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敏柔在裴煜辰的人配合下,來了一出引蛇出洞。


    到底那兩個人也是害怕,她稍作威脅,加上給了銀子,那兩人就什麽都依了。


    坐在馬車裏,陳敏柔又讓他們重新把她綁上。


    “你們兩個記住,不要慌張,隻要你們讓我見到那個和你們接應的人,你們的任務就完成了。”


    陳敏柔和他說道,計劃是裴煜辰給的,人是他給的,她隻要以自己為誘餌,引出那個人,暗中的人就會出現。


    她倒是想要看看,大費周章把她帶來姚城,究竟是有什麽目的。


    那人點頭:“郡主大人放心,小的一定照做。”


    哪裏敢不照做,他如今心都還慌著。也沒人告訴他,他綁的是皇家的郡主啊。


    要不然,他寧願不賺這錢,也不會來淌這趟渾水。


    綁架皇家郡主,那可是殺頭的罪名。


    如今他還哪裏有得選。


    “不必擔心,本郡主不是是非不分的人。你們幫了本郡主,該有的酬金會拿到,還會有人護送你們平安回家。”


    陳敏柔給出的報酬,自然是令人心動的。就一趟什麽都不做,就能拿到豐厚的酬金。


    更何況,還不用擔心拿著這筆厚重的酬金被人搶,還有人保護他們回去。


    傻子才會不幹,反正他是幹定了。


    於是這樣想著,他恭恭敬敬地應著:“多謝郡主,郡主大恩大德,小的無以回報。那人我們兄弟二人也沒有見過,隻知道給錢我們的那位夫人說過,她們有書信往來,我們隻需要把郡主送過來。之後再送到星河縣去,至於具體要做什麽,小的無從得知。”


    陳敏柔給了錢,那他們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陳敏柔點頭,她倒是有些猜不透。她的親生母親,從小把她捧在手心裏的母親大人,竟然想要害她。


    她倒是想要看看,究竟什麽樣的算計,等著她。


    “郡主,快到地方了。”那人提醒了一句,陳敏柔見狀,緩緩閉上了眼睛,裝作暈了的樣子。


    清醒者,可能會讓他們有所顧忌。那她就裝暈,待到時機成熟,就可以動手了。


    她自己能自保,自然是不怕的。而且這繩索綁著,也不是很緊,她能掙脫開。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


    陳敏柔閉著眼睛,隻覺得周圍有一些嘈雜的聲音。


    她似乎,聽見了一位婦人的聲音。


    “你就是來接應的人?”


    “當然是我,人送到了,你們可以出去等著了。按計劃,明日你們就要把人送回星河縣。”


    那婦人開口,陳敏柔卻對她的聲音感到很陌生。


    她似乎,不認識這個女人。


    “你想要做什麽。”


    “這不是你們能插手的事,出去。”


    隨著婦人的一聲嗬斥,房間裏就安靜下來。


    陳敏柔緩緩睜開眼睛,那婦人正背對著她,似乎在搗鼓什麽。


    隻見她用匕首在自己的手臂上劃了一道血痕,血液隨著流下來。流到了一個藥罐裏,但流出來的,不止是血,還有蟲子。


    蟲子,是蠱毒。


    陳敏柔隻在書上看見過,隻有養蠱人的血液裏,才會有這種蠱蟲。


    這些蟲子,需要用鮮血來養。


    “你是誰。”陳敏柔站了起來,一開口就把麵前的人嚇了一跳。


    等到婦人轉過身來,陳敏柔看清楚她的麵容,這才恍然大悟:“本郡主還以為是哪位大人物,原來是南臨盛名的蠱毒高手。”


    這個人的畫像,陳敏柔在裴煜辰那裏看見過。


    因為這個人,裴煜辰也在找。


    他懷疑此次南臨對姚城發動戰爭,就是為了讓這位回去南臨。


    站在她麵前的這個人,可不是一般人。她是來自南臨最厲害的蠱毒世家,南臨擅長蠱毒,以自身血液養蠱蟲的,少之又少。


    但是南臨有一世家,他們對於蠱毒的研究,是位至頂峰。


    “你竟然醒著?”那婦人滿臉驚愕之色,仿佛沒有預料到會是這般,她瞪大了眼睛看著陳敏柔,又詢問道:“那兩人是替你辦事,來引我出現。”


    想到這裏,她突然間恍然大悟,似乎明白了其中的緣由。


    陳敏柔是清醒著被送過來的,送過來的那兩個人不可能不知情。


    那最好的解釋便是,他們是串通好的。


    她上當了!


    想到這裏,她不再猶豫,想要跑去開門離開。


    陳敏柔怎會如她的願,她掙脫開了繩索,躲到了她的身側。


    緊接著,陳敏柔比她速度更快,隻見她身形一閃,如同鬼魅一般來到了那婦人身旁。


    她迅速點了女子身上的幾個穴道,這幾下動作快如閃電,讓人根本來不及反應。


    被點中的人隻覺得身體一麻,瞬間便無法動彈,想開口喊,卻發現也出不了聲。


    做完這些,陳敏柔隨意在身旁找了張椅子坐下,上下打量著她。


    “你是,南臨澹台世家的澹台青梧,對嗎?你還帶著,你的女兒。”


    陳敏柔不緊不慢地開口,這些消息,還是裴煜辰告訴她的。


    她也慶幸的是,裴煜辰告訴了她關於澹台世家的事。


    也給她看了澹台青梧和她女兒的畫像,要不然,她一個大意,可就不是這麽簡單的了。


    擅長蠱毒的高手,下蠱自然是可以悄無聲息,令她無法察覺。


    所以她方才出手點了她的穴道,就是防止澹台青梧給她下蠱。


    南臨善於用蠱,她們昭陽可不會解這些蠱毒。


    澹台青梧被封住了穴道,無法動彈,也無法言語。


    隻不過她的神情都透露著不可置信,據他所知,陳敏柔隻是一個郡主 尚在待嫁閨中。


    是如何知曉澹台世家的。


    還對她頗有了解。


    “你也不用驚訝本郡主是如何知曉你們澹台世家的,南臨三番兩次出兵攻打我朝。也不知道是何意,但是此次姚城一戰,本郡主倒是猜到一二。”


    “你們澹台世家的人,全部都逃離了南臨皇城,對嗎?”


    澹台青梧聽到陳敏柔這樣說,她瞪大的雙眼,似乎是在詢問陳敏柔是如何知曉這些的。


    這是她們南臨國的事,陳敏柔作為昭陽的郡主,是如何知曉這些的。


    陳敏柔見著她想說又說不出話的樣子,起身走近她給她解了啞穴。


    “你是如何知曉我們澹台家的事情的。”澹台青梧帶著詢問的語氣,眼裏帶著更多的,是警惕。


    陳敏柔不以為然,冷笑一聲:“你們南臨國對我們昭陽的事了如指掌,那你以為你們南臨國的事,我朝不能知曉。”


    “既然都不是秘密,那我知曉,又如何。澹台青梧,你問了本郡主,該本郡主問你了。”


    話音剛落,陳敏柔的眼神突然變得犀利起來,讓澹台青梧不禁心生畏懼。


    她不明白,這一個小姑娘,卻帶著這麽淩厲的眼神。


    她也不知為何,自己居然害怕陳敏柔看向她的眼神。


    是因為那眼神太熟悉了嗎?


    “你想問什麽,無可奉告。”


    “別著急,本郡主有的是辦法讓你開口。你都不知道我要問什麽,怎麽就無可奉告了。”陳敏柔絲毫不慌,反正今日她人都在這裏了,慢慢審就好。


    說著,她抬眼看著澹台青梧:“我母親和你達成了什麽條件,把我送來姚城做什麽。”


    “嗬。”陳敏柔剛說完,澹台青梧就冷笑一聲,她看著陳敏柔,臉上多了一絲戲謔,和一抹轉瞬即逝的憐愛。


    “她都這樣對你了,你還當她是你母親的啊。告訴你又何妨,反正我落到你手裏了不是。你既然出現在這裏,那就還有幫手。不傷害我的女兒,我定當知無不言。”


    澹台青梧也不傻,陳敏柔獨自一個人在這,怎麽可能。


    她肯定還有幫手,而且,陳敏柔手裏把玩著的玉佩,是她澹台一家的信物。


    陳敏柔拿著手中的玉佩,又向前伸了伸,讓澹台青梧看得更清楚:“你這會兒又說知無不言了,果然啊,人一有軟肋,就是不一般。”


    “郡主是聰明人,自然知曉的,我的女兒自然就是我的命。可能,郡主沒有體驗到吧。”


    “本郡主這個母親,若有若無,你覺得她都能把我送來這裏了,還指望她會來救我。我自當靠我自己,誰都不能在我麵前指手畫腳 替我走以後的路。”


    寒心嗎?是寒心的,但是陳敏柔已經習慣了。


    她已經看到了她的家人是什麽嘴臉,她不會再傻傻地去相信陳國公府的任何人了。


    她也可以靠自己,可以是自己的依靠。


    “郡主看得開,我也沒有什麽好說的。把你送來這,是因為德寧長公主和我澹台家做了一筆交易。”


    “郡主應該聽說過,我澹台家世代相傳的一種蠱術。迷魂子母蠱,被種下子蠱的人,會對母蠱的主人言聽計從。甚至,意識不清,清醒後也不會記得自己做過什麽。德寧長公主找到澹台家,是希望我們能夠為你和她,種上這個子母蠱。”


    “至於是何用意,我就不知道了。但是郡主是當事人,應當知曉是怎麽回事的對吧。我隻是替家族辦事,替德寧長公主辦事罷了,郡主若是想尋仇,那就去找德寧長公主才是。”


    澹台青梧的話,讓陳敏柔終於想明白了是怎麽一回事。


    原來,如此大費周章把她綁來姚城,竟然是存了這樣的心思。


    德寧長公主,嗬,真的是長公主。


    她是德寧長公主,是陳國公府的國公夫人,唯獨不是她陳敏柔的母親。


    從來沒有為她考慮過,甚至還想對她下手。


    這,就是她那位好母親。


    “你就這般告訴了我,不怕我平安無事回去,我母親對你下手嗎?”


    “我是澹台世家的大小姐,不是昭陽國的人,她一個昭陽的長公主,能奈我何。更何況,我們澹台一家全部逃離南臨,她又如何知曉我們的行蹤。長寧郡主,你很聰明。”


    澹台青梧不得不承認,陳敏柔確實是比她想象的聰明許多。


    陳敏柔嘴角上揚,不反駁她的話。


    澹台青梧隻是以為她很聰明罷了,但其實真正運籌帷幄的,是裴煜辰。


    若不是有裴煜辰提點,告知了她關於澹台世家的消息,她也不可能對澹台青梧有了解。


    問得也差不多了,陳敏柔抬手,解了澹台青梧的穴道。


    “問也問完了,你走吧。”


    問完了話,她自然不留著澹台青梧。她不關心任何的事,她隻想得到一個答案罷了。


    澹台青梧見她放自己走,心下一臉茫然:“你這就放我走了,你引我出來,就為了問話。”


    她是該說陳敏柔任性,還是胡鬧呢。


    陳敏柔不以為然:“我隻是想要一個結果罷了,不放你走又如何。等我回到昭都,我定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無論是誰,敢對她下手,她自當有仇必報。


    到底是骨肉至親,卻也能如此待她,她又要如何回報呢。


    “你就不想知道,我們澹台一家為何逃離南臨。”


    陳敏柔確實是想知道,但是吧,她也不甚好奇,隻等著澹台青梧自己回答。


    “昭陽皇帝昏庸無能,聽信讒臣,德不配位。既然君主德不配位,那麽自然有人想要分這昭陽天下。”


    “然而,南臨的第一步棋子,便是我們澹台世家。”


    澹台青梧的話,讓陳敏柔變了神色,她追問道:“你們逃離南臨,是為了到我朝來。”


    怎麽可能,澹台世家向來都是不被允許出南臨皇城的,就是怕他們亂用蠱毒。


    “是,他們已經分散前往各處,相信不久,便會有消息了。長寧郡主,我信任你,你能不能幫幫我。”


    澹台青梧行了一個大禮,讓陳敏柔受寵若驚,急忙扶著她:“你這是做什麽。”


    澹台青梧抬眼看向她,滿眼的無奈:“若是亂下蠱,我們澹台一家是要受到百姓譴責的。我們澹台世家百年傳承,不應該毀於一旦。可我們別無他法,我朝皇帝的命令,抗旨也是死罪。”


    “我朝皇帝是要昭陽大亂,趁機攻打。我本應該留在南臨當人質,就是因為我逃出來了。”


    這就想通了,陳敏柔也明白了。


    作為人質留在南臨借此威脅澹台家,但是澹台青梧逃了出來,南臨皇帝怕東窗事發,不惜發動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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