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到謝惟欽的專業,李樂還是有些好奇,媒體與傳播學,也就是以後所說的打死都不報的專業。


    不過,內外有別,加上全球專業前三的排名,還是有些不一樣。


    “你不是都拿過那個誰家的offer了麽?”


    “天空電視台。”


    “多好,默多克,傳媒大王,前途無量。”李樂笑道。


    “其實也不是那麽前途無量,隻是下麵娛樂部門的策劃崗位,呃,管培生。”


    “那也可以了,大平台,機會多。多少人夢想的機會。鍛煉兩年,再出來,簡曆都比別人厚實許多。什麽原因?”


    “生活,還有發展因素。”


    “工資不高?”


    謝惟欽點點頭,“一個月3000鎊,看起來不錯,但是考慮到工作地點在倫敦,各種花銷加起來,其實也不算多。家裏供我出來,已經很吃力。”


    “有貸款?”


    “那倒沒有。家裏還有個上高中的妹妹,今年考大學,又是一筆支出。我父親供職的公司最近一兩年也不景氣。”


    李樂想了想,“別的公司不也有機會,沒去找找?”


    “......”


    看到謝惟欽不說話,李樂大概能想到,這人看起來就不是那種很四海的性子,而做傳媒,不善於溝通和表達,確實是個軟肋。


    “那你這突然問我,是不是有目標了?”


    “有個學長,給介紹了一個在大陸開展業務的港島的傳媒公司,正在招人。”


    “叫啥名?”


    “tom,李超人旗下的。”


    “啥?”


    “替、歐、愛慕,tom,港島的那個首富。”謝惟欽解釋道,“其實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大陸所有行業都正在起勢,如果這個時候能參與進去,無論是回報還是發展,都會很好。”


    聽到這個名字,李樂腦子裏轉了好幾個圈,都沒想起來這個公司的名字。估摸著,應該和李老頭習慣於投機倒把,過河拆橋,賺一筆之後抽資跑路的套路一樣,又是一個雷聲大雨點小,不坑死人投資人不拉倒的項目。


    琢磨琢磨,李樂瞅瞅一臉期待的謝惟欽,“那個,要我說,你還是最好去天空電視台。”


    “如果從個人發展上來說,你學傳媒的,應該知道,這就是個吃資源和人脈的行當。世界媒體的主流,還是在歐美這些國家。你在天空幹上兩年,得到人脈資源和工作經驗,遠比回你們那或者港島、大陸要豐富的多。”


    “國內有個名詞叫海歸,一些人或者公司看中的是學曆,但那隻能哄哄不明白的人。熟悉內情的,還看重國外的工作經驗和履曆,好公司,不傻的。”


    “你說大陸的傳媒行業正在迅速發展不假,但現在並不是最好的時候,你去了,隻有學曆傍身,其實本質上還是個新人。”


    謝惟欽解釋道,“我在這邊有bbc的實習經曆。”


    “那算個啥麽,實習,短短的時間,能有什麽經驗和成效?”


    “你一個新人,還對麵的,什麽都沒搞懂,貿然投身進去,好則好了,萬一不適應,從國外大公司往下走好走,但是再想往大公司進,難嘍。”


    “至於你說的生活,還有不如你的呢,還能比上學時候難?那都是小問題。”


    看到皺起眉頭,一言不發的謝惟欽,李樂更體會到這人的內向的性子,又補上一句,“說是機會都給有準備的人,不單指心態和動力,還指的是你具備的能力、技能。你考慮考慮呢?”


    過了好一會兒,李樂看到落地窗外,衝自己直打問號的安德雷斯,做了個“馬上來”的口型。


    轉過頭,對謝惟欽說道,“大陸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在那裏,人際、交往、關係、規則還有溝通方式習慣,和其他地方都不一樣,或許更加複雜,不適合沒有在那種文化生活氛圍裏熏陶過的小白。新手村練級,哪裏有比天空電視台這種平台更合適的了?”


    謝惟欽認真的點著頭,真心實意和敷衍糊弄,他還是能分辨出來的,“嗯,謝謝,我會認真考慮的。雖然比你大幾歲,但你比我要思量周全的多。”


    李樂撇撇嘴,小孩蛋子,充什麽長,兩輩子加起來,你得叫叔。


    “走了啊。”


    “你電話多少?”


    “139.....”


    “這不是腐國的號。”


    “大陸的,有事聯係。”


    看著李樂走出健身房的背影,謝惟欽在心裏默念了幾遍號碼,又覺得不保險,從口袋裏找出一支筆,記在了手心上。


    。。。。。。


    風和日麗,鳥語花香,墓地裏開滿了五顏六色的小花,一座座造型各異的墓碑,在陽光的照射下,展示著後麵墳頭子主人的名號和生辰八字。


    李樂攥著繩子,把追鬆鼠跑進墓地的查爾斯三世從裏麵拽了了出來。


    一路過來,瞧見這裏產權最久的,是個1826年,叫馬蒂爾德的二十歲女人,墓碑前還有鮮花擺放。


    瞧瞧,這都過了兩百年了,還有人記著來上墳,想想大部分人死了之後,頂多四代人就沒了祭奠燒紙的,李樂心裏不免有些唏噓。


    老祖宗講究多子多福,講究宗族,修建祠堂什麽的,還是有道理的。


    最起碼族譜一供,牌位一擺,上麵有名字的人能享受個集體香火。


    至於名留青史那種,姥爺給自己閑聊時候說過,前清滅亡的時候,有個叫臧勵龢的老先生,費盡心力,翻遍能找到的所有古籍史書,上至三皇五帝,下至宣統退位,幾千年曆史上,有名有姓有事跡的人物,一共才四萬多人。


    你就算再翻一番兒好吧,華夏曆史總人口比例裏,才占了多少?


    琢磨著,就出了墳地,回了森內特教授的小院兒。


    “嘿,您可好,我這帶了的酒,您這就給喝了?”


    把查爾斯三世扔到一邊,李樂衝著坐在門廊上,一邊喝著紅酒,一邊曬太陽的森內特嚷道。


    “酒是用來喝的,又不是用來看的,到肚子裏才是物有所值。來一杯?”


    “不來,我開車的。”


    “那可惜了,瑪歌的1996,赤霞珠,味道很不錯,多謝了啊。”森內特又抿了一口,在嘴裏咕嘟半天才咽下去,發出“啊”的一聲感慨。


    “記得好,回頭您別忘了給我講講伯吉斯的空間地圖,還有齊美爾的社會空間、四種衝突。”


    “咱們先把那個肱骨的碎片給清理完。對了,中午吃啥?”


    “炒麵,用意麵做,我帶了點豆芽過來。上次在廚房裏瞧見有孜然,哪來的?”


    “波琳娜在科威特駐防回來時候帶的。”


    “波琳娜?”李樂問道。


    “我女兒。”


    “哦,來這麽長時間都沒見過。在中東?”


    “不知道,到處跑。”


    “咋?軍情六處的?”


    “嘁,那個四處漏風的地方。”森內特一撇嘴,“在國防參謀部。”


    聽到這兒,李樂就住了嘴,牽扯到這些東西,打聽多了不是什麽好事兒。


    “行了,我做飯去,能吃辣不?”


    “辣,可以,少點。”


    瞧見森內特鼻頭已經泛紅,李樂怕這老頭還沒吃飯,一瓶酒就幹完了,趕忙上手,給收了。


    “哎,別拿走啊。”


    “您少喝點,下午沒法給我講齊美爾。晚上隨便您。”


    意麵改良之後的炒麵,加了豆芽,洋蔥,培根碎,雞蛋,孜然辣椒麵一灑,李樂夾了一筷子,味道還行。


    森內特用不慣筷子,拿叉子攪了塞嘴裏,眼睛一亮,“nice!”


    “您覺得好吃就行。”李樂笑了笑。廚子麽,最大的褒獎就是吃飯人的讚賞。


    “對了,你下周來,把護照複印件給我一份。”


    “幹嘛?”


    “去非洲。你不是英聯邦的人,還沒有免簽,給你報備個研究學者,那邊給發邀請函。”


    “哦,不過,咱們提前說好,我跟您去,這費用你來。”


    “放心,都有基金會出錢,包吃包住包來回機票,你還有工資,一天一百五十鎊。還有一百萬鎊的保險。”


    “保險?”李樂搖搖頭,“最好用不到。”


    森內特又想起什麽,“你打過疫苗沒有?”


    “啥疫苗?”李樂一愣。


    “瘧疾、霍亂、傷寒、肝炎及白喉、破傷風,哦,還有狂犬疫苗。”


    “我去,這麽危險的?”


    “預防。不過注意點,一般沒事兒。回頭我打個電話,你去那邊打。”


    “一般?”李樂嘀嘀咕咕,做著心理建設。


    “還有,野外的防護措施,下周,帶你去戶外用品店,買一套專業的裝備。”


    “這錢誰出?”


    “基金會。”


    “那就好。教授,問您個事兒唄。”


    “什麽?”


    “我都陪您去了,我那個課程論文,是不是?”李樂很雞賊的笑著。


    森內特頭一仰,來了句,“門兒都沒有,別想了,別人可能merit就行,到你,低於distinction標準,都算不及格!”


    “那我不去了。”李樂一扔筷子。


    “嗬嗬,那就直接不及格。”森內特風輕雲淡的說道。


    “我.....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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