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謝元嘉不想連累李尚書,急忙替他求情:“李大人矜矜業業這些年,朕如何忍心讓他告老還鄉?皇叔還請手下留情。”  傅景鴻有些鬱卒,他怕元嘉被李尚書那固執的老頭煩擾,才會提出讓他退休告老的意見,怎麽元嘉倒更加害怕,好像自己在脅迫他一樣?  “好,那就留著。”傅景鴻無奈歎氣,隻能放棄和謝元嘉在這件事上友好交流的想法。  謝元嘉看他麵色深沉心裏暗自後悔不該進來,傅景鴻性子霸道,也不知會不會就此就懷疑李大人,心塞。  而傅景鴻則是憂愁,明明就是閑話嘮家常想拉近彼此距離,好讓元嘉不那麽對他拘謹害怕,可是事情好像更惡劣了。  怎麽想都是淩霜這混賬給的主意不靠譜!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我也想日六日萬,但是現實就是,我一個人帶孩子還要收拾家務,隻有晚上才有時間碼字,疲憊到吃飯都想睡覺,碼字真的純靠毅力,粗長雖然短期內實現不了,但我努力保持日三千,很謝謝支持喜歡的各位小天使,愛你們!第37章   晚飯時分, 謝元嘉和傅景鴻以及季少炎坐在一張桌子旁用膳, 傅景鴻這邊小廚房的廚子做飯不必禦廚差, 是從他自己王府裏帶過來的,特別擅長做淮揚菜,很合傅景鴻的口味, 謝元嘉上次無意在這裏吃過一次後就惦記上了,總是沒找到機會來蹭飯, 這次正好被邀請,理直氣壯地留下來。  季少炎這是第一次正式的在皇宮和謝元嘉坐在一起吃飯, 之前出宮那次不算。平時豪氣萬丈的瀟灑大將軍這會兒卻出奇的很老實, 端端正正的坐在桌旁目不斜視,一口菜一口飯一口湯,比謝元嘉都規矩。  謝元嘉吃了一會兒看著有些新奇,放下碗筷問道:“愛卿吃得可還好?”  季少炎從碗裏抬起頭, 放下筷子答道:“臣吃得很好,謝皇上關心。”  看出他心裏的疑惑, 傅景鴻在一邊替他解釋:“少炎家規甚嚴, 老將軍治下有方, 對家族的子弟也是嚴加管教, 是以小輩們都很得體, 食不言寢不語。”  怪不得了。謝元嘉了然的點點頭, 也是,季少炎雖然看著大大咧咧性格粗放,但其實各種儀態舉止都隱隱透著一股貴族的優雅, 畢竟是世家子弟出身,和普通的軍人不一樣。  傅景鴻瞥了一眼謝元嘉放下的碗筷,用公筷給他夾了一塊子獅子頭:“皇上嚐嚐這道菜,是我府上最好的廚子做出來的,味道和外頭不一樣。”  謝元嘉有了以前的經驗,不敢隨便說自己吃得差不多,低頭聽話的用筷子加了一小塊清燉獅子頭在口中,確實和外頭不一樣。  季少炎和傅景鴻兩個人都是自小習武,飯量那是一個賽一個能吃,兩個人不言不語,在一邊下箸如飛,沒一會兒周圍就全是空盤,米飯也是添了一碗又一碗。謝元嘉看得心驚膽戰,他不知道人類的極限到底在哪裏,為什麽這兩人吃到現在還不停,肚子真的能撐得下這麽多嗎?  最慘的是,他還不敢先說吃飽了,不然傅景鴻肯定又會像上次那樣,在他碗裏塞比臉寬的各種吃食,他隻能小口小口放慢吃飯速度,假裝自己也吃了很多。  一頓飯吃了小半個時辰才算完,謝元嘉眼見著傅景鴻放下碗筷,立刻也跟著放下:“朕飽了。”  傅景鴻這次倒沒跟他計較吃多吃少,隻招了招手讓外頭的藍蔻進來,對著謝元嘉說道:“皇上,該喝羊奶了。”  謝元嘉剛漱完口,轉頭就看到藍蔻了手中端著的托盤,裏頭放著的熟悉的大湯碗。皇上的用具一應都是很小巧精致的,但是唯獨這個盛羊奶的湯碗又大又寬,宮人說是攝政王的要求,可以讓皇上多喝些。  “多謝皇叔。”謝元嘉擠出一個笑來。  季少炎這會兒也吃得差不多了,一看是小皇上喝奶時間到了,歡快的說:“這可是好東西!皇上快喝快喝。”  反正也喝了這些天了,也不差這一次。謝元嘉端著湯碗一口氣喝到底,傅景鴻滿意極了,他比劃了一下身高笑著道:“皇上似乎是長高了些。”季少炎也跟著點頭,“是長高了些。”  謝元嘉不信,他才喝一個多月,就算是神丹妙藥也不能這麽快的,肯定是他倆的心理作用罷了。  外頭這會兒天色完全黑了,謝元嘉怕打擾傅景鴻休息,就提出要先回去,傅景鴻本想再留他一會兒,但考慮到現在的情形,也就讓藍蔻倩碧一起護送他。  “把本王那琉璃燈給帶著,都仔細腳下的路,萬不能摔了皇上。”傅景鴻叮囑宮人,又對謝元嘉說:“皇上回去後也早些歇息,明日還要上朝的。”  “皇叔也要好好養病。”謝元嘉回了一句。  在宮門口和季少炎傅景鴻一同道別,季少炎獨自往宮外走,而謝元嘉則坐著轎子回景盈宮。夏夜涼風習習,耳邊都是蟲鳴蟾叫,謝元嘉撩起簾子看著外頭,此時正走在一條狹長幽暗的小路上,周圍沒什麽宮人路過,他看著前頭幾個侍衛提著宮燈開道,望著那不見五指的漆黑深處,沒來由的心頭一跳。  除了蟾叫聲,是不是太安靜了?  “還有多久到?”他扭頭看著走在轎子左側的藍蔻小聲問道。  藍蔻測過身來剛要回答,忽然一支箭劃破靜謐的夜空直射過來,插|在了謝元嘉轎子的門楣上。藍蔻麵色大變,一把將謝元嘉露出來的腦袋塞進轎子裏,整個人護在轎子門前,冷聲對前方侍衛說道:“護駕!”  這句話剛說完,從四麵又接連著射出幾隻冷箭,幾個小宮女嚇得尖叫,恐懼使她們本能的想要逃跑,但規矩讓她們隻能抱著頭跪在地上,燈籠也滾落在地。  藍蔻抽出腰間軟件把射過來的幾支箭揮開,一轉頭就看到地上躺著的幾個中箭的太監們已經死了,暗道不妙,箭上果然有毒。就在這時,幾個黑衣人從高高的宮牆上一躍而下,拿著劍殺氣騰騰的就衝了過來。  藍蔻一步也不離開轎子門前,吩咐倩碧道:“你守好側方!”  兩個人一句話也不多說,和那些殺手鬥在了一起,在深沉的夜色下,隻見刀光劍影,不見一絲溫情。  謝元嘉在轎子裏看不到外頭發生了什麽,但他也知道肯定是遇到傳說中的殺手刺客了,而且人數恐怕也不算少,聽起來似乎身邊也就藍蔻和倩碧能打些,他心頭有些害怕,原著中根本沒有寫過這段炮灰遇刺的劇情,難道這又是變數?  耳邊不停地傳來刀劍相撞的聲音,偶爾夾雜了一兩聲人的慘叫,以及鋒利的劍刃割開皮肉的聲響,鼻間還有濃鬱的血腥味,這些對他而言,都很陌生。  身為一個生活在和平年代沒有見過殺戮鮮血的現代良民,謝元嘉這是第一次直麵這種殺戮的場景,就在隔了一道簾子之外的地方,而且很明顯還是衝著他來的。  他不可能不害怕,渾身微微發抖,臉色慘白。他不住的想,若是被那幾個刺客衝進來,他怕是活不過今晚。  可是,藍蔻和倩碧還在外頭,他們在為了自己而浴血奮戰,而被保護的他就這樣懦弱的躲在轎子裏,是不是太卑鄙了?  嘉嘉,好孩子不可以給別人添麻煩。  謝元嘉耳邊似乎響起了幼時媽媽反複告訴他的話,不可以給別人添麻煩已經刻入了他骨髓裏,就算長大成人也無法改變這個習性。  他鼓足了勇氣,抖著腿從轎子中的軟墊上站起,剛要掀開門簾,就聽藍蔻喊道:“不要出來!”  “不要出來!”  藍蔻的話就像一個炸彈在他耳邊炸開,謝元嘉的手頓在門邊。他才想起自己手無寸鐵,不像藍蔻那樣有高深的功夫傍身,就這麽跑出去不但幫不到她,還可能馬上就被切成泥,甚至給她拖後腿。  他看過很多,知道這時候寧可什麽都不做,也不能做那種腦殘拖後腿的人,一咬牙,他蹲在了轎子木板地上。  五個殺手人數並不多,但個個驍勇善戰,而且功夫路子看著也不大像中原武林,藍蔻以一敵二,一時間也討不了好,越戰越吃力,那兩人把她逼得步步後退,一直抵在轎子門邊。  “姑姑……”謝元嘉有些焦急,輕輕拍著被她死死堵住的轎門。  “奴婢沒事,皇上莫怕。”藍蔻額間密布汗水,她單手握住砍過來的刀刃,鮮血順著手掌往下流,滴在了地板上。  就在她馬上支撐不出的時候,救援到了。  牧戰從天而降一劍劈開攔在路中央的黑衣人,然後以一種雷霆萬鈞的氣勢衝向轎子門邊兩人,淩霜緊隨其後,兩個人的武力值在藍蔻倩碧之上,沒一會兒就把那幾個黑衣人全部製服,這才過來查看情況。  “姑姑如何?”牧戰沉聲問道。  藍蔻隻是手上有傷,忙搖頭轉身要看轎子裏護著的謝元嘉,她掀開簾子一眼就看到頓在地上的人,“皇上沒事吧?”  謝元嘉抬起頭看到她,麵上露出驚喜的神情,忙站起來問:“姑姑!姑姑你受傷了嗎?”  “奴婢沒事。”藍蔻答道,“您沒受驚嚇吧?”  謝元嘉急忙搖頭,轉頭找倩碧:“倩碧呢?”  “他剛才為了護住皇上,不小心中了一劍。”藍蔻安撫他,“不過劍上是沒有毒的,隻要調養一陣子就好了。”  謝元嘉的心徹底放了下來,這時候他才發現自己雙手還在微微顫抖,劫後餘生隻讓他渾身仿佛散了架一樣。  “皇上,臣等護送您回宮。”淩霜出聲道,“王爺剛得知您遇刺的消息大為震怒,特意吩咐我二人前來保護您。”  謝元嘉聽到傅景鴻的名字,不知為何突然安下心來,“朕知道,多謝皇叔。”  牧戰一揮手,身後跟上來數個皇宮侍衛,把那幾個已經昏死過去的黑衣人綁起來帶走,然後又讓謝元嘉上另一個轎子,這個轎子沾了血,不能坐了。  謝元嘉踏出轎門,一眼就看到躺在地上的十來具屍體,都是他身邊曾經當值過的宮女太監,有幾個還很眼熟,剛才還跟著他好好地走路,突然一下子就成了屍體躺在這裏。  夏夜的風很涼爽,卻讓他遍體生寒。  也就是現在,他才清醒的意識到自己是真的身處在古代,而不僅僅是一本爽文。  死亡是真實的,世界是真實的,他……也是真實的。  他眼中有些淚光,作為一個普通的有良知的人,他不可能不為此而背負上沉重的心理枷鎖。謝元嘉看著地上那些死去的年輕麵容,努力壓抑著喉頭的哽咽道:“姑姑,幫朕把他們都好生安葬了吧。還有……若是宮外還有親人的,多給些銀子撫恤,若是銀子不夠,朕有。”  藍蔻知道他心裏難過,忙輕聲道:“是,奴婢明日就著手去辦。”  謝元嘉不敢去看那些人的臉,愧疚不安恐懼全在心頭盤亙,他鑽進了另一個轎子裏,隨著牧戰淩霜一起離開,心中千萬個愧疚。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無論如何,他都算是欠了很多條命。  就在此刻的棲凰宮——  傅景鴻暴怒之下砸了屋中許多的花瓶器具,滿地的狼藉,他的眼中溢滿了暴戾殺意,麵上也帶著狂風暴雨,屋外守著的宮人們也都瑟瑟發抖不敢動彈。  是他過於自信,以為皇宮已經萬無一失不可能有什麽差池,萬萬沒想到真就有人狗膽包天當他死了,竟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動手。  若是牧戰淩霜沒能及時到,恐怕元嘉早就死了。  果然過於仁慈不是什麽好事,他是很久沒有大開殺戒了。第38章   那一夜, 謝元嘉幾乎整夜都沒合眼, 第二天起床後,藍蔻看著他麵容憔悴臉色蒼白,就知道他沒睡好, 忙讓人熱了粥準備端進來,自己又打了盆熱水給謝元嘉洗臉。  “皇上臉色很差,今日還上朝嗎?”藍蔻頗為擔憂的問?  謝元嘉點頭:“要的,大臣們都等著了。”  盡管藍蔻還是很擔心他的身體狀況,卻還是隻能讓人備了轎子。  皇上遇刺的事已經傳遍了整個皇宮,都知道攝政王正在逐個排查可能隱藏的奸細,所有人都膽戰心驚, 生怕被牽連進去。  上朝的時候也一樣混亂, 朝臣們炸開了鍋, 都在猜測到底昨晚這波人是哪一方的人馬,保皇派歇斯底裏的要把帽子扣在還在“養病”不能上朝的傅景鴻身上,而攝政王一脈則極力爭辯是逆賊所為,吵的不可開交。  季少炎也沒想到皇上能遇到這麽大的事,他麵色凝重的站出來道:“皇上,此事一定要追查到底, 敢在皇宮裏動手行刺,絕非普通的刺客,臣鬥膽懇請皇上讓臣著手此次調查!”  謝元嘉抬手讓下麵的人都別吵了,然後平靜的說:“大將軍說得不無道理,無論眾卿懷疑誰, 在沒有確切證據前都不能算作數,若是冤枉了好人,豈不是讓真正的凶手逍遙法外?”  “皇上,此事必定與攝政王有關!”保皇派的一個官員站出來,他是大理寺卿劉康,“偏就這麽巧,皇上剛從他那裏出來就遇刺,他肯定脫不了幹係!”  “朕說了,在沒有證據前,所有的猜疑都毫無意義。”謝元嘉道,“更何況,朕相信皇叔不會這麽做,若是他所為,何必要大費周折派殺手在路上動手?”  “此事就交由大將軍處理,退朝。”謝元嘉揮揮手,把這件事就算這麽交代了,他一夜沒睡,精神實在有些不濟。  剛一下朝,淳於雅果然後腳就跟著來到了景盈宮,他麵色沉重道:“臣今早才知道,皇上竟然遇刺。”  謝元嘉請他坐下,回憶昨晚的事仍然驚魂未定,尤其是那天死去的人,更是讓他惴惴不安。  “皇上可是一夜未眠?”淳於雅見他眼下烏青一片,猜他一定是沒怎麽睡。  謝元嘉點點頭,滿臉的疲憊。  “皇上不用覺得害怕,像這樣的刺殺行為不會再有第二次了。”淳於雅寬慰他,“這次也隻是個意外。”  謝元嘉想點頭,末了又搖頭道:“其實……也不光是因為害怕。朕,朕心裏有愧。”  “有何愧?”淳於雅想不明白。  “朕身邊,昨晚死了很多人。”謝元嘉目光黯然,可能外人不能理解他的這種看似聖母的矯情,但隻有他自己懂那種背負了人命的痛苦無奈,並不是一兩句就能說得清。  淳於雅明白了他愧疚的地方,他溫和的說道:“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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