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平關


    硝煙未盡的戰場上,死一般的寂靜籠罩著一切,曾經激烈的喊殺聲和兵器的碰撞聲已然消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令人心悸的死寂。


    殘陽如血,映照在滿目瘡痍的土地上。焦黑的土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無數屍體,有的肢體殘缺不全,有的麵目猙獰,凝固的鮮血在殘陽下呈現出詭異的暗紅色。破損的軍旗無力地耷拉在地上,被鮮血浸染,仿佛在訴說著戰爭的殘酷。


    廢墟中,偶爾傳來幾聲傷者的呻吟,顯得格外淒涼。那些還未死去的士兵,有的眼神空洞,呆呆地望著天空,仿佛靈魂已經脫離了軀體;有的則在痛苦地掙紮著,試圖尋找一絲生機。


    遠處,燃燒的滾木仍在冒著滾滾濃煙,直衝雲霄。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硝煙味、血腥味和燒焦的味道,令人作嘔。


    烏鴉在天空盤旋,不時發出淒厲的叫聲,仿佛在為這場浩劫哀悼。狂風呼嘯而過,吹起地上的沙塵和殘枝敗葉,發出沙沙的聲響,更增添了幾分悲涼。


    大營之內,曾經雄姿英發的北涼大軍如今已如殘兵敗將,士氣低落,信心盡喪。


    “諸位將士,此次舉事不成,乃天命也,天不幸我北涼,而本世子父親北涼侯,自覺愧對隴右父老,無顏再見諸軍將士,已自戕謝罪”。


    滿是血汙與塵土的高台之上,柴贏眼神注視著麵前大軍,麵容悲痛,語氣悲淒。


    “什麽?侯爺…侯爺自戕了?”


    “侯爺…一時戰敗,侯爺怎麽如此想不開…”


    “侯爺,侯爺死了,那我等接下來怎麽辦…”


    北涼大軍聽聞柴贏話語,悲痛如潮水般淹沒了心靈,淚水在一張張沾滿硝煙與塵土的臉上肆意流淌,那是無盡的哀傷與絕望,將士個個眼神空洞而迷茫,仿佛靈魂被抽離了身體。


    有的呆呆地望著高台之上柴贏的臉龐,喃喃自語,無法接受這殘酷的現實,有的則癱坐在地,雙手抱頭,痛苦地嚎哭,聲音沙啞而淒厲。


    曾經,北涼侯是北涼大軍的精神支柱,是引領北涼大軍衝鋒陷陣的明燈。如今,這盞明燈熄滅了,眾軍將士隻感到無比的黑暗和寒冷。


    整個大軍陷入了一片混亂與迷茫之中。眾人都不知道未來的方向在哪裏,不知道該如何麵對接下來的戰局。曾經堅定的信念在這一刻土崩瓦解,恐懼和絕望像瘟疫一樣在軍中蔓延。


    曾經的勇猛和鬥誌,在這一刻被悲傷和無助所取代。眾人望著滿目瘡痍的戰場,心中充滿了對未來的恐懼和迷茫,不知道腳下的路該如何走下去。


    “諸軍將士們!北涼侯雖死,但本世子會繼承父侯遺誌,一時的挫敗並非末日!我們的勇氣未曾消逝,我們的信念依然燃燒!過往的輝煌雖已蒙塵,但未來的榮耀正等待我們去奪回!”


    高台之上,柴贏身姿挺拔,目光堅定如炬,振臂高呼,如洪鍾般的聲音在整個大營、在北涼大軍眾人耳邊炸響。


    “世子…世子…世子…”


    “追隨世子,奪回榮耀,重鑄輝煌…”


    “追隨世子,奪回榮耀,重鑄輝煌…”


    “追隨世子,奪回榮耀,重鑄輝煌…”


    北涼大軍將士聞言仿佛久旱逢甘露,又好似絕境之中覓得一線生機,眼中的迷茫被希望取代,消沉的士氣重新被點燃,眾人緊握雙拳,心中再次燃起了戰鬥的火焰,數十萬齊聲振臂高呼,聲音撼動原野,響徹雲霄。


    “好,諸軍將士放心,今後會由本世子帶領爾等,接下來本世子會與朝廷和談休戰,大家也不用擔心謀反之罪,本世子保你等相安無事,即使是朝廷,也不能定本世子北涼大軍任何一名將士之罪,這是本世子,對爾等諸軍將士的承諾”。


    柴贏目光真摯掃視大軍眾人,聲音斬釘截鐵。


    “世子萬歲…萬歲…萬歲…”


    “世子萬歲…萬歲…萬歲…”


    “世子萬歲…萬歲…萬歲…”


    北涼侯大軍將士心中最後一絲顧慮擔憂放下,眼中臉上重新浮現光彩。


    “好,諸軍將士,安營紮寨,救治傷員,小心戒備,等本世子好消息,待本世子和談回來,所有死者傷者,撫恤翻倍,本世子帶爾等回家”。


    “世子萬歲…萬歲…萬歲…”


    “世子萬歲…萬歲…萬歲…”


    “世子萬歲…萬歲…萬歲…”


    ——


    “和談?諸位,北涼大軍傳來書信,和談休戰,諸位怎麽看”。


    陽平關大殿之內,一眾將領圍坐,一身金甲的主將楊鎮高坐上方,放下手中看完的信件,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對著下方眾人詢問道。


    “和談?將軍,不可,那北涼大軍今日前軍折損,已出現敗勢,我等應該乘勝追擊,擴大戰果才是…”


    “對啊,將軍,不可休戰,萬一是那北涼侯詭計,休養生息完畢又來攻城,我等豈不是麻煩…”


    “是啊,將軍,眼見到手的戰功,可不能飛了…”


    眾將領七嘴八舌,但都不同意和談,不願意放手更大的戰功。


    “李尚書,你怎麽看?”


    楊鎮目光看向兵部尚書李彌,出聲詢問道。


    “楊將軍,今日北涼大軍確實被打個措手不及,將士折損不少,但也不至於休戰吧,北涼侯為何會突然和談?”


    李彌目光不解看向楊鎮。


    “信上說北涼侯死了…”


    楊鎮臉色奇怪口中輕聲開口道。


    “什麽?北涼侯死了?”


    “怎麽可能,劍南大軍沒打到中軍啊,北涼侯怎麽會死?”


    “被冷箭殺了?”


    眾將領紛紛不可置信。


    “北涼侯真死了?怎麽死的?那來信和談的又是何人?”


    李彌眼中也是不敢置信,沒想到北涼侯突然莫名其妙的就死了。


    “本將軍也不知是真是假,但書信說北涼侯自戕而死,來信之人是北涼侯世子柴贏”。


    楊鎮微微搖頭輕聲道。


    “北涼侯世子,皇上駙馬?駙馬為朝廷欽差大臣,他說的話應該是可信的。”


    李彌聞言眼神微微錯愕,隨即想到什麽開口道。


    “什麽?那北涼侯世子是朝廷欽差大臣?本將軍怎麽不知?”


    楊鎮聞言眉頭微微一皺,目光看向李彌。


    “楊將軍,抱歉,本尚書不是特意隱瞞,駙馬的欽差大臣身份是皇上親口跟本尚書所說,確實不假,隻是因駙馬和北涼候的關係,皇上和本尚書都不確定他到底會站哪邊,所以沒跟楊將軍說,怕誤導楊將軍…”


    “而之前駙馬也確實來信給本尚書,說劍南益州牧張明誌的大軍會助我等攻擊北涼侯,本尚書將信將疑,但沒想到是竟然真的,而且北涼侯真就這麽死了?


    李彌麵露歉意娓娓說罷,說到最後眼神有些錯愕。


    “原來如此,算了,走吧,隨本將軍出城,先去見見這位北涼侯世子再說”。


    楊鎮起身,大手一揮,招呼眾將領出城。


    ——


    “北涼侯世子?”


    “楊將軍”。


    陽平關外,兩幫將士對立,相互各自暗暗戒備,都怕對方突然異動,柴贏楊鎮二人則相互對視。


    “北涼侯世子好膽識,帶這麽點人就敢來此,不怕本將軍大軍殺出,將爾等拿下?”


    楊鎮臉上皮笑肉不笑,眼神盯著柴贏開口道。


    “哈哈,本世子既然來此,就不會擔心”。


    隨著楊鎮話語落下,柴贏身旁將領神色頓時警惕,柴贏則麵色平靜,淡淡一笑。


    “好,果然好膽識,北涼侯世子來此何事?為何突然和談休戰?北涼侯呢?和談為何北涼侯自己不親自來?”


    楊鎮目露誇讚,隨即話風一轉,接連問出幾個問題。


    “本世子今日來此,本世子的身份李尚書應該和楊將軍說了吧?本世子乃朝廷欽差大臣,奉了皇上密令特來調查解決北涼侯謀反一事,現在北涼侯自戕已死,所以本欽差特地前來告知楊將軍和李尚書,免得再起戰端,也望兩位大人趕緊加急傳信回京,告訴皇上”。


    柴贏目光注視著楊鎮李彌二人,緩緩開口道。


    “欽差大人說北涼侯已死?可有證據?屍體在何方?”


    楊鎮目光盯向柴贏詢問道。


    “蒙恬,將北涼侯遺體抬上來,讓楊將軍和李尚書檢驗”。


    柴贏揮手說罷,身後幾人抬著一副棺槨走出。


    “這確實是北涼侯不假”。


    楊鎮李彌二人掀開棺槨白布,看著北涼侯的遺體麵容,仔仔細細端詳檢查了一番,又相互對視一眼,才開口道。


    “欽差大人,北涼侯屍體我二人檢驗無異,北涼侯伏誅之事,本將軍會快馬加鞭傳信送回京城,那北涼侯屍體,也就交由本將軍一起送回京城,聽候皇上發落吧”。


    楊鎮目光看向柴贏開口道。


    “北涼侯雖罪大惡極,但現在人已自戕身死,身為人子,屍體卻不能任楊將軍帶走,此事本欽差會和皇上親自解釋”。


    柴贏搖搖頭開口道。


    “好,北涼侯屍體之事,欽差大人自己去和皇上解釋,但北涼叛軍,欽差大人是不是該配合我等拿下叛將,清理叛軍”。


    楊鎮麵色微微難看盯向柴贏沒有說話,一旁李彌見狀開口道。


    “李尚書,謀反主謀乃是北涼侯,現在北涼侯已死,其他的叛將已被本欽差拿下,頭顱會交由兩位送回京城…”


    “但剩下其他的將領和士兵,隻是被裹挾,算不謀反之罪,而且本欽差已隻是暫時安撫住北涼大軍,前來告知二位,免得誤會再起爭端,如二位執意還要生事,鬧出什麽大亂本欽差可不負責,勿謂言之不預也”。


    柴贏目光平淡看向二人,但語氣有些冷冽。


    “好,本將軍會快馬傳信京城,皇上裁決沒回來之前,本將軍會命令大軍不可出城一步,也望欽差大臣看管好北涼大軍,否則…”


    楊鎮眼中閃過一絲異色,深深看了柴贏一眼,說罷直接轉身離開。


    “好,本欽差會盡量安撫住北涼大軍”。


    “等皇上朝廷裁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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