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丸子,炸藕合茄盒,炸帶魚,還得蒸包子,花饃,煮羊肉牛肉,今天哪來這麽多活?)


    側身,墊步,右腳蹬地,左腳尖為軸旋轉,腳跟轉向前方,肩帶腰,腰帶胯,胯帶腿,小腿脛骨麵迅速如鞭子一樣甩向目標。


    丁亮在給李樂講解這個動作的時候,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充分利用自身體重。


    於是當李樂將88公斤的體重,加上扭胯以及人體最強壯的股四頭肌產生的力量,以每小時45公裏的速度掃在蔣老板的前胸的時候,一個一百來斤的人,仰麵朝天,沙袋一樣淩空飛出的場景出現在幾人麵前。


    先是鼓槌敲擊鼓麵一樣低沉,“咚”的一聲,隨後便是“哢嚓”和連續的“嘩啦”聲。


    再後來,幾人定睛一看,姓蔣的已經雙眼僵直,半張著嘴,身子軟塌塌的倒在一堆碎盤子碎碗中破爛桌椅中,而兩腿間,慢慢被浸濕,一股子騷臭味開始在屋子裏彌漫開來。


    見到這景象,躲在一旁的魏老五,手裏舉著一根擀麵杖掉在了地上,“鐺鐺”兩聲之後,尿意襲來的魏老五靠著牆開始往下出溜。


    小麻子和毛毛都呆在了原地,他們都知道李樂當年收拾那個逃犯的故事,但是除了成子和小川北,沒幾個人見識過,倒是這次......


    兩人一個咽起口水,一個縮肩皺眉。


    互相看了看,對起了眼神。


    “成子哥沒吹牛逼?”


    “沒有。”


    “手掰螺紋鋼,胸口碎大石?”


    “可能。”


    “艸!”


    阿斯楞倒沒覺得什麽,歎口氣,走過去,蹲下來捏著蔣老板的臉左右看了看,又伸手在胸口和肩頭摸了幾下。


    “肩胛骨、韌帶斷了,鎖骨碎了,肋骨還好,你收了?”


    “嗯。”


    阿斯楞點點頭,倒也不嫌棄,給臭烘烘的蔣老板翻了個麵兒,一手抓著褲腰帶,就給拎出了屋。


    而翻動時,帶來的疼痛,終於讓已經接近休克的蔣老板又疼醒了過來,開始不停的嚎叫,身子也因為疼痛難忍,開始一下下,和出了水的大蝦一樣,不斷抽搐。


    阿斯楞覺得吵,一伸手,嘎巴,把姓蔣的下巴給卸了,給扔到了院子裏。


    屋裏的李樂低頭看了眼魏老五,“你知道那個光頭會去哪?”


    “不,不知道。”魏老五聽到剛才阿斯楞說的,心裏更是驚恐,回話時,上下牙打起了顫,咯咯噠噠的。


    “真不知道?”


    “真不,不知道,我們不是一起的。”


    瞧見魏老五眼裏除了恐懼,沒有什麽閃躲的意味。


    李樂點點頭,衝毛毛和小麻子說道,“給這瓜慫收拾一哈。”


    “麽馬達!”


    “哎,哎,你,你們要幹啥?”


    “放心,老實點就不揍你。”毛毛上前,摁住魏老五,“褲子脫了,趴下!”


    “啊?”


    “脫!臉朝下,趴著。”


    魏老五早已被嚇破了膽,乖乖照做,翻身,屁股朝上,不曾想被踹了一下,“哎呦!”


    “撅著個腚做撒,放下!”


    小麻子嘿嘿一笑,從屋裏翻騰出一根繩子,和毛毛一起,一番折騰,從後麵把魏老五的手和腳綁在了一起,看了看造型,小麻子說道,“這叫駟馬繩縛,咋樣?”


    “不如蜻蜓縛好看。不過,是不是捆得緊了?要不.....”


    “嗯哼~~~~~,不緊,不緊,正好。”魏老五突然說道。


    兩人愣了愣,“噫~~~~,比安態。”


    小麻子罵了句,“毛毛,,找個抹布過來。”


    “幹嘛?”


    “嘴塞上。”


    “哦哦。”


    兩人在屋裏收拾,李樂來到院子裏,屏著呼吸蹲下來,盯著因為疼痛滿頭大汗,眼淚鼻涕橫流,張著嘴發出啊啊聲響的蔣老板。


    而看到李樂,蔣老板脖子上青筋乍起,眼露凶光,嗓子裏似乎要吼出什麽。


    李樂笑了笑,說道,“人家都說,反派死於話多,但我怎麽看都是正派人物,不怕。所以,想告訴你,你現在的憤怒是由於恐懼到了極點。”


    “恐懼可以是一種強大的情緒,它會引起情感的紊亂,讓我們失去理智。這個在社會心理學上,叫‘恐懼憤怒模型’。”


    “有這種情況時是大腦不經過你的理智,潛意識開啟的一種自保機製。”


    “但是這時候,人會很清醒,記憶力也會有所提升,正好,你能不能告訴我,那個光頭會在哪?你有沒有可能知道?”


    李樂說完,抬頭看了看阿斯楞,指指姓蔣的下巴。


    阿斯楞一愣,“你不會?”


    “我應該會?”


    阿斯楞搖搖頭,伸手把姓蔣的下巴掰回來。


    “你特麽有本事就弄死我,我去你......”


    “哐!”


    李樂一拳砸了下去,即使收了力道,也讓蔣老板本來就灰不溜秋的臉上,添了幾道紅色的印記。


    “吃了大便了,嘴這麽臭?”


    “噗!噗!噗!”蔣老板吐出嘴裏的斷牙,臉上猙獰著,“來,弄死我,艸你.....”


    “哐!”


    一拳,眼角裂開,血順著臉頰流向耳後。


    “狗日滴,你個小比......”


    “哐!”


    鼻梁眼瞅著腫了起來,又一股黏黏糊糊的血跡,順著嘴角流向脖子。


    “日恁娘裏個.....”


    “哐!”這次是另一隻眼眶,隨後,院子裏便響起“啪,啪,啪”的聲音。


    終於,“別,別打,別打了,我.....”聲音裏帶起了哭腔。


    李樂咂咂嘴,收起拳頭,在蔣老板身上幹淨的地方蹭了蹭,“你還是保持憤怒的情緒比較好,這消散的有點快。”


    “再問你一遍,你知道那個光頭在哪裏麽?”


    “七家河,那裏有個寶島垂釣園,高啟亮,高啟亮一個相好的開的,應該在那。”


    “別的地方呢?”


    “不知道了,知道的應該都被帽子盯上了。”


    “相好得?人家能沒有信息?”


    “嘿,他那個相好得是......”


    李樂聽完,直嘬牙花子,阿斯楞也是擰起了眉毛。


    “走,過去瞧瞧。”李樂起身,扭頭道,“小麻子?”


    “哎,樂哥。”一直在旁邊,跟著節奏一抖一抖,看李樂抽人的小麻子,顛顛跑過來。


    “七家河在哪?”


    “往西,三十裏地,有個大河溝,就叫七家河。”


    “熟悉不?”


    “知道地方。”


    “那就行。讓毛毛留下,看好,綁好,這個給洗洗臉,回頭別認不出來。”


    “啥意思?”


    “等我電話,讓製服來拿人,記著,優待俘虜。村口,車裏等你。”


    李樂交代完,和阿斯楞出了小院。


    毛毛湊過來,看了看在地上直哼哼的蔣老板,“麻子哥,這臉都變形了,洗不出來了吧。”


    “樂哥交代了,多衝幾遍就是,再給撒點碘酒啥的。”


    “幹嘛?”


    “優待俘虜,樂哥不說了麽。”


    “哦哦,沒碘酒,酒精行不?”


    “也成!”


    。。。。。。


    七家河寶島垂釣園,一處農田邊上的魚塘改建的。


    說是垂釣園,其實就是魚塘圍了柵欄,又沿著塘邊搭起一溜棚子,當做了釣位。


    另外還有幾間活動板房,上麵亂七八糟扯了幾根電線,外加一口衛星接收鍋。


    李樂把車開到田邊小路上觀察了半天。


    大門緊閉,院子裏能看到有幾輛摩托車,還有兩隻大狗轉來轉去。


    “樂哥,咋辦?看這裏麵還有人。光頭也不知道在不在裏麵。”小麻子問道。


    李樂撓著下巴琢磨琢磨,“那個光頭認識你不?”


    “認識。”


    “那你在車裏,先別下來。我過去瞅瞅。”


    “樂哥,你這,萬一?”


    “我問問釣魚多少錢一位。”李樂推開車門,下了車。


    “我跟你一起。”阿斯楞也下來,跟上。


    砸門,狗叫,隻聽院子裏有人嚷道,“幹嘛的,今天不做生意。改天吧。”


    “大哥,我們今天不釣魚,先來看看場子。縣裏老王介紹過來的。就想問問價,要是人多,能多少錢?”李樂喊完,繼續砸門。


    狗叫聲越來越大,裏麵的人似乎也有些不耐煩,“等等,等等!”


    隨著幾聲攆狗的“去!去!”聲,門被開了道縫。


    一個瘦巴巴,顴骨高聳,三白眼,臉頰無肉,一臉克夫相的男人閃了出來。


    “哪個老王?”


    “就那個,經常來,退休的老幹部,老王。”李樂編了個放到任何釣友圈子裏,都會有的人。


    果不其然,這人想了想,“哦,你說交通局的那個老王?”


    “對對。”李樂點點頭,“就是老王說的,你這好上魚,從不空軍,價格還合適,正好走這兒,就來看看。”


    “你這年紀輕輕的,也喜歡釣魚?”


    “嗨,英雄不問出處,打龜不看歲數,最近野坑有些難,想換個玩法。”


    男人想了想,點點頭,“看完就走,別耽誤工夫。”


    “哎,成。”


    門開大了點,李樂先進,男人一愣,阿斯楞再進,男人呆住。


    “你們都是釣魚的?”


    “昂,釣魚麽,不得有個好身板。老板,能先看看塘子?”


    “嗯,這邊。”


    男人晃悠著,前頭領路,倒是沒注意,原本還挺凶的兩隻狗,被阿斯楞一瞪眼,夾著尾巴跑到了窩棚裏,頭也不露。


    虧得家裏有老李這個正在進階的釣魚佬,和這老板聊起來,李樂也能頭頭是道。


    眼看著老板戒心小了許多。


    “老板,今天有魚麽?”


    “幹嘛?”


    “我想吃魚了。”


    “隻有草混子,要不?”


    “要。”


    “那邊池子裏。”老板伸手一指活動板房邊上的一個水泥池子。


    “我們自己撈?”


    “想的呢?”老板嘀咕一句,“過來挑。”


    李樂和阿斯楞過去,指指點點,讓老板幫著撈魚,稱重,講價。


    “你這也不便宜啊。”李樂嘀咕道。


    “這幾天天氣不好,你到底買不買?”


    “嗯,風浪越大魚越貴,買,當然買。”


    “還有,都給我殺了。”李樂笑道。


    “我還給你煮了不?”老板呲了句。


    “我加錢,一條給你兩塊加工費。”


    “四塊。”


    “三塊。”


    “行吧,行吧,這費勁的。”


    這邊老板殺魚,李樂給阿斯楞一個眼神,裝作不在意,走到板房跟前,挨個從窗戶往裏瞅,忽然聽到一間屋子裏有麻將聲。


    手一搭門把手,“老板,借你廁所用用。”


    “嗨,那不是......”


    “啊,對不起,對不起。”


    李樂推開門,正好看到裏麵一桌四個人,正在打麻將,裏麵一個光頭正歪著腦袋看過來。


    “你特麽那隻眼看這是茅廁,滾蛋!”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李樂笑著舉手示意,帶上門,衝正罵罵咧咧的老板身旁的阿斯楞點點頭。


    “你,閉嘴。”阿斯楞一低頭。


    “啊?呃......”


    隻見阿斯楞手一伸,抓住老板三根筋的脖子一用力,人翻了個白眼,就癱了下來。


    謔~~~~,這是啥?


    也來不及多想,看到阿斯楞把手裏人一扔,走了過來,李樂又推開門,問了句。


    “高起亮是吧?”


    “你誰?”


    “我恁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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