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是人類都需要睡覺,而且你是唯一的戰鬥力,一旦你倒下去我們都會成為這裏野獸的食物,所以我希望你不要逞強。”蒙恩顯然誤解了沈廉,他義正言辭的搖頭拒絕,結果,沈廉掏出了一個小瓶子,淡淡的香氣縈繞在了鼻尖,蒙恩就什麽都不知道了。再醒來已經是第二天的早晨了……“你這個獨裁者!”蒙恩抗議著。“而你是我唯一的子民。”沈廉聳聳肩,遞過去了一個盛滿了食物的小盆子。蒙恩無奈接過,一邊想象著盆子裏的食物是沈廉的血肉一邊猛塞。不過在吃的同時,他也注意觀察了一下沈廉,很顯然那個年輕的男人非常的正常,和他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沒什麽不同,象牙色的細膩皮膚能夠讓貴婦們嫉妒的尖叫,沒有任何痘痘或者瘢痕;少有的黑色眼睛就像是黑色的玻璃珠,深邃到讓人心醉,眼睛周圍也沒有煞風景的黑眼圈;小巧的鼻子,如同工匠最傑出的作品,還有無論什麽花朵也渲染不出的粉紅色的嘴唇……怎麽看這都不是一個已經有兩個晚上沒睡覺,並且在白天進行了大體力勞動的年輕男人。如果不是早就確定,蒙恩甚至會覺得這是哪個國家調皮的公主女扮男裝出來玩樂。“今天晚上,你不能再迷暈我!”將沈廉的容貌拋在了腦後,蒙恩繼續為爭取自己的正當權力而努力。“到時候看吧。”沈廉聳聳肩,收拾東西準備上路。“你不能……”“我是個獨裁者。”“……”蒙恩捂臉,他曾經也是戰場和政治鬥爭上的常勝君王,為什麽碰到這個人之後,他每次都是輸!一天下來,蒙恩因精神的打擊和肉體的疲勞而憔悴無比,睡覺的地點仍舊在樹上,讓蒙恩沒想到的是,這次沈廉給了他一個可以在晚上發光的沙漏。“漏完了叫我。”“好的。”被這突發情況打擊到了的蒙恩有些呆愣的點點頭,當他意識到沈廉的行為表示他勝利了的時候,他甚至孩子氣的對著空氣揮了揮拳頭。此時此刻他激動的心情絲毫不下贏得了一場戰爭的勝利。蒙恩卻不知道沈廉在一旁偷笑,他並不想將蒙恩養成一個無用的廢物,特別是在他對蒙恩越來越欣賞的現在,有些時候放下手讓他做些想做的事情也是無妨。蒙恩安靜的坐著,手中的沙漏竟然散發著星星點點粉色的光,這是個很漂亮的小玩意,而且還是個連蒙恩也沒有見過的東西。他對沈廉的身份更加好奇了,雖然他穿著最普通的平民衣衫,可是這些日子沈廉根本沒換衣服,但他的身上依舊幹淨整潔就像是穿著新衣一樣。反觀蒙恩自己這身特質的服裝已經由銀白色變成了黑白兩色,唯一慶幸的就是衣服仍舊完整並沒有出現被弄破的地方。蒙恩有些慶幸自己現在已經不是國王,所以麵對這樣一個滿身謎團而又強大無比的人,他隻需要單純的出於好奇而猜測探究,卻不需要為了國家而做出某些激進的手段。胸腹處傳來的一絲涼意打斷了蒙恩的思緒,他將毛皮裹得更緊一些,但很快他就發現,這涼意並不是來自體外,而是體內。有什麽冰涼的東西在胸腹內遊動,然後盤踞在一處……不過,並非是給人冷意的涼,而是很舒服的一種清涼!“沈?沈?”蒙恩內疚的叫醒了沈廉,他剛剛睡著了不到兩個小時,可是身體的異狀如果不哦盡早通知,很可能給他們惹來更大的麻煩。“怎麽了?”“我這裏有些發涼。”蒙恩用手按著腹部靠右的位置。沈廉按在他的手所在的位置,閉上眼為他內視,隻是瞬間沈廉便微笑著重睜開了眼:“這是好事,是你在慢慢恢複。”“抱歉,叫醒你。”雖然早就預感是沒事,但蒙恩仍舊鬆了一口氣。“這是應該的,不過現在你比我更需要,去睡吧。”“如果我好了……”“嗯?”“沒什麽,我去睡了,你自己小心。”蒙恩第一次有一種自己“渺小”的感覺,原來除了疾病他也有向另外一個人認輸的時候。蒙恩對沈廉有感激,有好奇,現在又多了一種複雜的不甘心!蒙恩能夠抬頭挺胸的站在俯視這個世界上上的大多數人,因為他有這個能力。可是他麵對沈廉,卻仿佛無論怎麽看都隻能看見他的後背。不過蒙恩並不是升米恩鬥米仇的小人,他是即使身患絕症也自信強大的明君!對於沈廉,再說報答之類的那就是可笑了,顯然他並不需要,蒙恩能做的就是將沈廉當成自己的兄弟,即使他們沒有血緣關係,但沈廉卻是他唯一認定的兄弟……第三天,蒙恩精神奕奕的起床,慣例的吃飯過後,沈廉卻沒立刻起身趕路而是帶著他朝一個方向走去。蒙恩看到的是一條歡快流淌的小河。“會遊泳嗎?”“不會。”“那就在淺水呆著吧。”沈廉首先走到河邊,蒙恩注意到他的手一抖,什麽東西射進了淺水區,隻是速度太快沒看清,“怎麽還不脫?”“脫什麽?”“脫衣服洗澡啊。”“不行,我不能在野外洗澡,會將疫病傳染。”“在這裏沒問題,你自己脫還是我幫你脫?”“……為什麽你總是要用這種強迫的手段?”蒙恩鬱悶,“好了好了,我知道,因為你是獨裁者。”“脫不脫?”“我脫……不過你能不能轉過去?”第7章 到家了蒙恩看到沈廉挑高了一邊的眉毛,但是他仍舊沒轉了過去:“溺水了記得喊。”“我今年二十七歲,而不是七歲。”“在我看來二十年並不是什麽很長的時間。”“……”其實蒙恩很想問問沈廉他今年到沒到十七歲,畢竟他長了一張那麽美麗而稚嫩的臉,對了,手上的皮膚也很細膩,甚至還有十個小窩窩,就好像是少女的手一般。蒙恩一件一件褪下自己的衣物,他看到的是生滿膿皰的腐爛身軀,痛苦而醜陋,因為疾病他少年的生長顯然並不理想,比大多數男人都要矮上半頭,整體看來更是幹瘦到詭異,手和腳上的指甲都已經掉光,男性最重要的器官雖然仍舊存在但卻血肉模糊……看著水麵的倒影,連他自己都覺得站在這裏的不是活人而是個亡靈,對這樣的身體來說,沐浴已經是一種酷刑。緩緩走入水中,蒙恩為即將到來的痛苦而屏住了呼吸,水慢慢沒過了他的腳,但卻並沒有疼痛?是這裏的水溫柔嗎?還是……蒙恩想起了沈廉扔進水裏的東西。將整個身體浸入水中,蒙恩滿足的呼出一口氣。“頭巾和麵具也要摘掉,麵部和頭部也要用水清洗。”還沒等蒙恩享受多久沐浴的樂趣,沈廉已經湊了過來,蹲在河邊盯著他看。蒙恩做了一個深呼吸,摘下麵具解下頭巾,而沈廉很自然的將兩樣東西接了過來,和他的衣服放在了一起。蒙恩看著沈廉躺在了岸邊的草地上發呆,黑色的長發披散了一地,陽光從樹木間灑下來為他鍍上了一層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