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道:“這封信是真的,這就是李將軍的字跡,更何況封口是完好無損的。”賀淵自然不認得李將軍的字跡,雖然他曾經在書房翻到過李將軍的信,但畢竟印象還不深,不敢輕下判斷,他隻微微抬了抬眼:“你們都覺得這份捷報是真的?”幾人小心謹慎地研究半晌,紛紛點頭,又同時產生疑惑:“突利來勢洶洶,還沒嚐到甜頭就退兵了,這其中會不會有詐?”賀淵沉默片刻:“先撤退。”命令下達,大軍原地休整片刻,忽然調轉方向,如潮水般往後退去。不遠處躲在半山腰觀望的幾名男子大驚:“怎麽回事?他們怎麽突然撤退了?!”“快!快去稟報統領!”一名男子飛奔離開,很快就跑到不遠處埋伏著的統領麵前,剛要開口,就聽另一方向傳來驚恐的聲音:“大事不好!大事不好!”另一名男子飛奔而來,驚慌失色,大喘著氣道:“我們營地的……糧草……統統……統統被燒了!”第34章 歸政就藩統領正坐在石凳上休息,聽到消息猛地站起身,瞪直了眼看向前來報信的小兵:“你說什麽?糧草被燒了?糧草好端端怎麽會被燒了?”那小兵哭喪著臉:“昨夜突然著了一場大火,那火勢異常凶猛,根本來不及撲滅,最後隻救下來一小部分,恐怕隻夠吃兩三天的了,可那火怎麽起的,屬下也不知。”統領又急又怒,來回轉了兩圈,吼道:“昨夜沒風,不可能突然著那麽大的火!究竟是什麽人幹的?”“不……不知道啊……沒看見……”“廢物!”統領狠狠罵了一聲,胸口劇烈起伏,視線一轉,看到另一個小兵正戰戰兢兢地站在角落,便衝他吼了一嗓子,“什麽事?”那小兵心裏暗暗叫苦,沒想到趕過來竟要做這種火上澆油的事,稍微躊躇了一下,最後還是硬著頭皮上前兩步,抱拳道:“啟稟梁統領,攝政王那撥大軍……突……突然撤退了……”梁統領不可置信地瞪著他:“撤退?你看清楚了?”“屬下不敢亂說,他們的確是撤退了,而且撤退得毫無預兆。”梁統領猛地深吸口氣,大感頭疼,頓了片刻後,開始煩躁地來回踱步,喃喃道:“太巧合了……那邊糧草被毀,這邊又退兵……怎麽會這麽巧合?他們怎麽會知道我們的計劃?有千裏眼還是順風耳?或者是我們的大軍出了內奸?”兩名報信的小兵麵麵相覷,不知所措。這裏陷入混亂的時候,京城樊茂生那裏也同樣得到了糧草被燒的消息,隻是他們發現得及時,隻毀了一小半,絲毫不影響搶占京城的計劃。此時,賀淵率領大軍往後撤退,一直到七八裏開外的安全距離才停下來休整。眾人埋鍋造飯時,賀淵獨自一人坐在營帳內,低頭看著手中的信。這是薛雲舟夾在第三份急報裏送過來的私人信件,信中說了他暗中安排人去燒糧草的事,又提到他離開京城後即將行走的路線,以及沿途打算留下的記號,他甚至擔心這封信被別人看到,特地用了狗爬式簡體字,偶爾還夾雜一兩個英文單詞,視覺效果花裏胡哨。“二哥,這樣是不是很謹慎啊?就算信被人截了,他們也看不懂,除非這世界上還有第三個穿越者。”看到這句話,賀淵幾乎能想象出薛雲舟那張略帶得意的笑臉,以及寫滿“求誇獎”三個大字的黑亮雙眸,忍不住輕輕笑了一下,拇指在信上摩挲片刻,將信折起來貼身收好。用飯時,派出去的斥候終於回來了,雖然搜尋花費了很大一番功夫,可總算探查到了確切情況:太青山裏果然有埋伏,隻是不清楚是不是三萬人,但埋伏的地點與薛雲舟信中所寫的大差不差。幾位將領聽得後怕不已,其中一人迅速將嘴裏的大餅咽下去,怒道:“王爺,既然他薛衝的人敢埋伏咱們,咱們不妨就殺回去,將他們殺個片甲不留!”賀淵垂著眼,搖搖頭:“不妥。”“有何不妥!”那人急道,“突利已經退兵,根本用不著咱們去打了,而京城的亂子,現在趕回去挽救也已經來不及,何不在此出出氣,殺殺薛衝那夥人的威風?”賀淵皺眉:“不要意氣用事,他們既然選擇在那裏埋伏我們,自然占盡了天時地利,我們雖然兵多,可反過來攻打他們,完全處於劣勢,勝算不大。”那人並非不懂,隻是性子急躁,此時聽他這麽一說,也冷靜下來,最後氣得呼哧呼哧喘了幾口氣,又無奈地歎息一聲,咕咚咕咚喝了幾口水,一抹嘴巴:“那就回京城吧。”賀淵啃著手裏的大餅,沉默不語。其實要打也不是不可以,如果對方的糧草真的被燒毀,他們隻要使用拖延戰術就能扭轉戰局、反敗為勝。不過他沒有將薛雲舟燒糧草的事說出來,主要是因為這件事究竟有沒有成功尚未可知,不可以作為任何決斷的參考,多說無益。想到薛雲舟,他就恨不得即刻拔營,最好不回京城,直接找他去,可這麽做的話必定會引起別人的懷疑,原攝政王堅持那麽多年守在京城,可見他對京城是有執念的,若是沒有合適的理由就離開,底下的人應當也不會甘心。他還需要用到這些人,並不想冒險。之後大軍朝著京城方向繼續前行,賀淵因擔心薛雲舟的安危,一路都顯得極為沉默,下麵的人不知他在想什麽,頗有些戰戰兢兢。快到京城時,前麵突然煙塵四起,很快就有一路人馬飛奔而至,在衝到大軍前麵時猛然停下,當先一人翻身下馬,竟是禁軍統領徐泰。賀淵有些詫異地看著他,抬手示意下麵的人放行,待他走到近前才發現他臉上有傷。徐泰以膝點地,抱拳道:“屬下沒有守住京城,請王爺責罰!”京城幾乎成了空殼子,麵對薛衝那兩萬人馬,又沒有充足的迎戰準備,守不住早在他意料之中,賀淵神色未動,隻抬眼朝遠處看了看,見他帶來的人馬並不多,且一個個都麵露疲憊,便道:“起來吧,你們是逃出來的?”徐泰麵露羞愧:“是,屬下不知王爺何時回京,原本是準備順著大軍行進的路線找過去的,沒想到竟碰巧在這裏看到了王爺。”賀淵遙遙望著遠處的城牆,道:“眼下我們有十萬人馬,他們不過才兩萬,京城再奪回來輕而易舉,你們不必過於自責。”徐泰沒想到他會說這種話,一時有些心潮澎湃,可隨即又麵露遲疑:“王爺,再奪京城恐怕不妥。”賀淵眉梢微動,還沒開口,旁邊那性子急的將領已經迫不及待問道:“為何不妥?”徐泰咬咬牙,從懷中掏出一疊折起來的黃紙,雙手呈上,道:“眼下京城到處都貼著皇榜,說……說王爺已……歸政就藩。”“什麽?”賀淵以為自己聽錯了,有些意外地看著他。“歸政就藩!”徐泰一字一頓,頗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賀淵眼底微沉,周圍寂靜了片刻,幾名將領皆麵露慍色,紛紛叫嚷起來。“什麽歸政就藩?王爺領軍在外,仗還沒來得及打呢,究竟何時說過要歸政?又何時說過要就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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