧行止道。“嗯,好。”薑寧點頭應下。走了幾步,看著腳下混雜了不好嘔吐物,氣味難聞的洪水,顧行止身體放低了些,說道:“上來,我背你。”薑寧總能準確的感受到顧行止對他的好,當下臉上也稍微有了些笑意,他伸著胳膊趴到了顧行止的背上,顧行止將他穩穩的背起。薑寧好奇的問道:“我會不會在這裏也感染上瘟疫啊?”他倒不是怕,自家表哥總是能把他治好的,但就是有些好奇,畢竟這裏的環境真的是太差了。“不會,你的身體現在普通的病毒都不會感染上。”原先的縣衙也被淹了,裏麵一個人也沒有,顧行止隻好展開神識探查了一下,原來這些人都去了地勢較高的一處城樓處,這裏保存較好,沒有被洪水被衝垮。到了地,顧行止把薑寧放下來,問著衙役:“這裏的縣官在哪裏?”這人一看就氣勢不凡,如今這地出了事,來了貴人也屬正常,衙役不敢怠慢,忙道:“貴人這邊請,大人在樓上。”顧行止倒也不急,一路問他這縣城的情況。那衙役沒有隱瞞:“現在所有人都不允許出城,城裏的大部分都染上了瘟疫,在這種情況下,我們這些剩下的應當也離感染不遠了。”說到此,衙役臉上閃現過一絲絕望,然後卻是認了命,封城了,他們都活不了了,沒有人相信會有人在這場瘟疫中會有人活下來的。“皇上送來的物資和太醫是怎麽安排的?”“太醫?我們這邊沒有來太醫,不過倒是有人送了一些藥材和藥方進來,想來那太醫應該在其他城裏吧。至於吃的東西,平攤下分到我們這裏的也不多,城裏,還有城外的上萬的荒民,早就剩不下多少了。”畢竟那米麵總不能隻給他們城裏的人吃,周遭範圍內的農戶又何嚐不多,還有別地逃過來的。顧行止點頭,在上樓的最後一刻,還是沒忍住問道:“敢問貴人是?”“國師。”話音剛落,人已經到了樓上,而原來坐在上麵的縣令也聽到這句,趕忙迎了過來,雖然這國師當的不明不白,但終歸不是他一介縣令能夠惹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