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曹尚認識廖楠這種事,李樂並沒覺得有什麽奇怪,畢竟長輩都在一個圈子裏,年齡也差不多。


    可讓李樂奇怪的是廖楠怎麽能被人差點撿了屍,到這種地方來,身邊沒個朋沒個友的麽?


    撓撓頭,把郭鏗叫了過來,“表哥,去找那個營銷過來,問問,這邊有沒有包廂,是和廖楠一起來的。”


    “成。”


    “小樂,幫忙扶一下,又出溜下去了。”曹尚叫了聲。


    “哦。”彎腰,伸手,又給提溜起來,放到沙發上。


    “這是喝了多少?”


    “估計不少,剛躺廁所門口,差點讓人把兜掏了。”


    曹尚看了看,“要不,你再扇兩下?”


    “算了,這樣子,臉扇腫估計都醒不了。”李樂左右瞅瞅,瞧見台子上的冰桶,拿起墊下麵的毛巾,在冰桶裏浸濕。


    疊吧疊吧,看準位置,“啪嘰”一下呼在廖楠的臉上。


    然後端著冰桶,心裏默念天靈靈地靈靈,王母娘娘快顯靈,終於一聲,“嘔~~~~”


    眼疾手快,一抬手,把廖楠腦袋摁在冰桶裏。


    一陣刺鼻的氣味,讓圍過來來看熱鬧的眾人撤了好幾步。


    又是幾下“嘔嘔嘔”,李樂這才把廖楠腦袋提溜出來。


    “呼~~~~~~”廖楠發出一陣長歎,眼瞅著回過了魂。


    “哎,好了好了。”看到從不省人事,到有了反應,曹尚也鬆了口氣。


    潘迪迪捂著鼻子嗡聲道,“小樂,你這招可以啊。”


    “瞎貓碰死耗子,行了,潘哥,給杯水。”


    曹尚攙著廖楠喝水,郭鏗也推門進來,身後跟了好幾個人,一樣的打扮。


    “你這?”


    “這裏的營銷,我都給叫來了,挨個兒認。”


    排隊參觀一樣,幾個營銷看過臉,有個指了指說道,“這是跟著高先生一起來的。”


    “哪個高先生?哪個包廂?”


    “206。”


    曹尚瞅瞅李樂,“走,看一眼。”


    “嗯。”


    三人跟在營銷身後,去了二樓另一頭的206。


    隻不過推開206的門,煙霧繚繞中,李樂看到沙發上幾個人,一人摟著一個濃妝豔抹,衣衫襤褸的公關,圍在一起,嘻嘻哈哈猜骰子拚酒。


    醉眼迷離,形骸放浪,充分展現著什麽叫花天酒地。


    再瞧瞧台麵上和地下一個個的酒瓶,李樂眼睛一掃,隻jd的瓶子就三四個。


    或許是高了,對門口的李樂幾人進來,似乎沒有察覺,依舊高聲笑鬧著。幾個公關倒是瞧了眼,看到有營銷領著,以為是他們自己人,扭過頭,又開始勸著開酒開酒。


    “哪個是什麽高先生?”


    “中間穿條紋襯衫那個。”營銷回道。


    “熟客?”


    “一般,個把月來一回。”


    “什麽來路?”


    “聽說做什麽影視投資的。”


    曹尚點點頭,就要上前,忽然被李樂拉住。


    “算了,這幾個再過一會兒,估計都自顧不暇了,能照顧好誰?讓廖楠在咱們那醒醒酒。”


    曹尚扶了撫眼鏡,想了想,“行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出門,曹尚從兜裏掏出一張名片遞給營銷,“這邊要是結束了,有人問,就把名片給他。”


    “成,我知道怎麽做。”


    看著營銷點頭走了,郭鏗說道,“廖楠認識的這都什麽朋友,不留個清醒的麽?”


    “他都在燕京和醜國,上次來滬海還是上學的時候,咱們哪知道。”曹尚歎口氣,“運氣好,碰到李樂,要不然還不知道讓人扒成什麽樣呢。”


    “回,看這孫子酒醒了沒。”


    李樂笑笑,“難。”


    。。。。。。


    熱鬧結束,一群人踩著十二點出了rojam。


    樓下路邊,挨個叫著出租,湊好一個方向,說聲再見,打個招呼就上車走人。


    估計聚的次數不少,頗為熟練。


    到最後,就剩曹尚,潘迪迪,郭鏗和拖著廖楠的李樂。


    “咋辦?給送回家?”郭鏗說了句。


    “哪個家?”曹尚問。


    “還能哪?李梅阿姨那。”


    “你覺得廖楠要是回去了,就他家那股子老派家教,他能好過?”


    “呃......”郭鏗想了想,“去我那?我媽肯定給李梅阿姨匯報。結果一個樣。你呢?”


    “我爸媽回來了。”


    “謔,那更完蛋,肯定給廖楠他爸打電話。”


    “迪迪那有地方啊,迪迪有房子,大。”潘迪迪躍躍欲試。


    幾個人看了眼,又都搖搖頭。


    “算了,你又不認識廖楠。還有,就你這體格。”


    李樂笑了笑,“說了半天,那意思就安福路唄?”


    “嗬嗬。”


    “嗬嗬。”


    “張阿姨心好,肯定給遮掩。你年齡小,李阿姨絕對信你。”


    幾人商量完,李樂拎著醉的迷迷糊糊的廖楠上了出租。


    路上,李樂尋思著,前有張昭,後有這位。人家都是護花,身邊是鶯鶯燕燕,我這是成了啥?醉漢守護天使?


    回了安福路,躡手躡腳進了小院,剛要進門,就看到一身睡衣的張稚琇下了樓。


    “奶。你還沒睡?”


    “你這是?”


    “哦,看,廖楠。”李樂胳膊一提,捏著廖楠的下巴展示了一下。


    “他怎麽?”


    “這事兒吧。”李樂把人朝沙發上一放,喘口氣,“是這麽回事......”


    張稚琇聽完,笑道,“那意思就我好說話?”


    “也不是,就......”


    一陣手機鈴聲,李樂一摸褲兜,沒震,才想起來伸手掏廖楠的褲兜。


    “奶,應該是李梅阿姨的,您看?”


    張稚琇歎口氣,伸手,“拿來吧,我來說。”


    “嘿,您真好。”李樂笑容立馬諂媚起來。


    “你們啊!”老太太拿起手機,推老遠端詳一下,摁了接通。


    “喂,是我,啊,對,在我這兒,和小樂一起回來的,去洗澡了......”


    掛上電話,老太太說道,“下麵交給你了。”


    “嗯。我來,我來,您去休息!”


    替孫子打掩護這種事,哪個長輩沒幹過?


    李樂嘿嘿一笑,又攙起廖楠去了客房。


    一陣收拾,看著就剩了一條褲衩子的廖楠,李樂歎了口氣,一琢磨,捏著褪下來的衣服,出了門。


    。。。。。。


    第二天一早,正在院子裏哼哼哈兮的李樂突然聽到頭頂一陣“噓,噓噓!”


    仰脖一看,二樓客房的窗口,探出一個腦袋和白淨的光膀子。


    “哎,哥們兒,我衣服呢?”


    “醒了啊?難受不?你能想起昨晚怎麽來的麽?”李樂掐著腰,問道。


    經過一晚痛苦掙紮,無比頹廢的廖楠想了想,搖搖頭,“怎麽來的我不知道,我想知道我衣服怎麽沒的。”


    “洗了,酒氣熏天的,穿不了。”


    “那我現在咋辦?”


    “光著唄,等衣服幹。”


    “靠!”


    李樂沒那愛好,喜歡看白花花六合一的腹肌,最後還是給了廖楠自己的沙灘褲圓領衫救急。


    不過這一身在廖楠身上,就像披了兩片麵口袋,又鬆又垮。


    一碗加了鹽的豆漿下肚,廖楠終於慢慢想起來昨晚進包間前的畫麵。後麵的,隻能靠李樂補充。


    一陣唏噓之後,廖楠站起來,衝餐桌旁笑眯眯的張稚琇鞠了個躬,“謝謝張奶奶。”


    又瞧了瞧已經推開碗,紮起馬步,麵帶笑容的李樂,伸手拍了拍對方肩膀,“謝了啊,兄弟。”


    “呃,這就完了?”


    “怎麽?我給你磕一個?”


    “那倒也不必。”


    “回頭請你吃飯。”廖楠想了想,“還有郭鏗、曹尚。”


    “你們吃,我去拿報紙。”張稚琇點了點兩人,起身出了屋。


    李樂又盛了碗豆漿遞過去,“楠哥,你這幾個朋友,以後還是少來往吧,昨天那情況,萬一沒碰見我們,失財是小事,要是啊,啊!!”


    “嗯,知道。不過,那幾個人,也不是什麽朋友,算是業務往來。”


    “業務往來?你不在國外麽?”


    “手裏有個項目,想找找門路,人家介紹的。”


    “你還用得著這套?”


    知道李樂意有所指,廖楠搖搖頭,目光堅定,“我想試試靠自己。”


    “嗬嗬。”


    “你笑什麽?”


    “沒事兒,體驗體驗生活,挺好,挺好。”李樂頭一低,吸溜起豆漿,想了想,抬頭道,“什麽項目?李阿姨說你在醜國是學影視的。拍戲?”


    “動畫短片,我是學動畫影視的,我和幾個同學在港島弄了個工作室,攢了個劇本,想在國內找找渠道。”


    “哦,祝你成功!”


    “......”


    李樂心說,瞧瞧你學的這專業,動畫。


    沒個十年八年的,別想了。


    不過這話,李樂肯定不會說出來,畢竟,廖楠願意不依靠家裏,走走這條路,就比有些人強的多。


    吃完飯,廖楠陪著張稚琇聊了會天,保姆喬阿娣就把曬幹的衣服拿了過來。


    “都是好料子的東西,我給熨了熨。”


    “謝謝您。”廖楠接過來,謝道。


    “該做的,該做的。”


    “行了,回吧,要不然你姑媽電話又得打過來了。”張稚琇揮揮手。


    “嗯。”


    送走廖楠,李樂準備去書房,就聽到在沙發上看報紙的老太太說了句,“你們幾個小輩,以後,常來往,多來往。”


    李樂腳下一頓,說道,“知道了,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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