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然後呢?”“然後,她追隨林恩·海文跨過兩國的分界線——綠茵河,一直到攻陷界限森林的‘冬日宮殿’,就像一個神話一樣。這也是為什麽八千多年後的今天,林恩的遺體仍舊被供奉在中央神殿的原因。戰爭結束了,但是一切並未結束。”那男孩用嘲諷的眼神看了看平靜無瀾的湖麵,“林恩並沒有接受潘帕斯的愛情,反而和日族的公主約瑟芬妮結婚。潘帕斯不甘心地苦苦追求,直到約瑟芬妮為林恩生下了一個孩子。”“於是潘帕斯嫉妒了?然後開始報複?”“沒錯,挺俗套的一個故事?不過你知道潘帕斯的能力是什麽嗎?”“‘破滅之眼’……”裏奧皺了皺眉頭,“聽說可以吸取所有生命的時間,無論日族、長壽族還是永壽族都無法在潘帕斯的眼前保有自己的時間。”“但是這個能力是不能濫用的,她在吸取他人時間之後會變得不堪一擊,這也是為什麽聖道格拉斯還存在的原因。而潘帕斯也用這種方式來報複林恩,她吸取了約瑟芬妮和那個孩子的時間,將他們推入了死亡。元老院為此大為震驚,派出了血族的六大家族來圍捕潘帕斯,而她則逃過了追捕去到了界限森林。更諷刺的是六大家族中的敏茲、麥考恩和克羅比沒有經受得起潘帕斯的誘惑,和她一起叛逃去了界限森林,建立了新的政權。”“那麽林恩是怎麽死的?有人說他是追到綠茵河邊被潘帕斯暗算而死的?”“誰知道呢?”那男孩聳了聳肩膀,“反正結局是他死了。”“那麽現在潘帕斯和聖道格拉斯的對立又是為什麽?林恩已經死了,甚至連子嗣都沒有。”“傻瓜,女人是最記仇的生物了,林恩就算死了也無法彌補她拋棄尊嚴與立場的愛情吧。就好比她一直在想有一天能夠攻陷中央神殿以萬泉之眼為渠道,吸取整個聖道格拉斯的時間。像不像個瘋子?”“是啊,她愛的很瘋狂。得不到就要全部毀滅,包括林恩曾經捍衛的世界。”裏奧歎了一口氣,反倒是那個男孩大笑了起來。“這隻是傳說而已。也許潘帕斯她沒有你想象的那麽多愁善感,她天生就是喜好毀滅一切。要不然她的能力為什麽會是‘毀滅之眼’?”“等等,血族的六大家族……另外三大是?”“嗬嗬,伊西斯家族,現在血族的元帥克勞德·伊西斯就是這個家族的。另外兩個是特南家族和萊德溫特家族。”“原來如此……”怪不得菲利斯和萊德溫特在學校裏看起來連導師都對他們有莫名的尊敬,“對了,你叫什麽名字?為什麽懂這麽多?”“我的名字?”那男孩笑了起來,“等你回去問問你的父親吧!”說完,他便“噗通”一聲紮進水裏,向湖對岸遊去。剩下裏奧不解地站在風中看著他在湖中離去的身影。裏奧剛回到家,便看見苔絲在門口等待著自己。“少爺,老爺回來了!”“什麽?父親就回來了?不是說要明天嗎?”裏奧急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容裝,希望不要給“第一次”見麵的父親大人留下不好的印象才好。跟著苔絲走過漫長的走廊,壁燈的燭火忽明忽暗,不知不覺加重了裏奧緊張的情緒,真是奇怪啊,自己麵對元老院的審議時都沒有這樣感覺到壓力。書房金屬質的門看起來厚重而威嚴,但是將門打開時,卻發覺裏麵並不像想象中那樣富有壓迫感。所有的書籍雜亂地羅列著,濃鬱的茶香使得這間書房平添了幾分溫馨。“老爺,少爺來了。”苔絲通報了一聲便退下了。裏奧環顧四周,在一片書海中想要找尋到自己父親的身影。這時候,“哎喲”一聲,一本書砸在一個彎腰起身的身影上,裏奧走近一看,一個中年男子扶著單邊眼鏡坐了起來。“父……父親……”裏奧不肯定地說了一句。“看來你是真的失憶了,”那男子笑著指了指麵前的一摞書,似乎在說請坐,“你從小到大隻有在懇求我給你買什麽的時候才會叫我父親。”“那我叫您什麽?”裏奧看著眼前這個絲毫沒有嚴父風範打扮得倒挺像圖書管理員的男子。“維克多,”維克多·羅嚴道爾聳了聳肩膀,“很遺憾你將我這個父親也忘記了。”維克多的笑容讓裏奧感覺自己先前的緊張完全都是多餘的。“我很樂意從現在開始認識你,維克多。”裏奧笑著在他麵前的書摞上坐下。他們聊了很多,包括裏奧小時候的事情,這讓裏奧也深深體會到苔絲所說的“任性”是什麽意思。當天空開始泛起了魚肚白,維克多才意猶未盡地說:“也許你該休息了,我的孩子。”“是啊,不知不覺和您聊了那麽多。”“作為父子,我們很久沒有這樣聊過天了。也許下一次,就是在戰場上。”裏奧推門時,聽見了維克多的感慨,不由得停住了腳步回頭問道:“您不覺得這場戰爭很荒謬嗎?”“每一場戰爭都是荒謬的。你無法阻止潘帕斯的瘋狂,你隻能盡你所能的保護你最珍貴的東西。就像你的母親一樣。”“我的母親?”“她經常說,如果能在她的有生之年攻破界限森林就好了,這樣她的兒子就能在無憂無慮的環境中長大,體會戰爭以外的生活。”裏奧心中忽然一震,眼眶不由得濕潤。他的母親並不想當什麽英雄,隻是想給這個身體的主人最好的生活罷了,“對不起……我讓你……失去了她……”“不是這樣的,裏奧。你是我和她在這世上最珍貴的所有,希望給你最好的東西是每一個父母的天性。”維克多撫了撫眼角的皺紋,笑容裏有一種裏奧不能了解的豁達,“還有我從來不曾失去過她。如果……我是說如果在我的有生之年戰爭無法結束,我想我的名字會刻在中央神殿裏你母親的身旁。”所以……你們從來未曾分開。輕輕合上書房的門,裏奧忽然感覺指尖有些發熱,原來自己是這樣特別的存在。第二天,維克多教會了裏奧使用聯絡獸和縮地獸。“所有人都覺得縮地獸隻是一種能夠在固體中潛行的靈獸,沒有太大的意義,不能用來攻擊也不能用來防守,但是你的母親卻用它來進行追蹤和探查。”維克多微笑著看著在庭院裏玩弄著縮地獸的裏奧。“這小東西還真會隱藏,我必須讓自己想象它們在地底穿行的樣子,不然還真馴服不了它。”“恩,你比我想象還要有天賦。”維克多微笑著說。裏奧似乎想到了什麽般回頭,“維克多,我在鏡湖遇見一個泅水的小男孩,他說他是我們家的老朋友了……一副小大人的樣子,懂的東西倒是不少。你知道他的名字嗎?”維克多眼神中的驚訝一閃而過,隨即卻一副平靜的樣子開口道:“我想他的名字應該是奧古斯丁,肖恩家的孩子吧。他們家以博學見長,那孩子隻是沒到年齡而已,不然你可以在中央學院裏見到他。”“原來是這樣啊,怪不得他懂的東西那麽多。對了,維克多你好像有很多藏書啊,能借給我看麽?它們似乎比學校的教科書有趣的多。”“當然可以,我的孩子。”維克多微笑著,一點沒有沙場老將的感覺。是夜,裏奧睡下。維克多披上大衣,提著引路燈朝鏡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